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千方百艷

第23頁 文 / 橘果

    今日正式邀請鐵器實業的領頭以及過去參與角逐的商人來皇宮參加筵席,大臣們盡皆探詢這位幸運兒是哪位,急著要上前巴結。

    「您就是鐵器實業的老闆穆紹冬?」一名王爺滿臉笑意地前來巴結,站在遠處的皇后聽到這名字,臉色一變。

    「正是在下。」商無極笑吟吟地回禮,一身雪白錦袍,翩翩的風采令大臣們由衷欣賞。

    「穆公子,年紀輕輕就這麼有作為,誠屬人中之龍!敢問成親了嗎?」王爺試探地想攀這門親事。

    商無極正欲回答,金國公卻笑呵呵地打斷,「借一步說話,借一步說話!」他魁梧的身軀不客氣地阻擋到王爺身前,寬大的衣袖下隱藏著鋼鐵般堅硬粗壯的手臂,硬是把商無極拉到人群比較稀少的角落。

    「商無極怎麼改姓改名了?」金國公眼光銳利如老狐狸,嘿嘿笑問道。

    商無極雖從未見過金國公,但從這個人的舉止看來,心下已明白七八分,他也回笑道:「久仰金國公大名,商某未曾改名改姓,只是您也許情報不夠周全,商某本名就叫穆紹冬,商無極這名宇是以前主人取的,現在不過是重新認主歸宗罷了!」

    「原來如此,不過也不能怪老夫情報不夠周全,誰教老夫手下第一的情報頭子被你搞得形銷骨立,平白折損一名大將,商小子,老夫是服了你啦!不過日後若有交手機會,可別妄想能再這麼僥倖逃出老夫手裡。」

    「金大人這麼快就要放棄?」商無極有些難以置信,他本以為金國公會更加難纏些。

    「你鹽鐵專賣權都拿到手了,老夫還有什麼戲唱呢?本來這件事就是受人之托,反正你要把這個國家弄得怎樣天翻地覆,根本下干我的事,也只能怪那人當年自作孽罷了!只是我們家那個艷丫頭不知何時才能重展笑容?」金國公說著說著便要離去。

    商無極聽金國公這麼一說,不禁思緒大亂,衝口問道:「朱艷她還好嗎?」

    金國公沒回答他的話,只是笑笑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後會有期!」

    金國公揚長離去,只留下商無極一人佇立原地,很快被祝賀的賓客、大臣淹沒。

    朱艷究竟如何?形銷骨立,真的嗎?不是她不要他的嗎?商無極眼神流露出痛楚,不行,今日終於可以見到那女人,二十多年來他終於能拉開復仇的序幕,商無極強迫自己振作精神。

    無數的敬酒和恭賀,商無極從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皇上看向他的眼神頗為複雜,皇后則根本不敢接觸到他的目光。筵席進行到一半,皇后便藉口身子不舒服而退下,商無極悄悄地跟蹤皇后繞到殿外的迴廊裡,門口的錦衣衛用長矛擋下他的去路。「止步!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商無極放棄不智的搏鬥,停了下來,只是含恨地望著前方那一身華貴衣袍的身影。

    或許是心有靈犀,那個身影停下來,回頭走到他的身前,囑咐錦衣衛道:「我有話要跟這人說一下,你們先退下。」

    「可是為了皇后的安全著想──」

    「我說你們先退下!」皇后威嚴地下令,錦衣衛們只好退到十尺遠的地方。

    二十三年了,再次看到自己的母親,她比記憶中蒼老許多,衣著首飾極盡華美,但遮掩不了容顏的衰敗,那嘴角因為長年抿起嚴厲的線條,顯得下垂可怖,五官瞧得出來曾是美人,但嚴峻不可親。

    「你是紹冬嗎?」皇后鎮定地問道,但聲音略微發抖。

    商無極揚起一個沒有情感的笑容,「沒想到你還記得孩兒的名字。」

    「原諒我吧!」皇后神色倉皇,「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在那時我除了這麼做沒有別的辦法,一個大臣的千金跟皇上定有婚約,卻未婚生子,你要我如何活下去?」

    「所以你選擇拋棄貧窮的父親,甚至派人追殺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這就是你活下去的方法?」商無極冷冽嘲諷道。

    皇后面對商無極那充滿恨意的眸子,不禁瑟縮了,崩潰得哭起來,「我知道我錯了,但那時我太害怕了。我能夠怎麼辦?你為什麼那時沒有一起死掉呢?為什麼你還要活著折磨我呢?二十多年來我每天每天都有為你們燒香呀!」皇后幾近歇斯底里地哭鬧。

    商無極滿身冰冷地站在那裡,他二十多年來的努力就是為了要跟這個喪心病狂的悲慘婦人報仇?

