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好不容易撐到媚香院,滕伊瑀已然慾火高漲,摟著衣衫半褪的女體滾進軟榻內,熟稔地啄吻著她的唇,低笑道:「初色?出色?你這名字取得好也取得巧,就不知其他部分是否也跟你的臉蛋一樣出色?」他一件件地剝下她剩餘的衣物……
第三章
雲雨方歇,初色鬢髮微亂地癱軟在一具強健溫熱的胸懷中,嬌軀因饜足而酸疼。這兩日他所表現出的驚人耐力和體力,幾乎讓她使出渾身解數,跟他一比,其他男人可就中看不中用了。
「滕郎,願妾身為紅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更願郎為花底浪,無隔障,隨風逐雨長來往。」她媚眼含情地以詞含蓄示愛,佔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那英挺俊俏的五官,甘願成為他永遠的愛奴。
滕伊瑀斜倚在床柱上,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她肩上的青絲,彷彿是故意裝作聽不懂訶中的含意,淡嘲道:「你在嘟囔些什麼?是不是我沒有滿足你呢?」該裝傻時他可是裝得很徹底。
她掄起粉拳輕捶一下,「才不是呢!討厭。」要是他真想再來一回,只怕自己已經應付不了了。
「那麼是想要什麼東西嗎?要漂亮的衣裳,還是要珠寶首飾?」女人總是在這時候提出這類的要求,他半掀起濃密的長睫,調笑地問道。
初色故作不悅狀,半嗔半惱道:「人家才不是要那些庸俗的東西,你可別把奴家和外頭那些女人比,人家想要的是——你的一顆心,你給是不給呢?」一根玉指戳向他的心口。
笑意仍掛在他臉上,可是卻沒有升到眼底,他似笑非笑道:「這兩日來,我的心都在你身上,這樣還不夠嗎?可別太貪心了喔!」那話中的含意已經很明顯,相信以她的聰明世故應該聽得懂,也就不必說得太白。
「你真無情,這樣對待人家的一片真心,小心有報應。」她不會放棄希望,絕對會想盡辦法將這男人緊緊的掛在自己的裙腰上,當她的裙下之臣。
滕伊瑀不以為忤地大笑,「那麼我真要好好地期待報應的到來,初色呀初色,像你這般妖嬈多姿,滕某實在少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對,你——我不會吝嗇的。」這也是大多數伺候過他的女人從來抱怨過的原因,他的慷慨彌補了一顆顆貪婪的心。
話聲方落,他一骨碌翻下床,讓初色僵坐在恩愛兩日的芙蓉暖帳上,顫聲問道:「你要走了嗎?你付了一大筆銀子,初色以為——」至少他會留戀好一陣子,沒想到才兩日他就厭了!
滕伊瑀隱隱含笑地勾起她的下顎,用足以致命的笑容弭平她的不安。「誰說我要走了?我不過是回客棧去報個平安,否則我那緊張過度的隨從準以為我出了事,萬一驚動了我娘,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來,不要扁著嘴,笑一個,不然可就不好看囉。」
她將挽留的話硬生生地吞回去,千嬌百媚地下床幫他著裝。
「那麼初色就在這裡等著你,可別這麼快就忘了人家,我會想你的。」到底被征服的人是誰?初色好擔心他從此一去不回。
「我會快去快回,乖乖地等我回來,嗯。」滕伊璃將嘴湊過去,印上個銷魂蝕骨的熱吻,這才掛著男性自得的笑意旋身步出媚香院,臨出「玉樓春」之前自然再送上一張銀票。
此舉簡直讓舒嬤嬤笑歪了嘴,直叫他是財神爺呢!
***
滕伊瑀舒服地半坐在熱騰騰的澡盆內,由隨從逐電為他刷背,洗去一身的粉香味,直到身上剩下怡人的皂香。他有潔癖,每當與女人歡愛過必定沐浴更衣,絕不讓其他人的氣味沾染在身上,他之所以沒有留在媚香院讓美人兒服侍,理由很簡單,初色的企圖太明顯了——該有的距離還是要有,否則萬一讓她抱持太大的希望,到時好聚不好散,那可就麻煩了。
「三少爺,您可別再這麼嚇人了,可知道小的這兩天怎麼過的嗎?小的好幾次都想回滕園搬救兵,要是三少爺有個什麼,小的如何向夫人交代?」逐電跪在他背後,使勁地刷著,講到生氣之處,刷得更用力。
他痛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哎喲!輕一點行不行?你把我當作馬了,刷那麼大力會痛耶!我都跟你賠不是了,你就饒了我吧!」這逐電根本是乘機報復嘛!
