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唐紫
睡不著也得裝睡!阿繡硬是緊閉著眼,希望那男人就此閉嘴;但那傢伙卻精得像什麼一樣,不只不閉嘴,還挨靠在她身邊,說這樣會讓她睡得舒服些。
騙誰?!他若當真打算讓她睡覺,就讀安靜,怎麼還說個不停?!分明又是乘機吃她豆腐,臭男人!
"阿繡,你說,如果哪一天我見到了金繡公主,她會不會像大多數的女子一樣,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
嘔……阿繡拚命克制自己想吐的衝動,表面上她仍閉著眼。她睡著了,啥都聽不到!
見羅可沒漏失她臉上一丁點的細微變化,他的笑容持續加深中。"喂,或許我可以允許她繡一幅我的肖像,放在她的床頭,天天陪著她。不過可不知道她的刺繡是否真如傳說那麼神乎奇技,要把本王繡丑了,那我可饒不了她。"
什麼"允許"?!狂妄的臭男人!你也得看本姑娘肯不肯繡咧!誰要一個凶神惡煞一天到晚掛在床頭上瞪我?要我繡你?下輩子吧!
"啊,或許金繡公主一邊繡我的肖像,一邊就會幻想著我和她卿卿我我的模樣,繡著繡著,不知不覺把自己也繡過去了,或許一時興起,又加繡了兩隻鴛鴦,這不就成了只羨鴛鴦不羨仙?嗯,金繡公主一定是個-"
"夠了!你煩不煩啊?!"阿繡忍無可忍地朝他怒吼,"你一路上就是金繡公主、金繡公主,你乾脆嫁給她當駙馬算了!連人家的面都沒見著,就說些噁心的話,你都不會不好意思啊?!"
"我怎麼可能嫁給她當駙馬?你說反了,是她該來求我讓她嫁進王府當福晉。"見羅笑道。
"臭美!她絕對不會求你,因為她根本不會想嫁給你。"
"咦?你憑什麼代她回答?你又不是朝鮮子民,連公主的面都沒見過,又知道人家心裡想什麼?"呵呵,她被激怒的模樣真是嬌俏絕倫。見羅以為全天下女子和阿繡一比較,真真是平淡如鍋煮。
"哼!人家好歹是朝鮮公主,怎麼會希罕當你的福晉?這想都不用想。"
"喔,可是朝鮮陷入內亂,她不過是個失勢的小公主,不嫁給我當福晉,也許會被皇后或太后隨便找個自己的親戚給嫁了,如此既可安撫朝鮮人民,又可鞏固自己的權勢,真是一舉兩得。"
"胡說!"阿繡發誓眼前這男人絕對是她生平所見最最惡劣的!他居然威脅她!"金繡公主又不是笨蛋,她不會逃啊!不用你操心。"
"喔,金繡公主逃了啊?"見羅笑咪咪地瞅著她,"逃到哪兒?"
"我……我怎麼知道?"以為她一時嘴快脫口而出啊?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知道,一定是丹東。"
"啊,北京是不是到了?我好像看到城門了耶!"阿繡把他丟到一旁,將頭伸出馬車窗外,很明顯,她要轉移話題。
但見羅可沒那麼好說話,他眉一揚,束緊她的纖腰,將她拉到腿上。
"小鴕鳥,很抱歉,本王這次不打算放你甘休。"見羅冷笑。
"如果你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那就沒必要再逼問我,除非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你是半信半疑,那也索性省省力氣,甭問了,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回答你。"
阿繡對他大皺其眉,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不管他知不知道她的其實身份,她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你這丫頭!"見羅雙眼冒火。
"你是不是大無聊了?連個丫頭都要管得那麼緊,我看真該有人來好好管管你!真不明白太后為什麼不趕快幫你娶個福晉?"阿繡真的被他逼火了,開始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見羅聞言,臉上出現了凶神惡煞般的表情,他倏然出手掐住阿繡的脖子。他非掐死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不可!
但天不從人願,馬車停了,海總管的聲音在簾外響起,"王爺,到府了。"
"哼!"見羅將阿繡甩到一邊。該死,這丫頭真有本事,惹得他失去理智。
阿繡這才從驚愕中恢復過來,也才開始知道要怕。
"你……你……"結結巴巴,笨啊!方纔那樣生死攸關之際,自己居然忘了掙扎?!
