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傑·裡·赫德森
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氣,他倆的肉體之間僅隔著一層雨水浸濕了的薄薄的T恤衫和褲子。摩根彎腰把槍放在旮旯裡,緊接著雙手摟住她。閃電和廚房的亮光,照亮了黑暗中他的臉,他臉上顯出一副毅然的神色,她覷了他一眼,見他那黑亮的眸子射出熾熱的火焰,似要將她吞噬掉,他深沉地唉了一聲,閉起眼睛,使勁將她摟貼在他胸口上。他向她低下頭來,她的雙唇渴求地張開著。他趁機吻下去。
她的心兒的怦怦狂跳聲,淹沒了雷聲,風聲和雨聲,壓倒了她心田深處發出的細微的歡叫聲。莎拉伏在他的寬闊肩膀上,他的嘴唇觸到她的嘴唇的一瞬間,她感到她全身的骨頭都融化了似的。他的雙唇多火熱,多堅毅,多潤滑!那是一雙使女人銷魂的嘴唇。他的舌頭伸進她的嘴裡,一陣強烈酥心的快感傳遍她的全身,她快活得快要死去。
就這樣吻著,吻著,久久地吻著。最後一次男人摟著她狂吻的感受,她早已淡忘了。她甚至搞不清楚,以前她是否被一個男人這樣熱烈歡快地吻過。
摩根的雙手摸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她歡心地發現,他的心也像她那樣跳得急促。他全身緊貼著她,她感到他的那個東西伸得老長,硬邦邦急切切地頂著她的下面。
簡直是瘋了!必須立即停止,馬上停止,以免進一步發展下去。
可她內心裡卻又不願停止。她想就那樣呆在那裡,兩人互相緊緊摟抱著。她想要這樣永久地吻下去,品味他,獲取他的力量。怎麼,她感到他的膝蓋在顫抖。也許是她自己的膝蓋在顫慄吧?他終於挪開了嘴唇,她極不情願地叫了一聲。
摩根鬆開摟住她臀部的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推開。她不想就這樣作罷,還想摟抱親吻下去。他那雙深邃的黑亮眼睛,瞧了一眼廚房明亮的燈光,似乎要將她吞下去。她瞧著他,他臉上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情感神色眨眼不見了,她看到的僅是一個呆滯茫然在的面具。
他將雙手從她肩上抽開,退後一步。她的臉頰出現兩朵紅雲。上帝呀,她做了些什麼呀?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而且是她的情敵,他來這兒要把她的孩子們偷走。她怎麼能對他作出那樣的反應呢?
一陣風將冰冷的雨點吹打進門帶裡。她雙手抱住肚子,直打冷顫。
摩根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喃喃說:「真見鬼。」他轉身走進屋裡,濕漉漉的鞋子每走一步就吧卿響一下。
腳步每踩壓一下,便把她的心踩死一點去。
第四章
莎拉幾乎一個晚上沒有合眼,起床後慢吞吞地穿衣服。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在摩根面前,她的舉止怎樣才能得體呢?難道,難道那個吻就那麼銷魂,抑或是她的記憶在捉弄她?也許,描寫渴望情愛的那個古老諺語所包含的真實內容,遠遠超出了她的理解。
真可笑。也許是在過去的兩年裡,她沒有與成年男子交往的緣故,那又怎麼樣?就是一個吻嘛,用不著大驚小怪的。對嗎?對。
她應該表現出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昨晚,他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門廊裡,摩根的臉神清清楚不過地表明,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因此,她應表面與他周旋應付,僅此而已。這是要採取的聰明行動,她能做得到的唯一事情。
莎拉整理了一下肩頭,走出房間。摩根來跟孩子們和她一塊吃早餐時,她明白她的想法是對的。他跟孩子們打招呼,朝她點點頭,行為完全與平常一個樣。
可是,假裝沒事兒,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她一看見他,就感到臉兒發燒。還好,她只是臉兒發紅。
這天剩下的時光,她用不著擔心在摩根面前面紅耳赤的。她要做的事就是,時時提醒自己,他是什麼人,他來這兒幹什麼。她能控制住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得與平常毫無二致。那個吻已完全給忘掉了。要是她對他的態度冷冰冰的。要是她說話簡短尖利,嗯……他還會有什麼念頭?他闖進她的家,把她的世界撕裂了。她並不欠他什麼情,不欠他的吻,不欠他的愛。
