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天道之爭(下) 第九十二章 大通商會 文 / 夢兮
第九十二章大通商會
《蒼天鑒》：
男兒生死不由命，對錯從來不問天。
五萬兵甲渾不怕，手握仇刃殺殺殺。
誰能解我心頭恨，浩然無形復難存。
愛恨情仇非所願，滿身荊棘走人間。
……
十年之仇，十年之恨。
一個背負著責任與痛苦的人，一個滿身鮮血的人，他孤獨的走在路上。
他不知道，路有多長！
他不知道，還有多遠！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不能留下，不能放下。
他走在路上，回頭看看，沒有退路。
他走在路上，從不後退，從不後悔。
他，繼續走著。
……
平陽大道，貫通南北，乃山西經商要道之一。
大雨淅瀝，天色暗沉。
道路上，來來往往的商販絡繹不絕，不時還有走集的百姓和江湖中人匆匆而過，卻沒有人注意到路邊泥濘中躺著一個落魄之人。當然，也許有人也注意到了，不過在這樣混亂的年代，能顧好自己就算是不錯了，誰還會去在意別人是死是活。
這時，一隊車馬從此地經過，正好在路邊處停了下來。
「小姐，這裡有個人，好像是個男的……」
趕車的一名中年車伕，他把馬車繫好後，跳到泥潭之中將人扶起：「嗯？好重的酒氣，應該是醉倒的……」皺了皺眉，車伕轉向馬車道：「小姐是個酒醉鬼，該怎麼辦？」
馬車的簾子微微開了點縫隙，一個輕柔穩婉的聲音傳來：「現在天快晚了，又下著大雨，要是不管此人，他恐怕會病死在這裡，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讓我們遇見了，也是一場緣分……苗叔，你將此人搬上後面的貨車吧，前面就是平陽鎮，倒了鎮上我們再把他放下就是。」
「好咧！」
車伕到是一把好手，袖子一挽便將泥潭中的男子給提了起來：「你這傢伙運氣還真是不錯，遇上我們家小姐算你揀回來一條命。如今這亂世啊，人命最不值錢了……」
一陣自言自語，車伕將男子放進貨車，渾然沒發現男子手腕上的東西突然顫動了一下。
「走吧！」
車伕揚起馬鞭，大隊車馬繼續朝前走去。
大雨中，一面方形的錦旗迎風飄揚，上面印著「大通商會」四個大字。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一夜大雨過後，天地萬物更顯滋潤。
客棧庭院，白衣翩翩，劍光閃爍，卻是一名少女正在榕樹下舞劍。
儘管少女外形看上去有些柔弱，劍風中毫無氣勢可言，但她絕美的神色，妙曼的身姿，給人一種柔美淡雅的意境，讓人分不清這是舞還是劍。
佳人舞劍美如雲，珠袖拂塵挽風輕。
似夢似醒醉無意，獨留寂寞兩相依。
……
一陣過後，少女收劍而立。
一旁的丫鬟連忙將準備好的手絹遞上：「小姐累了沒有？你今天可是多舞了一盞茶的時間呢！」
「是麼？」
少女接過手絹搌了搌額角，輕笑道：「我倒不覺得累，怕是你這丫頭在旁邊站累了吧！」
「哪有！」
丫鬟俏臉一紅，小聲辯駁道：「小瑩是怕小姐累著了。」
「行了，知道你乖巧。」
少女微微一笑道：「走吧，陪我去看看貨物裝載的怎麼樣了。」
「恩恩……」
二人正要離開，身後突然跑來一名少年：「嵐姐等等……」
少年一身藍色勁裝，長得是魁梧有力，可他的臉龐看上去卻只是十四五歲的樣子。
見到來人，丫鬟小瑩好奇道：「天問哥，你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做什麼？出什麼事情了？」
「呃……」少年臉一紅，半低著頭道：「也沒出什麼事，就是昨天揀回來的人醒了，苗叔讓我過來告訴小姐。」
「哦！已經醒了？」
少女笑著道：「醒了就好，讓苗叔給他留些盤纏便是，我們也要出發了。」
「不是的……」天問搖頭道：「那人雖然醒了，可他就是不說話，問他什麼也不說，好像傻子一樣。」
「傻子？！」
小瑩有些驚訝，少女則不悅道：「什麼傻子，天問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
天問縮了縮脖子：「本來就是嘛！一個人傻傻的……」
「算了，我還是去看看吧！」
少女輕輕歎了口氣，隨即轉向客棧後院走去。
客棧柴房外，一位中年男子守在那裡，正是昨日那位車伕。
少女走來，上前問道：「苗叔，那人現在怎麼樣了？」
那位苗叔見小姐詢問，一臉無奈道：「這人倒是好好的，沒生病也沒受傷，就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問他什麼話都不說，實在無法我就叫小天問來找小姐了。」
「這樣啊……」
少女看了看柴房中那單只的身影，直徑走了進去，天問等人也跟在後面。
映入眼裡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他穿著一身破朽朽的衣袍，背著一個陳舊的鐵匣子。然而，吸引少女目光的，是男子堅毅的面容和蓬亂的頭髮間那幾縷雪白。
「你好，我叫舒嵐，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
少女款款走來，大方有禮，只可惜對方似乎並未看在眼裡。
「這位大哥是不是餓了？我叫夥計給你準備點吃的。」
「……」
男子沉默不言，舒嵐也不生氣，繼續道：「出門在外，誰沒有點難處，這位大哥要是有什麼困難便與我說吧，只要能幫的上忙，舒嵐絕不推辭。」
「……」
男子微微抬頭，還是一陣沉默。
這下，舒嵐身後的小瑩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氣呼呼的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要不是我們小姐把你從路邊救起來，你早就沒命了！」
「小瑩，不得無禮。」
舒嵐輕聲訓斥，然後轉向男子道：「這位大哥，你……你的眼睛……」
聲音忽然哽住，舒嵐看著對方的眼睛心頭猛顫，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竟然包容著那麼多複雜的情感……痛苦與幸福，絕望與渴望，不捨與依戀。
繞是舒嵐經歷過這麼多年的商場浮沉，也從未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這時，苗叔走了過來道：「小姐，既然這人醒了，那我們也起程吧！去洛陽還有一段路要走，莫要耽誤了大事才好。」
「這……」
想了想，舒嵐搖頭道：「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遇到很傷心的事情了吧，要是將他獨自留下，我有些不太放心。」
「那也沒辦法啊！」苗叔苦笑道：「我們現在這樣情況，總不能把一個陌生人留在車隊裡吧，這樣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舒嵐展顏一笑道：「我們經商的，靠的就是人多路廣，多行善事總是好的。就將他帶上吧，若他真是無家可歸，以後便留在我們大通商會打打下手也好，反正我們商會也收留了不少的人，現在大家不都相處的很好嗎。」
苗叔為難道：「可老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責怪小姐？」
「爹爹一向行善，必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舒嵐看了看男子，轉而道：「行了天問，你去叫大家把東西都收拾整理好，我們馬上出發去洛陽。」
「好的嵐姐。」
天問應聲而去，苗叔只能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