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6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66章

    「等……」獨孤熙想叫住她，但已經來不急了。他停下腳步，望著他『逃竄』的背影。

    奇怪，他有這麼可怕嗎？讓他避如蛇蠍？

    也罷！這次暫且放過他，只要他在宮裡，他就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清婉，你總算回來了。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南宮語嫣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握住她的手。「好涼，你不舒服嗎？」

    「沒、沒有……」蘇清婉還處於混亂之中，連說話不清楚。

    「娘娘，快到您了……」

    「嗯！清婉，再幫我看看……啊……好痛！」南宮語嫣突然捂著肚子蹲下來。

    「怎麼了，娘娘？」蘇清婉忙抽神扶住她。

    「我不知道，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南宮語嫣痛得齜牙咧嘴，直冒冷汗。「快扶我起來……要輪到我了……」

    「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表演？」眼見她痛成這樣，又馬上要表演，蘇清婉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能硬撐了……該死，我剛喝了雪妃送的湯，不知道她是不是下毒了……」

    「什麼？你喝了雪妃的湯？彩蝶，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娘娘嗎？」

    「我、我不知道啊……」

    「不能怪彩蝶，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不行，我的肚子疼得厲害，沒辦法表演了……」南宮語嫣已經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怎麼辦？不然我稟告太后，取消節目？」

    「不行，我不能浪費你……的心血……而且，我絕不能讓雪妃得逞。」南宮語嫣緊緊握住她的手，懇切地望著她。「為今之計，只有你替我上了。」

    御花園，靜雪已經吹奏完一曲《霓裳羽衣》，讓在場所有人彷彿置身仙境，久久陶醉其中。一襲藍衣的她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緩緩走到台前，福了福身，「雪妃獻醜了，恭祝太后萬壽無疆，容顏常駐。」

    「好，雪妃有心了。」冷太后溫和地笑笑，側頭低聲問獨孤漠。「下一個，是嫣王妃吧。」

    獨孤漠挑眉，不容置否。那個刁蠻任性的女人，他才不指望她能有什麼精湛的表演，最好遠遠地滾出他的視線。不過……蘇清婉，若是他當她的軍事，或許會有驚喜吧！這麼一想，獨孤漠又不禁有些期待。

    琴聲響起，玉石台上緩緩飄起一陣輕霧，迷惑了眾人的視線。待輕霧散去，台上竟出現了一個絕世美人。一襲飄逸的舞裙泛著淡淡的青色，襯托出她恍若要滲出水來般晶瑩剔透的肌膚。

    她的姿勢極為魅惑，長袖由頰邊垂落，不時輕拂過她粉嫩的肌膚。她的臉原本是極為秀美的，但此刻卻帶著幾分妖媚，臉頰微紅，漆黑如墨的美眸上塗著淡紫色的胭脂，唇如櫻桃般鮮紅欲滴，光澤水潤，讓人有種一親芳澤的衝動。

    一頭長長的青絲垂落而下，只在鬢角別著一朵盛放的鳶尾，好像色彩斑斕的蝴蝶。她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那樣地精緻，那樣地令人驚艷，令女子嫉妒，男子癡狂。

    她只是靜靜站在台上，已經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貴胄，眼裡都滿是驚艷，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就連身旁的舞姬送上的酒，他們都忘了接過。

    是他？如果不是眉角那道疤痕，獨孤漠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他不是男子嗎？怎麼會……比女子還要魅惑？

    自她身上流露出的嬌媚是那樣地渾然天成，根本不是男子足以模仿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獨孤流雲的心也起了軒然大波，那日見到她的男子裝扮，他已經為之震撼不已。誰知換上女裝的她，更是驚艷絕倫，幾乎讓他失控。

    美麗的女子他不是沒有見過，譬如雪妃和紫妃，但對她們，他只是純粹的欣賞而已，並為其他念頭。

    可是她……她的美，就像罌粟一般植入了他的心底，他明知不該這樣，還是為她瘋狂。心臟為她急劇跳動，血液為她奔流，喉嚨為她顫抖。只有緊緊握拳，才能抑制住那瘋狂的沖、動。

    獨孤熙更是震驚不已，他究竟是男子，還是女子？為什麼看到這樣的他，他反倒更有種熟悉感，心也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動，幾乎讓他無法負荷。

