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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文 / 左晴雯

    「你……」該死!這丫頭居然耍陰的!

    初家寧眼見詭計得逞,笑得可痛快啦!「我怎麼了?我可是一片熱忱,特地為你精挑細選了六道中國名菜耶!只不過,我忘了告訴你,那六道菜分開來吃絕對都是道道地地的行家菜,合在一起嘛!自然更有看頭,只不過因為其中幾種食材一起吃的時候,會有引起食物中毒、上吐下瀉的小缺憾罷了!」

    「你……噢……」武敘鈜來不及開罵,便已狼狽不堪、十萬火急的拜訪廁所老兄去了。

    初家寧的得意笑聲偏偏洋洋得意的魚貫而至,擠滿他的雙耳,氣得他連番咒?,卻又無可奈何──該死!該死!???

    孟擎風無力的猛瞧站在他眼前,一副「不是我的錯、不關我的事」的初家寧,心裡實在有點同情已經躺在床上兩天,腹瀉得幾乎全身虛脫,掛了半條命的武敘鈜。

    明知道害武敘鈜食物中毒,躺了兩天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蠻不在乎、趾高氣昂的丫頭,但孟擎風就是百般不願責備她,誰教他就愛她這副蠻不講理的刁蠻樣。不過,客人是他請回來的,現在卻被自己的未婚妻搞得狼狽不堪,他若不做出妥當的處理,只怕會落人口實。

    所以孟擎風合完全不帶責難的口吻道:「菲妮西亞,你覺不覺得這次的玩笑開得過份了些,害費裡克斯瀉了兩天肚子,現在人還躺在病床上──」

    「冤枉啊!我可是好心親自替他開菜單,誰知道他像餓死鬼投胎,囫圇吞棗的猛吃,才搞壞肚子的,這怎麼能怪我?真是好心給雷『親』。」她無辜至極的?自己辯白。

    「你不是一直想見費裡克斯嗎?現在我好不容易把人家請回來小住幾天,你居然這樣對人家?」

    「我就是很喜歡他,才會對他這麼『好』的呀!」初家寧笑得好賊,「難道你不覺得我對費裡克斯很『好』嗎?」

    「是是,很好!你說的、做的都對,現在,能不能請什麼都對的大小姐你移駕去探望一下你『最喜歡』的費裡克斯?」

    「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好不給面子,晚上我就過去。」初家寧倒也乾脆。???

    第九章

    結果,在黑夜分秒不差的來拜訪大地時,初家寧卻爽約沒有去探望武敘鈜,反倒是武敘鈜自己來見她了。

    「誰准你進來的,快滾出去!」初家寧不耐的咆哮,夜空中那顆圓滾滾的皎潔銀月讓她心情惡劣至極;也不知道為什麼,每逢月圓之日起的一個星期天,她的脾氣就特別差、心情也特別壞。

    因此,每次到了月圓之日,大夥兒就會識趣的四處走避,能不靠近她,就盡量不靠近她,免得慘遭池魚之殃,那才划不來。

    武敘鈜卻表現得悠遊自在極了。「你為什麼討厭滿月?」

    本來初家寧是想開罵的,然而,就在四目交接之際,一股似熟悉又陌生的情愫卻在眼神交會間引爆,讓她出口的話,變得格外溫柔,人也跟著溫順許多。

    她維持側坐在窗台上的姿勢,仰望天上的無瑕明月,吐了一口氣,淡淡的輕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失憶的這五年來,我最討厭滿月了,每當滿月之日開始的一個星期間,我就會心情大壞、鬱悶至極,心還會莫名的抽痛;醫生說,很可能是在失憶前,於滿月之日,我曾遭遇什麼不愉快的事所殘留下來的記憶痕?所致。可是,這五年來,我無論怎麼努力想,就是想不起來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那就不要去想──只要現在過得快樂就好了──」武敘鈜不知何時已悄然移至她身邊,輕摟著她的肩膀,初家寧則順勢偎在他身上。

    依偎在這個男人懷裡,初家寧頓時感到心情好轉許多,不再那麼沈鬱,更不再有心痛的感覺,反而有一種依戀的感覺從沉澱的記憶中裊裊升起,讓她變得貪戀。「好奇怪哦!我心情好多了呢!」

    「真的嗎?那你想不想讓心情更好?」武敘鈜柔情似水的在她耳畔低語。

    「莫非你有什麼好法子?」初家寧不置可否的問道。

    「跟我來就知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騰空抱起,穩當的捧在懷中,凝睇著她的黑眸,流瀉著語道不盡的深情。

