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也好。」美芷歎一口氣,又懷疑地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同情他?」
「不點也不。」若薇娜固執地說,心?希望那不是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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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希爾登!」華瑞克說道,給他老朋友一個熊式擁抱。「你太久沒有來了。」
「因為我每一次來,你都抱斷我的肋骨。」希爾登咕噥道。
「胡說!」華瑞克大笑。
希爾登·威鄂是華瑞克當初送往學習武士家的長子,而華瑞克曾當了他四年的扈從。因為兩個人只相差五歲,很容易就成為好朋友。希爾登現在才三十七歲,但由於遺傳,他的鬍子、棕髮都部分轉灰。這無損於他的英俊,只是猛一看年紀似乎比較大。
「過來坐,讓他們去忙好了。」華瑞克朝壁爐前走去,叫住一位經過的女僕。「艾瑪,叫人給我的朋友準備飲料來。」那少女轉身去傳達命令,過了一會兒他又叫道,「讓新來的女僕送上來。」
希爾登看著那少女走開,問道,「你還是把她當女僕使喚?」
「她是女僕嘛。」
「她是你女兒。」
聽他這麼說,華瑞克皺眉頭。「還不確定。天知道,我只和她母親上過一次床,在我十五歲那一年,你讓我放假回家幾天。總不會——」
「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他的朋友打岔道,「任何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你女兒。你三個女兒之中,只有她長得像你。」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她母親非常怕我,把她藏在村落裡,沒有人敢和我提起這件事——連你也比我早知道她,你也沒告訴我。」
希爾登紅了臉。「等你看見她,有沒有認出來?」
華瑞克由鼻子噴了一口氣。「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老朋友,我只看見一名美麗的女孩,心想過幾年我可能想帶她上床,我對她說了。她滿瞼通紅,說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她老爸。天哪,我從來沒有那麼困窘過,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他的朋友失笑。「這種丟臉的事,很不容易忘記的。」
「真的,我就一輩子忘不了。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我在家時就躲著我,結果她反而不躲了。」
「你有沒有正式認她?」
「沒有。我說過了,沒有證明嘛,你忘了那時我父親還在,說不定是他的呢。」
「你和我一樣清楚,令尊對令堂十分專情,他從不和那些女僕亂來的。」
這一點華瑞克倒是無法否認,他皺起眉頭。「或許我歡迎你太早了一點,你幹嘛一直對我囉唆那些女孩子的事?」
歎了一口氣,希爾登說,「我應該先告訴你的,我的二兒子理察,想娶她為妻。」
華瑞克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笑起來。「娶她為妻?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你大概沒有注意,你女兒都大了,難道沒有人來提親?」
「有是有,我都沒有時間想這件事。咦,我有兩個女兒,隨便理察挑一個好啦。」
「不要介意啊,不是有意冒犯,但理察威脅我,如果替他和那兩位千金小姐訂了親,他要離家出走住到法國去。他只要艾瑪,我自己也滿喜歡那女孩子。」
「她只是個奴隸呀!」華瑞克脫口道。
「如果你正式承認她是你女兒,她就不是了。」
他又皺眉頭。「這對你的家庭會是個侮辱,她沒有淑女應有的風度,會使我的家庭蒙羞——」
「她可以學呀。」
「向誰學?」華瑞克咕噥。「如果我要求蕊貝塔小姐教我的私生女,她不但會當面嘲笑我,還會視為侮辱而一走了之。這不成的。」
他的朋友再度歎氣。「早該讓她受淑女的教育,不過正如你所說,你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又沒有太太可以教她。這我怎麼告訴理察?他一心愛著她,她真的一點也不行嗎?」
華瑞克沒有聽見他的話。艾瑪回到大廳來了,身後跟著若薇娜。那金髮美女使他完全忘了其它的事。她沒有看他,可是他的眼光一直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通往廚房的樓梯口。
昨天晚上的記憶,讓他有點坐不住,然後他發現希爾登在看他。「幹嘛?」
他的口氣使希爾登抬抬眉毛。「我是問你,如果你答應的話,我來找一位淑女教艾瑪,這不太容易找,不過你允許的話,我就要到處打聽看看了。」
