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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芭芭拉·卡德蘭

    「你認為你對這件事瞭解得比我還清楚?」馬歇爾爵士不高興地問。

    羅伊斯頓夫人把聲音降得很低,讓人幾乎聽不清楚。

    「哈瑞是負責替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士,帶一枚戒指去給一位姓名不能公開的女士。大人,這位托哈瑞帶戒指的重要人物可一直認為您是他的親密好友。」

    馬歇爾爵土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你能確定是這麼回事?」

    「今天早上天還沒有亮我就被叫醒了,他叫我來看看有沒有辦法使哈瑞不受審訊。我知道哈瑞絕不會透露半點消息,不過他們對這枚戒指一定會追問到底的。」。

    「你說這枚戒指是要送給……?」

    羅伊斯領夫人急忙用手掩住馬歇爾爵士的嘴。

    「您最好不要知道,而且也千萬別去想,這是一件特殊的禮物。」

    她輕歎一聲。「我們都以為他已經和她完全斷絕來往了,不過您也知道,他真是太軟弱了!如果瑪莉亞·費茲赫伯特知道這件事,她可能又要離開他了,站在朋友的立場,您一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的!」馬歇爾爵士點頭表示贊同。

    「大家都知道瑪莉亞帶給他很多好的影響,而且他也比以前快樂多了,可是正如她對我所說的:『王子是許多女人的情人,他不會專屬於一個女人』。親愛的馬歇爾爵士,您知道這句話一點不假。」

    「我承認在過去這是事實,」馬歇爾爵士慢慢地說。「可是我曾經希望……」

    「我們都曾經這麼希望過,」羅伊斯頓夫人說。「為了他的軟弱,也為了您確是他真正的朋友,您現在一定要幫助他。」

    馬歇爾爵土做了個手勢。「我該怎麼做呢?」

    「王子殿下希望您能釋放哈瑞,讓他達成他的任務。」

    馬歇爾爵士望著她,然後她又補充的說:「否則讓瑪莉亞知道這件事的話,會造成很大的不幸的。」

    「我瞭解。」馬歇爾爵士說。

    「我不知道那位女士是怎麼向王子施加壓力的,」羅伊斯頓夫人輕輕地說。「不過大人,我們都知道,她一向是貪得無厭的,而且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多。」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繼續說下去:「或許這枚戒指能滿足她……誰知道呢?」

    「她到底是誰啊?」馬歇爾爵士沉重地問。

    羅伊斯頓夫人看看鐘。「現在最重要的,」她說,「是要讓哈瑞在軍方人員到達之前離開。」

    「我怎麼向他們交代呢?」馬歇爾爵土無助地問。

    「就告訴他們說他逃走了,而且千萬不能告訴他們任何事情,只能讓他們以為他就是他們要追捕的那個罪犯。」

    她看到他不太瞭解的樣子,予是又趕緊接著說:「不要讓軍方人員詢問您的僕人,而且無論如何不能使他們知道這件事跟誰有關係。我知道您是非常值得信賴的,同時我也相信,王子一定會更認定您是他最忠誠的朋友。」

    「王子殿下這麼信任我,真令我喜出望外。」馬歇爾爵士用滿足的聲調說。

    「王子還請求您不要當面向他提起這件事情。因為即使在海邊別墅也是隔牆有耳,瑪莉亞說不定會聽到風聲。」

    「我會把自己的嘴巴封起來。」馬歇爾爵土誇大地說。

    「大人的力量真足以使一切困難迎刃而解。我知道王子會非常感激您的;雖然他不能親口告訴您,不過我可以代他說:他全心全意地感謝您。」

    她的聲音中帶著顫抖的感情,於是馬歇爾爵土說:「我立刻釋放這個人。你是不是要帶他一起走?」

    「是的,我會送他上路的。您不會把我清早造訪的事告訴任何人吧?」

    「你可以相信我。」馬歇爾爵土回答。

    他走出客廳,羅伊斯頓夫人聽見他在吩咐管事.她屏息等著,怕他會在最後一刻改變心意,也擔心軍方人員會在他們離開之前抵達。

    馬歇爾爵土回來了。「夫人,我已經吩咐他們把那個人送上你的馬車,您越早離開,就對我們越有利。」

    「尤其是對王子。」羅伊斯頓夫人柔聲說。

    「你真是王子的好朋友。」

    「我也是瑪莉亞的好朋友。」她回答。「他們兩個人的快樂完全掌握在您強而有力的手裡。雖然他們不能親自向您致謝,不過或許有一天,他們的子孫以及全英國都會感謝您。」

    她幾乎可以看到馬歌爾爵土的胸膛鼓脹了起來。

    然後他以極優雅的姿勢送她上了馬車,車門關上,馬車向前飛馳而去。

    她一下子倒在身邊坐著的那個人懷裡。

    「親愛的!我的愛人!」他叫著。「你是怎麼辦到的?

