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有容
三個小時後她才要和御部真澄去參加宴會,應該還有時間和他見個面。
和艾倫約好後,她想大概沒時間回來換參加宴會的服裝,於是她匆匆的洗了個澡,稍加打扮後,拿出御部真澄昨天送她的衣服換上才出門。
到達目的地,下車前她告訴司機在她指定的時間前來載她。
見到艾倫的那一刻,她嚇了一跳。才十多天不見,他怎麼足足瘦了一圈?
殷若恬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來,「你怎麼了?氣色不太好,人也足足瘦了一圈。」
甚至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他苦笑道:「咱們倆恰好相反,你變漂亮了。」這是真心話。他印象中的殷若恬除了柔弱感外,也給人一種憂鬱的感覺,可現在她眉宇間的愁緒似乎淡了不少。看著她身上美麗的衣服,他問:「有約會?」他期待她的打扮是為了見他。
殷若恬淡淡一笑,「待會兒要陪……朋友參加一個宴會。」
「你那朋友的面子好大!」在殷若恬疑惑的表情下,他解釋道:「你一向對於那些應酬宴會沒興趣的。」這幾年他邀她參加宴會的次數多得他都數不清,結果她只陪他出席過三次。「有那麼大面子邀得動你的人,想必是御部真澄吧?」
殷若恬不否認,「你怎麼知道?」
「我從路小姐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這也就是他這段日子這麼沮喪的原因。艾倫攪著已經微涼的咖啡,像是下定決心般打算把一些事情問清楚。「若恬……」可是真正要開口,他又猶豫了。
「有什麼話直說吧。」以他們的交情,談任何事情是可以不要拐彎抹角的。
「你和御部先生……」深吸了口氣,他直接問:「你喜歡他嗎?」他的眼睛盯著她,這件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他一定要問清楚。
如果這是惟一能把艾倫對自己的愛慕化為單純友誼的方式,那麼她必須誠實的告訴他一些事實。「我喜歡他。」
「只是喜歡?」
歎了口氣,她說:「我愛他。」然後她苦笑一聲,「明知道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卻無法停止這出早已預知結果的悲劇。」
「他知道你愛他嗎?」
「知道。」她親口對他說了。
「他也愛你?」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他所喜歡的女子,就算她選擇的對象不是自己,他也希望她所選擇的那個人可以好好待她、愛她。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他的心意我無從揣測起。」些許淒涼湧上她胸口,「我想……這些都不重要吧?愛情沒有絕對的道理,誰說甲愛乙,乙也得愛甲?」
這道理艾倫比任何人都有感觸,可是雖然自己承受著上天這樣的安排,他卻希望殷若恬可以獲得她真正想要的幸福。「我想,像你這樣的女子,男人很少不動心的吧?也許御部先生對你也有同樣的情感。」
「你不瞭解他。」就憑他御部真澄,要什麼樣的絕色美女沒有?他何苦為了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放棄一整條銀河?「女人對他而看口僅僅具有暖被功能。」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我是一個很貪心的女人,我想要的情感是獨佔的,而不是和其他女人分享。我想,這一點對一個在花叢中打滾慣的男人而言,只怕是種苛求。」要不到全然的完美情感,她寧可選擇放棄。
「也許對他而言,你是不同的。」
「我不作這種不切實際的美夢。」殷若恬苦笑著,明白期待愈大失望愈大的道理。
因為更正愛一個人,所以沒勇氣下任何賭注。
說到這裡,艾倫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到日本來的前幾天,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遇到柏木先生。他向我打聽你的消息後,有些好奇的問我,他們老闆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柏木先生說,他老闆為了不明原因把在台灣的行程大幅修改,甚至延長回日本的時間,而且他似乎很在意你的一舉一動,因此,他才猜測他老闆延遲回日本可能和你有關。」
「怎麼可能?」她在御部真澄心中不可能有這樣的地位。
「如果真是如此呢?那表示你在他心中不同於他所交往過的任何女人。」他這傻瓜還真是幫情敵幫得不遺餘力。
