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沈葦
「喲!你可醒了,我還當你沒救,準備叫老頭子把你扔回海裡去哩!」老婆婆一進門便瞧見床上的人有動靜,興奮地扯大嗓門叫嚷著。沒辦法!她似已看見一疊疊千元大鈔擺在眼前。
聞言,天宇試著讓自己脫離悲傷,強打起精神睜開眼看向救命恩人,由老婦的眼中他清楚的看見貪婪,不禁自嘲而苦笑,合該算他命不該絕吧,否則老早被海水淹死。
「這裡是哪兒?」沒有感激,他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裡?啊!不過是個小漁港。喂!我問你,他叫什麼名字?家中有些什麼人?家境如何?」老婆婆隨意擺擺手,不客氣地盤算他家中有無橫?。
「我叫任天宇,家中……如今恐怕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思及夜語,再度令他神色黯然。
「不管那些,重點是你家有沒有錢!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勁來救你,供你吃、穿、住,還得像特別護士看護你,你有何表示啊?」老婆婆才不管對方家中死了多少人,最要緊的是她要的錢得有著落。
「你放心好了,金錢方面我絕不吝嗇。」所幸他有先見之明,於瑞士銀行以公司最中心的元老──陳善的名字開了個戶頭。
「口說無憑,不成,你得先立下字據,免得到時你反悔。」老婆婆精明的拿出紙筆來遞給天宇,也不管他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喂!最後別忘了要簽上大名與蓋手印。」她不放心的提醒道。
天宇沉默不語,撐著疲累的身軀,於白紙上寫下「原提供新台幣一百萬元作?報答救命之恩。」的字據後,末端簽下大名與蓋上手印,遞還給老婦。
老婆婆樂得嘴角噙著笑意,仔細的把字據收好,呵!下回叫老頭子多撿幾個人回來,瞧!一個人一百萬,十個人不就有一千萬了!
「請問你最近有無聽聞關於花蓮任家的消息?」他不會放過任天傑的,他要由任天傑手中再奪回屬於他的任家家產。
「啥?任家啊!咦?你也姓任,呵!聽說任家二公子被匪徒槍殺落海,警方打撈不到屍體,真巧不是嗎?如今任家的?業已在任家大公子手中。」撿到了!老婆婆的眼眸再次閃爍著貪婪之光,「任家二公子的命應該不僅價值一百萬吧?」她想盡辦法撈多一些。
「我可不認為你所給予我的待遇值得一百萬,或許我該考慮是否只給五十。」天宇意有所指的瞄了瞄週遭殘破的環境。
「去!」老婆婆?打錯如意算盤而輕啐一口,這小子不簡單,是她失算了。
「有沒有關於我未婚妻的消息?」隱忍許久,天宇決定不能再任自己胡猜瞎猜下去,他要親耳聽到有關她的消息,無論生死。
「六十萬!要不要隨你。」老婆婆擺出高姿態,她沒忘任天宇在昏迷中仍對未婚妻念念不忘,當然不會笨到放過揩油的機會。
「好!」爽快的答應老婦的要求。
老婆婆快速地遞上紙筆,天宇一言不發,再度立下字據。
老婆婆滿意的目的地完字據後咧了嘴,呵!不用十分鐘,轉眼間已有一百六十萬進帳,不過,她有點後悔是明知任天宇掛心未婚妻,怎麼只要了六十萬,該跟他要一百萬的,扼腕啊!
