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謝上薰
「什麼?你還不瞭解我送禮的用意?」如果她不是太純情,就是太白癡!元正則不屑的撇撇嘴。「男人送禮的目的不外乎是誘惑女人跟他上床。」
他竟然講得這麼白,這麼……色,星月一陣臉紅。
「你不是有老婆嗎?」
「當然,『幸福家庭』的形象是很重要的。」
「這是欺騙!你背著老婆在外頭胡作非為,真令人齒冷!」
「奇怪,我太太都不抗議,你有什麼立場多管閒事?」
「我的立場……我當然有立場說話,因為你不斷騷擾我,造成我生活上極大的困擾。」
「我什麼時候去騷擾過你?」
「你……你不斷派人送禮物給我,使我的未婚夫誤會我跟你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這不僅是騷擾,簡直是陷害!」
「你不喜歡那些東西?」
美麗的東西有誰不喜歡?星月頓了一下,才道:「那不是屬於我該擁有的。」
「不喜歡的話,大可以將它們扔進垃圾桶,表現給『醋男』許祥煙看!」
「不是我的東西,我怎麼可以亂丟呢!」
「送給你就是你的,要燒要毀要丟任你處置,與我無干。」
星月倒抽一口冷氣,這傢伙口氣好大,一直鑽表價值多少她並不知道,但即使鑲的是假鑽,它精美得宛若一件藝術品,定價也一定不便宜,怎能隨便糟蹋呢?
「我跟你不一樣,元先生,身為市井小民的我沒有浪費的習慣!現在物歸原主,你要怎麼處置它們隨便你,只希望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使出無聊手段企圖收買女人,我承擔不起,而我真正想要的,你也給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注視著元正則,望見他嘴角浮現出不信任的笑容。
「有什麼東西貴重到我給不起?」
「我沒必要告訴你。」
「哈哈哈,不可能的,除非那樣東西根本不存在。」
「誰說不存在?」星月受不了他那種蔑視的語氣。「那就是『愛』!你懂得這個字嗎?愛是天長地久,不能用任何一樣有形的東西來代替。」
元正則則是笑得愈發張狂了,賀星月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你笑什麼?」
「哎,我的天,該說你是純情或者是白癡?抑或是一位純情的白癡?」他的笑聲刺耳,他的話是如此的恐怖無情。「有形的東西才是最實在的,也是渺小的你所能夠掌握的,清醒一點吧!苛求一份天長地久的真情,那是跟自己過不去,奢言真愛無價的高論,更是人類的不自量力!許祥煙愛你嗎,或許有一點吧,然而一點點外在的影響力就使他動搖對你的信任,這樣的愛情可能天長地久嗎!如果他是男子漢,如果他表現出愛你愛到欲生欲死的地步,今天來找我的不該是你,而是許祥煙,讓他把這些東西砸到我臉上來吧,我會為他鼓掌喝彩,一鞠躬退出你倆的人生舞台。」
這些話幾乎要把她的自信給壓碎了,而她根本不能退縮。
「你才是在苛求人性的完美,祥煙是一個男人,不是神。」
「是男人就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權利啊!他可以威脅我離你遠一點,而不是等著做烏龜,料想他是不敢開罪我,所以只有拿你出氣,這便是弱勢者可憐之處,你捨不得他,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結婚對象,到頭來任由他牽著鼻子走。」
歪論!歪論!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反抗他的責難。
「你是什麼人?你瞭解我嗎?你瞭解祥煙嗎?你憑什麼在此大剌剌的對我們評頭論足!我認識你嗎?我根本不認識你呀,何必在這裡聽你亂放狗屁,你不過是一個瘋子,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
元正則聽她如此苛毒的評論,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你這個白癡女人,竟然敢罵我。」
「罵你算便宜你了,誰教你看上我,自己找罵挨!」
「我看上你?!」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用半嘲諷的口吻說:「想當初我為什麼看上你呢?你沒有任何不平凡之處啊!只能說,我太好奇了,一個年過二十的女人還天真得像個白癡,很令我心動,誰教你是我所見過最白癡的女人。」
星月錯愕良久,罵道:「你才白癡啦!突變種的白癡,看不出你跟我的差異嗎?」
「有差異才有話題。完全相似的兩個人在一起,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悶。」
他嘴上說著,手也不閒地倒了兩倍香檳,很自然的端給她,她也很自然的接下,因為——口渴了嘛!
