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陳曦
她以為自己可以忍受等待復仇的時間,然而那封書信卻差點讓她崩潰,她一點也不堅強!
康諺緊緊的將文犀月擁在懷中,他明白她始終帶著哀愁的臉藏了許多心酸,打從第一次看到她時他便察覺到了。相處的時間裡,她鮮少表露真正的情緒,也極少哭泣,或許她一直在忍耐著。
「我知道你的苦,哭吧!盡情的宣洩悲傷,有我在,什麼人也傷害不了你。」
「真的嗎?」她抬頭看他紅色的眼眶凝聚了水氣。
「我從不騙人的,往後你想盡情哭就來我懷裡吧,我會包容你所有的淚水並且珍藏著。」唉。
康諺的話有著催淚的魔力,一顆顆晶瑩的透明珍珠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沾濕了他胸口,微溫的淚珠透過布料直觸他心頭最柔軟的角落。
夜空群星見證,此生這兩人注定分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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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傳訊的侍衛火速奔入「飛龍廳」,單膝一跪。
「啟稟門主!「北楓山莊」的魏鴻軍率領五百名精良的侍衛朝放雲山來了,預估十五日後到達放雲山。」
「文犀月人呢?跟著來了嗎?」文立天沉著臉陰陰的詢問。為了抵禦「北楓山莊」強大的精良部隊,連日來他整日關在練毒室勤練毒。
「啟稟門主,屬下仔細查過,月小姐並未跟著魏鴻軍的部隊同行,據屬下查證,月小姐目前人不在「北楓山莊」裡。」
文立天揮動衣袖示意部屬退下,凶殘的獰笑了聲。
「小丫頭若不在「北楓山莊」裡又會到哪兒去了?李元,你認為呢?」
隱身在布簾後的矮胖男子現身走出,向上揚的鳳眼不懷好意的眨了眨。
「門主,月小姐必定往堡裡來了,她大概想靠自己的力量取回父母的屍骨。」
「哼!不自量力的小賤人,膽子還真不小。」
「門主,月小姐這麼做正巧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若是以月小姐為籌碼要脅「北楓山莊」,到時這天下第一莊也得任由門主擺佈了。」
李元雙手合十作揖,涎著臉大膽地抬眼望向位於上座的文立天,不料這一瞥卻嚇出一身冷汗。文立天的眼是凶狠不具人性的,十足嗜血的狂意。
「這麼說來,你已經有把握捉到那小賤人了?門裡的高手一個個被人擊敗廢了武功,李元,你的表現我很不滿意!」句句如寒冰,宛如地獄使者自無盡的深淵爬出。
「屬下知錯,請門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必當盡心盡力替門主辦事!」李元急忙跪下地,低著頭不住輕顫。就算他再足智多謀,也料不準跟隨十餘年之久主子的心意。這些日子來主子變得疑心多猜疑,連他也開始不信任。
「看在你跟了我十餘年的份上,破例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回再不把那小賤人帶來見我,可別怪我這做主子的心狠手辣。」
「多謝門主!屬下必定不讓門主失望!」撿回一條命,如今他已無退路了。
文立天揮手示意李元退下,然而另一個煩心的事讓他再度喚住李元。
「李元,魏紅雲的屍體找到了沒?」
「啟稟門主,屬下仔細搜遍古厝的一草一木,仍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屍體就像平空消失一樣。」李元據實稟報。
說來離奇,魏紅雲死在古厝裡是眾人目睹的事實,事後為了追拿自秘道逃跑的文犀月及秋娘,文立天親率手下徹夜搜山尋人,待天大白之際,文立天放棄搜山直回「神毒堡」鎮壓少數反抗的僕役,同時命人收拾古厝裡魏紅雲的屍首,不料前往古厝的侍衛卻傳回魏紅雲屍首失蹤的消息。
文立天得知此事,立即下令搜查「神毒堡」上上下下一草一木,連低下僕役也不放過調查,尋了三日,就是找不出線索。
多疑的文立天甚至懷疑是文犀月潛回古厝運走屍首,不過由發出給「北楓山莊」
的信件內容測試,急速出兵的魏家人不像是偷回屍首的樣子。
如此一來,魏紅雲的生死就是一道離奇的謎了。
「教我查出裝神弄鬼的傢伙,哼!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哈……」
第七章
烏雲佈滿天際,強風漸起,這光景是大雨的徵兆。
「看來會有一場豪雨。」康諺擔憂的抬頭觀看天色。大雨一來,這荒山野嶺的,該躲到哪兒避雨?
