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吻上你的心

第22頁 文 / 席絹

    沈拓宇給她一個兇惡的神色。

    「還不是你害的!我一世英名盡毀於此。」

    在希康明朗的笑聲中,車子再度啟動。才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們由陌生到這般親近:這感覺真是好。他們都是理智的人,也都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才識得沒多久光景,居然談起戀愛了,真是不可思議!也許下個月她搞不好就是沈太太了呢!以沈拓宇那種掠奪式的行動力來說,很有可能。

    何文楊毒癮發作,下午我給移送到戒毒所,往後上法庭偵訊再提見,所以沈拓宇又送希康回公寓。

    才一開門,希康就??呼了聲,抓住沈拓宇的手。

    公寓亂成一團,被翻箱倒櫃得慘不忍睹。怎麼會這樣?這是一幢有管廈,外人不能輕易上來的。值錢的東西全在,有的東西被摔壞了:但是好西。她又沒有什麼仇人。

    沈拓宇一言不發立刻打電話到警署派人來採集指紋證物,掛掉後,立撲房。

    「衣服收拾一下,到我家或回你家——不——到我家比較安全。」

    「我回自己家。家人會擔心。」她收拾幾件盥洗衣服,腦中不停地想:會是誰來她的公寓?門鎖沒壞。又是如何進來的?這裡有什麼東西是別人要的?

    「顯然歹徒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那麼你的安全堪虞了。」他大略看了下,注意到連小廚房內的菜刀也被丟得四零八落,這是十分沒道理的。他眼睛瞇了起來,心中若有所悟。

    「那代表我必須藏好一陣子羅?」她有些浮躁。她一生的運氣從沒像最近那麼背!雖然因此才有機會與沈拓宇的生命有交集,可是陷入這種擾人的麻煩中,未免太刺激了!她歎了口氣。

    「或許是我們小題大作了;這搞不好只是單純的闖空門,沒有其他意義。」這是她衷心希望,可是論點站不住腳。

    他拿過她的行李,扶住她後腦傾身吻了一下。

    「我們都這麼希望;可是你知我知,那是不可能的。不妨將可疑人物列出來,何仲平可以排第一號。」

    「他何必這麼做?」她不明白。

    「我會給你答案。」他摟她走出去。有些事,他必須好好想一想,當務之急是將希康先安頓好。

    接下來幾天,希康足不出戶窩在家中。沈拓宇每晚打來一通電話問候,沒有對她說明案情進行到什麼地步,只是再三交代她不要出門。只知道沒有官司了,但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即使她想出去透氣也得再三考慮;現在她的官司問題倍受各方矚目,光想到出門會被別人指指點點當怪物看,就沒了那股興致。

    她開始想沈拓宇與自己。他們之間的感情發展得實在太快,快到有些事情來不及瞭解認知;這實在冒險。沒有深厚的基礎,戀愛談得再轟轟烈烈也顯得空空湯湯的,少了份真實感。尤其分開近一星期了,那種心悸情動因為空間相隔而逐漸冷卻下來,所有發生的事就沒有那種踏實的感覺,好像只是突發的遊戲,過了,就散了。在電話中,聽到他的聲音當然高興,但是千篇一律的問候卻一次比一次感到生疏。對他的好感毋庸置疑;他對自己的關切也很清楚。這份不定的情緒,也許只想要求再一次的確定吧。因為她內心的熱度已經消退了。

    再分開更久些,它大概就成了「逝去戀情」了——時間與空間對情感的殺傷力是很嚴重可怕的。

    上回他自希康那邊帶回何文揚行兇的水果刀,並沒有繳回警署。聲名狼籍的何仲平有多次強暴未成年小女生的案件;但強暴因屬告訴乃論,受害人通常因為其他原因而沒有告他;有的即私下和解,用錢打發了事。從四年前,他就大量培植所謂的玉女明星,開了演員訓練班,召集國中小女生,尤以逃家翹課那一類的學生為主。有一、兩個的確被培養成當紅明星;但是,其他的呢?