    你怎麼會這麼完美、這麼神奇呢?」

    「我曾經告訴你,我不再做冒險的事情,」她說。「但是在我一生中,我從來沒有扮演過比這更成功、更重要的角色!」

    馬車離開了通柏萊頓的路,轉進了往那片樹林的小徑。

    「把事情經過告訴我。」那個強盜要求她。

    羅伊斯頓夫人把帽子脫下來,扔在車廂的地板上,對他說:「先抱緊我,吻我,讓我確信你仍然很安全地活著。」

    他深深地吻了她,直到馬車停下來,他們才很不情願地分開,兩個人的眼中都閃著光芒,彷彿他們的體內正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我愛你!」羅伊斯頓夫人輕呼。「我愛你,賈士德,我從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像這樣愛任何人。」

    他又緊緊擁住了她,可是她搖搖頭。

    「你該走了!馬歇爾爵土會告訴軍方人員說你逃走了,他們一定會來迫你的。」

    「昨晚去抓我的不是軍方的人。」

    「德柴爾說他們像是某人的僕人。」

    「他們是夏瑞翰伯爵的僕人!」

    「天啊!」她有點半信半疑。「他怎麼會知道的?他怎麼猜得到……?」她驚愕住了。

    「因為他愛你,」賈土德爵土回答。「愛會使一個人對於對方的言行舉止變得非常敏感。」

    「如果我救不了你,使你因為我而喪生,那麼……我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現在活得好好的,」賈士德爵士很快地接口。「這就沒事。來,親愛的,你說得很對,我應該馬上離開,免得別人對你起疑心。」

    他們下了馬車,沿著樹林走去。羅伊斯頓夫人把她向馬歇爾爵士編造的故事大略講了一遍。

    「馬歇爾爵士是那種自以為什麼都知道的人,」她說。

    「我沒有告訴他那位女士叫什麼名字,所以我相信這幾個星期他一定會為了猜她是誰而失眠。」

    「我會牢牢記住這件事的。」賈士德爵士說。「他們把戒指留在我身邊,想拿來做我犯罪的證據,現在我可以還給你了。」

    他說著,就把戒指套在她手上。

    「幸好……他們沒有發現……其他東西。」她喃喃地說。

    「這不是幸不幸的問題,」他回答。「是因為我有好的預謀。」

    她大笑。因為他能安全逃脫,這件不幸的事變成他們之間的趣談。

    「我真想看看那位軍部司令發現自己被愚弄以後的表情。」

    「有很多人如果知道事實真相的話,會被弄得哭笑不得的。」賈士德爵士說。「幸虧你有很豐富的想像力。」

    「事實上,這是你的主意.」羅伊斯頓夫人回答。「德柴爾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然後我一直就想著你,我覺得你似乎在告訴我該怎麼做。」

    「你這個小希臘頭!」

    他的聲調深深地震撼著羅伊斯頓夫人的心靈。

    他們走到那片空地的時候,德柴爾已經備好了兩皮馬,而且還帶來了他主人的帽子、馬靴和手槍。

    他臉上喜悅的友情使羅伊斯頓夫人非常感動,她忍不住說,「你看,德柴爾,我們的祈禱應驗了。」

    「感謝上帝!」

    「是的……感謝上帝!」羅伊斯頓夫人回答。

    賈士德爵士穿上靴子,趁德柴爾背過身去的時候把她拉到—棵大樅樹後面。

    「你要到哪裡去,賈士德?」

    「我還沒有決定,」他回答。「也許去康成爾,如果那樣,我會寫信給你。不過我又擔心你萬一需要我,而我卻離你太遠。」

    「留在這附近太危險了,」她很快地說。「一、兩星期之內我就要回倫敦去了,我們能在那兒見面嗎?」

    「也許。不過我仔細考慮,一切必須以你的安全為第一。」

    「我愛你!」

    「我也愛你,親愛的,讓你陷在這種困境裡,卻又不能留下來保護你,我心裡真癇苦。」

    她知道他在擔心夏瑞翰伯爵。

    「沒有了戒指,他就不能證明我和你之間有什麼關係,」

    她說。「他也許會懷疑很多事情,不過只要他無法證明,光是懷疑還是沒有用的。」

    賈土德爵士微笑著。

    「你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了。」

    「因為這些事情跟你有關。」

    他緊緊擁抱著她,然後熱情而瘋狂地吻著她,彷彿在以全心靈向她告別。

    突然,他們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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