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陳曦
「人家就是怕,我又不是你,粗線條一個。」吸了吸鼻子,她嗔道。
「咦?你手上拿的小冊子是什麼東西?」
「這是藥王解本,我拿出來看看有沒有被雨水打濕。」她的左手仍環著他的腰。
康諺抬眼瞧了瞧,道:「幸好沒濕,你的包袱都濕透了,沒沾上水是運氣。」
「包袱濕透跟藥王解本有啥關係?這書我可是貼身收藏,根本沒放在包袱裡頭。」唯有日日夜夜顧著才能確保此書不被他人所奪。
「你把書藏得真好,我一直沒察覺。」每回他抱她總不覺有異物,敢情她是藏在襪子裡。
「那當然!我把書藏在肚兜——」出口的話已然收不回了,驚惶的大眼竟動也無法動,此時她終於發覺兩人有多貼近,而她僅著一件肚兜,這……「怎麼了?又有東西跳到你背上——」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觸眼所及的美景差點奪去他的呼吸,天啊!她竟然——啊的一聲輕呼,文犀月高抬手臂欲蓋他的眼,誰知她這一動作反倒更貼近康諺的身體,少女軟嫩的胸脯緊貼上去。
腦中殘存的理智給撞成片片碎屑,結實的雙臂壓下玉腕圈在懷中,沙啞的一歎,攫獲甘美無比的櫻唇,輾轉吮吻。
良久。
纖腰給圈在強健的臂膀裡,皓腕抵在康諺胸上,羞紅的臉蛋垂得老低,心思不定。
「我一時情不自禁。」他的聲音低沉難辨。
他的定力沒有想像中的好,不然不會孟浪的吻了月牙兒,胸口湧上的異樣感覺在在洩露他深藏的感情。
他喜歡上月牙兒了,否則哪會硬留她在身邊,更不會甘心情願保護她到今日。
他雖是好打抱不平,但可沒在任何受難者身上下這麼多心,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跟月牙兒相處呀!
「你為什麼吻我?」細如蚊聲,她好羞。
「是你先行誘惑我的。」感覺腰上的力道加重,他的聲音很是無賴。
「胡……說,明明是你侵犯我。」她竟覺得傷心,還以為他有些喜愛她的,莫非是她自作多情?
他拾起一旁半干的衣裳覆住她細若嬰孩的肌膚,若再這麼肌膚相親下去,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變成大野狼,把她一口吞下肚。
「現下我讓你誘惑了,往後你該怎麼賠償我的損失?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的清譽全讓你給毀了,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天!她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明明是他自己侵上來,竟然把過錯全推給她!
可惡!可惡透了!
「康諺!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她氣極,抬眼瞪他,手使勁要推開眼前的無賴,卻怎麼也推不動分毫。
「難不成你想賴帳?!」他故作訝然,戲謔的眼盯上她氣呼呼的絕美容顏。
文犀月被這莫名的回答牽動淚腺,忽感委屈,鼻頭一紅,淚水在眼眶裡滾動。
什麼嘛!她才是被侵犯的人,平白給輕薄了去,她可憐的清白就這麼莫名其妙毀在這個無賴男人手裡,噢!她好難過、心好疼。
「放開我,不要碰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不住掙動,亟欲離開他的懷抱。
「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我絕對沒有輕薄你的意思。」他牢牢圈住她的身子,又怕太使勁弄傷了她。
「我不要聽,你就只會欺我,放手!」
「月牙兒,別惱呀!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
「不想我掉眼淚就放開我。」不爭氣的淚水一顆顆滴落,氣自己不懂識人。
康諺無奈的歎氣,語音低柔的說道:「我這人什麼都不怕,就怕心愛的女人落淚。」抬起食指,輕柔地撫去晶瑩的淚珠,又憐又不捨。
像尊木頭娃娃似的,她任他擦去淚水,幾乎不敢相信耳裡聽到的話語,他是喜愛她的嗎?
