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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文 / 戴·勒克萊爾

    他露出懷疑的表情。「沒有別的要求?」

    「沒有,我不會提出別的要求,因為對我來說,保護他們比保護牧場更重要!」

    這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讓你選擇要麼贏利要麼換人,你寧可不要牧場,是嗎?」

    她對這個問題思考了一陣,皺緊了眉頭,最後承認說:「我想是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就比萊昂公司好不到哪兒去了。如果我想和萊昂公司一樣,我早就把牧場賣掉了。」

    「你對這個問題這麼認真?」

    她點點頭,「就是這麼認真。」

    現在輪到他思考了。他慢慢地點點頭,「好吧,暫時按你的意見辦。不過我不能保證將來也是如此。這樣行嗎?」

    她聳聳肩,「我想也只能如此。」

    「咱們轉向南方,看看那一面的牧場如何?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沒問題,」她高興地表示同意,因為他答應暫緩更換雇工。『咱們走吧。」

    他搖搖頭,「還不到時候。在我們出發前我有個要求,是對你的要求。」

    「什麼?」她警惕起來。他的聲音使她覺得她不喜歡這個要求。

    「我希望你吻我。」

    「什麼?」她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你聽見了。我要你吻我。在進一步加深我們的關係之前,我願意等你做好準備,不過我們沒有理由下去享受未來幸福生活的預演。」他抓住她,用一種銳利的眼光看著她。「來吧,莉亞,這用不著多說。」

    的確用不著多說,她知道這一點。她不加考慮就畏近他的身體,把兩隻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仰起頭來看著他。她熟悉他的容貌,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樣。歲月並沒有改變他多少,只是使他更加強壯了。他眉毛和眼部的皺紋顯示出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他的性格更加深沉了。

    她溫柔地用手摀住他的臉,重新撫摩他那有著高高顴骨的面頰。距離上一次這樣的擾摩已經過去了太長太長的時間。她慢慢地把手指插進他濃濃的黑髮中,仰起頭來輕輕地、挑逗地吻了他的嘴一下。她有點想讓他抓住自己,讓自己在他的擁抱中百依百順,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靜靜地站著,任由她擾摩。

    她繼續著挑逗,吻了他的嘴,接著是下巴,再親親他的脖子,最後再輕吻嘴唇。現在的親吻是真正的親吻,是女人對她深愛的男人的親吻。他終於開始行動了,不是用手臂,而是用親吻來回報她那急迫的渴望,他的吻讓她心動神搖,全身癱軟,毫無反抗的能力。他要知道她的感覺,知道在他的親吻下她的防線會怎樣地垮掉。他長久而熱烈地擁抱著她,她知道,此時此刻,什麼樣的要求她都會心甘情願地滿足他。

    不知過了多久,莉亞在亨特的懷抱中暈暈的,感受著萬分的幸福。突然,他把她推開,她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上。莫名其妙的莉亞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迅速地跳到她的身前,彷彿要保護她。更讓她驚恐的是,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可怕的彎刀。

    「布爾,這是非法侵人。你來幹什麼?」亨特質問著。

    直到這時,莉亞才發現P牧場的工頭布爾正騎著一匹栗色馬,離她不超過五米。她沒有聽見他悄悄地接近,但是亨特聽見了。

    布爾盯著亨特的鋼刀,同時對她嚷著:「莉亞,叫你的走狗把刀扔下,不然我可要開槍了。」他一面說一面去摸步槍,「嘿,你這傢伙,聽見我的話了嗎?你沒權利威脅我。別逼我開槍自衛。」

    亨特恐嚇著他,「不用等到槍響,你就會嘗到這把刀的滋味。小子,你聽見了嗎?識相點,騎著馬滾開。」剎那間,莉亞真怕布爾會開槍。布爾的手一直沒離開槍托,臨走他還說:「考慮到你是初來乍到漢普頓牧場的人,我今天放你一馬。不過從來沒有人敢威脅我,最好有人告訴你這個,因為下次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這是最後的警告,」亨特晃著閃閃發光的刀對他說,「馬上滾開。」

    「莉亞,你會後悔的。」布爾低聲罵著,一抖韁繩,騎著馬走了。

    「噢,我的天!」莉亞嚇得渾身發抖。

    亨特很快地把手中的刀插在靴筒裡,隨後把莉亞摟在懷裡。

    她的頭頂正好觸到他的嘴唇。他低聲安慰著:「好啦,他已經走了。」

    她接住他的脖子,害怕得直哆嗦。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既為了讓她繼續摟著自己,也為了緊緊抱住她,讓她覺得安全。她希望他抱得越緊越好,只要她的肋骨能承受。