    初家寧被他瞬也不瞬的熱烈視線,瞧得心兒小鹿亂撞,胸口直直髮燙,彷彿整個人都要被他那宛如磁石般的黑眸吞噬般,但絕對不是討厭的感覺,只是感到窘迫不自在罷了。

    武敘鈜很輕很柔的將她安置在馬背上,讓她側坐,自己則瀟灑帥勁十足的躍上馬背跨坐,將初家寧穩穩當當的圈在兩臂之間。

    初家寧一向最討厭被人如此對待,因為她本身就是個騎馬好手,始終認為像個弱不禁風的淑女側坐在馬背上真是滑稽透了,一點也不威風;所以從不肯讓人如此待她,連未婚夫孟擎風都只能和她並駕齊驅,沒那個機會和她共乘一騎。

    但是今夜,她卻甘之如飴,一點也不想反抗,反而將自己的香軀往武敘鈜的懷裡舒舒服服的靠躺,貪心的索求他懷中獨有的那股溫暖和難言的幸福感。

    尤其傾聽他沉穩的心音那種感覺,更讓她有種不知名的懷念和感動。

    「我們以前就認識嗎?」初家寧似夢囈般呢喃。

    武敘鈜漾起深刻的笑意,不答反問:「你以為呢?」

    「是我在問你話耶!你怎麼可以反過來問我,沒誠意,哼!」

    好奇怪,她一向最看不慣女人動不動就在男人面前嗲聲嗲氣的撒嬌,總覺得三八又噁心,但是在他面前,她就是無法自制的像只愛撒嬌的貓,而且還更往他懷裡鑽。

    武敘鈜被她令人憐愛的小動作逗弄得慾火焚身、激動至極的將她緊抱在懷中,熱烈激動的低吼,「求求你暫時別動,就維持這樣的姿勢,一下子就好!」

    家寧!我的家寧!我是敘鈜,你的費裡克斯啊!你知道嗎?

    他好想放聲狂喊,將壓抑在心底的話全數?喊出來,但是他卻不能。

    當他獲知他的小討厭喪失記憶,忘了他、也忘了從前時,他的心情只能用墜落深淵來形容。重新振作之後,他認定家寧的失憶、忘了他,忘了和他在一起的種種,是上天給他的懲罰,懲罰他不知惜福;更是家寧對他的報復,報復他的殘忍、狠心、傷透了她的心。

    所以,面對她的口口聲聲「不認識他!」,像錐子一次次的錐痛他的心口,他都默默承受,這是他欠她的、他該償還她的。

    他是可以不管孟擎風怎麼想,儘管告訴她過去的一切,但是他不願意這麼做,他要憑自己的一片赤忱重新追求她。只因為他認為仗著曾經和她共譜的那段戀情,來強迫現在的家寧接受他、重回他的懷抱,太卑鄙、對家寧也太不公平了。

    因此他才決定對過去絕口不提,再一次以自己的深情愛意,擄獲佳人芳心,讓她重新愛上他,如此,他才能原諒自己,才能確信自己足夠資格擁有這份夢寐以求的永恆戀情。

    被他緊裹在懷裡、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初家寧,小心翼翼的輕吐著一小口、一小口的氣,除了他強力的擁抱,讓她呼吸困難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怕吐氣過於用力的話,她心口那顆不安於室的心會按捺不住的從自己的口中跳出。

    怎麼會這樣呢?從第一次見面,接受他的邀舞,被他摟在懷裡那一刻起,只要和他靠近、在一起,她的心跳就從來沒有規律過;但是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他,又不願被他發現她「心口的秘密」,所以,她只好以惡作劇、戲弄他的方式來接近他。

    「很抱歉……我失態了……」好不容易平復自己過份激動的情感後,武敘鈜強裝鎮靜的低首凝睇懷中的小美人。

    「沒……沒有關係……」唉!沒想到她也有連一句話都講不清楚的窘迫時候,「你想起你的老婆嗎?」三八!她居然醋味橫生。

    武敘鈜眸底的深情愈加熾烈,投給她一個足令她心跳變本加厲的深刻笑容。

    初家寧慌亂的垂首,拚命維持鎮定的說:「你……很愛你的老婆……就是你在『雲且留住』寫的那一位和我同名的『菲妮西亞』?」怪怪!她的心都快變成醋酸釀製工廠了。

    「沒錯!和你同名的菲妮西亞是我永恆的戀人,更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我的愛只屬於她,永遠都是!」他的話既篤定又充塞赤裸裸的深刻情感。

    初家寧吃味極了,明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製造醋酸,但是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猛發酸。「你的菲妮西亞好幸福哦──她現在在哪裡?」

    從初家寧口中聽到這個問句,武敘鈜不禁有種啼笑皆非的失落感和悲慼,「她在很近卻又很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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