「再往前趕路吧,或許前頭會有山洞、大樹什麼的。」改穿男裝的文犀月扶著康諺好意相持的手臂,又悶又熱,氣喘吁吁,細細的汗水流滿潔美的雪白額頭。
「你說的對,光在這兒煩惱也不是辦法,還是趕路要緊。」
語畢,兩人立即舉步向前,初秋時節,卻仍是熱得躁人。
轟的一聲雷嗚,毫無預警的兩滴紛紛降下,由起初的三、兩滴遽增為滂沱大雨,豆大的雨珠打落身上竟覺生疼,康諺當機立斷攔腰抱起文犀月,足下輕功一使,急欲找尋一處遮蔽。
文犀月給護在懷裡,雨滴自是不易侵入她的眼,稍稍探出頭努力看向四處。
「有了,康諺,那兒好像有個山洞!」她遙手一指。
「嗯,看見了。」
康諺依著指示,以最快的速度躍進一處被樹籐半掩住的洞口。
「你在洞口等一等,我往裡頭看看有沒有野獸躲在裡頭。」深山野地,時常有許多猛獸,一不注意,很容易讓自己陷入危險。
「小心點。」
康諺拾起地上的樹枝,往黑色的山洞走進。
山洞外窄內寬,除了乾枯的葉片外便再無它物。
「月牙兒,進來吧!裡頭又乾又暖,今夜就在這兒過一晚。」
文犀月聞言,連忙走往內部。她開始覺得冷了,雨來得突然且猛烈,她全身都濕透了,就連頭髮也還滴著水呢。
「哈啾!」
「你著涼了,再等一等,我這就起火讓你暖暖身子。」取出用油紙包覆的打火石,喀喀兩響便將火星燃在乾燥的枯葉堆上。這洞裡有不少干木頭、枯葉,著實省下不少麻煩。不一會,火光照亮陰暗的洞內,緩緩送上暖意。
見了火,她不禁上前靠去取暖,在烤火的當兒,只聽見一陣窸窣聲,抬頭一看——「康諺,你在做什麼?!」她連忙撇過臉,又羞又惱。
「我?我在脫濕衣服啊!我的衣服濕得可擰出水來了,不趁機用火烤乾怎行。」
他烤衣服有什麼不對?
這人真是的,她是個姑娘家呀!抬眼看了一眼,匆匆忙忙調回視線。
「你不覺得不妥嗎?我在……看著呢。」
康諺恍然大悟,但脫衣的動作未停。
「月牙兒,你也不想我受寒生病吧?再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不會有外人撞見。」他取過包袱,挑了件半濕的內衣套上赤裸的上半身,一手一個動作,將濕衣披在石頭上。
「哈啾!」
「哎呀!你也濕透了,快把衣服脫下來烤,又濕又冷的容易受涼。」
「不要,我烤烤火就行了。」她是女子,怎能隨便在男子面前赤身露體,他也真魯莽!
見她抖著小臉逞強,唇色都發紫了。康諺不忍她自虐,說道:「這樣吧,我到前頭轉身不看你,你趕緊烤乾衣服,我可不想拖著個病奄奄的病人上路。」說畢,他便走向洞口,果真背著她不看。
見他依言背對著她,她也不好不領情,再說也著實冷了。
「你真的不許偷看哦。」
「是,我要轉過頭去就是小狗。」他的信用有那麼差嗎?
文犀月背著火堆,一件件退去衣裳。原想穿著內衣即好,可又想起貼身藏的「藥王解本」可能也濕了,怯怯地回頭看了康諺一眼,終於決定先將書冊取出看看。
褪去內衣,僅存一件蔽體的杏黃色肚兜,後背一大片光滑雪背全曝露了出來,赤著耳根子,緩緩抽出貼身收藏的藥王解本。
忽地,一個冰涼滑溜的物體襲上她光裸的美背——「啊!」她受到驚嚇,尖呼出聲。
「發生什麼事——」康諺趕上前,完全忘記剛才的保證。
文犀月連忙撲進他懷裡,失聲顫道:「我……背上有……怪東西,涼涼的!」
「你別動,讓我瞧瞧。」他一手環住她細瘦的肩,頭穿過她頭頂,由上往下看去,這一看險些笑了出口。
「莫慌、莫慌,不過一隻小小的蟲子,何必嚇成這個樣子。」他輕輕一挑,以手指取下愛惡作劇的禍首,順手往洞外拋去。
「拿掉了嗎?」背上噁心的觸感已去,她仍是不放心的問道。
「給丟到外頭去了,別怕。」
「嗯,那就好。」
她依賴的偎在他寬厚的胸膛裡,汲取他身上溫暖又舒服的氣味。她真給嚇到了,心臟部位咚咚、咚咚跳得急促。
「別怕,那種小蟲子有啥好怕的,這一路上你不也見多了蜘蛛、螳螂,都那麼大的人了。」他拍撫她的背,絲毫無任何不妥,壓根兒沒注意到手掌之下是一大片柔軟平滑的少女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