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套了戒指別想跑

第3頁 文 / 靳絜

    「你恭喜得很勉強耶。」他正色問道:「什麼事煩心?跟舅說。」

    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繃著臉,於是笑了笑。若不是氣昏了,舅舅說的這些有關工作的事,她早該從老闆那裡問出來了。

    這算怠忽職守嗎?

    「紅寶石戒指呢?」他注意到了。「還給人家啦?」

    「嗯。可是紅寶石帶來的霉運好像沒完沒了,我今天倒霉死了,所以提早回來。」

    「怎麼啦?說具體一點,不然我要怎麼安慰你?」

    她感激地回一個笑,兩秒不到,眉頭又揪在一起。

    「舅,你說實話,單眼皮是不是真的不好看?」她往前挪了挪身子,朝他抬起臉,瞪圓了一雙黑白分明、慧黠靈性的眼眸。

    「要聽實話嗎?」

    她一聽就垂下頭,這回答證明詹維琪的說法不假、男人都不會覺得單眼皮的女人是漂亮的。

    「我看過不少單眼皮的美女,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你。」

    舅舅的話教她再次抬頭。

    「你已經是個成熟女人了,舅不需要用謊言來安慰你。」

    單眼皮迅速眨了眨,滿臉笑意。

    「舅騙人!我如果夠成熟,就不會因為別人的批評而喪失自信心!」她打趣道。

    他讚許地點點頭。「好女孩!走吧,再不去幫你媽媽的忙,我大姐可是會罵人的喔!

    第二天早上,何旭敏花了一整晚才平復下來的情緒,又被何釗一句話給毀了。

    「你今天上午出差,去我老母那裡,好好向她解釋解釋。」

    「我?我才不出這個差!不管你打算要我去解釋什麼,你的家務事絕對與我分內該做的事扯不上一丁點兒關係!我說過我不是你的管家,你再提出這種不情之請,我立刻就寫辭呈!」

    「你敢?!」

    「試試看呀!」

    「你——好好好,不然……不然你打個電話給她也可以。」他真是理直氣壯不起來。「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不然我就死定了。你知道嗎?我那個天真的老母只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就把謠言散播給所有她認識的人,她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真是低能!」

    她不得不跟著提心吊膽,事態真的很嚴重,她沒空嘲笑他手足無措的失控模樣,眼睜睜看著他在辦公室裡踱步。

    「你不是昨晚就去跟她解釋了嗎?那是個誤會。」

    「我誤會,她不誤會,好不好?!打打打,」他推她到電話旁:「現在就打,不用說太多,只要跟她說,你已經後悔答應嫁給我就夠了。快點,謝謝!」

    「我沒答應嫁給你呀!」她杵著。

    「可是有幾十個人親眼看見你接受了我的戒指呀。」

    「我說過那是因為怕你把戒指搞丟了嘛。」

    「誰管這麼多?眼見為憑你不懂嗎?」他狠推她一下,接著便忿忿插雙手進褲袋,「我老母不相信我的話,非說是我變心變得太快,才一夜就傷了你的感情。」雙手又出了褲袋。「天知道,我們兩個連單獨約會都沒有過,什麼跟什麼呀!都是你的錯,你幹嘛怕我丟了戒指呢?戒指丟了也不會出人命嘛,這下好了,你不安撫我老母,她一定會說要死給我看!我什麼都不怕,就怕她死,你不知道嗎?」

    「都是我的錯?我……」

    見她忿忿握緊拳頭,他讓步道:「也許你沒什麼大錯,但是,何旭敏,你要我道幾次歉啊?」

    「你道過歉嗎?」睨他一眼,她道:「我只知道自己剛罪減一等而已——從『都是我的錯』降到『沒什麼大錯』!」

    「你一定要這麼吹毛求疵嗎?好吧,如果我沒向你道過歉,那我補你一聲『對不起』,」他誇張地朝她一鞠躬:「對不起。」

    她還來不及感到安慰,他又劈哩啪啦接了下去:「何旭敏,我拜託你快打電話好不好?別以為我沒努力過,我連你小我六歲都告訴我老母了,誰知她說沒關係!」

    「你不提這個我倒忘了問,」她也疑惑:「我去過你家好幾次,你媽知道我也姓『何』,難道她忘了嗎?還是,她本來就不忌諱這個?」

    「唉!好不容易逮到我向個女孩求婚,就算她本來有諸多忌諱,這下恐怕也都能拋諸腦後了。」

    「你媽其實滿可憐的,你是她唯一的兒子,你的終身大事可能是她這一生最後一件重要的事,而你……」

    「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什麼叫『最後一件』?你咒我老母死啊?」

    「我才沒那麼壞心腸!」她也生氣了,直想罵他厚顏無恥,最做人的本事就是對她發脾氣。「我只不過開始懷疑你罷了。唉,誰曉得你是不是真像自己說的那樣,不願多一個女人管你才不肯結婚;說不定你是因為身上有連你媽都不知道的毛病才不敢結婚,怕女方在婚後告你!哼,混淆視聽!」

