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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湍梓

    這就是了,他相信希柔絕對不是自願跟那個人走的,她必定是遭到綁架。

    「你可曾注意到有何怪異之處?」希望那人沒有動粗。

    「有。」店掌櫃邊想邊答道:「那姑娘和那男子站得很近,似乎有些身不由己,而且還拋給我一記目光。」現在想來,那應該是求救的信號,只是當時他不瞭解罷了。

    掄語劍幾乎已經確定希柔是遭綁架,但不知道是誰綁走她,邢連或是楊雲霸?

    「你可瞧見他們往什麼方向走?」

    「沒瞧見,他們一會兒就不見了,我沒來得及細看。」店掌櫃一臉抱歉的說,很遺憾幫不上忙。

    「打擾了。」掄語劍淡淡的丟下一句後使轉身走出客棧,解下馬韁上馬。

    現在他該怎麼辦?倏地,他想到他的妹婿。語蘭的丈夫正是成王府的大公子,憑他小王爺的身份,要調動個幾十人,應該不成問題。

    既然沒有線索,只好發動全面搜索。他發誓任何一個敢碰希柔一根寒毛的男人,都要以生命作為代價!

    作好決定後,掄語劍立刻揮鞭揚蹄而起,目的地正是他的故鄉——長安。

    希柔,等我,千萬別出事!

    這是他這一生中最誠摯的請求。

    第九章

    喻希柔在陣陣的疼痛中醒來,看來綁架她的青衣男子顯然不耐煩她的極力反抗,乾脆一掌擊暈她。

    但也不必這麼用力啊。她勉強撐起疼痛不已的身軀望向黑暗的四周。

    這是什麼地方?為何四週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彷彿知道她醒來似的,霎時一道光亮劃破黑暗,藉著燭光,她看清了幕後主使人的臉孔。

    楊雲霸!

    她驚愕到忘了張嘴求救,只能眨巴著一雙大眼,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驚訝嗎?小寶貝。」楊雲霸的眼神就跟他的話一樣髒,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賊溜溜的在她身上來回掃射,彷彿正在考慮該不該當場扒光她的衣服,來個霸王硬上弓。

    「請把嘴巴放乾淨一點,楊公子。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寶貝。」噁心自大的豬,看了就討厭。

    「嘖嘖嘖。」楊雲霸發出怪叫聲,露出一臉陰狠的笑容,「嘴巴仍然是這麼利啊,當心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別的女人或許會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到,不過喻希柔根本不怕。

    她知道揚雲霸不會殺她,否則也不需要花這麼大的力氣將她綁來,最有可能的目的是為了她的繡圖。

    但令喻希柔覺得奇怪的是,除了她和玄明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她將繡圖繪製成冊的事,就連小凝也不知道,莫非真如語劍所言,玄明出賣了她?

    「你為何綁架我?是不是因為那些繡圖?」她直截了當的問。

    「聰明。」楊雲霸再次驚訝於她的敏銳,難怪能將繡坊經營得那麼好。「我的確是為那些重疊繡圖。」

    「是玄明告訴你的?」雖然不願相信好友會出賣她,但她必須問個清楚。

    「答對了。不過別想歪,他是在我的嚴刑拷打之下才吐露出這個消息。」楊雲霸說出與江玄明套好的說詞。江玄明為防止事情出錯,先與他串通好了,免得到時無法補救。

    「你怎麼可以如此對他?!他那麼瘦弱。」喻希柔憤恨道。可憐的玄明,必定是挨了不少拳頭吧。

    他不得不佩服江玄明的陰險,明明骨子裡壞得徹底,卻硬是有辦法裝出任人欺侮的可憐相。從喻希柔憐憫的眼神看來,他們已經成功的騙過她,讓她相信江玄明會出賣她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放心,他死不了的,倒是你才該擔心你自個兒的處境。你給我老實說,繡圖你藏在哪裡?翻遍了你家也找不到,是不是藏在身上?」搜遍了她隨身攜帶的行李也不見那些繡圖,她究竟把它們藏在哪兒?