可是他的朋友沒有在聽,只是又問,「什麼事?」並且沒有那麼尖銳了。
「華瑞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麼心不在焉?」
若薇挪用托盤端著點心和飲料出現。是她讓他心不在焉,那個該死的小妖精。一看見她,他就要想起和她做的事,就要小腹一陣熱。而且,他越來越難控制自己對她的慾望。
「還需要別的嗎?爵爺?」
她把托盤放在兩張椅子中間的桌子上,一雙手安靜地放在裙子上,低垂著眼眉。他把她裝扮得像女僕,當奴隸一般使喚,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淑女風範卻絲毫不減。她站在那?,等他進一步吩咐,像個皇后似的端莊。這使他突然靈機一動,忍不住微笑。不怕沒有人教艾瑪了,他還不必付任何酬勞。
「去告訴布魯特太太,替客人準備房間。」他興致高昂地命令道。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了。」他走後,希爾登開日道,「她就是你關在牢裡的淑女?」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華瑞克訝異道。
「當時我來過這?,準備向你的新婚妻子致意。沒有人告訴你?」
「可能有,我沒注意。不過你怎麼知道若薇娜的事?」
「你派了那麼多人護送她回來,已經惹人注目了,又把她關在土牢?,大家難免要議論紛紛。人人都在猜,她真的是貴族嗎?其實看就知道她是淑女,對不對?」他求證道。
「她曾經是淑女,以前是,現在不是。」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俘虜,沒有任何權利,也沒有自由。看我是要吊死她,還是剝了她的皮,但我只要她當奴隸,算是懲罰。」
「她做錯了什麼?」
「我不想說。總之,她還活著已經是幸運的了。」華瑞克告欣他。
他沉默了半晌,猜不透什麼事如此嚴重,使他的朋友這種表情和口氣。「一定很不得了。」不過他隨即聳聳肩,並沒有多大興趣。況且他自己還有問題不得解決。「艾瑪的事……」
「交給我來處理好了。我的新奴隸正好可以勝任教她的工作,如果她是可教之材的話。為了理察,希望那女孩不是朽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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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娜回到她工作的房間不久,希拉就出現了,帶著一種自以為了不起的老大表情,還有嘴角詭異的笑容。
「喂,你去東樓服侍希爾登爵士,他的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誰——誰說的?」她問道,「布魯特太太?」
「不,華瑞克叫我來告欣你。」希拉回答。「你最好快一點,客人已經被請過去了。還有,希爾登爵士是我們爵爺的好朋友,他要做什麼,你都仔細一點,惹惱了他,華瑞克爵爺會不高興的。」
有幾名女僕倒抽一口冷氣,這時瑪莉·布魯特正好走進來,希拉扭身走出去,連看也沒有看她。
感覺氣氛不太對,瑪莉問道,「什麼事?」
不等她們七嘴八舌把事情說完,若薇娜站起來走了出去。她又羞又氣,怪華瑞克這樣侮辱她,但更恨自己把美芷的話當真。任何隨便把她送上別的男人的床——她很清楚希拉的意思——的男人,不值得她去勾引,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好。
當那少女——艾瑪——來叫她時,她以為華瑞克準備拿昨晚的事情嘲笑她,可是他像早上一樣沒有提起。沒想到轉眼之間,他竟把她推給另一個男人。
如果這是另一次懲罰,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她稱呼他爵爺,聽他的差遣。難道他已經到那種程度,不必任何理由,都可以找她麻煩嗎?她表現得再好,也不能得到他的歡心?
無論如何,要她陪別人上床,那是不可能的不管他是不是這裡最尊貴的客人。除非他強暴她,不過他大概不可能這麼做。一名武士可以隨意佔有女僕的身體,不過打狗也得看主人,他不會那樣強迫主人的女僕。怕就怕……華瑞克有沒有告訴這位希爾登爵爺,要把她給他?
既憤怒又傷心,她硬著頭皮來到東樓,心想事情或許不會那麼糟。
房門是打開的二名年輕的扈從抱著希爾登爵士沉重的盔甲走出來。房間中央的浴桶正冒著蒸氣,而客人站在旁邊,用手捏著後頸,好像很酸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才注意到她站在門口!臉上立即出現訝異的表情。
「你來幫我?小姐。」
小姐?他知道?華瑞克告訴他她的身份,然後叫她來這?。可惡的東西,她恨他殘酷的報復。
垂下頭,她說,「華瑞克爵爺叫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