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已滿滿

第5頁 文 / 余宛宛

    商濤帆方纔的回答已徹底地把她擊潰。她以為自己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但為何他卻說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出軌?

    刻意地留給他更多的空間,不讓自己去干預到他的私生活;刻意地在各方面都讓自己達到最完美的表現,以期不失他的面子。好好扮演他妻子應盡的本分,她自認都做到了,為什麼還是要面對這種結果?

    憶起當初商濤帆外遇時,母親揚起眉的那種瞭解神情,那種好似嘲諷的神情,難道每個人都不認為她可以成功地擔負起「商濤帆妻子」的這個頭銜嗎?一聲十分細微的嗚咽聲自她的口中發出。

    「亞芙,你還好吧?」商濤帆擔心地走到她身旁,關心地想碰觸她。他並無惡意,只是想讓她知道他要的是一個有真實反應的妻子。「我想說的是……」

    「對不起,請讓我靜一靜,好嗎?」她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打擊了。

    「不要老是推開我。」他傾身單掌支撐在她背後的皮椅上,另一手為她拂開掉落在臉龐上的幾縷髮絲。

    杜亞芙閉上眼,微平其微地搖了搖頭。她才是被推開的那個人啊——

    她的反應讓他僵直了身子,眼中的溫柔瞬間轉變成淡然的冷漠。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與其彼此刺傷彼此,倒不如根本地解決問題。他就是太感情用事了,才會認為她會因為他的愛而改變。

    他咬了下牙根,直起了身子,端正出色的五官,全是嚴肅的神態緩緩道出:

    「離婚吧!」

    她快速地張開了眼,仰頭看向佇立在自己面前,一身絕然冷漠的他。他剛才說的話是……是離婚嗎?

    「我們離婚。」他清清楚楚地又重複了一次,擰鎖的眉宇之間有種壯士斷腕的決心。

    杜亞芙睜大了眼,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睇著他,完全安安靜靜,沒有低喊,也沒有哭叫,就是被震撼住似的無法言語,而後極慢極緩的,她伸出了手摀住了耳朵,拚命地搖著頭,晃動的肢體清晰地傳達出拒絕接受的意思:

    「不要這樣子!」

    他彎身壓住她的肩,已失意到谷底的心因為她的表現,而有著一絲死灰復燃的期待喜悅。她不願意和他分手?她終究還是有些愛他的嗎?

    「不——不——」她低聲而破碎地說出話來。商濤帆覺得自己的心跳悶敲著胸口。一把抱起了她,滑入了皮椅間,輕輕地讓她靠在他身前,安坐在他的雙膝之間。

    她沒有拒絕!

    商濤帆幾乎想大喊出聲,亞芙向來排斥和他在臥房之外的空間有著過於親密的舉動。她沒有推開他,是表示對他仍是有感情存在的嗎?愛一個人愛太深,就容易患得患失。即使前一刻才告訴自己,心已死、情已盡。但往往心中那股愛意的溫度仍在,些許的煽風點火就足以讓心中的愛火再度重燃而生。

    他心悸而小心翼翼地撫拍著她的背,聽著她的呼吸由混亂到逐漸平息。

    她淺淺地呼吸著,怕太重的喘息破壞了兩人相擁的靜謐時刻,她極力地讓自己的腦袋呈現一片空白,什麼都不去想,心才不會像要被刺穿一樣的難過,她剛才一定是聽錯了,他不會就這樣和她分離的,他不會。

    四年前,他可以費盡苦心地用滿天星堆滿了她的辦公室,可以在公開的宴會中向她求婚,可恥對她呵護備至的關懷,所以他不會的,他不會就這樣輕易地和她分開。杜亞芙在心頭對自己一遍一遍地說著,而且,她是那麼那麼那麼地在乎他啊!

    她衝動地抬起頭,想告訴他她對他的情感,然而卻在抬頭望入了他含情脈脈的眼神時,忘了一切想說的話。

    商濤帆伸出手撫摸著她細滑的下頜,盯著眼前杜亞芙帶著憂鬱的臉龐。這應該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臉孔,但有多久不曾這麼親近地靠近她了呢?一年、兩年,或是更久呢?

