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陳秋繁
要是今天她遭遇到和方若嵐類似的處境,她大概不會像她那般激動,當然也不可能痛不欲生。不過傷心在所難免,時間長短而已——誰教冷天霽是這等絕色呢?
「我可以把你的話當成是恭維?」
「隨你怎麼想,」看來他同她一樣,在等她脫衣服——就像她剛才欣賞他的過程。「我想,恭維你的人不缺我一個。」隨即動手解下身上的衣物。就她所知應該是沒人穿著衣服洗澡的——她若是彆扭、對方可能看得更樂,何不自然點。
「沒錯,」恭維他的人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但是他們不是你。」
陸無雙眉頭一挑,算是聽到這句話後的反應。
接著,洗澡。
他們兩個的確是一起洗——一起分開洗、各洗各的。反正位置夠大,再多幾個也不成問題——偶爾,不聽話眼睛會往別的地方瞟,如此而已。絕對不像小電影裡頭般的火辣辣。
陸無雙洗頭時,利用頭髮的掩護,光明正大的看了冷天霽好一會兒。真看不出來,他居然還有肌肉。她心裡是想。
冷天霽率先洗好,非常「紳士」地詢問陸無雙需不要幫忙,因為這時她正和她那頭不算長的長髮在奮戰著。陸無雙謝過他的好意,多他那一雙手,也不見得會快到哪裡,還是她自己來就成了。
終於,陸無雙解決了她那一頭有點不太聽話的頭髮,擦乾身子,套上浴袍出了浴室。映入眼簾的是,冷天霽一副極撩人的姿勢,橫臥在床上。
怎麼說他的姿勢撩人……嗯,的確是撩人。
浴袍的帶子隨意在腰前打個結,胸膛裸露,上頭還留著幾滴沒擦掙的水珠。曾經不良於行的雙腳,相較於他身上其它部位,是略為白晰了點,不過不損其健碩——看來他是個非常注重身材的人,八成有事沒事就上健身房走動、走動——他的臉當然不用說,還是帥得難以直接訴諸文字;濡濕的黑髮伏貼在他完美的頭形上,增添了幾許稚氣……
她真希望自己手上能有台相機,拍他個十張、八張的,就算不能賣錢,以後也可以自個兒留著當紀念。
「你還在猶豫?」冷天霽把陸無雙的癡迷當成遲疑。
「不是。」她在欣賞他。
他伸出手,表示歡迎之意。
陸無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爬上了床,脫掉自己身上僅存的浴袍。
「對了,我要聲明一點。」
「什麼事?」
「性行為這件事,我看過,可是沒做過。」沒看過A人片的人大概不多吧,要是她不看,也會有人自告奮勇提供一些私藏品。「所以,請你……」書裡不都寫嗎?第一次會痛。「溫柔點。」並不是她刻意避免它,實在是沒什麼合適的對象,縱使她躍躍欲試,也是白搭。
「我瞭解了。」冷天霽力持鎮定地說。但是心裡可是波濤洶湧、浪濤不斷,心臟好比被一波強過一波的海浪撞擊著震驚?不,這叫驚喜,他可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我盡量。」他的表情是嚴肅的。
第八章
雨過天晴,朝陽穿透了晨霧,灑落了一室的金牌,是新的一天開始。
陸無雙被自個兒的生理時鐘給喚醒了。說是她的生理時鐘,不如說是她飢腸轆轆的胃。張開眼睛,有點不習,這夏日的朝陽,對她來說,這太刺眼了。她翻了個身,意外地在床上發現一個不明物體,頓時她清醒了。
這裡,是冷天霽的閨房,而她正躺在他的床上,進而她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話說,昨天傍晚,當兩人都躺在床上,準備第一回開始時,陸無雙臨時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於是她問:「你有保險套嗎?」這可是要很注意的。「要是沒的話,改天好了。」她有個朋友就是這樣糊里糊塗有了小孩。
冷天霽聽到她這問話,霎時有股想狂笑的衝動——已經到這地步了,要踩煞車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他強忍笑意,仍是相當嚴肅地安慰她:「這點你不必擔心」就算她不說,他還是會準備的。
陸無雙安心地點點頭,深吸了口氣,她是大概知道怎麼做,但是她不知道他要怎麼做所以啦,讓他主動,她配合就行了。
之後的過程,和一般小說的情節沒什麼兩樣,了不起她沒那麼投入兼之渾然忘我,進而忘了我是誰。不僅如此,她捨棄了身為女人的矜持,在冷天霽愛撫她的身體時,她張大眼睛瞧著他正在做的事——他摸的是她的身體,她當然有監督的權利,要是她覺得不滿意,可以馬上喊停。