    胸口一陣陣地窒息，他抓緊胸前的衣襟，大力地呼吸著，困惑的目光緊隨著她。

    「當——」

    煙霧散去，一顆水晶珠子輕輕擊響鼓面。

    蘇清婉如夢初醒，徐徐動了動身子，突然甩出長袖，擊向剛才那面鼓。「咚——」

    接下來，一顆、兩顆……越來越多的珠子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般擊響鼓面。蘇清婉隨著它的順序，乾淨利落地甩出長袖，動作如行雲流水，在擊鼓的同時，又仿若一幅讓人賞心悅目的山水畫。

    「咚咚咚咚——」鼓聲急促，她飛身空中橫踢的同時甩出長袖，再翻轉，長裙飄逸，撩動人心。

    這一聲聲的鼓聲彷彿是敲在獨孤漠心頭，猛力地撼動著他的心。望著舞台上美得不可方物的他，他的下、腹彷彿有把火在燒，而且越發灼熱，炙烤著他的心，讓他彷彿置身水深火熱的地獄。

    她美得像仙子，卻又像邪惡的妖女，時而清冽，時而魅惑，但無論哪一張臉，都讓他癡迷不已。那細軟的腰肢，天鵝般的脖頸，驚艷絕倫的臉……都讓他想狠狠佔有。

    如果不是此刻在這種場合，他一定會將他拉入懷裡，用吻來懲罰她，直至他在他身下求饒，在他身下融化。

    但可恨的是，她的美竟不是他一個人所有獨有的。全場男子的目光都焦灼在了他身上，貪婪得像豺狼一般。該死！他是他一個人的，他們不配欣賞他的美，他恨不得挖了他們的眼睛！

    獨孤漠狠狠往嘴裡灌烈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澆熄心頭的渴望、嫉妒、惱怒、瘋狂迷戀。

    「雲，吃塊芙蓉糕吧……」侯儀夾進他碗裡，卻發現他正瞬也不瞬地望著台上。她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台上的蘇清婉美艷動人，不由得心中一痛。

    她早該想到，他這幾日的失常是為了她。否則，那日他也不會特意問她她是誰。難道他們之間的『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就要終結於此嗎？

    「娘娘，清婉跳得好好啊，太棒了……」彩蝶在台後驚歎著。

    「我就知道，她一定行。」南宮語嫣意味深長地說，目光掃向對面的靜雪和遙紫嬈，挑釁似的勾唇。

    「你在南宮語嫣湯裡下藥，以為能抑制她，誰知讓蘇清婉出了風頭，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遙紫嬈涼涼地諷刺道。

    「我有承認在她藥裡下藥嗎？」靜雪笑對一臉得意的南宮語嫣，瞇起美眸。「看來，我們又多一個對手了。」

    此刻，所有人都癡狂於蘇清婉的絕艷舞姿，目光無不癡狂。唯有一人，眼裡滿是哀傷與失落。

    隱蔽的一角，赫連祈站在樹下，夜色掩蓋了他，也掩蓋了他眼中的傷痛。

    自從她離開後，他每日度日如年，吃不下，睡不好，終於無法抵擋那如洪水猛獸般的思念，下山來看她。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幕。

    隱蔽的一角，赫連祈站在樹下，夜色掩蓋了他眼中的傷痛。

    自從她離開後，他每日度日如年，吃不下，睡不好，不停擔心是不是獨孤漠對她做了什麼，她有沒有受到傷害。終於，他無法抵擋那如洪水猛獸般的思念和擔心，下山來看她。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幕。

    原來，她不但表明了身份，還成了獨孤漠的舞姬，這就是她不來看他的原因嗎？難道所謂的淡薄寧靜只是她用來欺騙他的借口。她想要的，是這種生活？

    他說過，如果她喜歡熱鬧，他就努力去適應她，學著喜歡熱鬧。可是，為什麼她不告訴他實情呢？他只是她偶爾需要清淨時的消遣對象嗎？

    或許那幾天對她而言只是疲憊過後的一場小憩，或是對他的回報。可是，那於他而言……是一生一世的承諾啊！為什麼她可以這麼漫不在意？難道他的愛在她看來，根本無足輕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