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文 / 左晴雯
好一句耐人尋味的回答。初家寧卻忽略他言語間的黯然神傷,急切的追問想要的答案,「這麼說她現在不在你身邊□?」
武敘鈜笑得既矛盾又複雜,擁抱她的雙臂又加重幾分力道,在在透露出他的堅決。「我一定會找回我的菲妮西亞的!」
這麼說來,她還有機會□!初家寧心花怒放,歡天喜地的更加用力的膩在他的臂彎中,從他溫暖可靠的臂彎中,欣賞今晚的月色。
「今晚的月色好美!」連初家寧自己都很詫異這話會出自自己的嘴巴。她一向最討厭滿月之日的啊!怎麼今夜,不,應該是這個男人出現後,她的心情便愈變愈開朗,心中的陰霾沈鬱早被驅逐出境,煙消雲散了。
因為有他,所以月夜變美了!這個答案早已深植初家寧的心坎,只是她假裝不知道罷了。
是夜,初家寧又作了一個既神秘又古怪的夢。
在夢裡,她依偎在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懷裡,奇怪的是她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安心甜蜜;他們好像在一個天然洞穴中,兩人靜靜的望著洞外的雨景,夢中的她似乎很怕打雷,而那個男人則一直在她耳畔溫柔至極的安撫她、頻頻哄她:「別怕,有我在!」夢中的她真的不再怕大雷雨了,而蜷在那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懷抱中,道盡人世間的種種,十分甜蜜。
對了!夢中的她,懷裡還有一隻稀有的銀色狐狸,好乖巧伶俐,似乎是那男人的同伴,非常惹她喜歡。
令她百思不解的是,夢中的男人叫她「家寧」,那不是費裡克斯的老婆的名字嗎?但她卻聽得心酸而從夢中逃了出來。
驚醒時赫然發覺,自己早已淚下沾襟。
為什麼為她也無解,只是依稀記得,夢中那男人的聲音好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夢醒後偏又想不起來。
不經意的,昨夜和武敘鈜共騎一駒漫步月光下的浪漫綺景,毫不客氣的闖進她的腦海,霸佔她所有的思緒,酡紅了她的雙頰。
她好小心、好小心的輕吐了一小口氣,唇邊勾起甜蜜滿足的弧形。
雖然心中還有許多難解的謎團,但她卻可以確定一件事,就是──今後,她不會再討厭滿月之日了,她有強烈的預感,因為他!???今天的「格蘭登」城堡,依然陽光絢爛,很有風度的迎接再一次不請自來的非稀客──莫雲樊。
城堡的主人杜希文和往常一樣,非常友善親切的招呼他。
玄日和絳月這一對城堡總管當然隨侍在側。
「這麼說來,敘鈜那小子自那一夜皇室晚宴結束的這一個多月來,都住在孟擎風的城堡,和失憶的初家寧朝夕相處□!」若說莫雲樊是個愛管閒事的包打聽,絕對不會太過份。
「是啊!那個死腦筋的傢伙,居然傻傻的說,家寧的失憶是上天給他的懲罰,更是家寧對他最嚴重的報復,他是罪有應得,所以他要從原點開始,重新追求家寧,直到家寧重新愛上他為止。」杜希文的字句中儘是對摯友的疼惜。
「那敘鈜是不打算告訴家寧失憶前的事嘍?」莫雲樊吹了一聲口哨。
杜希文頷首回道:「敘鈜說過,除非他確定家寧已經重新愛上他,把他看得比孟擎風還重要,否則他絕對不會提起往事來增加自己的勝算,你說他傻不傻?」
「敘鈜是很傻沒錯,不過你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莫雲樊頗有深意的直視著杜希文,語氣變得較?正經些,「難道你真的打算等心荷妹子三年,相信『見死不救』說過的賭注,認定心荷妹子會甦醒過來?」
「心荷一定會醒來,她不會?下我一個人的,絕對不會!」
此時,呈現在杜希文臉上的,不再是溫和親切的表情,而是回復到他還是「紅門」門主夏侯鷹時的冷峻堅定、懾人心魄。
莫雲樊見狀,啜了一口「絲路」,重展吊兒郎當的笑言道:「看你們兩個都這麼堅強執著,我可以不必擔心了。」
「你不必擔心我和敘鈜,」說這話時,杜希文又回復身為杜希文該有的溫柔,「我看你倒是要多費心想想怎麼解決一下任紅門門主的事,免得到最後,門主之位就落在你頭上。」
「呸!呸!呸!你少烏鴉嘴,我莫大少是何許人也,豈會讓那種蠢事發生在我身上。」他一副「你在說笑話嗎?」的表情嗤笑。
「我想也是!」杜希文真覺得自己是多慮了。像莫雲樊這種男人,是絕不會讓自己陷於最糟的情境的,他的座右銘可是:「寧可死道友,不可死貧道」哩!