「我……」她的心忽然紊亂了起來。理智告訴她,艾倫的話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希望它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狀況,可是,如果你是真的愛他,那麼就該把事情弄個明白。」
「愈是清楚明白,也許就愈把自己往痛苦的深淵裡推。」在面對御部真澄時,她惟一的念頭就是想逃,不願去問她在他心中具不具地位,不願知道他有沒有喜歡過她,不願弄明白一切的一切……有人是因為愛而勇氣百倍,她卻是因為愛而勇氣頓失。
「若恬,這樣的想法太懦弱了。」她如果對愛情有對工作一半的幹勁就好。
殷若恬不想再繼續這話題,「對了,你這回來日本不是看服裝秀嗎?有沒有哪家服飾令你印象比較深刻的?」
艾倫知道她不願多談,也只得順著她。「這場服裝秀……」
時間彷彿過得特別快,兩人聊了許多事後,殷若恬看了下表,「我和司機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
兩人走出咖啡館,站在路口等車子,雪花緩緩的飄下,殷若恬的發上沾了雪花,艾倫伸手幫她拂去。
他看著她,溫柔的問:「可以給我一個臨別的吻嗎?」
他的要求讓殷若恬有些吃驚。
「艾倫……」她為難的開口。
「下一次見面時,我會把愛戀的心情收拾好,我們之間就只是朋友。」他的手放在她肩上,「現在,請允許我為這多年的心情留下回憶。」他看著她,輕輕的在她額上一吻。
他對她的好她知道,可是愛情不是同情,她沒法子給他他所想要的。
「謝謝你。」在這一吻後,他對她的情感該畫下休止符了。
殷若恬原本想說地開麼,可位於對街的高挑身影引起她的在意——御部真澄?!
他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她有些忐忑不安,沒勇氣看他臉上的表情。她此刻有股像是偷情的妻子被丈夫逮個正著的感覺。
她對艾倫一頷首,「接我的車子來了,我……我得走了。」
艾倫發覺她臉色不大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才瞭解她神色忽變的原因。
這樣的男人,怪不得她會看得上。
「你快去吧。」他向她揮了揮手,「台灣見。」在殷若恬越過馬路的同時,他轉身離去。
四年單戀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相較於艾倫沉悶的情緒,殷若恬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她不知道御部真澄是何時出現在對街的,萬一他看見艾倫吻她的那一幕,他會如何想?
來到他面前,她輕聲的問:「不是該是司機來載我的嗎?」
御部真澄冷冷的看著她,「提前下班,所以我就過來了。」他逕自轉身上車。
殷若恬也由另一邊上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子裡的空氣恍若凝結,氣溫冷過外頭下雪的天氣。
她看著窗外的雪花想著心事,好一會兒才發覺車子前進的方向和她方纔的來時路是一樣的。
「不是要去參加宴會?」這根本是回別墅的路。
沒理會她的問話,御部真澄惟一的回應是把油門踩到底,讓車子往前狂飆。
車子以時速一百二十的速度奔馳在馬路上,殷若恬隱約猜到他的怒氣是從哪裡來的,因此只有在心中暗自祈禱,沒敢開口說什麼。
可是轉而一想,不對啊!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承受他的怒氣?一思及此,她的恐懼立刻化為一股不悅蘊蓄在胸口。
第十章
車子在不到二十分鐘後就停在別墅門口。
「你瘋了!」安全抵達目的地後,殷若恬不禁生氣的道。
「瘋了?!」御部真澄咬牙切齒的冷笑。「是啊!我若不是瘋了,就不會把一個妓女當女神看。」艾倫吻她的那一幕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個男人也真是癡情,她到日本來他也隨後追到。
「你……你說什麼?」她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你倒很知道男人的脾胃,知道在什麼樣的男人面前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你的攻於心計讓我領會女人的可怕。」
「你得了被害妄想症!」
御部真澄發覺他對殷若恬的在乎在此刻化為一把利刃,不留情的刺戳著他的心,而他不發洩一下他會瘋掉!
他咬著牙說:「是啊!我得了被害妄想症,而你也得了健忘症,不是?前不久才告訴我身心都屬於我的,現在卻當著我的面接受別的男人的吻。」他的怒氣像無法抑止一般。「試問這樣的甜言蜜語我是第幾個受惠者?抑或連你自己都弄不清是對第幾個男人說過?」他受傷的心已不在乎來個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