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梵冥冥
「別賣關子。」紫魈微微加重扶在她腰上的手勁。
「我對她瞭解不多,她是我童年玩伴從台灣帶過來的朋友。」
「知道她的名字嗎?」
「好像叫紀羽蟬。」
「人跟名字一樣美。」紫魈的瞳孔閃過一絲光芒。
「我勸你別去招惹她比較好。」May提出忠告。
「何解?」他揚眉。
「深怡——我的童年玩伴;像老媽子似的保護著她,閒雜人等三尺外便被拒絕靠近,何況你這花花大少。」
「喲,你可別抹黑人家。」紫魈開玩笑的嗔了一句,繼而把她還給傑克,卻沒接過艾莉絲,逕自離開舞池。
或許男女真的難以平等。事實上,他根本鮮少去招惹任何人,全是女孩們主動靠近他的,但所有人卻給他扣上「花心」這頂大帽子。
唉,難道平易近人也是一種錯?
再次看見她,是在與室內的狂野熱鬧有著天壤只別的花園中的小涼亭。
驚艷的程度相同與前幾個小時。
夜快深了,但舞會仍持續發燒,紫魈被那群女人搞得應接不暇,於是偷溜出來喘口氣,但他沒料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
在月光的照映下,園內花草吐露著怡人的芬芳,而那襲白衣便是那麼醒目的佇立在一片闋綠間。
絕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氣質格外引人遐思;顯然,她不習慣也不愛人群,形單影隻的背影一如稍早獨坐一隅的置身事外意味。
踩著細碎的步伐,紫魈小心的走向她,深怕她一發覺便又像受驚的小白兔跳脫而去。
「嗨!」直至確定她無法像剛剛那樣輕易脫離自己視線後,紫魈才出聲。
顯然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紀羽蟬一驚,反射性轉身,來不及收藏的茫然與落寞便盡數落入他眼中。
他的心莫名一抽,忘了方才自覺受損的自尊,只迫切想瞭解她的神傷所為何來。
「怎麼了?有心事?」紫魈柔聲問。
紀羽蟬急忙收拾洩底的表情,戒慎的盯著他,仍舊不發一語。
紫魈不由得失笑:「紀小姐,你的警戒心還真不是普通的高,面對陌生人,連聲音都吝發。」
「你怎麼知道——」紀羽蟬驚問,倏然住口。
這種神出鬼沒的男人幹嘛老跟著她?
「無須太訝異,今晚齊聚一堂的,全是朋友呀。」紫魈依舊揚著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左頰醉人的酒窩令人移不開視線。
「我不是。」
「為何如此見外呢?你是May朋友的朋友,那我們也可算得上是朋友了,聊聊天不為過。」紫魈那雙會勾魂的桃花眼開始發射電力。
「我——我並不想跟你聊天。」紀羽蟬侷促不安。
雖然她已結婚,但她其實不擅應付這種與異性獨處的狀況,心思飛轉著該如何離開。
「看得出來你是個嫻靜的女孩。」紫魈兀自評斷,接著突然牽著她往屋子走,邊道:「今晚我跟每一位女孩都跳過舞了,只剩你還沒,既然你不愛聊天,那我請你進去跳支舞。」
「喂,先生——」
「喔,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司徒紫魈,跟你一樣是台灣人。」紫魈忽地說,停下腳步紳士的向她行個禮,然後繼續走。
紀羽蟬對這男人反感到了極點!
空有一副得天獨厚的俊俏皮相,偏大自以為是,而且他似乎摸清了她的底細,這讓她有種隱私被侵犯的極度不悅。
還沒進門,紀羽蟬便使勁甩開了他,一臉嚴肅的說:「先生,請你放尊重些,我是個有夫——」她乍然住口,一個奇異的念頭掠過腦際,她有些失神,直視跟前男子,感覺有一種念頭竟在腦中發酵,然後佔據每一個腦細胞。
察覺到她的異樣,紫魈擔憂道:「怎麼啦?」
紀羽蟬抿唇一笑,一改前一刻的拒人千里,小聲要求:「我不想進去那麼多人的地方,你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嗎?只有我們兩個。」語畢,她發現自己心跳劇烈得像在打鼓,好響好響,似乎在召告天下她正打算做些什麼。
他聽見了嗎?
她雖心虛,但堅持。那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決心,她想弄清楚毛病究竟是不是在她身上。
紫魈堪稱兩性相處之道的代言人,個中翹楚如他,豈有不解她此刻心思的道理?
