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0章 文 / 吉祥夜
第190章
四目相對,唯一望進他依然晶亮如夜的黑眸,瞳孔深處,她的笑臉依稀可辨。垂下眼睫,等待他的吻落下,可是,他卻在遲疑。
唯一心裡疼痛暗湧,他如今一直都在避開她,和她保持距離,不就是怕肝炎嗎?
踮起腳,圈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誰說只能新郎吻新娘?
這一吻,驚艷天下……
她的淚終於傾瀉而出,在彼此唇齒間糾纏蜿蜒,是苦,是澀,不過人生滋味!如他,如她,注定緊密糾纏,密不可分。
「我的技術現在真的很好!」結束時,她在他耳邊輕語,輕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凝視她笑靨如花,他淚凝,抬手,拭去她腮邊懸著的淚。
她微微慌亂,急著解釋,「我是高興!真是高興才流的淚!是幸福的淚!彥,我真的好幸福!」
自他生病,她從未在他面前掉過一滴淚。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願,多少次躲在浴室裡哭得肝腸寸斷,走出去,依然是微笑莞爾……
他撫著她耳垂,只一個字的評價,「傻!」
一個字,卻摧毀了他堅強的堤壩,一手繞過她後頸,一手攬了她腰,深擁入懷,淚,隨之流下……
這一場婚禮,無一人喧嘩。
觀禮席鴉雀無聲,看盡他們的表演,無不潸然淚下……
今晚,是他們的新婚夜。
沒有宴席,大家自覺把有限的時間留給他和她。
春暖花開,他抱著她,「老婆,我想吃你包的餃子。」
她拚命點頭,奔去廚房後卻哭了個痛快,他不能吃含銅高的食物。餃子,她一直不准他吃……
一雙手臂從身後擁住她,她的狼狽被他盡收眼底。
將她翻轉,「傻瓜!想哭就到我懷裡哭,你的眼淚不在我懷裡流在哪流?」
意志崩潰,嚎啕大哭排山倒海。曾幾何時,他也這麼說過,唯一,你的眼淚只能在我面前流……
可是,明天,明天的明天,還有多少個明天可以在他懷裡哭?
她終於發現,冉唯一其實一點也不堅強!
「老婆,乖,不哭了!我們一起去包餃子!這一次我一定不作弊,我們倆誰也不作弊,看誰能吃到蜜棗餃子!」
「嗯!」她抽泣著,在他外套上擦乾眼淚,一如從前。
他笑,黑眸裡寵溺無邊。
「走咯!包餃子去咯!」他將她一抱而起,放在餐桌邊,自己去廚房搬來一系列用具,「老婆,今天我來包吧,我不相信你,你一定會作弊的!」
唯一怔住,她確實打算作弊。
最終,蜜棗餃子還是被冷彥吃到了。
「老公!是你吃到的!是你吃到的!」唯一抱著他的脖子又跳又笑。
冷彥順著她的意,笑道,「是啊!看來我要交好運了!」
只是,他們都知道,唯一一直瞄著這只餃子的位置,在下鍋的時候還是做上了記號……
很多時候,偶然都是人為的,這樣的偶然多了,是否也會成為必然呢?
冷彥的頭髮上還沾著許多的面灰,白茫茫的一片,唯一看得心中一動,「等等!」
她取了相機下來,抱著冷彥,拍了一系列照片。
「你快來幫我!」她拉著冷彥跑進書房。
冷彥被她推到電腦前坐下,莫名,「你到底要幹嘛?」
「我們把照片ps一下,看看我們老了是什麼樣子!」唯一興致勃勃。
他心頭一震,但還是微微一笑,把她抱在自己身前,和她一起把剛才的照片進行處理。
看著電腦裡的照片上的他們慢慢變成滿頭銀絲,滿臉皺紋,唯一思緒飄遠,淚水模糊了視線……
為了驅散這陰霾,唯一逼自己放鬆心情。
不覺撅起了嘴,「不公平,為什麼你老了還這麼風度翩翩很有氣質的樣子,我卻像顆歪瓜裂棗!」
冷彥頑皮心起,去掉了唯一咧嘴大笑時的兩顆門牙,唯一急了,「不要啊!不要啊!這樣好醜!我不要變得這麼醜!」
冷彥凝視著在他懷裡動個不停的唯一,淡笑,有些無力,有些蒼白,「老婆,我真想看到你變得這麼醜的樣子。」
哀傷頓時徹頭徹尾將唯一籠罩,心,有片刻停止了跳動,不再鬧騰,將這張照片設成桌面,靜靜倚回他懷裡,「會的,老公,我們一定會到老的!」
她對自己,對他,信誓旦旦,心,卻是虛的,恐懼,像黑夜一樣鋪天蓋地……
不!不能再去想這些傷感的東西,既然「偕老」這個話題讓人感傷,不如談點童趣的!
「對了,老公,我們不看這倆又老又醜的傢伙了!有沒你小時候的照片啊?給我看看!我從來沒見過你小時候是什麼樣子!」
「有啊!搬家的時候應該帶過來了!我給你取!」冷彥起身從櫃子裡找出幾本影集,「這都是家裡以前的照片,照得不多,我的更少,不喜歡拍照。」
「過來陪我一起看啊!」唯一拉著他坐下,自己仍然賴在他懷裡,一張一張翻閱他過去的影子。
年輕時的他居然是運動健將哦!難怪靜嵐這麼迷戀他!一身白色運動服在陽光下奔跑的時候真是太帥了!
「老公!你好年輕啊!」她驚歎。
某人一臉黑線,原來她從來就沒覺得他年輕過……
只是,這些照片都是過往了吧,他生命裡還會有這般陽光的時候嗎?雖然感傷,但只要唯一開心就行,只要她開心,他做什麼都願意……
「老公,這是誰啊?」她指著一張兩個男孩的合影大笑,「還光屁屁的啊!」
冷彥還沒回答,她便自問自答了,「哦!我知道了!這個是你!那這個是……冷翊?」她瞪大眼睛。
「是的!」冷彥看著照片點頭,「冷翊只比我大幾個月,我們其實還是同班同學。」
「哦?那你應該關係很好啊!卻偏偏有那麼嫌隙?」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冷彥苦笑,「無論比什麼,他都比不過我,再加上大媽的教唆,我成了他的天敵。其實有段時間關係還不過,後來……哎,過去的事,不提了!」
「他這是什麼啊?受傷嗎?」他不提,唯一也不再問,指著他肩上的一塊瘢。
「不是,是胎記吧!從小就有的!」
「好大一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