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遺落的愛情故事

第19頁 文 / 丁羽嬙

    如果人生能單純一點,那該多好。嚴瀚雲歎口氣。人類的感情,往往是無意之中滋長的,即使他曾經多麼努力來否定這個事實。但,平凡的他,沒有那個能力去阻擋這份日益滋長的感情,也無法在它已經大的擺在眼前時,還企圖忽略它。

    直覺已經發出警訊,警告他必須早點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溫馨、平凡卻又值得守護一生的屋子;離開那個堅強,脆弱,讓他情不自禁失落他的心,並想保護一生的女人。直覺是一回事,行動卻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離開,也不願離開,彷彿他在這是如此自然,如此理所當然。他就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似的,應該生活在這,應該保護這個家的一切,應該照顧這一切。

    靜婷怎麼辦?

    游董的恩情又怎麼辦?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小鎮,這段日子,不過只能成為他記憶中的一部分。不管怎樣,他還是得回去,回去履行那個他該盡的義務,回去報答游董的大造之恩,回去那個他已厭倦的城市,重複那日復一日的工作。

    他甩甩頭,第二次讓鴕鳥心態佔上風。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他只想留在這,守護這裡的一切。

    然後呢?

    他踱步到窗前,凝視著庭院,外頭,和煦輕柔的春風正輕拂著初生的翠綠。

    生命,總是有希望的。未來的事,誰能預料。

    第九章

    在嚴瀚雲的照料下,筱崎恢復得很快。兩天後,她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除了病後的虛弱外,身體沒有什麼不適的,頭也不再暈眩了。生病的這段期間,她彷怫回到少女時那種備受呵護的嬌寵,那段她一直試圖忽略以致幾乎快遺忘的幸福生活。

    並不是五年之中,呂秋桂對她的驕寵不及父親,只不過是,溫室早已破碎,她希望自己能經得起玻璃外的陽光及強風,多少會抗拒及阻擋這份關愛。這也是她一直不肯搬去與呂秋桂同住的原因,害怕自己又會成為那朵必須依附溫室而生的花朵。

    這幾天,每當她注視小安,她便會有一股欣慰,感激及愧疚之感。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但至目前看來,對小安是絕對有利的。適當且正確的運動讓他小臉較從前紅潤,身體也比從前壯碩。

    筱崎還發現,自己偶爾會不經意的嫉妒這對父子。

    氣小安不再像從前一般,有什麼問題都會問她,反而是繞著嚴瀚雲的身邊團團轉,問了一大堆奇怪又好笑的問題,而出乎意料的,嚴瀚雲不單是回答他那稀奇古怪的問題,還會適時啟發他其他的問題。也難怪小安會對他崇拜到了極點。有時,還會模仿瀚雲的一些行逕與口吻。筱崎知道,從今以後,兒子的生命中有一部分是她無法闖人的。對一個與兒子相處四年的母親而言,心理上,難免會有些嫉妒。

    對於兒子的嫉妒,來自嚴瀚雲那禮貌而拘謹的態度。

    其實她心理也知道,兩人之間橫互著一股難以抵抗的吸引力,每當他接近自己時,她就會心跳加速,呼吸紊亂。嚴瀚雲也擺明一副對她身體也有興趣的樣子。筱崎不懂他那麼討厭她,為什麼還對自己的身體很有興趣。

    因為你曾是他的女人,而他想印證自己是否魅力依舊,她替自己找了一個合理卻又令她心疼的理由。

    因此,每當那股危險的誘惑力在兩人之間瀰漫時,她便會盡力逃避與閃爍,結果,她大概成功的打擊到他對自己魅力的自信,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客套。

    她甩了甩頭,不願多想。

    他遲早要走的,遲早這份惆悵惑會消失的,五年來,你不也這麼過嗎??

    她咬了咬嘴唇,將思緒拉回自己的手上,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右手以及手中的那把菜刀。

    你在如此不專心,小安的野餐盒中,除了三明治外,定要多根手指頭了。她在心中解嘲的想。

    連日的相處,兩人幾乎玩遍了居家附近,現在,筱崎的身體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昨晚,嚴瀚雲便提議今天要帶小安去小溪邊捉蝦,以償他多日來的宿願。小安簡直比獲得代表乖寶寶的小企鵝卡片還興奮。每隔十分鐘便要闖進她房裡一次,攬著她的脖子,興奮的報告。還不時用頑皮的口吻道:「媽媽不要難過,等病好了,小安才帶你去。」

