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7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137章

    「不是的、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從來沒有……」蘇清婉急忙解釋，「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大哥，沒有人能取代。可是，我們間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不和你聯繫，是怕你不能完全放下我。」

    「我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慢慢淡忘對我的感情，找到真正值得你愛的人。我是為你好，真的……」

    「為我好？」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蘇翌放聲大笑，連眼角都笑出了淚光。「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該那麼殘忍地傷害我！」

    「你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你能愛上獨孤漠，卻連機會都不肯給我。難道因為他是答祿王，可以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利？如果我不是宰相，而是皇族後裔，你是不是會心甘情願跟著我！」

    「你……」蘇清婉痛得撕心裂肺，他怎麼可以給她這麼不公的控訴？原來那個溫柔善良的大哥不見了，眼前這個人，真的讓她好陌生，陌生到她寧願沒有認識過他。

    她哀默地閉上眼，一滴眼淚滑落而下，哽咽道：「既然你那麼認為，那就是吧！就像你說的，我是一個貪慕虛榮，無情無義的女人。」

    「……」她的眼淚讓蘇翌心疼萬分，他知道自己傷害到她了。為了把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全部發洩出來，他傷害了她！他怎麼能這麼做！

    心中充滿了愧疚，蘇翌的滿面愧色，不知該如何開口。

    「清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不知道！一看到你和獨孤漠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了，我嫉妒得發狂，但我不是那麼想你的。清婉，請你相信我，我該死！」

    「對我而言，那些日子每一天都像一年那麼漫長，漫長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我每天都會喝很多酒，因為只有喝了酒，我才能夠在夢裡和你相見。可是，那終究只是虛夢一場，一覺醒來，剩下的只有滿面淚痕。」

    「你說你想要平靜的生活，我就辭官和你雲遊山水之間，做一對最平凡的夫妻。一直以來深愛著你，卻也不捨得逼你，我做得還不夠嗎？為什麼你選獨孤漠不選我！」

    「我可以為你辭官，他呢？他能為了你放棄至高無上的王權嗎？他做不到！清婉，你醒醒，和他在一起只會讓你更痛苦。真正能給你幸福的人，是我！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蘇清婉望向他，眼裡卻空洞洞的，沒有他的身影。

    她輕笑，「你說的對，他不能給我平靜的生活。可是，他為我已經改變了很多。即使以後會變，我也沒有遺憾了。而且，我走了，他一定會踏平天朝，你忍心看戰火硝煙，生靈塗炭嗎？」

    「……那你就忍心讓自己困在這腥風血雨的後宮，被人殘害嗎？你太善良了，後宮生活真的不適合你。你再不走，遲早有一天會被那些妃嬪害死的！」

    「死？」她苦笑，「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這些年，我經歷得夠多了，什麼沒有看過，還怕死嗎？如果上天真要收回我的命，早在天朝就結束了。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可我怕，我沒有辦法讓你繼續在這深宮中待下去。我要帶你走，現在就走。」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往外拖。

    「你幹什麼？放手，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會有人看到的。」蘇清婉慌了，宮裡耳目眾多，如果傳入大王耳中，蘇翌一定會被五馬分屍的！

    「放開我，蘇翌……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在你面前咬舌自盡！」

    蘇翌如電擊般怔住，轉頭對上她毅然的雙眸，顫抖著問：「你寧願自盡也不肯跟我走，你就這麼愛他嗎？」他咆哮著，「說啊！你就這麼愛他嗎？」

    「是！我愛他，所以絕不會和你離開，你死心吧！」

    蘇翌的心，碎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可笑到了極點。他為她瘋狂，為她連命都不要，她卻可以這麼殘忍地對他！他究竟做錯了些什麼。

    眼中的絕望漸漸變成了憤怒，蘇翌狠狠瞪了她一眼。「好！既然你執意愛著他，算我蘇翌犯、賤，活該。以後，我不會再你理你的事！」他帶著滿心怒意，決絕地離開了。

    蘇清婉呆呆站在原地，被他握住的手腕還火辣辣地疼，提醒著她他的痛和怒。她緩緩收回目光，低喃了句。「對不起，大哥！」

    殊不知，遙紫嬈早就隱匿在院子裡一個角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遙紫嬈在驛站沒有找到蘇翌，走到了院子裡，在一個昏暗的角落找到了他。

