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岳盈
「你們不要過來!」她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將曉星護在身後。
「你以為你保護得了他嗎?」寒眉冷笑,眼光不屑。
「儀月,你快走,別管我!」曉星半邊身子幾乎都麻木了,他用力咬緊下唇,蓄集每一分力氣將她拉到身後。
「不,我不會不管你!是生是死,我們都在一塊兒!」
「儀月!」
「這次你別想撇下我了!」她激烈的道,溫柔的表情有抹不容人撼動的堅決。訴說著願與他同生共死的堅貞,強烈的情潮如海浪般洶湧的衝擊曉星。
兩人間的濃情蜜意,助長了寒眉的怒火,嫉妒的毒藥燒的她的五臟六腑,如炬的怨恨自淬毒的眼射出,緊抿的唇間擲出冷森陰寒的語音。
「你們誰也別爭,今天就讓你們當一對同命鴛鴦!」
她手中的箭不客氣的射出,儀月猛揮出的匕首準確無誤的撥中箭矢,但也震得她手臂發麻。
寒眉氣憤的大吼,示意狐奕一道上,凌身撲向儀月,纏得她無暇顧及曉星。眼見心上人在狐奕的攻擊下左支右繼,險象環生,耳邊又聽見他不時傳來的痛苦悶哼,儀月急得心焦如焚。
她做了個深呼吸,不讓焦慮和恐懼淹沒她的理智,努力冷靜下來。心思電轉之下,她有了主意,覷到一個空擋,她左足踢中寒眉的右腳足隆,右手的匕刃直取她拿弓的右掌,寒眉驚恐的放開弓跟著後退,歲月以左手拿住弓,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迅速飛身上樹。
「鳳儀月,你給我下來,不然我立刻殺了草上飛!」寒眉又驚又怒的叫囂。狐奕手中的刀正架在草上飛頸上,她不信她不就範!
儀月咬緊下唇,迅速扯下頸上的夜明珠,以手中匕首鑲嵌的寶石用力一劃,登時燥出火花。她將燃燒的夜明珠往弓弦一搭,極盡臂力射向天際,只聽見咻的一聲,一道璀璨的銀芒照亮了夜空。
寒眉臉色一變,不知道她搞什麼鬼。
「寒眉,我已通知鳳族人我的所在,識相的話,你放下人迅速逃走,不然我保證你沒命離開!」
儀月的警告加深了她的憤怒,她抓住插進曉星肩頭的箭用力一送,使他發出即使咬緊牙根也控制不了的撕裂肝腸般的痛苦低吼。
「你再不下來的話,下一次我會讓你的草上飛再成不了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她陰狠的以狐奕的刀比向曉星從綁在腰間的衣物露出來的男性。
「你敢!」隨著儀月的一聲怒吼,破風之聲傳來,寒眉只覺得臉頰被某種銳利的東西輕輕劃過,還來不及感覺到疼,帶著樹葉的樹枝篤的一聲被射迸樹裡。「你們敢動他一根寒毛,下一次我用的就不是樹枝,而是讓我的匕首射迸你心窩!」
寒眉這時候才領悟剛才劃過她臉頰的竟是樹葉,臉上閃過一抹驚恐。沒想到鳳儀月箭術這麼厲害,居然隨手折下一段樹枝就能當箭射,她說要用匕首射進她心窩,並不是恫喝之詞。
「你……」
「寒眉,我們還是立刻走人,要不然就走不了!」狐奕機警的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黑暗中傳來的風聲聽起來有些可疑,像是有人正朝這裡接近。
「不行!放過這次機會我再難找草上飛報仇!」寒眉眼裡射出怨毒光芒,臉上有混合著絕望與淒然的殺氣。「我發誓要殺了草上飛為父親及戈邑復仇,以贖我的罪孽,即使死了也沒關係。狐奕,你別管我了,一個人逃命吧。」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寒眉眼眶濕潤了起來、感動的看著狐奕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眼眸。都怪她太過任性,才會錯待了今生對她最好的男人。
「你想殺草上飛報仇,我就幫稱,讓鳳儀月的匕首射我的心吧。」他滄桑的臉容開出一抹寒眉今生見過最美麗的笑靨,在她逐漸模糊的淚光下,他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曉星的喉嚨。
曉星本能的轉動頸肩避過,在狐奕的第二刀接著刺來時,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然而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靜寂的林問傳來女性的驚叫及男性的悶哼,狐奕高大的身形朝他撲過來,刀上鋒利的冷芒幾乎貼著他耳際刺進地面,巨大的撞擊力讓他的傷軀痛得發麻。