    喻希柔只是端起一張毫無表情的俏臉,一臉平靜的看著楊雲霸猙獰的面孔。多虧了語劍的深思熟慮,要不是他未雨綢繆先將繡圖以寄鏢的方式寄回京城,恐怕此刻繡圖早已落人楊雲霸之手,而她泰半也跟著沒命。

    「少跟我裝啞巴!」楊雲霸原本就沒什麼耐性,再面對喻希柔的一字表情更是顯得浮躁。他喜歡看女人尖聲哀叫,而不是像她這樣冷靜得像塊冰。「你的倔強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處。識相的話,就快點招,省得受皮肉之苦。」他冷冷的放話威脅,等著看她連聲求饒。

    未料,他的威脅絲毫沒有收到任何效果。

    「想打我儘管來,但休想我會說出繡圖的下落。」那可是她畢生的心血,她情願燒了它們,也不願落在這小人的手裡。

    「打你?我哪捨得?」儘管她的態度做得讓他想賞她一巴掌,但他有更好的治人方法。「我還有更憐香惜玉的作法,比如說……」他以行動代替言語朝喻希柔逼近,喻希柔只得拚命往後退。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盡,讓你一輩子得不到繡圖,楊氏繡莊永遠取代不了喻氏繡坊。」她是說真的,而且說到做到。

    這句威脅成功地阻嚇了楊雲霸的色心,他只得收回腳步,斜眼地看著她認真的表情。

    可惡!他這輩子還沒見過哪個女人能像她一般倔強,明明處於劣勢,仍是一瞼的鎮靜,彷彿「咬舌自盡」只是個普通字眼,不算什麼。

    算了,今日不成還有明日,他就不信在他的折磨之下,她還能剩下多少骨氣。

    「算你行,但別以為你已經逃過一劫。我勸你最好合作聽話點,否則有你受的!」

    說完,楊雲霸就如同方才出現時一般突兀的離去。喻希柔這才吐出一直憋著的那口氣,整個人幾乎癱瘓。

    好險!她不禁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但她也明白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遲早有一天楊雲霸會捺不住性子,死拖活拉的要她說出繡圖的下落。

    她絕對不會說的!即使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會將她的絕學給人,尤其是楊雲霸,更是想都別想!

    只是她的拖延戰術又能用到何時?她不知道,只能抱過一天算一天,她只能祈求上蒼讓掄語劍快些找到她,好重回他溫暖的懷抱。

    自喻希柔被綁的那天算起,又過了兩天。在這兩天之中掄語劍日夜兼程的策馬狂奔,差點累死自己與胯下的馬。

    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累,他唯一在乎的是希柔的安危。

    要不是因為自己一時的情緒衝動,她又怎麼會陷入危險之中?

    他是混蛋!掄語劍不禁責怪自己。都已經是二十六歲的大男人了,卻還為她對朋友的忠貞猛吃飛醋。他應該覺得慶幸才對,慶幸他所看上的女人是個待人忠貞的真性情女子,而不是像個吃醋的丈夫,為了一點小爭吵就負氣離去。

    但他是真的覺得受傷。或許他也是自私的,因為自己付出太多,相對的希望對方也給予同等的回報,而那其中包含了信任。

    他太貪心了嗎?他不知道。他只是希望希柔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不再小心翼翼的防範他的每一個動作,猜測其背後所隱藏的目的。

    然而他卻忘了一點——人有自衛的本能。即使強悍如他,遇見超乎想像之外的事物仍免不了驚慌,更何況是外表堅強,其實內心孤單、怕失去朋友的希柔呢?

    他曾說過她是他的鏡子,而今這面鏡子正忠實的呈現出另一個掄語劍,那是潛藏於冷靜外表下的另一個自我——一個也會為情所苦的普通男人。

    他真是笨啊!策馬狂馳的掄語劍不禁為這個新發現露出苦澀的笑容。望著愈離愈近的京城,他的心中沒有絲毫興奮,有的只是心焦。不知道綁走希柔的人會用多殘酷的方法通問繡圖的下落,柔弱纖細的她又該如何承受?

    一想到喻希柔被折磨的畫面,掄語劍更是策馬狂奔,心中想的淨是盡快回去搬救兵。未料,就在由城西人長安城的林子裡,他看見一位身著黑衣的白髮老人,手中揮舞著銳利的劍朝另一位身穿綠衣的男子劈去。

    掄語劍不假思索,反射性的抽出長劍代綠衣男子接下這致命的一擊。

    白髮老人瞄了他一眼,灰色的眼睛流露出難懂的光芒,像是慶幸,又像是解脫。他有種荒謬的感覺,似乎白髮老人並不真的想殺綠衣男子,否則也不會故意將劍使偏。

    但情勢容不得他多想,因為綠衣男子顯然已經負傷,鮮血正不斷地往下流,他必須立刻為他止血才行,沒空理會施展輕功逃逸的白髮老人。

    等他看清綠衣男子的長相時,更是驚訝,他出手相救的人竟是——李少允,他的妹婿!

    「少允?!怎麼是你?」他不敢置信的扶起他。要不他眼明手快及時擋下那一劍,只怕少允所受的傷絕不只有這樣。

    「我才想問你這句話呢。」李少允有氣無力的倚著掄語劍而立,「你不是上洛陽迎親去了,嫂子娶到手了嗎?」雖然渾身是血,但他的腦子可沒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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