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陽光晴子
「一起吃飯嗎?」察覺到自己滿臉的淚痕,羽荷慌亂的拭去淚水。
「不了,我吃飽了。」林訓民搖頭道,「妳多吃些,別想太多了。」
一句溫柔的話語將羽荷好不容易才吞回心中的酸楚再次翻滾而出,她只覺得眼眶再度泛紅、眼睛灼痛。
「徐媽,」她拚命眨著眼睛,抑制蒙霧的眸子不再落雨,「麻煩妳將飯菜收一枚,我已經吃飽了。」
「可是妳……」徐淑子心疼的看著她才吃了一、兩口的飯。
「真的,」她搖搖頭,「我吃飽了。」語畢,她轉向一吉不發的林訓民,「我們到客廳去吧。」
「呃,那好吧。」他點點頭。
一到客廳,林訓民突然雙手緊握住她的,斯文的臉龐也霍地蒙上一層陰影。
「訓民……」羽荷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放棄他了,好嗎?」他低聲懇求。
羽荷轉開了臉,不願回話。
「羽荷!」他移動身子再次面對她,「他已經不愛妳了,妳還需要為他心傷?
為他掉淚?他不值得擁有妳的愛!」他低聲吼道。
「你不明白的!」羽荷掙脫開他緊握的手,「我愛他。」
「妳愛他?哈!」林訓民的面色變得更為鐵青,「問題是他已經不愛妳了!而我呢?」他嘲諷的大笑三聲,「我愛妳兩年多了,卻因為妳坦誠的跟我說我們水遠是朋友而培德卻是撼動妳心靈的情人後,我就靜悄悄的離開不再來打擾妳,可是他現在呢?」
羽而無話。
「妳不會不知道他現在是跟幾個女人在一起,妳為什麼還要作踐妳自己?期盼那種不忠的男人來愛妳?」
「你……」羽荷呆若木雞的注視著一向溫文的林訓民突然扭曲變形的臉孔。
「妳就是不懂珍惜我的愛,是不?」他猙獰的看著她,「妳知道商場上的人是怎麼笑我的?」
羽荷呆滯的搖搖頭。
「他們笑我花了兩年的工大還打動不了妳這個花仙子的心,而情場老手培德卻花了短短的一、兩個月就騙到妳的愛後又甩了妳,他為自己打了一場成功的戰,不管在商場或情場上,我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林訓民惡狠狠的冷刺道。
「不,不是這樣的!」羽荷害怕的注視著他。
「不是嗎?」他冷酷一笑,「每個人都知道我敗給了他,大家全在我背後嘲笑我的失敗,而眼中全是憐憫之光,妳說!我到底算什麼?」
「訓民……」羽荷驚恐的頻搖頭。
「我對妳的愛會輸給他嗎?」他突然難過的哽咽起來,「因為妳的選擇,我強迫自己要離開妳,而現在他不要你了,妳卻仍巴望著他回來愛妳,難道在這樣相較之下,我對妳的專心仍比不上他的花心?」
「不,不是這樣說的。」羽荷勉強的搖頭道。
「那妳為何還一直送花去給他?讓報章雜誌對妳這花仙子求愛的報導緊追不捨,大家好奇的想著看妳是否能再奪回他的愛。」他強烈的質疑。
羽荷咬緊下唇不語。
「妳應該也知道在報導中我被塑造成怎麼樣的角色,對!一個失敗者!我被大眾拿來常成茶餘飯後嘲笑談論的可憐蟲,連我的父母都責備我沒用,商場上贏不了培德,連女人方面我也輸得這麼淒慘!」他一宇一句的迸出話來。
「那是媒體亂說的,你何必在意?我們仍是好朋友……」羽荷虛軟的道。
「好朋友?」林訓民憤懣的截斷她的話,「我對妳的愛還是毫無意義可言,是不?」
「我……」
「在我敗給培德後,我也只能自嘲自己缺乏魅力,可是妳難道就不能顧及一下我的自尊?在他遺棄妳後,不要可憐兮兮的要他施捨他的愛給妳,好嗎?妳一向高高在上、潔身自愛的,妳何苦要白貶身價去要他的施捨?」
「不,我沒有!」羽荷哭喊而出。
「那妳為何還要送他化…」林訓民咄咄逼人的問。
「不,不會了,我不會再送了,你放心好了!」她哽咽的哭叫。
「夠了,林訓民!」徐淑子飛奔出來擁住羽荷,「你沒有資格要求她做什麼,也沒有資格教訓她。」
在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盤後,她待在廚房清洗碗筷,在嘩啦的水聲中,她隱隱的聽到前廳的叫喊聲,所以她才趕緊擦了手跑了出來,而在走廊上,她就聽到林訓民對羽荷的大小聲。
「是,我是沒資格!」林訓民眼眶泛紅的直視著哭成淚人兒的羽荷,「只是我不明白為何我掏盡心肺、溫柔以對的深深情懷對妳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做了個深呼吸,「我也許太衝動了,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妳能愛惜自己,不要再將心繫在那個遊戲愛情的培德身上。」定定的注視著她一會兒,林訓民神色複雜的離開。
羽荷隱忍內心的痛楚,凝視著他同樣悲勵的背影,她的心起了疑問,難道她真如他所說的正自踐的要培德施捨愛情給她?