「狐奕……」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寒眉一時失去了主張,慌亂間,只見儀月的身形自樹上凌空襲擊向她。夾雜著心痛的憤怒使她本能的與她打在一起,只是不勞儀月動手,黑暗中的另一這冷箭便射中了她的心窩。
沒心思去理會寒眉的生死,儀月推開狐奕沉重的身軀,看到曉星滿身的血,心痛如絞。
「大鷹,快救曉星,快點救他!」她對從樹林裡走出的高大黑影求救。
原來及時趕來救人的是大鷹。綠華久候儀月不回,拜託大鷹進樹林尋找,看到儀月求救的訊號,他立刻警覺她出事了,趕到現場正好撞見狐奕要對曉星下毒手,他抽出箭射向他,一箭就要了他的命。
大鷹看曉星傷勢嚴重,毫不遲疑的抱起氣息低弱的地,大踏步奔出樹林,儀月亦步亦趨的追趕在後。
三人回到鳳族紮營之處,正設法營救曉星時,季抒帶著鳳朝陽趕來見儀月,撞見眼前的一幕萬般情緒齊聚心頭,驚疑不定。
只見儀月雙目含淚的協助大鷹拔出曉星肩頭的箭,後者除了腰間圍著的衣物外,可說是衣不蔽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饒是他聰明過人,也弄不清狀況。
曉星痛得死去活來,儀月不住的柔聲安撫他,為他擦拭身上的血水和汗珠,親自為他裹傷。
不知折騰了多久,曉星的聲音低微下來,只剩下模糊的呻吟。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使力握住儀月的手不放開。
「我在這裡,我會陪著你……」她不斷低語,渾然沒發現兄長和季抒的來到。鳳朝陽將大鷹拉到一邊問明經過,可惜後者對整件事知尾不知頭,只曉得寒眉和狐奕潛進營地要刺殺曉星和儀月,曉星因此受傷。
季抒遣人進樹林裡確定寒、狐兩人的生死,眼神複雜的望著被安置妥當的傷患和他的保護者。他早就懷疑曉星和儀月之間有什麼,如今看來……他不是滋味的逸出歎息。
「儀月,你去清理一下,這邊我們來照顧。」鳳朝陽沉穩的聲音響起。
「哥!」儀月眼眶一紅,惶然的心情因發現兄長的到來而稍微平靜。「曉星他……」
「別擔心。」他友愛的輕拍妹妹虛弱得幾乎要垮下的肩膀。
「曉星的傷勢雖然沉重,一時半刻還不會有事。倒是你全身沾滿血,去清理一下吧。」
「這……」
「儀月公主不用擔心,我會照料曉星。」突然響起的嬌甜嗓音,聽起來極為陌生。儀月狐疑的看向她,一張笑意盈盈的嬌美臉容充盈她的視線。
彷彿看出她眼裡的狐疑,鳳朝陽為她介紹,「流雲姑娘不是外人,你放心好了。」流雲這名字她好像在哪裡聽過……儀月秀氣的新月眉微微一蹙,猛然記起曾在曉星和季抒的談話中聽過這名字——那個讓情同手足的兩人爭論的女子。
她的胸口驀地抽緊,如果說她會不放心讓誰來照顧曉星,流雲無疑就是那個人,「不,我要留下來!」
「儀月,別任性了!」鳳朝陽對妹妹的固執無法理解,精睿的眸光不以為然的打量她混合著血液和泥沙的邋遢樣子,氣惱的攏緊眉。「快去清理干掙,你這樣子成何體統?虞曉星自有人照料。」
礙於兄長的威儀,儀月只好不情願的順從。
她回自己的營帳梳洗,換上乾淨的衣物,打算立刻回大鷹的帳子照料曉星。可人才走出帳外,兄長高大的身影便攔住了她。
「儀月,想跟我談談嗎?」
「哥,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再說,我要去照料曉星。」
「虞曉星有流雲姑娘和大鷹看著,不會有事。倒是我有不少事要問你。」鳳朝陽將唇抿成毫不妥協的線條,黑眸透出一抹嚴厲。
「你想問什麼?」儀月不自在的轉開臉。
「你跟虞曉星是怎麼回事?可別告訴我一點事都沒有,他那副衣不蔽體的樣子分明像是……我說不出口,你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嘛!你都說不出口了,我怎麼說得出口?儀月在心裡嘀咕,細緻的臉頰浮出淡淡的紅暈,氣息急促。
「你說話呀!」他不耐煩的催促。
儀月低著頭,心情慌亂的思忖著該如何對兄長解釋,悶悶的開口:「曉星之所以那樣……是因為……他在游水,或是洗澡嘛!」
「好,不管他是在游水還是洗澡,你又在那裡幹嘛?」
「我……」她避開兄長銳利的目光,氣惱他的追根究低。
「我在林裡亂走,聽到水聲……然後……因為他躲了我很多天,我就乘機找他把話說清楚,有什麼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