「對不起,小的一時失手,真的不是故意的。」手勁這才回復原先的力道。
滕伊瑀全身舒坦地吁口氣,妥協道:「好啦!下次我不會不見了,不論到哪裡一定會告訴你就是了,可是那天情況特殊,你自己也在場,所以也不能全怪我。」他這當主子的還要跟下人解釋,真是沒有道理。不過,誰教逐電對自己向來忠心耿耿,人總是要互相體諒一下嘛!
「小的不敢。」
「對了,那天後來怎麼樣了?」他嘩啦一聲跨出澡盆,熟練地套上衣衫,雙目卻是等待著逐電說出結果,「那瘋丫頭這兩天還有來大吵大鬧嗎?」他不願承認自己還真有點心驚肉跳。
逐電搖頭,「那天三少爺跑了之後,那姑娘也很奇怪,沒說什麼就走了。這兩天也沒見她再上門,大概是知道這種事勉強不得,知難而退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他兀自慶幸逃過一劫,此時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摸摸肚皮,才想到睡了一個下午,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未進過食,如今正大唱空城計,「走吧!我們到前頭叫點東西吃好了。」
離開了廂房,甫踏進店中,逐電仿遭雷殛地驚在當場,頭皮一陣發麻,小聲地哀叫道:「三少爺,完蛋了,她——」
他當然不是見到鬼了,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也就是兩天前讓他們在街上出盡風頭的瘋丫頭。見她好整以暇地覓桌而坐,似乎在等待某人,而那某人自然是指他的主子。
滕伊瑀自然也見到了,進退不得之餘,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看來霉運還沒結束而且又找上門來了。
「邵姑娘,真巧,又遇上你了。」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也躲不掉,滕伊瑀揚起瀟灑絕倫的笑容上前打招呼。邵堇兒臉上的笑好不親切,和上次的瘋丫頭模樣可說是判若兩人。只見她眼神、表情一概正常,纖手一抬,語聲清脆道:「小女子正愁這壺上好的普洱無人一同分享,兩位來得正好,請坐,夥計,再拿兩個杯子來。」
夥計迅速地將東西送來。
滕伊瑀和逐電面面相覷,儘管心中疑雲滿佈,不過目前也只能以靜制動,看她想玩什麼花樣,「那麼滕某就不客氣了。」
相較於他很快的適應,逐電卻是全身繃緊,防備地瞅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揚唇樂笑,斟上香茗,笑得好天真無邪,「兩位請用。」
滕伊瑀接過她斟好的茶,正要湊到嘴邊,逐電在一旁憂心地低叫:「三少爺,小心——」禮多必詐,他得多防著點才行。
「怎麼了?怕我在茶中下毒嗎?那麼由小女子先喝。」邵堇兒將杯子舉到鼻端,輕嗅了下茶葉的香氣,然後再輕啜一口,笑意在眉眼間流轉,有股說不出的淘氣,「喏,我已經喝了,還活得好好的,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滕伊瑀自然不擔心她下毒;畢竟他倆之間又無深仇大恨,那日被她怪異的舉動駭住,未細瞧過此女的長相,如今定睛一看,她的容貌雖平凡,但卻有種說不出的氣質——一種不讓人討厭的感覺,特別是那雙不時流動著嫵媚光華的烏眸,使她不突出的容貌增色不少,那也算是她特殊的魅力所在。
為何兩次遇到她,予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莫非——他心中一動,不覺翩然一笑,「嗯,果然是令人唇齒留香的好茶,邵姑娘,那日為何要捉弄滕某?這才是你本來的真性情吧?」
邵堇兒進出銀鈴般的笑聲,笑彎了眼兒,「哈!你還不算笨,被你猜中了。」
「為什麼要這樣耍我們?」逐電怪叫一聲,那天在那麼多人面前丟盡了顏面,她竟然還笑得出來,委實欺人太甚。
她吃吃地笑著,臉上沒有半點懺悔的意思。
「別動怒、別生氣,還不是因為我婆婆,隨便就把我許配給陌生人,所以一時氣不過,才想整整你們。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向兩位賠個不是,然後——順便討回我的玉鐲子。」那玉鐲子是失散的爹娘惟一留給她的東西,理所當然要討回來。
「邵姑娘是說——」滕伊瑀訝異不已,沒料到她會主動收回信物。
邵堇兒刻意地長吁短歎:「唉!誰叫我沒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人家見到我就像見到鬼,跑都來不及了。只怪我婆婆太疼我了,也不先問清楚人家會不會嫌棄,就隨便地幫我定下這門親事,儘管自己的孫女是千般好,可在外人看來可不同了,尤其是那些自視甚高的男人,當然想娶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為妻。小女子自認條件不夠,自動來領回信物,免得誤了公子一生。」這番話削得滕伊瑀有些尷尬,清了清喉嚨掩飾窘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