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尉菁
他的易怒惹笑了她。「終於,終於有一件事是超乎你的掌控,不再被你左右。」最近,她的生命一直掌控在他手裡,現在他終於栽在她手裡一回,讓她在他專橫中博得一次勝利。突然,親手扼殺掉孩子不再讓她有愧,因為她終於走出冷仲幽的掌控一回,生命不再被他左右。這種讓心自由的感覺,說實在的,真的很不錯。她突兀的笑令他更為火大。
他暴怒地欺近她的身側,捏緊她秀小的下巴。「你想掙開我的掌控是嗎?」他陰冷的一笑。「告訴你,不可能;從今起,你將如影隨形的跟在我身側,我征戰,你作陪;我死,你便不能活。」他不管她是生還是死,他的日子要有她陪伴。他大手一張,擒住她的手腕,猛然將虛弱的她從病床上拉起。他不顧她的病體初癒,便邁開大步,拖著跌跌撞撞的她走出孟大夫的房間,而將孟大夫的錯愕遠遠的拋在身後。
這是行軍以來,孟大夫第一次見到將軍喪失了該有的冷靜,狂暴的好似風魔一般。他衷心的期盼,期盼那名女人能乖順一點,至少,別再輕捋將軍的虎鬚,挑惹他易怒的脾氣,這樣對她對整個軍營的人都好。
他在凌辱她!自從他將她帶離孟大夫的房間後,他便自作主張地將她安排在他房間的旁邊,他命令侍女們照顧她生活起居,生活中的一切雜事,有人代勞。因為這樣,所以她的身份被曖昧的冠上「侍妾」之名。
侍妾!雖然他沒有公開言明她的身份,但他替她選的房間,張羅的一切,在在暗示著她是他的女人的事實。她的身份終究被他給矮化了。他終於如願的將「侍妾」這兩個令人羞愧的字眼加諸在她身上,而她卻無力反駁這一切。連日來,冷仲幽派人守在她的房間外,防著她逃、防著她再次出意外,她哪裡也不能去,冷仲幽軟禁了她。
「無雙。」熟悉的叫喚,喚回了無雙出竅的魂魄。她猛然回頭。
「阿蠻!」她的嘴角露出喜悅的笑。「你怎麼來了?他怎麼可能讓你來?」
冷仲幽像是決定孤立她,下令與她熟識的人不准進這房間裡來,所以這些日子,她沒有說話的對象。
阿蠻淒惻惻的惶然一哂。「因為他知道,除了我,沒人能勸得了你。」勸她!無雙警戒的退了身子,倉皇的眼往阿蠻的身上搜尋,只見阿蠻不是空手而來,她的雙手還捧著一件衣裳。
「今天有個晚宴,他要你去服侍他。」
來了!她厭惡的事終究是發生了!冷仲幽他決定用這個方法來凌遲她的自尊,是嗎?
無雙轉過身子,冷凝著嗓音。「告訴他,我不去。」不管誰來勸說,她不做任何侍妾必須做的工作的心意絕不改變。
「無雙,他買了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阿蠻的口吻幽淒淒的。無雙的心突然惶恐起來。
「他,是你的挨鞭僮;今後,你若不順從他的命令,那麼那個十歲的小男孩將代替你受過,接受他的鞭刑。」
無雙倒抽了口氣,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冷仲幽竟敢這麼做!為了讓她屈服,他竟然買了個年紀尚小的孩童來當她受過的替身!冷仲幽,你好冷血。
阿蠻捧著衣服走近無雙。「換上它吧,鬥狠,你是鬥不過他的。」
無雙的眼茫茫然地看著阿蠻手中的衫裙,她的手緩緩的伸了過去,顫巍巍的接了過去。她屈服了。
看到無雙如他所願的穿上他指定的衣服,冷仲幽沒有絲毫的喜悅心情,他的眼直直的鎖在無雙的身上,憤怒的目光灼熱的刺向她那一身薄衫衣裙。他從來不覺得他們大唐仕女的服裝有何不妥,時至今日,那一身暴露的衣著穿在無雙身上,他才覺得他們大唐的衣飾有待改進。
無雙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戰士所有的傾慕。任天行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實,他發現那些傾慕的視線若多停駐在無雙身上一會兒,立刻會招來一記冰冷恐嚇的怒視。循著那怒目望過去,大伙不難發現他們的將軍鐵青著臉,冷凝著目光無言的宣誓她陸無雙是他的所有物,旁人多瞧一眼都罪該萬死。
瞧見了將軍佔有慾極強的目光,大伙都很識趣,趕快回頭,尋找身旁的慰藉,不再對不屬於他們的女人多做非分之想。
「過來。」他的眼賁張的鎖在她因憤怒而起伏的胸前。
那淡紅色的抹胸緊緊的包裡著她豐滿的上圍,在這樣暴露的衣著下,她外頭竟只罩件薄衫。該死!「去拿件長帔過來!」他要把她過分暴露的地方全包起來,而長帔還沒拿來之前──「該死的,我叫你過來,你沒聽到嗎?」他憤怒得失去了理智,從主位上彈跳而起,邁著氣憤的步伐,走向她。拉著她的手,便往他的懷裡帶。她倔強,杵著不走。他與她兩個人就這麼立於宴會的中央,怒目相視。
冷仲幽赤著怒眼望著她因憤怒而脹紅的臉;他訝異的發現到,她的臉紅通通的,盛怒中的她似乎比平時更吸引人。有趣的眼循著她的臉往下瞧,她一生氣,不只臉紅,就連脖子都泛著紅潮,而那片粉紅隱沒於抹胸之下;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著,不由自主的猜想在那抹胸之下,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是不是有相同的紅雲?