一切的過程部還算順利,就是當地要進入時發生了一點困難。因為,她真的會痛,而那種痛和打針或者是考試考差被老師扁的痛不同。說痛嘛,也不是真的痛到令人痛不欲生,可是就是非常奇怪的感覺。
冷天霽的技巧好不好,她無從比較,至少她可以說,他還算是有耐心吧!這點,應該是難能可貴了。
當這一件事告一段落後——也就是他們兩人拉起被子準備睡覺時——陸無雙將自己的經驗比諸小說裡頭所描寫的……
大部分的小說要是有著墨到這部分情節,在行為結束後,絕大多數的男主角都會溫柔地摟著女主角,說他有多愛她之類云云的話,要不然就是女主角熱淚盈眶,體察到自己的生命從此不同,同時和男主角的命運緊緊結合,人的感情因此更加堅定、有保障,或者自此就是他的人等……
「唉,小說騙人。」雖是言情,怎麼和她得到的經的差別,竟是如此巨大。
撇開冷天霽——反正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可能知道他怎麼想——就針對她自己所知的,來比較好了。
首先,她不覺得自己的那部分和冷天霽結合了,畢竟兩人一分開,又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了;熱淚盈眶……她流了幾滴眼淚,可是那絕對不是出自於「感動」,那是為痛,因為痛所以刺激淚腺,才流了眼淚;再來,做愛,並不會讓她對冷天霽的感覺有所改變,還是老樣子——喜歡,但不是愛。
還有,她可不認為和冷天霽做了這檔事,她就得成為他的人,她依舊是她自己的。
因此,最後,她得了個結論——
我還是原來的我。沒多一分,也沒減一分,就是原的陸無雙。
「真是個發人深省的結論。」陸無雙喃喃地道。
「你在說些什麼?」這會兒,冷天霽也醒了。
「沒什麼。」陸無雙翻過身,打算從另一邊下床。「我說,快八點半了,我該回我房間了。」她可不想讓自己成了茶餘飯後的八卦題材。
她穿起放在床側的浴袍,走到浴室取出仍然潮濕的衣物,「我先回去換衣服,等一下我會把浴袍拿過來。」
冷天霽看著陸無雙不停走動的背影,一股迷霧竄上心頭。
她又變了。或者該說,她終於恢復正常?回復到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無動於衷的陸無雙?
不該是這樣的。這時候,她不該是急著離開,而該是像其他的女人——其他迷戀他的女人——一樣繼續賴在他身邊,要求再次溫存。
不,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能在他對她開始認真之際,又將他推得遠遠的。
「無雙,等等。」冷天霽在陸無雙開門之際叫住她。
「什麼事?」她回過頭,兩手提滿了東西,正巴望著有人可以分擔她的負擔。不過,照冷天霽和她之間的距離看來,她是不必指望他了。
「我有個小禮物要送你。」他要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至少這裡不再是她能待的地方。
「禮物?」他會有什麼禮物要送她?她好奇地驅向前去。只見他從擺在床邊的小桌子裡,拿出一本方形的小本子,同時拿不只筆在上頭寫了些字,並將那張類似便條紙的紙張給撕了下來。「這是什麼?」
「拿去。」冷天霽遞出紙張。
她伸手接了過來,赫然發現這是一張支票金額為一百萬元的即期主要。「為什麼給我這個?」她的心裡很是不快。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高級妓女?
「就當作這是昨晚的報酬。」冷天霽殘酷地說出陸雙心中猜測的答案。
陸無雙一聽到他這麼說,二話不說——當然不是撕掉支票,上面的受款人可是她那——給了冷天霽兩記又響亮的耳光。
「謝謝你的慷慨,」她冷冷地說,「既然你這麼肯定我的技巧,那我也該對你的技巧評分。」她抖落手上的衣物,拉出她的牛仔長褲,找出她的皮夾,將裡頭僅剩的幾千塊錢全掏了出來,摔在冷天霽的俊臉上。
「抱歉,不要嫌我寒酸。因為,你只值這麼多。」
話說完,拿著冷天霽的「慷慨贈予」和自個兒的皮夾,索性連小說也不拿了。就這麼瀟灑地走出了他的房間。
回到自個兒的房間後,她先是脫掉身上可能還留有冷天霽味道的浴袍,然後對著她出氣專用的抱枕拳打腳踢一番,將它當成冷天霽,狠狠地扁了他一頓。光是這樣做,還是難消她的心頭之恨,但是在氣憤之餘,一時想不出麼報復行動——她這輩子還沒受過這麼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