艷陽高照,微風徐徐,實在是個適合偷閒玩樂的好日子呢!???在同一片晴朗的天空下,「卻爾斯」城堡亦是笑聲連連,製造者是此刻正在林蔭下野餐嬉鬧的武敘鈜和初家寧。
「天啊!我好厲害哦!簡直是音樂奇葩,竟然聽你唱了一次就學會『雲且留住』這首歌了!真是不得了!」「謙虛」這個字眼似乎和初家寧絕緣。
武敘鈜每天最重要的生活目標就是逗她開心,只要能令她開懷大笑,他就算絞盡腦汁也無所謂。「那表示你有音樂天分啊!」
其實他最想告訴她的是:「雲且留住』這首歌是她自己創作的,她當然一學就會、駕輕就熟了。
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揭露真相的時候,一切都還言之過早。
武敘鈜大方的讚美,簡直讓初家寧樂翻了天。真是奇怪,這首歌聽說是費裡克斯的老婆作詞作曲的,照理她應該會很排斥,但是她卻沒有,反而很喜歡,愈唱愈起勁,尤其喜歡費裡克斯聽她唱歌時的神情;而且,愈唱愈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似乎,在記憶深處,也曾有個男人如此深情不移的聆聽著她唱歌……悠揚悅耳的音樂,在清脆的歡笑聲陪伴下,一起飄進了城堡西邊二樓的窗台,歡天喜地的造訪孟擎風的雙耳。
「舵主,放任菲妮西亞小姐和費裡克斯先生這樣可以嗎?」
和孟擎風同一個鼻孔出氣,同時也是知道五年前「真相」的少數人之一的香主(即副舵主)正色的問道。
始終凝視著蔭下兩人歡笑嬉戲的孟擎風,唇邊掛著一抹蓄勢待發的殺氣。這一個月來,他都是這副殺氣瀰漫的駭人氣勢,誰也不知道他究竟何時會爆發。他捻熄手上的香煙,平淡的說道:「再等一下,我要確定一件事,再等一下就好了……」他這話三分是說給身旁的香主聽,七分是在說服自己再和「忍」字多做幾天朋友。
「舵主是想確定這個費裡克斯是不是死而復生的紅門『四大御使』之一武敘鈜,還有,那個杜希文是不是也和紅門有關?」
「沒錯!」孟擎風眼中有詭譎的閃熠。???初家寧愈來愈不瞭解自己了。她明明是孟擎風的未婚妻,?
什麼一顆心、整個人想的全是費裡克斯?
擎風說過,她是個孤兒,從小和擎風一起長大的,既然如此,她和擎風就不可能是什麼「政策婚姻」,也就是說,她和擎風是相戀而許下鴛鴦誓盟的。
那麼,是她變心了?或者車禍所造成的失憶,奪走了她對擎風的男女之情,只留下兄妹和朋友的情誼?否則,這五年來,她為什麼始終對擎風都沒有來電的感覺?
反而是對費裡克斯,從初次見面就心跳不已,絕對是所謂的「一見傾心」,只不過她不敢正視這個問題,因為這會讓她烙上「變心」的印記。
然而,她的心卻是那麼老實而無可救藥的深?費裡克斯所吸引,雙眸追逐的是他、心裡戀慕的是他、嘴巴叫喚的還是他,連在夢中幻想的也是他!
哦!不,在夢中,除了費裡克斯,還有一個叫「敘鈜」的陌生男人。
說到夢中的事,初家寧便深深自責。
莫非她天生是顆風流種子?所以才會老是夢到兩個男人,而且其中那個叫「敘鈜」的,還是個不知長相的男人,還老是叫錯她的名字,直喚她「家寧」。說也奇怪,那個叫「敘鈜」的男人,聲音和費裡克斯好像。
難道她在潛意識裡想取代費裡克斯的老婆,所以才會在夢中把自己化身為「家寧」?也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叫「敘鈜」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初家寧不禁輕歎一聲。心中的謎團,像雪球般愈滾愈大,一天大過一天,她卻又不知該問誰?可以問誰?
要命的是,已是如此矛盾糾結的窘境下,霸住她所有思念細胞的依然是費裡克斯和那個叫「敘鈜」的男人,而且這兩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幾乎重疊在一起,是一種極熟悉又令她心顫的懷念感覺。
天啊!難道她今生注定要負了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