    他身上的溫暖和有力的擁抱讓她慢慢恢復了平靜,緩解了恐懼。

    「他會把你打死的。」她悄悄地說,盡量忍住眼淚。

    他把頭髮攏到她耳後。「根本不可能。不等他開槍我就讓他死在我的刀下。他恐怕應該明白這一點。」他的嘴唇在她的臉上、下巴、嘴唇上蹭來蹭去。「事情已經過去了,莉亞,他已經走了。」

    她被他吻得渾身酥軟。她一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他的觸摸和愛撫。他好像明白她的心意,不停地親吻著她。不過這次的吻不像剛才的擁抱那樣強烈有力,而是異常的溫文爾雅,這讓她多少有點失望。

    「亨特,他把我嚇壞了。」她低聲說著。

    他看了一眼布爾·瓊斯南去的馬揚起的灰塵慢慢消失,像是在命令似的對莉亞說:「把他的事都告訴我。」

    她努力思考著,想給他一個清楚的答案。「我過去已經告訴你不少了。雖然我找不出證據,可是我懷疑我們捆柵欄的繩子是他弄斷的。我們的牲口有好幾次受驚,我都懷疑和他有關。還有我們有幾個水井被污染了。」她聳聳肩,「就是諸如此類的事。」

    「就是因為他,這個牧場才亂七八糟,」這一點顯而易見。「你也不願獨自一人騎馬來這裡,對嗎?所以直到現在才看到問題。」

    她低下了頭。「除非工人們結伴過來,否則我也不讓他們來。我可真給嚇壞了。」

    「你把這些事都告訴過萊昂實業公司了嗎?」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認為除了他們,還有誰會派他來嗎?」

    「你肯定這是事實嗎?」

    她突然掙脫他的手臂,憤怒代替了恐懼。「我沒有證據。如果有的話,布爾·瓊斯早就給關起來了,我跟萊昂實業公司的官司也早就打贏了。你和我結婚為的是得到牧場,是嗎?如果你想保住它,就得設法保衛它。否則咱倆就會失去它。」

    亨特俯身拿起帽子把它重新戴上。「上馬。」

    她看著亨特,一臉的無法相信,「現在?就這樣結束我們的談話?」

    「我想在天黑前檢查一下南面的草地。」

    「布爾就是朝那個方向走的。如果我們碰到他怎麼辦?」她緊張地問。

    亨特拉低帽簷擋住臉,莉亞看不到他的表情。「到時候我會做個自我介紹。」

    她摟住他,不讓他向前走。「求求你,亨特,我們不能回家嗎?我們可以明天上午再去南牧場。咱們沒必要去找麻煩。」

    他臉上的笑容毫無幽默可言,「你說錯了。現在不是我們要去找麻煩,而是麻煩已經找到我們頭上了。」不過,他沉思良久還是點頭說,「好吧,今天我看得也夠多了,不過明天我要騎馬到南牧場去。」這話還讓她比較滿意。

    書房裡,亨特拿起話筒,看了話機很久,然後才去按了一連串電話號碼。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我是凱文·安德森。」

    「我是亨特。向我報告最新情況。」他皺著眉頭聽凱文的長篇報告,有時記下一些要點。「好吧,目前不要採取任何行動。我們還不打算攤牌。其餘的事等我回來再處理。」

    「您那邊有問題嗎?」凱文問道。

    「可以這麼說。」他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就喝光了。「我今天又碰上了布爾·瓊斯。」

    電話中傳來凱文吃驚的聲音。「他知道您是誰了嗎?」

    「還不知道。我們的婚禮相當保密,知道的人不多。不過布爾一旦知道就會引起麻煩——這要看他的嘴巴牢不牢。」

    「您要我做什麼?」

    「把他的檔案送給我,連夜弄出來。」

    「好的。還有什麼?您想要他……不再出現嗎?」

    亨特想了一下,疲倦地揉了揉頸後。「不,暫時什麼也不要做,欲速則不達。」

    「您是老闆,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謝謝你,凱文。」

    掛上電話後,亨特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兩眼看著天花板。該上床和美麗的新娘一起睡覺了。該擁抱著那溫柔、甜蜜的女人……睡覺了。他喝光了杯中酒,祈求酒能麻醉自己——至少能使那些急需麻醉的部分變得麻木。耐心,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只要有了耐心,那個溫柔、甜蜜的女人就會完全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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