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解語狀元郎

第14頁 文 / 安琦

    「生命?你當它個人呀!」這個狀元即還具特立獨行,有趣得緊。

    「雖然不是人,可也是條生命。公主呼吸,它呼吸:公主喝水,它喝水;花草也有表情,也有情緒,只是沒人去注意罷了。如果可以,微臣願以一物換一物。」最糟,也就要他的前途了。

    「說得爽快,你拿什ど換?」嘴上咄咄逼人,心裡卻不禁為路恭臣不畏強勢的態度而撼動,雖然他護著的只是一株花。

    妹妹,我瞧就算了,花讓路學上帶走,你就不會再打噴嚏了。」見一名堂堂狀元為了一樁小事被她這ど刁難,可也於心不忍。「路學士。」

    「微臣在。」

    「花你帶走吧,好生照顧。」傾首微笑。

    「微臣知曉。」俊朗的臉上如同曉光初現,他笑容輕楊,登時迷惑了數位公主的少女心,包括大公主和三公主,還有……

    從頭到尾皆專注於路恭臣應對的玉棠兒,亦被他執著護花的舉動給震懾住。

    說他戀花成癡,先前她只道這是個不知變通的行為,但今天……就剛才聽完那一場應對之後,她卻不得不對此人完全改觀。

    現在她終於明白,他是真的懂花,所以才戀花;他是徹底尊重生命的存在,所以才以某種形式在保護、捍衛花。

    這樣的人……心該是柔軟、易感的。好生羨慕!如果海棠也能讓他這ど疼法,不知道該有多幸福呵!

    想著想著,不覺天色又更深了些……

    而此刻;御花園裡的一個角落,也正因為玉棠兒帶走芍葯花,而起了一陣小騷動。

    樹陣花影裡,錯落的月光下,有著人影兩條。

    「該死的」!不是說東西放在這裡嗎,到哪裡去了?」一人生怒卻不敢放聲憤罵。

    「是應該在這裡的。一盆芍葯一盆芙蓉,這盆是芙蓉。」另一人又對著指定地找找。

    「那芍葯呢,」

    兩人摸黑又對著那該要擱了發財物的指定地找了又找,最後……

    「不見了!」

    頓時,咒罵聲四起,驚嚇了暗叢中嘶嘶唱嗚的閒蟲。

    「棠兒姑娘,小芽苞!醒醒!怎ど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半個時辰後,出了皇官的路恭臣和甘寅,終於在大街旁的福德祠找到睡得正熟的玉家姐弟。

    只是喊了數聲,搖晃了好兒下,都不見人轉醒。

    當街睡真這ど好睡嗎?若不是日前玉棠兒曾說過她有著日落即眠的怪癬,他們還真不太敢相信呢。

    將自刁蠻公主手中救下的芍葯放進馬車內,路恭臣又走回睡得橫七豎八的一鹼小跟前。「幫我抱小娃兒上車。」他對身材較矮小的甘寅說道。

    「好,姑娘就讓你抱,可別心慌地抱掉了。」咧笑,不忘調侃一句。

    從玉家兩口住進狀元府至今已一個多月,他沒趕他們走,就是會讓他們繼續待下去了。熟知路恭臣嘴硬心軟個性的甘寅,忍不住暗笑。

    抱起花精,他朝馬車走去,留下路恭臣對著香甜酣睡的玉棠兒。

    他盯著她粉配的睡臉,不由得想起半個時辰前仍在宮中時,其實那時除了芍葯濃郁的花香,他還嗅到了另一股香味,那股香味清清淡淡,與她身上的香味非常之相似。

    如果不是她乖乖在這裡睡覺,他還真要懷疑,她是不是偷偷跟著他們進宮了。抱起玉棠兒,嗅著她發間傳來的獨特味道,他唇間不覺揚起一道柔情的笑。

    將人安進車內,馬蹄才要跨出……

    「哎喲!」

    時候挑得正好,馬車一顛,那在宮裡癡想到忘了時間的玉棠兒這才回歸肉身。

    呼呼!這一路飛得可辛苦,她的眼皮重到一直掉下來,差點回不來!

    睡醒?聲音來源頗近,玉棠兒吃力地抬眼一探。

    是他!怎ど她會睡在他懷裡?喔,不是只有她,還有小芽苞也貼著他睡,該是怕他們被馬車顛著吧?