    「何、旭、敏——」雙肩因忿怒而聳起。

    「有事請吩咐。」

    「打電話!」他拿起話筒塞到她手裡,威脅地又道:「打!你不打電話,我就打人!」

    她不相信他是那種會動手打女人的男人,但還是按了他老母家的電話號碼,但按了兩碼又掛斷。

    「你還沒教我該怎麼說。」

    「我早教過你了!說、你、反、悔、了,會不會?」

    「說、我、反、悔、了。」她模仿他垮張的嘴型說完這五個字之後,又說:「這樣你媽就會相信我沒受到傷害了?」

    他搖頭。「這樣她就知道自己沒得鬧了。」

    白他一眼之後,她撥號,兩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認真等待線彼端的反應——

    第二章

    「喂,何伯母嗎?我是——」

    電話一通,兩人便眼對眼瞪了起來,像是互相打氣,更像彼此埋怨。

    「喔,是何大姐呀,請問何伯母她……喔,也不知道她去哪裡呀……喔,喔,喔,那你忙吧,再見。」她訕訕然掛上電話。

    「喔什麼喔,我老母不在你就掛斷,跟我大姐囉嗦個屁呀?」

    「那你跟我囉嗦個屁!」她沒好氣地轉過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你的家務事暫時還無法處理,我們該開始辦公事了吧?」拿起桌上一疊卷宗,又回到他面前。「我們要把這些文件處理完,還有,你必須回好幾個電話。」

    他挑挑眉,這才坐回桌前。

    「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我不能開口要求你去替我沖杯咖啡耶。」

    她當下就扔那堆文件在他桌上。

    「你忙吧!我現在就去沖咖啡,沖完我就到外面歇著,你什麼時候需要第二杯就什麼時候傳我進來。比起插手你的家務事,泡咖啡簡直不能算工作!」

    他的目光忽變得嚴厲,為她挑釁的口吻。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你有時候很讓我感冒?」

    「沒直接說過,不過我很清楚你什麼時候對我『感冒』。」她哼笑之後作答,同時也記起他認真於工作時的態度,這使她的氣消了不少。

    他笑了笑。

    「我有時候會想,你適合哪一類型的男人,」又笑一聲。「一定不是我這種類型的。」

    「何釗!」她直呼其名。「我尚未確定哪一種類型的男人適合我,但是我可以確定,一定不是你這種!」

    他明白此話意在顛覆他話中的主客地位。

    「知道你最讓我感冒的是哪一點嗎?」收起笑容,他揭曉:「含蓄點說,是你好強;說白一點,你太踐了。」

    「謝謝你這麼坦白相告,什麼時候受不了我這個很踐的特助,也請告訴我一聲吧。」

    「夠踐!你覺得我不可能開除你嗎?你覺得如果沒有你,我的所有工作就會停擺嗎?」

    「我從不認為你有那麼需要我。」

    她語氣平穩,可這句話卻啟動了他的腳步,他緩緩走到她面前。

    「那你覺得我有多需要你?」

    他此刻的眼神和口吻都是十足調情意味的。她領教過兩次,都是發生在初為他工作的頭一個月裡。當時她就鄭重警告過他,別再趁工作之便對她調情,否則就算為他工作是一件很具挑戰性的事,她也寧可回家吃自己。

    但此刻,她不再那麼坦然於他的注視——他一定要這樣盯著她的雙眼嗎?單眼皮很特別嗎?

    她突然覺得雙頰發燙,於是垂下眼皮。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又不方便問別人,現在才發現,我可以問你。」

    她微抬眸,發現他已把目光移在自己的嘴唇上,這使她不知如何回答,乾脆再看自己的鞋尖。

    「你要據實回答我,我向你求婚的時候,有沒有——吻你?」

    不作答,她只拉抬眼珠子,企圖引導他的目光向上方挪一點——她成功了,但他又盯上她的單眼皮,唉!

    「我吻了,對不對?」

    「那也沒什麼。你喝醉了嘛,我不怪你。」她聳聳肩,瀟灑得令自己佩服。

    「哼,真諷刺,我征服過你這張小嘴,卻一點記憶也沒留下。」

    「我可不承認自己被誰征服過唷,別神化自己的荒唐之舉,我才不吃這一套!」

    「是嗎?所以你對自己被我套上戒指這件事,一點糊里糊塗的喜悅都沒有,第二天一早就爽快地還了給我。你不像我交過的女朋友,每個都等著我向她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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