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湍梓
「還沒。」掄語劍回答得乾脆。即使有夫妻之責,但他和希柔尚未拜堂,仍不算正式夫妻。「希柔在回京城的途中被劫,我正打算調集人手救回她。」
「被劫?!」李少允不禁瞪大了眼。最近大伙是走了什麼霉運,怎麼一個比一個倒霉。
「先別說廢話。」掄語劍不怎麼溫柔的將他扶上馬,看出他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尚耐得住騎馬的顛簸。「我先帶你回成王府再說。」看來要指望少允幫忙是別想了,就算他只傷及皮肉,但他那愛夫成狂的小妹也不可能讓少允帶傷幫忙救人。
算了,再想別的法子好了。作好決定後,他也跟著上馬,朝成王府前進。
「我可以幫忙救人。」李少允自告奮勇,卻換來論語劍嘲諷的一瞥。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要是讓語蘭知道你竟敢讓自己受傷,她不捶死你才怪。」
當掄語劍扶著渾身是血的李少允出現在成王府的大門口時,王府立刻響起一片尖叫聲,跑得最快的,當然是掄語蘭。
而她也沒讓掄語劍失望,立刻掄起她的小拳頭,猛捶李少允沒受傷的肩膀。「什麼叫只是皮肉之傷而已?」
一陣河東獅吼之後,好不容易才躺回床上的李少允,緊接著又被成王爺削了一頓。但引起掄語劍注意力的人並不是豪氣干雲的成王爺,而是跟在他後面的大美人。
這個女人長得可真美,艷麗中帶股英氣,只可惜引不起他任何興趣,此時他的心中只掛念著一個人,那就是他的未婚妻。
不過他十分肯定自己曾見過她,突然一個影像閃過他眼前,他想起來了,她正是五年前遭山賊圍攻的美麗女子。
當時她就是一個惹人側目的清麗佳人,五年的歲月更是增添了她的美。
但他的美與她無關,他想要的人只有希柔。
「是祥叔干的,我知道一定是他。」
絕艷女子沉痛的語氣引發了他的好奇心。「你口中的祥叔,可是一位白髮老人,眼睛是灰色的?」
她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看來這位名喚麗清的姑娘有著一段耐人尋味的身世及往事,但他實在沒空久留,他必須立刻趕回掄莊調集人手,再不然花錢找鏢局也行。
「掄公子,這次少允的事多虧你了,這份恩情我會牢記在心。」吳麗清有禮的向他道謝,就跟五年前獲救的時候一模一樣。
「好說。」他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我們曾見過面,對不對?在五年前。」
吳麗清的表情說明她相當意外,似乎對於他的記憶力大感驚訝,而且當時她是做男裝打扮,沒想到他竟然能認得出來。「你還記得?」
「像你這麼美的姑娘,很難忘記。」他的語氣不帶一絲的輕佻。
而站在她身旁那位長得一雙貓眼的陰柔美男子應該就是「玉狐」李少儒了。愛情的力量真是大啊,竟連傳聞中剛愎自負,現女人為無物的李少儒,也無可避免的因為愛而變得患得患失的。
唉!誰又不是呢?即使冷靜如他,還不是照樣無法克制地往感情的漩渦裡掉?
「我該告辭了,還有要事待辦。」這麼一耽擱,他真怕自己會來不及救人。
「大哥,你要上哪兒去?你不回掄莊嗎?大嫂呢?」一頭露水的論語蘭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吵得心急如焚的論語劍不得不回答她。
「我要去救人,希柔被劫了。」他憂鬱的看著妹妹,表情是藏不住煩躁。「我現在要去召集人馬救人,不跟你多談。還有,別叫她大嫂,我和她尚未成親,她不過是個責任罷了。」或許是語蘭瞭然於心的表情激怒了他,也或許是他尚未忘記所受的傷,掄語劍自然而的以「責任」作為借口,以掩飾他的心慌。
就在他即將踏出房門口的那一剎那,吳麗清叫住了他,同時給了他一個新希望。
「掄公子,請你到雲仙客棧找一位叫襲人的朋友,他會幫你打點好一切。」
他點頭,立刻轉身離開,往她所說的雲仙客棧疾奔而去,連跟語蘭道別都來不及。
一到達雲仙客棧,掄語劍立刻向店掌櫃的詢問襲人的房間,然後迫不及待的走上樓。
他輕輕的敲門,等待對方的回應。房門立刻被打開,應門的男人大約同他一般高,一瞼莫名的打量著他。很顯然地,這位英俊得不像話的男人就是麗清姑娘口中的襲人。
「你是……」那男人不解的看著他。
「敢問閣下是否稱為襲人?」掄語劍問道。
「我是叫襲人沒錯。」他仍是滿瞼的疑問,「閣下是……」