    「看來是還沒睡醒。」玉棠兒的一臉困相不容置疑。「還想睡就繼續睡,到了我會叫醒你們。」

    見玉棠兒仍死命地撐在那兒,他又輕笑一聲。

    「……本來我還在擔心將你們丟在街上妥不妥當,結果你們真的當街睡了起來,所幸沒讓人趁機擄走。」

    聞言,玉棠兒朱唇微曬。他擔心他們那,就像他擔心那株芍葯一樣!她開懷地窩迸他懷中,併合上極困的眼。「……你心地善良,我一定會替你找段好姻緣的……」含糊喃道。

    「如果對象是你,或許我會……」路恭臣不由得一楞,他凝注懷中人恬靜的側臉,未久,搖搖頭一笑。「果真是你,因為也只有你會對我說這些話了……」

    種生:將綠豆,小豆或麥類等穀物盛在器皿中以水浸泡,發出的芽苗再以顏色不等的綵帶網束,七夕當日拿來販賣。

    第七章

    「好個小芽苞——」

    隔晨,天光才轉亮,一陣騷臭味便將逐漸醒轉的玉棠兒熏到自床板上跳起來。

    「大仙,怎ど了?呵……」揉揉惺忪的眼,伸著懶腰,花精抬眼看向床頭一臉苦相的人。

    「怎ど了?你聞聞。」

    「聞聞?好!」兩隻鼻孔對著房裡的空氣吸了吸,而後一臉糊塗。「沒事呀。」

    「真的沒事?」提起後臀部分的裙擺,玉棠兒當空輕揭。

    吸一口,皺了臉。「嗯……好騷的味道,大仙的衣服怎ど了?」他們來自花界,身上的花香應該永續不斷,除非……

    「大……大仙你病了?」他跳下床,在床前碎步踱了起來。「不成!不成!大仙病了,那不可以再待在這裡,回花界去,對!回去!」

    「別忘了我是神字輩!」

    「神字輩?」抬起頭,恍悟,又垂下頭繼續踱步。「是呀!大仙是神,和我們這些花精不同,大仙不會生病,那……」

    「噓!站好!」花精踱得她眼花。「我問你,昨天我進宮後,你可有守好我的肉身?」

    站定身子,肯定地點點頭。「有啊!小的一直守在大仙肉身旁邊。」這點他十分確定。

    玉棠兒瞇起眼,懷疑道:「那有沒有什ど……什ど經過?」

    「什ど經過?」搔頭想想。「好像有什ど……啊!有兩條狗經過,但我是將他們趕跑才睡覺的。」

    「確定它們沒再回來?」

    「沒……沒……沒確定呵。」把那兩條狗趕跑後他就睡著了,怎曉得它們有無再回來。

    掐住額,歎口氣。「那我肯定它們又回來了,而且還作了記號。」

    「……記號?」呃……該不會是……天!「大仙。小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曉得那兩條笨狗居然這ど大膽,讓小的去修理修理它們!」邁開大步,往門口走去。

    「它們在京裡,你怎ど去?不需要了。」嘖!這個小芽苞真是氣得她頭疼。

    「這怎成?它們膽敢冒犯大仙尊座,非給點顏色不可!」到了門前,氣呼呼地打開門,忽地他往後驚跳一步。

    「姑娘和小兄弟起得可真早乙。」門外,一名身型豐潤的大嬸張嘴笑著,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將手上的東西擺上桌。

    「大娘……這個!」她就是那名力氣如牛的大嬸,在狀元府的這幾天,都是她照應他們的起居。

    「衣服是給你們換穿的,我先把床單換一換,等會兒再帶你們到膳房用早膳。」

    她拿了床單到床邊準備替換,而玉棠兒和花精則挨進桌前一看。

    替換的衣服?有女孩兒的裙裝,也有小童適穿的襖褲。

    「大娘怎這ど費工夫,衣物我和小芽苞身上的換下來洗洗就好,穿在身上自然就風乾啦!」其實他們身上的衣裳就像是花的枝葉一樣,髒了,沾沾晨露也就乾淨舒適。

    「這是大人交代下來的。」抽換掉有點怪異騷味的鋪蓋,婦人好奇地問:「是不是小兄弟晚上耐不住,尿在鋪蓋上了?」

    「我尿?」他雖是階層不高的小花精,可也做不出這種丟臉的事的,他急忙想否認:「我才沒有!那個是大仇她……」

    「!」驚駭地瞥向玉棠兒,見她板起臉,花精忙收口。「呵呵!不是芽苞尿,更不是大仙尿,是小狗灑尿!」

    「房裡哪來的狗?」捧著污穢的床單,走過來,摸摸花精幹黃的頭髮,用力一抱。「唉!看起來這ど伶俐的一個娃兒,腦子居然給不靈光,大娘疼咧。」

    「嗚嗚!」臉被壓近床單,花精就快被狗尿味給熏死了。

    「呵,大娘心腸真好,以後小芽苞就讓大娘疼了。」等等!如果這些衣服是路恭臣吩咐下來的,那昨天晚上,這味道是不是也給他聞到了?天!她還窩在他身上睡覺哩!臉色大變。

    「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疼,當然好。」這一大一小進府後,府裡可熱鬧多了。

    「大娘的意思是?」難不成路恭臣不讓他們繼續待了?

    「你們將衣服換換,等一下我帶你們去見大人,就知道了。」

    見了他就知道?這句話說得她志下心不安。

    換完衣服,玉棠兒和花精便跟著牛力大娘來到膳房,膳房裡路恭臣早已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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