這個大膽的遐思閃過腦際,他全身的血液急速賁張、鼓噪於血脈之下,亢奮的情潮席捲他全身。冷仲幽發誓,若他再不阻止無雙對他的吸引力,他會拋下滿營的部屬,將無雙拖回他的房間,而要了她。
他隨手抽起一張桌子的桌巾,任那滿桌的酒菜灑在地上,他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無雙「不得體」的衣著。他將桌巾包裹在無雙的身上,不許她粉紅的肌膚露出一丁點。他佔有似的摟過她的身子,不容她拒絕的強行帶她到他的位置旁坐下。
「你別碰我。」她強行站起來,抗拒他的命令。她對他的拒絕明顯的表露在她嫌惡的表情裡。冷仲幽喚人帶阿蠻來。阿蠻來了,而她的身側多了個小男孩。那小男孩大大的眼充滿了哀傷與認命。無雙倒抽了口氣,猛然跌坐在冷仲幽的身邊,心沈到了最谷底。她知道這個小男孩是誰;他是冷仲幽新買的奴隸,是代她的挨鞭僮,只要她不聽令於他,那麼那小男孩就得替她挨鞭子。
「看來阿蠻已經跟你說過你不聽話的後果了。」冷仲幽滿意的牽唇一笑,他命令她拿起酒盅。「替我斟酒。」
「你何不直接鞭打我,為何要折磨那個小男孩?」她憤怒的眼質問著他。
冷仲幽陰沉沉的笑開來。「因為我知道讓你受再多的苦,你也不會屈服,但相同的刑罰落在與你不相干的人身上,那便有不同的效果。」他勾起她小巧完美的下頷。「你說,我對你瞭不瞭解?」
無雙緊緊咬著泛白的下唇,賁張著兩怒眼,無言的向他抗議。他的心冷絕到底,對於她的自虐,他根本就無動於衷。他倒要看看她能倔強到何時?血,從她脆弱的唇沁涎而出,沿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鮮紅的色彩在這場格鬥中分外的觸目驚心,所有在場的人一片嘩然,全被無雙的不服輸給震驚了。他們沒想到這個看似嬌柔的小女人竟會有這麼倔強、高傲的心。
「放開你的唇。」冷仲幽命令她。
她冷冷一笑。她知道鬥狠,她鬥不過他;既然鬥不過他,那她寧可自虐自己,也不願屈服於他。
她賭上了自己;若冷仲幽真可以心狠到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也要凌辱她,那她也唯有一死以明志,言明她絕不當他侍妾的決心。
該死的!他輸了!只因為他心軟,無法冷眼看她凌虐她自個。冷仲幽猛然推翻自己的桌子,任那滿桌的珍饈傾倒在地,他將無雙推開他的身側,向天嘶吼著。「滾,快滾!」他怕自己一時錯手,會扼殺這個處處挑釁他權威的小女人。
阿蠻撇下挨鞭僮,快速的扶起無雙,連忙帶走她。她知道饒了無雙一命已經是將軍脾氣最大的極限了,無雙再不走,只怕會血濺當場。冷仲幽卓立在原地,望著無雙倉皇的離去,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他霍然拉起早愣在一旁的瓶兒,將她帶離宴會。他要在她身上找尋在陸無雙那邊得不到的柔情。
第六章
一場又一場的歡愛,瓶兒悲哀的發現自己之於冷仲幽就像是一個妓女,他對她只有肉體關係的意義,沒有特別的情感在。
她曾自作多情的以為將軍之所以會留她在他房間裡過夜,且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她,他從沒有要過別的女人,是因為他對她有感情在,但是,今天她才發現,她只不過是個替身,是將軍得不到陸無雙的替身。他將他對陸無雙的慾望發洩在她身上,他以為他這樣就可以降低對陸無雙的興趣;他不知道的是──他投注在陸無雙身上的感情已超乎他所想像。她在他的軍隊裡待了兩年。兩年來,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這之中不乏有人使上欲擒故縱的伎倆來吊將軍的胃口,對於那些女人,將軍全撤了帳,理由是──他沒空跟人玩無聊的把戲。要女人,他唾手可得;他從來不費心思去討好難搞的女人。而陸無雙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