"下回頂嘴前最好先用腦子想一想,否則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氣呼呼地下了馬車。
阿繡覺得這男人比她想像中還要恐怖,若不是剛好馬車停了,他當真會掐死她!吐了吐舌頭,她暗自慶幸自己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
這種恐怖分子,她決定以後和他保持距離,以免遭到不測!因此,當她看見那個傢伙橫眉豎目的朝她伸出手,她動也不敢動一步。
"你……你是要扶我下馬車嗎?"她狐疑地問。
"廢話。"
"可是你的表情,怎麼比較像要把我騙下車,然後撕碎吞了?"阿繡警戒地退出他伸手可及的範圍。
見羅的臉色原本就已經很難看了,阿繡的話更讓"難看"衝到最高點,隨車的奴才,包括海總管在內全部嚇白了臉,退到五尺之外。
"你非要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吼出你的名字不可嗎?"見羅的聲音粗嘎,盈滿了熊熊怒火,他拚命忍耐,不能讓奴才們看見堂堂一個王爺竟被一個小丫頭逼到瘋狂的模樣。
"名字?"誰不知道她叫阿繡,奇怪了,這有什麼好威脅的?除非……
"金——"見羅張開嘴,說吼就吼。
果然!
"啊……"阿繡用盡生平最大的音量尖叫,硬生生把他的吼聲蓋過。她迅速地跳下車子,笑咪咪的說:"你想和我玩接龍對不對?金?金銀銅鐵。該你了!"
見羅的表情彷彿天塌下來了一般。這丫頭是什麼來投胎的?見羅想不出天底下有什麼生物可以孕育出她這種怪胎。
他看起來像是想和她玩接龍的樣子嗎?太扯了吧!想殺人還差不多。不過……呵,這丫頭的反應總是這般出人意表的新鮮,倒讓他又好氣又好笑。見羅臉上狂怒的線條不知不覺緩和了不少。
阿繡見他沒有接話的打算,還惡狠狠地死瞪著她,只得訕訕地自己找台階下,"喔,好吧,你接不下去,那我幫你接。鐵……鐵石心腸!腸……腸——
"阿繡苦思,居然認真玩起來了。
"腸該怎麼接?唉!真沒用,才接兩句就不行了!一定是起頭不好的關係,喂!你快幫我想想,腸該怎麼接……"她轉向印象中海總管應該站的位置,卻赫然發現身旁居然空無一人。
咦?人呢?那一大票奴才跑哪兒去了?!阿繡左右梭巡,才發現那一票奴才遠遠地站到十尺之外去了,每個人都白著臉、打著顫、瞪大了眼,恐懼地看著他們。
"搞什麼啊?他們為什麼站那麼遠?"阿繡斂起蛾眉,一時之間倒真的想不明白。
"你說呢?"見羅沉怒的聲音無疑是最猛烈的提醒。
阿繡低下了頭,小聲的囁嚅,"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你。"見羅冷笑,他們絕對不曾看過這種自找死路的女人。
阿繡的螓首垂得更低了,她無言以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接龍玩夠了?"見羅再一個冷笑。
"玩……夠了"
"很好,進來。"他用力拖著她往王府裡去。慘了!慘了!這座大火山打算怎麼處罰她?阿繡美麗的小臉全擰在一塊兒了。
見羅將她一路拖進大廳"秋聲堂",喝退早已在裡頭等著侍候的僕人、丫頭,往椅子上重重一坐,冷冷的瞪著這個自始至終都沒敢抬頭看他的丫頭,卻是不說一句話。
堂內陷入死寂,壓得阿繡快要不能呼吸。她不抬頭也可以感受到他吃人的目光。幹嘛啊!要罵就罵,要打就打,不說話的瞪著人做什麼?這很浪費時間唉!
她從東北風塵僕僕到北京,一路上又被他不停的疲勞轟炸,她現在可是累得站著都能睡著的。
噢……真的好想睡覺喔,他到底打算瞪到什麼時候嘛!早點解決不是很好嗎?真是不懂得體恤下人的壞主子!
阿繡拚命忍著想大打呵欠的衝動,但一顆頭卻愈來愈低、眼皮愈來愈重,她真的快睡著了。
見羅顯然也發現了她的昏昏欲睡,不可思議地張大了眼。在他惡狠狠的眼光直視下,她居然也敢睡著?!見羅生平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侮辱!
"你敢睡著就給我試試看!"他咬牙切齒,指節格格作響。
"喔。"阿繡揉揉眼睛。真討厭,被發現了。"可是人家真的好睏,你又不趕快決定要怎麼處罰,這樣呆站著,任何人都會想睡覺的嘛!"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一個呵欠。
"喔,原來你已經做好接受罰的心理準備了?"見羅冷笑,"你說說,本王該怎麼罰你?"
"隨便你……呵……"她又打了個呵欠,"不然,等我睡醒再給你一點建議,好不好?"
見羅確定這丫頭真如海總管所言,可以把一個正常人給氣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