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秋草人情 第11章 醫院 文 / 大信
第11章醫院()
「還沒有，現在你嫂子一直服藥治療。不過情況不太樂觀，如果還是不行的話，要考慮領養一個孩子了。」其實媽媽一直很開明。
「嗯，不管怎麼樣，千萬要注意，別貪信偏方，那些偏方勞財傷身體，而且還沒有結果。去正規專科醫院查檢，不行的話就領養一個。」
千萬不要相信偏方治療，記得以前我們村子就是因為不孕貪信偏方，結果女的一命烏呼。男人又娶個，結果還是不孕，到醫院檢查才發現問題出在男人身上，而偏方基本上都是女人服用的。至於什麼原因就不得而知，不過醫院只是開了兩副藥，沒到半年時間，他的女人就懷孕了。一說起這事，男人就說對不起死去的前妻，可人死不能復生，這世上也沒有賣後悔的藥，他只能滿懷對前妻的歉疚度過餘生。
媽媽聽後心有餘悸的說道：「可別說！誰還敢用袓傳偏方啊，那甜丫頭的死不是個深刻的教訓吶！即使真的管用，我也不敢拿媳婦的命冒險吶！」
我點點頭後，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一提起這事，媽媽愁容滿面，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沉默了片刻，我說：「媽媽，讓爸爸回來吧。」
「那怎麼行！你的房子還沒買吶！」
「我的事不急，你以前不是也說過嘛——誰有本事誰結婚！有些事情急不來的，我在努力，如果順利，最多兩三年的時間，我就會有點成績。還有就是爸爸年齡大了，是時候收了。」
「這不是因為你幫你哥哥那麼多年嘛！再說你爸也不是閒不住的人，我讓他不幹，他就不干吶！」媽媽說這話，我知道她鬆口了。
「幫哥哥是我應該的，爸爸怎麼敢不聽您的話。呵呵，我的事您真的不用擔心，我自己來。好了，就這麼說吧，妹妹的事你們也不用操心了，都包給您兒子我吧。如果相信您兒子的話，您和爸爸就在家享清福吧。」我握著媽媽的手，我爸把回家收種水稻視為休息日。
看著媽媽幸福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說：「啥也別說了，您就聽我一次吧。明天我去找妹妹，督促一下她的學業。」
「嗯，我聽阿寶的。明天你哥不上班，讓他送你過去吧。」
「行，你先睡會吧。」
哥哥在區政府開車，每個月680塊錢，每個月還要扣除80塊錢的養老保險金。由於是臨時工，這已經算對他照顧了，否則不會有養老保險金可交。他很老實，很少虛報帳目，也沒有那個膽子，月收入除了養老保險金，每個月純收入也就在七百塊錢左右。
走出病房，剛想點支煙，卻看到了禁止抽煙的標誌，便出來點上煙，剛抽兩口就見嫂子拿著乘飯的竹藍子來了。
「媽媽睡了？」嫂子精神頭不太好。
「嗯，剛剛睡下。」
「人一老就喜歡睡覺。叔叔，一起吃點吧。華真馬上就下班，你們兄弟倆聊聊。」她現在變的有些多愁善感，笑的有些勉強。
「太早吃飯我還不習慣，你們先吃吧，我就是出來抽根煙。我就在這兒等他吧。」我說。
嫂子點點頭，走了進去。她的表情一直很從容，她很喜歡笑，想想所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應該是個比媽媽還堅強的女人。從家族的強烈反對，到房子久久沒錢蓋，再到不孕症……而這一切都是她一個人在努力，在岳父岳母面前，哥哥一直低頭、沉默，有時候竟然幫著他岳父岳母勸她。那些事情都過去之後，不孕症又降臨在這個可憐女人身上，不知她是否還能堅強微笑著面對。嫂子是第二眼美女，第一眼看上去很普通，不過很耐看，而且屬於那種越看越美的女人。從沒有人看好她和我哥，都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但願這朵鮮花一直綻放著，永遠散發醉人的芬芳……
胡思亂相間，我找個坐椅正打算抽第二支煙時，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不知什麼原因，我幾步追了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嗨！你還好嗎？」
當她轉過臉時，我大吃一驚，她的臉上有抓痕，嘴角破了，左眼高高的腫著，被一大片瘀青覆蓋著，披肩的長髮也亂糟糟的。
「這是怎麼回事？」我驚訝的問。
她正是我的初戀，高中時的女朋友——孟嬌！初戀留給我的印象依然是那麼美好，乾淨純白，心無雜念，我們都像個小孩，一心想著去愛，不受一切外界因素的干擾。而且每一份心酸、甜蜜、感動，都讓人肝腸寸斷、記憶猶新。
然而她的一句，「華善，我想和你分手。」把這一段美好的初戀劇，寫下了劇終二字。
她一看是我先是驚訝，接著是慌張，然而當她發現自己的慌張無法掩飾時，乾脆奉上甜甜的笑容，說道：「嗨，華善，我們又見面了。呵呵，五年了！這些年你去了哪兒？過的好嗎？」說著說著她竟然流下了眼淚。
去了哪兒？說實話，我記不清楚了。那一年我沒有參加高考，主要原因不是失戀，而是家庭問題，那時正值兩家的矛盾處在白熱化階段。我們家處在卑微，屈尊的位置，這讓我接受不了，而嫂子對我那麼好，我又不能說什麼。又在失戀的當口，頓時覺得生命相當無聊，便選擇了逃避，眼不見為淨。
於是我選擇外出打工，只是為了逃避，沒有方向。而掙的錢連吃飯都不夠，還被專業騙子以介紹工作為由騙了幾次，身無分文的時候很多，被逼無奈時當過一陣子的乞丐。那時還以為只要努力就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然後錢包鼓鼓的返回家鄉。
——然而那段茫然而單純的歲月，遇到的只有兩種人：黑心老闆和披著『羊皮』的騙子。
我對一切都心存一份感恩之心，嫂子父母赤裸的語言，讓我懂得什麼叫屈辱；和孟嬌初戀的結束，讓我懂得愛會讓人如此心疼；黑心老闆偽善和惡毒的面孔，讓我知道人都是有兩面性的；而一次次被騙的經歷，讓我知道有一種職業叫騙子，見識過很多高智商的騙術後，使我的抗騙能力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高，致使我在與騙子的戰爭中不至於處在下峰。
在這份感恩中，我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得到的更多。我是有點阿q，不過和他的區別就是，我在用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的同時，也會把事情的始末分析一下，不至於同樣的問題，出現第二次。精神勝利法還是很可取的，至少不會讓你產生悲觀厭世的想法。
看到她的眼淚，我心很酸，忙說：「別哭別哭啊！你這是怎麼了？誰打的？」
孟嬌抹掉眼淚，擦腫的那邊眼睛時還吃痛的叫了一聲，接著笑了笑說：「別問了，陪我走會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好。」
無言走出了一條街，誰也沒有說話，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不過見她臉上的傷口，我知道更需要安慰的是她，便想等她開口。我曾經愛她的時間比恨的時間長，那段時間整天為家庭的事情和每日為找工作和吃飯而煩惱，甚至抽不出時間去恨她。是的，那時候我恨她，也想恨她，可笑的是只是因為沒有時間去恨。
「我失戀了，也許你那兒有我需要的答案，她跟你很像！」還是我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