不,她是在贏回他的愛,而不是求得施捨,這一次,她千真萬確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不可以再優柔寡斷了,她一定要贏回培德的愛。
培德緊瞇著眼注視著坐在海邊巖岸石上的羽荷。
東北角海岸的夏季尾炫目耀眼的,白色的波浪在湛藍無際的海水一波波的前後搖擺下朝岸邊靠攏。
現在的時間只是上午十點,陽光雖烈但仍令人感到愉快,輕拂的海風夾著鹹鹹的海水輕拂而過,細聽海浪輕拍巖壁的自然樂章,這一切都是令人沉醉的。
只是,坐在耀眼光陽下和閃閃發光岩石上的細弱身影才是繫住他心弦不放的主角。
她在那裹坐多久了?她抵擋得住海風、烈陽嗎?她為何找他來這裹?
心中有上千上百個疑問的培德靜靜的站在沙岸一隅凝視著羽荷一身清藍夏裝,沒有陽傘、沒有太陽眼鏡的全身沐浴在陽光底下。
他原本不想來的,對他而言,他深深覺得他還是和她保持一段距離比較好,可是他老媽卻不這麼想,她一定要他來赴約。
但他真的不懂,在間隔了一星期後,她在這一、兩天陸續送來含有諷刺意味的楓樹,針頭果及假杜鵑後,她為何還要找他出來?
是談判?是洩恨?培德抿抿嘴搖搖頭悲憐的苦笑,只有他心裡最清楚,他對她永遠只有一樣那就是愛。
他將太陽眼鏡戴上,希望它幫他掩飾自己不由自主而泛出的愛意之光。
而道一次見面將會是他倆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她送來的花卉皆含「唾棄之意」,他不認為他倆之間的關係會更好,而他他從口袋裹拿出了一小截艾信交給他的狀元紅,他注視著枝葉上的四、五顆紅果,艾信說這花語為「刻薄」,這是艾信為他選來「對抗」羽荷那些罵人花語的,希望他扳回一城。
培德諷刺的笑了笑,轉了轉那枝狀元紅,他再次將它放回口袋中,看來,他和羽而是真的得攤牌了。
就著陽光,羽荷清楚的看到了培德由遠而近的身影。
自從林訓民到她家發洩情緒的那一日開始,她就不曾送過花給培德,一方面地已決定不再以花語來做為她和培德問的溝通橋樑,一方面也是為了不再讓那些好事的記者繼續追蹤她和培德的花語往來,而傷了無辜的林訓民。
算算時日也有一星期了,而這一星期當中,她是更加努力的鍛煉身體為今日的邀約作準備。
因為她希望讓培德看到她在陽光下自由呼吸、健康的膚色,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她要成為他的真正拍檔。
至於慾望一事,她則順其自然來看待,她不會特別去誘惑培德,也不會再拒絕他,因為她深切的知道自己的身、心都將屬於他一個人的,而她再也不會害怕了。
「好……好久不見了。」她緊張的看著走近的培德,那副太陽眼鏡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眸,她失望的湧起一陣酸澀,他是不想著她還是……「有什麼事嗎?」培德平靜的道。
「你……」他難道沒有發現她的不同嗎?她的身子已好了許多,「我來這兒已經好一會兒了。」她希望他發覺她已然健康的粉嫩肌膚。
「妳這是在抱怨?」他突然冷漠一笑。
「我,我沒有。」羽荷戒慎恐懼的回答。
「有事嗎?」
見他冷淡的神情,羽荷的心感到一慟,然而她仍是勇敢的說出:「我已經正視自己的感情了,我愛你。」
對她出乎意料的明示愛意表現,培德愣了愣,困惑的盯著她。
「我們爭執分開的這一個多月來,我好好的想過我自己愛的是什麼?要的又是什麼?」她的眼眶突然湧聚了淚水,「我明白了也確定,那就是你。」
培德手足頓覺無措的瞪著她,而他也很感激太陽眼鏡遮住了他的震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