他連忙拱手道:「在下掄語劍。是麗清姑娘引我來此,說你或許可以幫我的忙。」
沒想到襲人一聽見他的名字,雙眼倏地微瞇,口氣冷然的說:「我能幫你什麼忙?」
奇怪,這人認識他嗎?怎麼一臉慍意,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或許麗清姑娘弄錯了,這人並非朋友。
「如果你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只要告訴我你需要什麼。」
在襲人強硬的語氣之下,掄語劍只得說明來意,並不解的看著他勾起一抹惡作劇式的笑容。
「麗清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們是土匪?」
他幾乎能確定這個人原本是對他存有敵意,雖然他並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一切敵意都已雨過天青。
「那又如何,我掄語劍交朋友向來不分職業貴賤或身份高低,你是土匪這事影響不到我。」他甚至有當乞丐的朋友呢,土匪還算是小意思。
眼前這位名叫襲人的男子顯然是這幫土匪的頭頭,只見他喚來一位叫思珞的年輕男子,交代了一番話,跟著又出現幾位長相俊秀的男人。
掄語劍十分懷疑這些男人的出身,說是土匪,但個個長相俊俏,就連教養也屬一流,完全沒個土匪樣。
尤其是那位名喚「大刀」的年輕人,更是嚇了他一大跳。別說是他,任何人都無法將那細緻有如小姑娘的嗓音和那麼粗壯的體格聯想在一塊。
「掄兄,喻姑娘可是在這裡失蹤的?」大刀的細腔怪調拉回了他的思緒。此刻他們回到喻希柔的失蹤現場,也就是那間客棧的門口。
「正是。」離她失蹤至今已有四天,不知道她怎麼了?必定是受盡委屈吧。
「這可糟了!那綁架之人根本沒留下半點線索。」就連腳印也被過往行人踩亂了.根本無從辨認。
「未必!」
蹲在地上的思珞突然冒出這一句話,點燃了掄語劍幾乎熄滅的希望。
「怎麼說?」
一票人跟著蹲下,查看思珞所說的「末必」究竟是何線索,結果只看到一條紅絲線鑲嵌在地上的小洞中,顯然是某人故意留下來的線索。
「是希柔。」掄語劍不禁勾起一抹驕傲的微笑。他的小女人真是聰明,連被擄走都不忘留下線索。「這是她隨身攜帶的絲線,也是她留給咱們的記號。」要不是他太緊張,失去冷靜,早該發現才對。
其他的人聞言全都勾起了一抹微笑,這位姓掄的公子總算肯露出一點人樣,從他們被大當家指派要協助他救人的那一刻起,就沒見過他神色冷然以外的表情。
「方向呢?」他看向思珞問道。
「往北。」他肯定的回答。
在追蹤好手思珞的推斷下,他們選擇了搜索無人居住的廢棄屋子,因為在喻希柔的極力反抗下,必會使投宿變得困難。
事實上,思珞並沒想錯,喻希柔的確被關在離城鎮不遠的空屋裡,而且處境日益艱難。
接連五日的拖延戰術,令揚雲霸的耐心正急速流失,再加上他日漸顯現的邪念,她真怕,怕他會不管繡圖的下落,乾脆來個霸王硬上弓。
她該怎麼辦?她非常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拿繡圖的下落當擋箭牌太久,可是她也十分清楚,一但洩漏了繡圖的去向,她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她並不怕死,但死也要死得有價值,絕不可喪命在楊雲霸那種卑劣小人的手裡。
語劍為何還不來呢?難道是她留的那個線索他沒看到,或是看不懂?
看著窗外逐漸暗下的天色,喻希柔不由得心生恐懼,這代表楊雲霸將再一次到來,而她沒把握自己是否能逃得過再一次盤問,昨夜他差點翻臉。
救救我吧。喻希柔默默地祈求上蒼。但老天恐怕是摀住了耳朵,因為房門被人打開,走進來的人正是喻希柔最怕的楊雲霸。
「小寶貝,想我嗎?」楊雲霸的嘴臉就如過去幾天般的猙獰、淫邪,透過昏黃的燭光,更顯驚悚。
「少噁心了。」喻希柔盡量保持冷靜的說道。由楊雲霸身上傳來的酒臭味判斷,他可能喝了不少酒,還是少激怒他為妙。
「我噁心?」被罵的人極度不悅,楊雲霸帶著渾身的酒氣朝她逼近,她只有不斷退後。「你又有多聖潔?別以為有『大唐第一繡手』的名號就有多了不起,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他邊說邊朝喻希柔走近,直到她無路可退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