    近些日子以來,他著手調查何仲平的資料,發現他那間頗具規模的演員訓練班,四年下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學員是下落不明的。二百多人左右,這麼多的人失蹤,卻沒有人報案,沒有人注意,自然有蹊蹺處。再從調查局調來資料,上頭的調查結果是那二百多人通常是早已脫離家庭的不良少女,加入演員訓練班學成後,自動要求被安排到東南亞一帶發展,大圓星夢。東南亞一帶,的確有何仲平旗下的表演團在各地表演,但人數不足四十個。而所謂的表演團也只是偶爾登台跳一些不堪入目的舞蹈而已。那麼,其他少女呢?據說是因為出名無望,自己脫隊求發展去了。

    沈拓宇一個字也不信。多年來他辦過的案子比這複雜萬千的都有。他過去的經驗讓他對這件事歸納出一點:這絕對是人口販賣的案件,再不就是與賣舂集團相勾結,由台灣「出口」,「進口」到東南亞。

    光這事一旦爆發就足以讓何仲平身敗名裂,老死獄中;何況肯定他還有別的罪條,至少他妻子就死得很離奇!無緣無故吃安眠藥自殺?早五年前已分居的妻子會在五年後還不堪丈夫風流而自殺?沈拓宇冷冷一笑。何仲平要告希康,只是為了轉移眾人注意力,掩人耳目而已。真是相當聰明,相當狡猾!一個能這麼要盡天良無惡不作的男人,沒有這些必備條件,是玩不起來的。

    昨天,他割開水果刀的刀柄,在柄腹內發現一捲縮小底片,一切果如他所料,上頭有一票女孩子的名單以及價碼分出租與買斷,有年限別與終生別——這是有力的證據;不過現在還不是抓他的時候。要關他,要判他死刑或無期徒刑之前,他要把何仲平所幹過的壞事全挖出來。

    真是的!他還一直小看台灣的犯罪難度呢!看來他是錯了。現在的犯罪集團逐漸朝向國際化經營,愈來愈有管理理念,高桿得不得了。台灣這蕞爾小島更是不能小看呢。

    此刻,他好想見見希康!見見那個美麗又變幻莫測的女人。已經一個星期了。

    戒毒所內的何文揚,面孔蒼白瘦弱,全身微微顫抖,看來形銷骨立:不過,比起一星期前,他好太多了至少現在他清醒的時候比較多,也不必靠藥物來抑製毒發的痛苦,他已漸漸痊癒中。

    「你是希康姊的男友?」何文揚打量沈拓宇。

    「而你是媒人。」他難得一笑。

    「你想知道什麼?」他直接問。

    沈拓宇緊盯著他問:「你父親告希康販毒給你,並且教唆你殺人。你有什麼話說?」

    何文揚咬住下唇,眼中閃著憤怒。

    「他總是懂得先咬別人一口。」他看著沈拓宇。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我告訴你毒品是他給我的?他強暴過幾個女人?」

    沈拓宇搖頭,這些小事不值一問。

    「他昨天來看過你,說了什麼?」

    「他要刀,要我把刀子給他,湮沒證據。他要用方法讓我出去,要使我的行為看來無辜,想要把我犯的罪推到希康姊頭上,讓她當替死鬼。」他諷刺地說著。

    「你怎麼說?」

    「我說刀子在半路去了,丟到一條水溝裡。」他頓了頓,道:「但是,刀呢?警署沒有,希康姊的公寓也沒有。」

    這孩子很敏捷,思考力很強,是可造之材!沈宇拓漸漸發現了這一點。

    不過,他沒回答何文揚的問題。

    「他是你父親,你有權利替他說話;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他犯的罪足以判死刑而死有餘辜。如果你再抖出你知道的,有雪上加霜的效果,可是沒有更重的了。」

    「有這麼嚴重嗎?頂多無期徒刑而已吧!」他不信。父親不是好人,但他知道強暴、販毒都不足以至死,他也只是小毒犯而已。大毒梟都沒有被判死刑。

    沈拓宇淡淡地開口:「你母親是個事業有成的女人,你父親的風流使得她全心全意在事業上。她有自己的世界,難道會因為你父親多年的風流而想不開?法醫報告她是自殺,但事實上據她死後手腳有被捆綁的淤痕研判,她是他殺的。」

    何文揚瞠目!他一直覺得母親自殺是父親的錯,因為那天父親跑到母親的住處與母親大吼大叫。第二天,就傳出母親死了!可是他殺?父親會狠毒到殺自己妻子嗎?「你亂講!」他大吼。

    「用你的頭腦想一想,合理地去思考,你就會得到答案。也許你母親發現了什麼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遭滅口!」沈拓宇說著,想到一直令他疑惑的問題。「那天你殺你父親時是在東明社區,是誰住的地方?」

    「本來是我媽住的!」他已經無法平靜思考,煩躁地叫。

    「傢俱全都是新的?」那天去看時,發現所有的傢俱全是剛換不久。

    「他說死人用過的東西有晦氣,所以全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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