    他扣住了她的頭顱,緩緩地低下頭,不容拒絕地吻住了她的唇,鎖住彼此分隔已久的情感。

    她的唇瓣依舊是那樣帶著些沁涼而柔軟。手指交纏入她的髮絲,以舌尖輕輕地描繪出她的唇型。她的反應仍是羞澀的,他愛憐地看著她臉上漸浮起的粉紅,咬了下她的唇,在杜亞芙帶些驚惶張開半閉著的星眸時,侵入了她滑柔一如絲綢般的口中。

    無法開口傾訴的言語,在他肆意的狂熱與她怯怯的回應之下,得到了互訴的交流。

    屬於她的馨香在如此接近他之時,他無法克制住自己的理性。商濤帆吮吻著她的舌尖,手指拔弄似的撫過她細白的頸項,唇自然地順著手勢而挑逗至她淡淡玫瑰花香的肌膚上。

    杜亞芙昏亂地仰起頭來,任由商濤帆的唇像把火似的燒灼過她的敏感的頸間,靈活的舌尖舐滑著她的鎖骨。細細的輕嚙,讓她的胸前泛起一層粉紅,更讓她的心智慌亂到無法思考的地步。

    她緊緊地合上眼,咬住自己的唇,怕自己因著興奮的熱潮而叫出聲。然而,她的努力卻在他的掌揉撫上她胸前的雪白時,完全付之一炬。只是,嘴邊方輕聲地溢出止不住的嬌喘,她的手隨即就搗住了自己的唇,並且用力地推開了他。「不要。」

    他扣住了她急欲掙扎的腰身,牢牢地把她鎖在他的臂膀間;依然熾熱的眼,盯住她不願張開的眸。「張開眼睛。」他出聲要求。

    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頭俯得更低了。

    「張開眼。」他穩住了她的肩,再次固執地要求。

    四年來,每次和她親熱,她總是緊閉著雙眸,讓他無法從她的眼神中得知她的想法。她的身子對他有反應,但她臉上的表情卻總是壓抑,柔軟的唇也總因過度的緊咬而留印下痕跡。歡愛過後的她,活像個內疚自責的偷情者緊摟著被子,拒絕面向他,更拒絕張開雙眼。

    夫妻間的親熱讓她感到羞恥嗎?商濤帆挑起了妻子始終不抬起的臉蛋,端詳著她此時臉部不自然的僵硬困窘。

    「嘟嘟——」內線電話的聲響在靜然的空間中響起。

    杜亞芙立即張開了眼,動了動身子往前想接起電話,腦子卻強烈地意識到此時自己正坐在他膝上接電話的曖昧舉動。現在的她,很——放蕩。

    「喂。」她以最正襟危坐的姿勢直起身子,接起了電話。

    「總經理,有你的訪客。」

    「訪客?」她不記得今早和誰有約。「他有事先預約——啊——」她驚呼了聲,急推開他乍然貼近她耳畔挑逗的唇,有些赧然地立即遮住話筒。

    「總經理?」龍蘭祺詢問著杜亞芙未完成的句子。

    商濤帆傾身向前,將她更徹底地攏入他的懷中,親吻了下她的額頭,接過了話筒,利落地對著電話交代道:「如果沒有事先預約,請他擇日再來。」卡的一聲,切斷了通話。

    「也許——是很重要的事。」她低低地說道,身子直挺挺地一動也不動。

    坐在他的懷中顯然讓她有些侷促不安,商濤帆用手撫摸著她的頰邊未散去的一抹酡顏。

    「讓我下來。我們這樣的——姿勢,不大合宜。」她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望著桌面、望著任何可以注視的地方——除了他的眼睛。

    「亞芙,我們是夫妻,夫妻間偶有些親密的舉動是正常的。」他扳過了她的臉,坦說不諱的眼光直訴著他的心聲。

    他們新婚之初,他從不避諱對她有些擁吻的小動作;但當他的熱情一再地被她推回之後,他減少了這些動作,也逐漸地習慣了婚姻所帶給自己的心寒。時間久了,他甚至有些難以回想起當時為什麼不像現在一般的把事情攤開、挑明了來談,對大家都好。

    「夫妻?」她輕咬了下嘴唇,冰雪一般細緻美麗的輪廓黯然了些。「你不是要離婚嗎?」

    「你為什麼不願意離婚?」捉住了她乍然想轉開的臉龐,商濤帆的聲音中有著期待。

    「我——」商濤帆的反問,讓她不知反應。

    為什麼害怕離婚?她真的未曾去細想過自己的真實感受。

    只知道當「離婚」二字從他口中說出時,那種翻天倒海的心絞幾乎讓她痛得無法呼吸;只知道當「離婚」二字從他口中說出時,她整個人像被丟入了昏天暗地的旋轉之中讓她暈眩不止。她不要再經歷一次那種被丟棄的感覺,杜亞芙緊張而急促地猛搖頭。

    「為什麼不願意離婚?」在望見她眼眸中少見的張皇與不安時,他的問話越發蕩漾著柔情。他微低下頭,抵住了她的額,與她的眼睛平行地對視,不想遺露她隨時可能流露出情感的任何一刻。

    她亂了心緒,眼睛在商濤帆的注視下緩緩地合上;他平穩的呼吸拂在她臉上,幾乎成了一種誘惑的催眠氣氛。

    「嘟嘟——」內線電話的鈴聲再次劃過室內曖昧不明的空氣,泛著被打斷的粗暴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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