    他像是遭到什麼人襲擊一般，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身邊橫七豎八全是酒瓶，雙眼充滿鮮紅的血絲。但他仍在不停往嘴裡灌酒，彷彿想讓自己醉死。

    「怎麼？你該不會想以這種方式求得蘇清婉的憐憫吧？可是她現在正和大王在床上纏綿，根本不記得你。你這麼做，實在是太愚蠢了。」

    遙紫嬈譏諷地說，被蘇翌狠狠瞪了一眼，內心一陣懼意。但她強壓著恐懼，繼續說：「你是不知道，自從立她為妃後，大王每天晚上都在清婉居過夜。」

    「聽那些奴才們說，一整晚都不消停。要知道，大王身為一國之君，權傾天下，欲、望自然比其他人強。更何況是熱血男兒，不知道清婉吃不吃得消呢！」

    遙紫嬈話還沒說完，便感到一陣疾風從耳旁掠過。

    「光——」酒罈在她身後摔得四分五裂。她摀住胸口，驚恐地喘息著。好險，以他的力道，差點就將她砸死了！

    「閉嘴！你給我滾！」蘇翌踉蹌著站起來，指著她高聲咆哮。「滾！快點滾——」

    「你對本宮生氣有什麼用，有本事把蘇清婉搶回來啊！」遙紫嬈沒好氣地抱怨，「一個大男人，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守不住，只會對一個弱女子吼，有什麼用！」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遙紫嬈恐怕早就死了，蘇翌狠狠瞪了她一眼，腳步虛浮地朝驛館走去。

    「逃？你以為這樣有用嗎？」遙紫嬈冷睇他，「你就算醉死，蘇清婉也不會看你一眼。但倘若你聽本宮的，本宮保證，不出七日，她就是你的人！」

    「……」蘇翌定住，空洞的眼神霎時變得凌厲，警惕地瞇起。「你什麼意思？」

    「本宮果然沒看錯，你還是不甘心。」遙紫嬈走到他身後，緩緩攀上他的肩膀，湊到他耳旁道：「本宮真羨慕蘇清婉，有這麼多出色的男子鍾情於她。尤其像你這麼俊逸的男子，毀在她手裡實在太浪費了。本宮自認比她美艷百倍，不如你……跟了本宮？」

    「滾開！」蘇翌厭惡地將她推出好遠。

    「你……」遙紫嬈怒火中燒，卻只能忍著，硬撐著擠出一抹笑容。「脾氣還挺大，本宮就喜歡你這種有男人味的！」

    「別再繞彎子了，你有什麼辦法幫我得到她！」

    「……別心急嘛，本宮既然對你說這些話，就有十成把握！其實想要得到蘇清婉並不難，關鍵是你敢不敢。」她的聲音輕柔銷、魂，故意誘惑著他。

    「怎麼才算敢？」

    「比如強佔她，讓她屬於你！」

    「不行！」蘇翌既然拒絕，「雖然我很愛她，但絕不會做這種卑鄙無恥的事。」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什麼正人君子？本宮可是看到了，你今天想帶走她，她卻以死相逼，死都不肯跟你走。她都這樣了，你還有其他方法嗎？」

    「……」

    「聽我說，這宮裡的生活實在太辛苦了，如果你真心愛她，就帶她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雖然強佔她是卑鄙了點，但只有這樣，她才會心甘情願跟你走。」

    「你想想，以蘇清婉的性子，怎麼能容忍對大王不忠呢！到時她失了身，還不只有乖乖和你走的份？剛開始她可能會恨你，但時間久了，就會慢慢被你感動，愛上你。」

    「初始大王經常折磨她，她也很恨大王，但時間久了，還不是愛上大王了？」

    「本宮是不忍心才幫你這個忙的，至於要不要採納，還靠你自己。如果想通了，就來紫宮找我，本宮隨時歡迎。」幽幽吐出這句話，遙紫嬈意味深長地笑著離開了。

    蘇翌握緊雙拳，矛盾不已。難道真的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得到她？可是，他不想傷害她，他怕她會恨他一輩子！

    『清婉居』。

    「聽說……你今晚找蘇翌了？」獨孤漠猶豫著問，小心觀察蘇清婉的反應。她怔了怔，平靜地點頭。「嗯！就是聊了些過去的事！」

    「可是，聽那些宮人說，好像吵得很激烈，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