    氣血狂湧到胸口,他對皇后揚起一個如沐春風的微笑,「我不會放過你的。」他說完,看到皇后的臉龐在那一刻扭曲變形。他心裡沒有復仇的喜悅,反而好像墜落萬丈深淵。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回到大廳,依稀可以聽到背後傳來皇后瘋狂的囈語。

    第十章

    回到鷹揚山莊後,商無極就把自己封閉在臥房裡,窗戶也不打開,鎮日飲酒。

    他兩日沒闔眼了,也沒跟人交談,眼眶深陷,胡碴爬滿俊逸的臉龐,活脫脫就是個落魄潦倒的醉鬼,唯一的差別就是他不醉,他痛恨自己是如此清醒。

    他滿腦子都是朱艷,都是後悔,這復仇的毒酒他要獨飲到何時?商無極慘淡地對自己微笑。

    沒有敲門,因為知道敲了也沒用,阮文跟如姬撞開了商無極的房門,刺眼的陽光直撲而來,令商無極半瞇上眼睛。他沒有責怪他們為何闖入,他什麼都不在意,只是繼續拿起酒壺直接對嘴猛灌。

    「別再喝了!」如姬憤怒地吼道。她一把搶過酒壺狠狠砸在地上,「你為什麼不看看我們一眼?我們就這麼不值得你看嗎?」

    商無極只是萎靡地倒在靠床的地板上,無動於衷。

    如姬立刻把剛剛請阮文提過來的一桶雪水往商無極頭上倒,這樣的冰冷終於讓他怒罵出聲:「你做什麼!」

    「快去把朱艷追回來吧!你不是一直都愛著她嗎?她現在就住在日朔國的皇宮裡,阮文幫你把去日朔國的通行令都辦好了。」如姬伸手把一塊令牌塞進商無極的手裡。

    商無極怔怔地望著手中的通行令。

    「你還發什麼呆?她愛你,你也愛她,你還在這裡浪費生命幹什麼呀?快去呀!」如姬用力搖晃他。

    商無極有如大夢初醒,他為什麼沒想到過?還有一條路可走,並不是沒有出口,他終於露出了微笑,踉蹌地站起身來。

    「謝了,如姬,還有阮文。」他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門準備沐浴更衣,這才發現外面飄雪了,世界好似變了一個樣子。

    他愣愣地站在庭院前,不覺得寒冷,只是由衷地被美景給震懾了,好像他以前從未用心看過這世界。

    他跟朱艷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嗎?就像這世界熟睡在大雪的懷裡,到了春日又能重新發芽一般?

    如姬看著商無極腳步歪斜地走出房間,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

    阮文輕拍她的背脊安撫道:「你也變得成熟了嘛!」

    如姬仍舊止不住哭泣。

    「傻瓜,沒有商無極,你還有我呀!」阮文笑嘻嘻地勸慰。

    「誰要你呀!」如姬不顧淚痕猶濕,往阮文小腹揍了一拳,轉身跑開。

    受不了,她跟商無極怎麼都喜歡揍人家的小腹啊?阮文彎身撫著肚子哀叫,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有預感今後應該會漸漸好起來,他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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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朔國皇宮

    「啟稟大人,有一草民自稱商無極,在皇宮外求見大人,是否要命人把他趕走?」禁軍必恭必敬地向金國公稟告。

    坐在太師椅上的金國公聽到消息,露出得意的笑容,「把他帶進來見我!別讓皇后知道。」

    不到一會兒工夫,商無極果真進來了,蒼襟藏青袍,肩上背著一個藍綢包袱,一段時日沒見,他變得消瘦,但眼神透出來的炯炯光芒清朗不同以往。

    「商小子,為何事而來?」金國公笑問,一雙老練世故的眼睛不住地打量商無極。

    「這是鹽鐵專賣權的讓渡書,給你,我想見朱艷一面。」商無亟亟毫不猶豫地從包袱裡掏出署名給鐵器實業的鹽鐵專賣權讓渡書。「組成鐵器實業的十多個富商全是我一人的化名,這份讓渡書連同鐵器實業一併過戶給你」

    金國公不接讓渡書,一手撫著長髯笑道:「古人有謂千金換美人一笑,你認為我們家艷丫頭就值這麼一點錢嗎?」

    商無極對金國公的獅子大開口一點也不感到困擾,堅定地凝視金國公的眼神說道:「朱艷是無價的,所以我願意傾盡所有來換見她一面。」

    商無極邊說邊把包袱整個往地上倒,一大堆地契、契約、店租、銀票全都四散在地。「我把鷹揚山莊贈與我的友人阮文和如姬了,這些是我全部的財產,包括月國內的和分佈在國外的。請問我用一切來換見朱艷一面,這樣夠不夠?」商無極器宇非凡地望著金國公,那不顧一切的氣勢令人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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