熱心的他向來最樂意為人服務,尤其是美麗女子親自開口。
「沒問題!」紫魈很快的答應,肢體動作跟著由牽手轉換成摟腰,進了他的跑車迅速揚長而去。
愈夜愈熱的舞會裡,沒人發現那兩個八竿子都不可能打著的男女竟成了逃兵,偷偷在舞會中途落跑。
紫魈開了許久的車,從May家來到河畔,紀羽蟬知道那即是倫敦著名的泰晤士河。沿途,她欣賞著這個可以看出整個倫敦歷史的河景,心裡不由得感激他的體貼,讓她的情緒的美景中獲得些許的安撫。
最後,車子過了韓格福橋,停在著名的「薩依飯店」前。紫魈領著紀羽蟬下車,將車交給服務生代為泊車,然後摟著她走進飯店。
紫魈自然的舉止,彷彿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般,甜蜜得化不開。
進了房間之後,紀羽蟬反而有些退怯了。她不斷在心中自問: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但紫魈卻出乎她意料的,只當回家那般自在的從冰箱中拿出兩瓶礦泉水,將其一遞給她,然後拉開窗簾在玻璃窗後眺望整個街景。
紀羽蟬遲疑兩秒,走了過去,站定在他身邊。
不可否認,他是個很體貼細心的男人,挑了這個最高層樓又是視野最佳的房間。往上望,滿天繁星彷彿近在咫尺;往下望,可將方圓百里的美景盡收眼底。
紫魈收回視線,轉頭看她,而她也恰巧做相同舉動,兩人的目光便在彼此間短距離的空中交會。
紀羽蟬在那瞬間隱約感到心湖擾起一陣波動,他柔情的凝視竟讓她險無招架之力。
「心情有沒有好一點?」紫魈問。
他顯然是個善於呵護女人的男人,只要站在他身旁便很有安全感,似乎什麼都不必愁,因為他能洞悉人心般的適時給予所需。
「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紀羽蟬挑釁的反問,並發現到他不單單只是好看而已,俊逸的容貌還融合了知性與感性的魅力。
「因為你的眼神向我發出求救信號。」紫魈煞有其事的回應。
「胡扯!」紀羽蟬輕斥,卻別不開視線,他那一對魅惑人心的眼瞳正一點一滴吸取她的意識,使她的大腦呈膠著狀態。
紫魈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兩人目光交纏良久,然後,他低頭攻佔了她的唇瓣——
在柔軟相觸的剎那,紀羽蟬閉上眼,一顆心幾乎要躍出胸口,這是她的探險、她的期待,她希望上演著的劇情能夠引爆她靈魂深處被埋許久的熱情。
突地,他離開了她,她睜開眼,既羞怯且不解的覷和他。
「有人給了你很不好的示範。」紫魈低喃,瞳孔的顏色加深。「你自己沒發覺嗎?舌尖與舌尖的交纏是一種很美妙、很甜蜜的感覺。」
紀羽蟬的臉頰瞬時赧紅。
姜明勳是她初吻的對象,一直以來,她所知道的接吻是他吸她的舌或者她吸他的,這是他教她的,也是她僅知的技巧;但明顯的,對於所謂Kiss,她根本毫無技巧可言。
「再試一次,主導權給我,恩?」紫魈在她耳畔吐著溫熱的氣息,然後再一次吻住她。
紀羽蟬將整個人放鬆,任他摟著自己,完全處於被動之中。
他很溫柔的吻著她,舔著她弧度完美的唇形,將她的舌尖誘出貝齒外,吮著、逗著、輕咬著……
他熟練、有技巧的吻似乎勾起了她的潛能,她以相同的方式回應他,攀在他頸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縮,一點一點搾光兩人間的空氣,酥麻醉人的電流波波竄向四肢白骸,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急劇的脈搏洩漏她的忘情與投入……
幾乎要以為自己就快窒息而死,他卻適時給予她新鮮空氣,抱著她走向那張龐大舒適的雙人床,輕柔的把她放置其上,持續他的引誘,只是他的舌不再眷戀她的唇,將目標轉至她雪白纖細的頸項,逗弄著她的耳垂。
他那柔軟的舌頭彷彿帶有魔力,一一喚醒她每個細胞。
纏綿結束後,紀羽蟬激昂的情緒久久無法平息,那種高潮餘溫一直在她體中徘徊繚繞。
他們真的做到了!她終於體會到世人所歌頌的美妙。
他證實了她是個真正的女人。
紀羽蟬在凌晨時分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裡,身旁的他正沉睡著,剛毅的線條柔和了俊秀明朗的五官。睡夢中的他,單純無害得像是個大孩子,呼吸均勻和緩,唇角還有一抹滿足的笑意。
紀羽蟬不自禁得盯著他的唇半晌,憶及他就是用它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
多麼不可思議,她居然有膽量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