「坐下來再談吧!真理愈辯愈明,不需靠嗓門大嚇人。」
「你才是大嗓門,懂得真理才怪!」她瞇著眼睛向他臉上端詳,一副門縫裡瞧人的表情。「你長得又不醜,何必靠禮物賄賂女人?」
「因為簡單、方便、又實在。我太忙了,沒閒工夫慢慢追求女人,用錢最方便,十個女人九個貪,貪情貪愛貪享受,只要能提供貴婦一般的生活享受,沒有不口口聲聲說愛我的。這還算是有良心,沒良心的就只求享受不肯回報,貪得更狠了。」他也不說是誰,反正這世上只有一個女人敢如此對待他——吳貞良,好歹他也從中得到自由,並無太多怨言。
「男人更貪,貪名貪利又貪色,自作孽不可活。」
「說的好,乾杯!」
不知不覺中,她已連盡三杯,頭腦不再那麼清晰。
不對,不對!元正則是她幸福人生的危機製造者,她應該向他吐口水,跟他劃清界限,怎麼搞的,竟像朋友一般聊起天來?
「喂,你這香檳酒不會喝醉人吧?」
「那要看你酒量如何。」
「我的酒量……從沒聽說喝香檳喝醉的,呃……」
「這不是一般的香檳,是純葡萄釀造,年份愈久,酒精濃度愈高。」他的手指觸到她面頰上,滑動著,輕柔地,感覺她一臉滾燙,他的手指卻是冰涼的,冷與熱相觸,她不由打了個戰慄。
「我該說的都已說完,我要回去了。」
「請便。」
星月懷著女性的本能,已嗅到危險的氣味,急流勇退的意念剛升起,恰恰走到門前,手握銅把手,只差把門拉開的那一份力氣,只差把腳跨出去的那一步而已,人已不支地暈倒在地毯上。
豪華的起居室有片刻的安靜。
低沉的笑聲劃破了沉寂,「好一個白癡女人!」寵溺的嗓音在桌子那端響起。此刻若有他人在場,肯定會嚇脫了下巴,因為看到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元正則溫存地微笑著,以蝕骨銷魂的溫柔在她的前額上輕輕一吻,吻著她那昏睡的眼,喃喃地說:「你實在可愛!可愛而又有勇氣反抗我,這點就足夠造就不平凡的你了!許祥煙是什麼東西,只有我能挖掘出你的好,你理所當然該是我的。」
他的親吻,他的撫摸,他喃喃的、不可思議的傾訴,星月若醒著,也許也會為之陶醉,讓他佔有她的唇。
可是對一個跨國企業的負責人而言,靈與肉的契合太危險,身與心的相通太畸形,她可以是他的女人,卻不能與他融合為一。
他雙臂將她橫抱了起來,她的身體柔軟豐潤,足夠喚醒男人蟄伏不覺的熱情,挑逗靈魂深處的慾念,她或許不夠美艷,卻令人由衷憐愛。
「『海棠春睡』便是如此吧!」裡在床邊俯視灰綠大床上的睡美人,元正則得意地笑,動手脫去她身上的套裝,連身白色絲質襯裙且當睡衣吧,為她蓋上薄被,對準紅唇親了一下。「在夢裡,只准夢見我哦!」
是啊!是夢,只不知該說是美夢還是噩夢……
一望無際的藍天,海水澈明的普吉島,是她所能夠奢侈的海外度假地點,她不會欠稅,獨鍾愛普吉蝴蝶花園水族館,美得別具風姿的蘭花孤傲地任人欣賞,數千隻的蝴蝶看得人眼花繚亂,那些魚類更是多的嚇壞人,左顧右盼總也看它不足,還有戶外那些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和石洞,也令她著迷,在她內心激起孩提般的喜悅,島上的風情,慫恿她去試試風浪板的刺激活動,她轉身正待詢問玩風浪板難不難,卻瞧見一張好突出、不該出現在她眼前的臉。
「元……元正則……」
「走吧!我帶你去潛水,跟熱帶魚周遊大海。」
「不,不要,我怕溺水。」
「不會的,有我在怕什麼?」
「就是有你在才危險,你惡名昭彰出了名,害無數女人溺水欲斃……」
「胡說八道!不試一試怎知其中滋味,走吧!走吧!」
「不要——放開我!你放開我,不要拉我,我不跟你去……」
「再吵再叫,我當場把你丟進海裡毀屍滅跡!」
「啊——啊——唔唔……」
好痛苦,不能呼吸了,賀星月當場由夢中驚醒。
「你醒啦!」元正則坐在床邊,右掌摀住她口鼻,見她醒來,手往下移按住蠢蠢欲動的雙唇。「假如你不再尖叫,我便鬆手。」
她只有以眼神示意,好大口的呼吸著。可她安靜不了太久,待她坐起身,發現自己身躺何處,而身上只留內衣,更是抑不住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