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殺神之卷

第9頁 文 / 孟羽

    心中的仇恨只有在手刃兇手之後才有消弭的一天,她——怎能就這樣死了!

    「其實你該慶幸她已經死了,冷卉娘出招又狠又快,很多人想要她的項上人頭,結果都一去不回,如今她死了,你不就省事了嗎?」

    「住口!你什麼也不懂。」

    他的心情沒有人可體會。

    七歲面對滅門之禍,十四歲又失去幹爹,接著乾娘因無法承受喪夫之慟選擇輕生,他多想親手讓冷卉娘得到報應。

    心裡的怨恨,是驅策他面對每一個日出的力量,惟有一了報仇的願望,他才能重新面對未來呀!

    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喪命在冷卉娘的手中,他也盡力了,在黃泉下也能不愧的面對谷青曜。

    但現在冷卉娘死了,他該怎麼辦?他要如何阻止怨恨繼續啃蝕他的靈魂?

    上天怎能這麼殘忍的對待他?

    不能親手報仇,他一輩子都會活在怨恨中呀!

    「對,我什麼都不懂,反正做殺手的,不是被殺就是殺人,你如果看不破的話,也不必來我極天門了。」宮芸芸冷言的譏諷著。她是極天門的門主,所有的人對她惟命是從,而眼前這傢伙竟敢對她咆哮,真是氣人。「送客!」

    聽到門主的命令,立刻有幾個人圍了過來欲將駱秋冥攆出去,卻被他給打飛了。

    「我不走,我要當極天門的殺手。」

    「你以為你算老幾?」

    「要怎麼做,你才肯接納我?」

    宮芸芸聞言,臉上突然漾出詭譎的笑意,她走近他身邊,又瞧了他好半晌,彷彿想看穿他似的。「簡單,只要能通過我的測試。」

    測試?要試試他的功力嗎?方纔的打鬥難道還不夠?

    駱秋冥戒備的看著她,準備應付她的出招。他雖然練得一身武功,但平常並沒有跟人對打的經驗,剛剛那幾個人雖然敗在他手裡,但堂堂一個門主應該是身懷絕技,他得小心應付才是。

    心裡作好了準備,駱秋冥盯視著她,等著她出招。只見她蓮步輕移,他一手按住劍柄預備出劍,不料她突然出手拉開他的面紗,他一驚,想擋已來不及。

    真是俊朗的男子呀!只是沒想到竟如此的年輕。

    她眼一瞇,嬌媚一笑。

    「你到底想做什麼?」

    畢竟年少生澀,駱秋冥尷尬的想推開她,她卻整個人貼上來,雙臂摟上他的頸項,趁他愣住時吻上他的唇。

    她在對他做什麼?

    駱秋冥駭得想出口罵人,但雙唇一打開,宮芸芸立即探舌到他嘴裡,恣意的狂吻著他。

    他體內霎時湧現一陣騷亂,那種感覺既陌生又強烈。

    宮芸芸緩緩離開他的唇,神色間有著微醺的嫵媚,她仰頭瞧著他的不知所措,愈看愈喜歡。

    「你通過考驗了,從此你就是我極天門的人。我好喜歡像你這麼清純的人,歡迎你成為我的入幕之賓,與我共享巫山雲雨之樂。」她貼著他頰邊輕聲說著,然後嬌笑著離去。

    駱秋冥久久才回復神智,他擦了擦嘴,心緒紊亂的轉身離開極天門。

    這女人身上有著一股奇異的香味,聞起采並不好聞,卻可以迷亂神智,還有她剛剛的舉止——該死的!她竟對他做出那種事!

    駱秋冥氣憤的低咒著,這是他生平頭一遭感受到男女之間的親密舉止,而他體內的情慾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引發了。

    「痛!」

    一滴鮮血滲出指尖,花靈懊惱的吮著,嘴裡漫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揉了揉酸澀的眼,再次低下頭縫衣裳。

    再多趕幾件,明天就可以換得一些碎銀了。

    肚皮傳出一陣咕嚕聲,她嚥了嚥口水,彷彿這樣就能填飽肚子。最後的一碗稀飯已在晚飯時給緹兒吃了,她鬧著吃不飽,卻不知她是餓著肚子。

    輕聲一歎,花靈一個閃神又不小心紮了手指一針,「好痛——」她習慣性的又要把手指含入嘴裡,卻被人一把抓住。

    「你在做什麼?是在縫衣服還是縫手呀?」駱秋冥慍怒的低斥,想也沒想便將她蔥白玉指放入嘴裡。

    「三郎——」

    他們一向親近,以前並不會感到不妥,但現在——於禮合宜嗎?