「你又在調笑人了嗎?我不會再受騙了。」掙扎的舉動轉小,不確定地以眼神詢問著。
「遇見你以來,我有對你說過謊嗎?」
「是沒有,但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心裡有絲絲甜意,小女兒嬌態盡展。
山洞外雨勢轉弱,山頭余陽好不容易從黑雲裡探出頭來,餘輝卻漸漸給山頭吞沒,夜色將至。
「不會,我永不欺騙你。」
情意像脫疆野馬傾奔而出,他尋了二十四年頭,終於尋到讓自己動心的女子,青天可鑒他發燙的心。
懂的,她懂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不再是孤伶伶一人,只因有他。
他攬她入懷。
「等你報了大仇,若不嫌棄我是個飄泊四方的獵人,你可願隨我遊遍五湖四海?」
是承諾,含蓄了些,她懂的。
「嗯。」
她給自己找了個伴,再也不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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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你還沒死,不用叫得那麼大聲。」白衣男子冷冷的吐出話語,空著的右手以一根食指勾住欲掉落山坡的少女的衣領。
「啊!我沒掉下去嘛,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爹娘了。」摀住眼睛的手連忙放下。
「聽你的口氣像是想跌下去瞧瞧,好,我就成全你。」白衣人作勢鬆手,白紙扇搖呀搖,好不悠閒。
「別、別放手!我付了錢的,你要好好照料我的安全,否則我要討回一半的錢。」少女急忙攀住白衣男子的手,自力救濟的站回平坦的山間小路。方纔她貪看景色,才會一個不留神滑下斜坡。
此二人正是江朗跟魏璃音。五日前,康諺與文犀月不告而別離開北楓山莊之後,次日魏鴻軍也帶著精良的下屬前往放雲山。魏璃音原是要跟隨父親上放雲山,說是去幫忙,實則湊熱鬧的成分多些,被父親斥了一頓便不敢放肆吵鬧。不過好奇如她,當下收買了江朗,要江朗帶她上神毒堡。
魏璃音雖是迷糊了些,有時卻又會突然精明起來。她早摸透江朗嗜錢的本性,胡亂從珠寶盒中抓了顆拇指節大小的剔透珍珠當作酬金,當下便收服了江朗。
「哼!我做生意從來不讓人退錢,再說好好的珍珠掰成兩半就一點都不值錢了。」江朗邁步行走,臉色極臭。
魏璃音連忙趕上前去,小跑步似的跟在江朗身側。他人高腿長,走一步比她走兩步還遠,一個不注意就會給拋下,不跟緊點不行。
「你真的好愛錢!上回康大哥說你是鐵公雞我還不信呢。」現在她信了。
江朗瞥了眼身側小跑步的身影,白皙臉蛋上儘是曬熱的紅色,不自覺緩下步伐配合她的速度。
見江朗不說話,靜不住的她又開口:「我們何時能抵達神毒堡?月姊姊現在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依你龜行的速度少說一個月。」這丫頭分明在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到得了才怪。
「咦?要這麼久!聽我爹爹說此去快的話十五天就能到,要是我們一個月後才趕到,不就什麼忙也幫不上!」她急道,彎彎的柳眉縮在一塊,煞是苦惱。
「就算你去了也沒有任何助益,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別再勞累我一路護送。當然啦!酬勞是不會退還給你的。」
「你該不會故意把時間說得久了,好教我死心吧?」再怎麼說她也沒虧待他,那顆珍珠是爺爺給她的,很值錢呢!
「我從不騙人酬金,不信算了,時間一到你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江朗沒好氣的說道。
魏璃音眼珠一轉,下定決心道:「好,現在起我們開始趕路。走快點,別慢吞吞的!」一把抓著江朗衣袖,沒頭沒腦向前跑,像是這麼做就能早些到達放雲山。
「慢著,你想跌死嗎?」山徑幽窄,一失足就滾落山坡,這莽丫頭在急什麼!
「趕路啊!再拖下去就趕不上了。」她飛快答道,頭兒一揚,前額瀏海飄起。
「我說——」噗!」江朗極力忍住笑,不受控制的嘴角似揚非揚,活像抽搐。
「你要說什麼?」她不懂,他看起來像極力在隱忍笑意,一張臉怪透了。
江朗只是搖頭。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一開口便會停不了狂笑,那倏痕無論何時看到都覺好笑。
忽想到什麼似的,她急忙掩住額頭。
「你看到了對不對?!」
看她氣憤的可愛神情,江朗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不是他黑心肝,實在是瘀痕的部位太特別,饒他見多識廣也不曾見過這麼有趣的。
「還笑!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推那麼用力,都五天了瘀痕還褪不去,我以後要怎麼見人嘛!」她扁扁嘴,又委屈又可憐。原本鮮紅的瘀痕轉成黃褐色,這幾天也不見顏色轉得更淺,她的膚色極白,瘀痕在頭上更是明顯。
「真這麼嚴重?」江朗訝道,笑意減了大半,伸手探向她額際。
「做什麼!」她防備的退後,就怕他嘲笑。
「我看看傷得如何。」他上前一步,索性收了褶扇,一手捉住她的肩頭,一手撥開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