    那樣子活像他才是個大人,正在安撫鬧情緒的她。

    筱崎好笑的看著他,童心大起,用孩子的口吻乞憐:「媽媽也要去啦!好不好?」

    「不行,」小安斷然道,「誰教你要生病。」

    「我又不是故意的。」

    「媽媽不是乖媽媽喔!」

    想到此,筱崎不禁輕笑出聲,小安這堅定且不為所動的個性不知是得自誰。

    「什麼事那麼好笑?」廚房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但他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僅打斷了筱崎的思緒,也差點沒把自己的手指當三明治的餡了。

    「你嚇了我一跳。」發覺這句話嗔怒的成分比較重後,她趕忙改口,「沒什麼。」語氣又顯得僵硬。

    筱崎不敢回過頭,但她敢發誓,此時他臉上一定堆滿了嘲弄的笑意。

    「是不是你偷偷的在三明治裡放了瀉藥。」

    「我只不過放了一包胃藥而已。」

    「真令我失望呀!」他嘖嘖道,「你的手藝顯然沒怎麼進步嘛,我真懷疑,你這個家怎麼到現在還沒著火?」

    可惡!她在心裡咒罵。臉頰因他的取笑而緋紅。

    「因為我煮飯時總不忘帶滅火器。」

    「是煮飯嗎?我看是『燒飯』吧!」

    筱崎不語,用力的切麵包,少長卻有一絲甜甜的滿足感。原來,五年前相識的情形,他還記得一清二楚呀!「你的病才剛好,實在不應該到廚房來的。」譏嘲消失了,他的聲音竟吐著憐惜與不忍。他的聲音,真實的在耳邊。

    「我覺得好多了。」她的血液因他那男性的氣息奔流,心跳不自覺的加速。她知道,他就站在自己身後。

    「但你卻在顫抖。」

    「嚴瀚雲你——」她放下手中的菜刀,回過身,所有的話卻迅速凍結在喉嚨。她知道自己上當了,嚴瀚雲眼中閃著一抹得意且成功的笑容。

    「你終於轉頭了。」他像個孩子似地笑著。

    筱崎原本築起的堤防,快融化在這個無心機的笑容中。

    他們站得如此靠近,一回身,他那結實的大腿便緊挨著她的。這危險的碰觸使她雙腳發軟,呼吸加劇,而這個無心機的笑容,更化去了她腦中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往後退了一步,讓自己的臀部緊貼著流理台,卻可以從大腿上感覺到他那殘存的熱力。

    筱崎雙頰暈紅,艱澀的吞了口唾沫。

    「你不是在陪小安玩嗎?」

    「我是來倒水喝的。」他咕噥道。

    天殺的,他本來也只不過是想倒杯水喝而已。此際卻迥然不同了。過去幾天,他一直壓抑自己的感情,他不希望再為這個憐人的小東西帶來傷害,現在,她那份嬌羞更是令他無法思考,他要她,而她也要他,他只知道這一點,下意識的踏前一步,身體又緊貼著她的。

    筱崎只覺得心臟快跳出喉嚨了,嘴唇發乾,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卻不知這動作有著無比的誘惑。他的眼神變深了,兩團溫柔的慾火在眼底閃動著,映著前所未有的柔情。一時之間,她頭昏了,彷彿又墜入五年前那遙望無際的黑暗中,逃不掉,也不想逃了。「水——還沒燒好。」她用著不像她的聲音,嘶啞地道,企圖做最後一個無力的掙扎,「餐桌上有冷開水。」

    「嗯!」他的雙手環上她的腰際。「你要我,是不是!」他的聲音柔得像一陣春風,令人想徜游其間。

    一陣熱浪席捲她的全身,幾乎將理智淹沒。他輕輕拂來的鼻息,讓她墜入一片虛幻的雲彩當中。

    一個吻罷了,何況,自己不也是一再期待著,幻想著,從再見他的那一剎那開始,她就知道,不管她怎麼抗拒,她都否認不了她要他的事實。

    「爐火——」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的頭已經低下來了。他的嘴覆上她的,深入且探索的吻著她。一隻手搜尋著她身後右側的瓦斯開關,將它關掉。

    這是一個負氣且飢渴的吻,卻將筱崎帶人一個昏眩且飄遙的世界,喚起五年前未曾現的渴望及激情。

    筱崎從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熱情的反應他的吻,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傳送給那個男人。她被自己的反應嚇著,伸手推開那宛如石牆的胸膛。

    察覺到她的驚駭,他的手臂加重了,嘴唇輕柔的撫平她的害怕,卻也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慾望。

    兩人的呼吸變得急促,渴求的吻著對方。他的手也大膽且輕柔的在她身上撫觸。

    筱崎的全身發熱,血液彷彿要從血管中迸出來似的。她真的不懂自己了,即使是五年前的初夜,她也沒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她呻吟了一聲,讓嶄新的自己從土壤中掙出,盛開成一朵誘人的花朵,讓那熊熊情人,將自己燃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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