如果她能整天有事情做,她就可以將他從腦海浬趕出去。要是她那見鬼的雙唇,能停止酥癢亢奮的感覺就好了。她嘟噥發了個誓,朝菜園走去。
大多數玉米棒上的穗子乾枯了。採摘,剝去玉米的外皮,把它們凍起來,用袋裝好,夠她忙的了。想起這點,她真高興。如果她集中全副精神幹活兒,就會使她的心思擺脫摩根?福思特。兩個星期後,剩餘的玉米棒也成熟了,那時他就離開啦。
不管莎拉如何不希望,七月四日國慶節還是來到了。孩子們幹活從來還沒有這麼利索過。莎拉極力設法忘記,這是她與孩子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不願搞砸這最後的珍貴時刻。但,她還是不無驚訝地發現,歡愉快樂的氣氛籠罩了她。
見孩子們一個接一個鑽進她的家用旅行車時,她真心地笑了。這次外出旅行,沒有一個孩子願意坐在後排坐位,都想坐在前排。一番爭吵過後,韋斯和傑夫與她一起坐在前排。摩根,安吉和雙胞胎四人擠在後排。傑夫和安吉,每人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裝著一隻鱉的鞋盒。
將汽車倒出車道前,莎拉掃了一眼汽車後面,查看是否大家都安頓好了。摩根朝她笑了笑,真心實意的笑!她也回笑了一下。
這一天會過得十分愉快的。這也許是她這麼長時間來最後一個快樂的日子,會過得美妙的,她有這個感覺。
二十分鐘後,在呂德勒鎮的蒂爾夫曼公園,她將車子停在一棵高大的美洲山核桃樹的樹蔭下,大家一個個魚貫鑽出車子,但安吉還沒下車。她快步跨過坐椅,咬著下嘴唇,全神貫注而又小心翼翼地端平裝著「飛人」鱉的盒子。莎拉見摩根握緊雙拳,克制自己,才沒伸出手去幫助最小的女兒。
安吉終於鑽出了汽車。越過街道向公園走去時,他們聽廣播通知,叫所有鱉賽跑的參賽者到基瓦尼斯俱樂部大樓旁的那棵大橡樹下簽名報到。
「這是在叫我們呢,這是在叫我們呢,」傑菲。安吉叫喊起來。「來呀,快走,快走。我們要遲到了。趕快走,你們這些人。」
全家人個個作出反應,加快步伐朝那棵大橡樹走去。昌德勒人對鱉賽跑是非常重視的。見摩根對周圍的一切及鱉賽跑頗有興趣,莎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大橡樹下的泥土地面上,畫了兩個白粉筆圈兒,一個套在另一個裡面,外面那個大白粉筆圈直徑約八英尺。「賽場報分員」正用手提擴音器呼喊各種年齡組的參賽者前來簽名報到。
父母們高聲地對注意力分散了的孩子作賽前指點囑咐。孩子們--那些要參賽的孩子們--抓緊賽前的時間,貼近鱉的小耳朵,悄悄說著鼓勵打氣話。
「今天賽場的情況是又乾爽又堅實。」報分員宣佈說。摩根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莎拉不清楚更喜歡哪個--孩子們的激動高興呢,還是摩根的開懷大笑。
安吉在最小年齡組,這組首先開賽。「賽手們,把你的鱉放進起跑圈內。」
安吉和其它的參賽孩子把鱉放進內圈。報分員打響了發令槍,喧嚷尖叫之聲震人耳膜。
安吉朝她的飛人尖聲大喊「跑,跑呀!快跑,飛人!」莎拉的目光一會兒瞧著安吉,一會兒瞧著眼看安吉的摩根。
參賽的鱉似乎對孩子們手舞足蹈地又喊又叫無動於衷,一些在原地轉圈圈,一些剛爬出內圈又爬了回去,沒有一隻鱉朝外圈「終點線」爬去,還有兩隻鱉甚至不願把頭伸出來。
真不幸,這兩隻不願伸出頭來的鱉中,有一隻就是安吉的飛人。
安吉又氣又急:「快呀,飛人!跑到那兒去!韋西,它不跑!」可憐的小傢伙快哭起來了。她突然使勁擦了一把眼淚,兩隻小手擱在屁股上,叫喊說:「好吧,你這個笨蛋,你別跑。你的下場就是鱉魚場!」
彷彿理解了這個威脅似的,飛人這時將頭伸了出來,眨巴眨巴它那小珠子似的眼睛,這邊瞧瞧那邊望望。安吉俯身蹲下來,雙手撐地,膝蓋僅離開終點線幾英吋,乞求說:「行行好,飛人。」
飛人伸出了一隻爪子,然後伸出了另一隻,一次僅伸出一隻腳爪,慢慢地將四隻爪子落到地面上。這時,一隻參賽鱉慢吞吞地爬回內圈,接著把頭縮回鱉殼裡。安吉身邊的那個小男孩瞧著,大哭起來。
莎拉看了一眼別的參賽鱉,它們全都還在外圈線內,但有一隻鱉眼看就要越過終點線取勝了,真玄。可憐的安吉!她日夜盼望這場比賽,整整盼了一年。比賽輸了,傷心失望,她會怎樣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