    「以後別再縫製衣物了,我找到事情可以養活你們。」

    「你找事情?是什麼?」

    「別問。」

    「可是——」花靈頓了頓,湊鼻聞了聞,確定自己聞到一股濃郁的胭脂味。「三郎,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他去何方惹來這些味道?他一向很少亂跑的,除了待在她們身邊就是在練武,怎麼今天——

    「啊?沒——不小心被一個女子撞到。」駱秋冥尷尬的紅了臉,連忙撒個謊搪塞,不敢讓花靈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味道這麼濃,肯定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才有辦法買那些胭脂。」

    駱秋冥聞言,定定的望著她,發覺她臉上完成沒有任何的脂粉。這些年她都是這樣的樸實,身上連樣首飾也沒有。

    她生得清秀脫塵,宛如水中仙子,卻因為忙於家計而疏於打扮,這豈不是辜負了她的花樣年華嗎?

    他的靈姐姐呵!溫柔的她該是讓人捧在手心上疼、該是美麗高貴得讓人驚艷,而不是這般辛勞呀!

    「三郎,發什麼呆?」

    「呃——沒。」他搔了搔頭,也為自己的思緒紛飛感到詫異,清了清喉嚨,他正想轉移話題卻聽見她肚子傳來咕嚕聲,眉一皺,他不悅的問:「你沒吃?」

    「有——有呀。」

    「騙人,一定又全留給緹兒了,是不是?」

    「她容易餓,自然要多吃些。」面對弟弟咄咄逼人的眸光,花靈窘迫的低下頭。

    「你真是!」唉!靈姐姐不管什麼事總是自己退讓著、忍受著,想盡辦法讓緹兒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什麼時候她才會想到自己?

    但,他就是喜歡她的善良柔順。

    她的肚子又發出咕嚕聲,駱秋冥好氣又好笑的睨她一眼,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去哪?」天色已晚,他是要帶她到哪裡去呢?

    「填飽你的肚子。」

    他們繞過林子,來到花靈每日洗滌衣物的溪邊,天色昏暗只聽見潺潺溪水聲響,花靈納悶的直盯著駱秋冥,卻見他二話不說便脫去衣衫。

    「靈姐姐,你先去生火。七歲時為了抓魚差點溺死,但這回我絕對會抓回肥魚的。」他笑得自信滿滿,赤足走進溪裡。

    「三郎!」花靈想阻止已來不及。她不禁想起幼年時那可怕的記憶,雖然三郎已經長大了,水性也比小時候好,但她就是會擔心。

    「靈姐姐,你發什麼呆?快去生火呀!」駱秋冥站在小溪中央,朝她揮著手叫著。

    花靈見狀,這才鬆口氣,依言找來一些枯枝生火,等火生好時,駱秋冥兩手各抓著一條魚走回岸邊。

    他濕漉漉的黑髮在月光照射下閃爍著光亮,臉上漾著愉快的笑容。

    「喏!」他把魚遞給她。

    接過魚,花靈忍不住叮嚀,「快擦乾身子穿上衣服,不然會著涼。」

    「沒關係,如果我再染上風寒、高燒不退,靈姐姐就像以前一樣抱著我睡。」

    他的話讓花靈陡然一震,臉蛋忍不住紅了起來。

    他們可不是小孩子了,怎能像以前那樣。

    「哇!好香!」

    魚香味四溢飄散,駱秋冥在確定烤熟了之後便遞給她一條,兩個人就著火堆吃起魚來。

    「糟了,剛剛忘了給緹兒留一份。」花靈吃到一半,突然緊張的叫出聲。

    「這魚是要給你當晚餐吃,不是要給她當消夜。」

    「你怎這麼說?有福同享呀!」

    「可是她從不會替你如此想過,靈姐姐,你不必擔心她。」

    這是實話,他從不會為緹兒操心,因為花靈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她。看著花靈如此無怨無悔的對待緹兒,緹兒卻老是將她當丫鬟使喚就讓他感到心疼。

    他的靈姐姐是天下最溫柔的姐姐,所以他會竭盡所能的讓她快樂。

    「如果一條魚填不飽你的肚子,我再下去抓。」他笑著問,伸手拭去她唇邊的肉屑。

    他的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情人。

    這麼一個荒唐的念頭竄入腦中,花靈連忙低下頭,氣惱自己的胡思亂想。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他們倆一直習慣彼此親暱的舉止,為什麼最近她會感到這種親近變了質?

    為什麼她覺得三郎對待她的方式愈來愈溫柔?

    是因為彼此都長大了吧?還是她有私心,所以才會有這種錯覺?

    不!她不該存有任何不該有的渴望!或許該是保持距離的時候了。

    沒注意到花靈的出神,駱秋冥突然問道:「靈姐姐,什麼是——巫山雲雨?」

    呃!

    瞬間,花靈的粉頰立即變得酡紅,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種露骨的事,害她羞得不知該如何啟齒。

    「我書念得少,但你應該比我知道得多吧,你可別小氣故意不說喔!」

    這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花靈猶豫了下,只好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解釋著。

    「啥!」駱秋冥恍然大悟的羞紅了臉,恨不得一頭鑽入土裡,別叫花靈看他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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