「聽說她因你「去世」而受不了打擊,發瘋了,在你的「葬禮」舉行那天她也沒出現,所以真實情況如何,沒人曉得,或許你可以問問你大哥。」
發瘋?!天宇的心瞬間被狠狠地撕攫著,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她來,小心的呵護她、照顧她,夜語會恢復正常的,他深信。
至於任天傑,他們的仇恨更加深了,任天傑將會為他的所作所?付出代價,他會訴諸於法律嗎?當然不!他會以自己的方法了斷一切。
自從任天傑入主任氏企業,並大刀闊斧地開除幾名元老級人物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任氏因他出人意表的決策而烏煙瘴氣,員工們怨聲載道,未被開除的元老則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可不想逞口舌之快得罪任天傑,進而被掃出任氏,成為企業界的笑話。
許多熟知任家內幕的元老,曾私底下揣測任天宇是死於任天傑之手,否則事情焉會如此恰巧?任天傑回台灣不到一個禮拜,任天宇便死於非命,連屍體都打撈不到,而發了瘋的楚夜語當時可能在場,不然她不會口口聲聲指稱任天傑與尚文龍?殺人兇手,但知道又如何?警方都找到兇手了,他們何必強出頭?又不是腦子不靈光,不要命了,管他是誰當家,不要波及他們就好。
「老闆,這是任氏近年來的資?負債表與客戶名單。」尚文龍遞出厚厚的一疊資料,斯文的外表教人看不出那晚的冷酷無情。
「就擱著吧!」唉!真是浪費生命。天傑扭動已顯僵硬的脖子,有關任氏的資料他早已倒背如流,再看也沒用,目前他最想要的是使任氏在他手中結束。也許有人會他很傻,想想看任氏一年能為他帶來多少財富?可是他不屑,凡是與任家相關的財為他一律斜眼待之,他任天傑有屬於自己的財富,任氏企業還塞不了他的牙縫,任氏之於他,唯一且最後的用途就是取悅他,看著任氏倒下將為他帶來無與倫比的滿足感與成就感。
「老闆,近來任氏內部人心惶惶,連帶使股票下跌,外傳公司元們們並不服我。」尚文龍一板一眼報告著他所得到的消息。
「誰要他們服我來著?他們愈不服愈是能撼動任氏企業,嘖!那些老不死的表面上唯唯諾諾,不宵是怕我發狠一腳踢開他們,那些人最愛的是面子,沒了面子裡子就跟著沒了,恐怕沒那個臉苟活下去,可憐哪!注定一生要看人臉色生存下去。」天傑似惋惜地搖搖頭,可內心並不這麼想,他從不同情弱者,弱者之所以為弱者必有原因,他毋需浪費同情心在弱者身上,事實上,根本是無心的人。
尚文龍臉上有著明顯的贊同,那群老傢伙會不服老闆,原因在於他們是任天宇的人,是任堂生前的大將,會被老闆逐出任氏的是較?死腦筋、也可歸類於中心的元老,而留下來的當然是些見風轉舵的人,所謂的牆頭草,前者較能贏得他人的敬重,後者可不!誠如老闆所言,不過是群沒作?的老不死。
「還有一件事……」尚文龍考慮該不該說出口,說了恐怕又會有事端,不說老闆會怪罪下來。
「有什麼事就說,別吞吞吐吐。」從尚文龍的表情,天傑知道這陣子要開始忙了。
「有對中年夫婦由加拿大趕來,自稱與楚小姐是親戚,在加國聽聞她可怕的遭遇,想把她帶回加國療養。」尚文龍明瞭老闆對楚夜語的重視,即使對她有諸多的不滿,仍得勉強自己喚一聲楚小姐。
「親戚?!真是笑死人了,他們當我是誰?死人還是白癡?」天傑嘴角噙著冷冷的笑意,冷哼一聲,「真是親戚早在十三年前就該出現,?何在十三年後才出面?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麼差的謊言也敢說出來丟人,我真為他們感到羞愧。」夜語的親戚們早在十三年前即因怕事而不收養她,沒道理事隔多年後會良心發現,想找回她好生照顧,他敢打包票那對夫婦與夜語絕無血緣關係,至於他們?何要找夜語,這事可有趣了。天傑俊美的臉龐浮現出感興趣的笑容,那笑容中隱藏著一絲邪氣。
「是否要屬下趕他們離開?」尚文龍自認猜不出老闆意?
何,小心求教以免做錯了事。
「當然不!一表三千里,說什麼我們也該好好地招待他們,你出面與他們周旋,探探他們的口風,看對方的目的何在,還有,記住一點,千萬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與夜語碰面,若他們提起,想法子阻擋。」他倒要看看對方想玩什麼把玩戲。
「是。」尚文龍認命地接下老闆所下的指示,那對夫婦挺難纏的,想到要與他們周旋便讓他感到頭疼。
「傑!」火紅的身影席捲而來,秘書驚慌地在後頭叫喚著,卻喚不住美人兒的腳步,紅衣女子不顧有旁人在場,全身軟趴趴地貼在天傑胸口,十指寇丹挑逗地搓揉著他的胸口,紅艷的豐唇噘起,似正等待著愛人旋予恩澤。
「你怎麼來了?」大手摟住來人的水蛇腰,面對新歡,天傑掛上勾魂的笑靨,向尚文龍與女秘書使了個神色,他們便瞭解的走出去,順道為他帶上門。
「人家想你嘛!你說,?何都不來看我?你是不是仍與岳露露那只騷狐狸暗通款曲?」名哥星方夢夢不依地輕捶著他的胸口,眼波流轉著委屈,盈盈秋眸泛著淚意,任誰見著都會為她抱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