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1章 文 / 吉祥夜
第191章
「是啊！小時候開玩笑，說他無論被拐賣到哪裡去，隔多少年我們都能認識！」冷彥看著照片微笑。
鬧鐘忽然響了起來，唯一把影集一扔就站了起來，「該吃藥了！」
冷彥挑了挑眉，露出苦相，「又吃藥，今天我們新婚啊，能不能不吃？」
「不、能！」唯一轉身下樓，心裡十分難受，冷彥不想吃藥，是因為藥物的反應越來越重了，天氣漸熱，也漸難受，可是，不吃藥，怎麼行？
只是一個轉身而已，當她拿著藥上來時，卻發現冷彥已經上床睡著了。
她眼中噙滿淚，他難得睡一個安穩覺，難得不被疼痛折磨，今天這麼安靜，是不是老天也垂憐他們，念在他們新婚，給他們一個安寧的夜？
他們的新婚之夜啊……
她放下藥，歎了口氣，靜靜躺在他身邊，卻無法入眠，整整一宿，看著窗外烏黑的夜漸漸變白，不知不覺竟黎明……
時間就是這麼匆匆的嗎？一天，又一天……
唯一對著窗外的太陽祈禱，時間，能不能就把腳步停在今天？
然而春天的步伐似乎快得只在人間稍作停留就溜走了，轉眼已是初夏。
夏季的夜空開始高遠起來，冷彥為唯一打造的玻璃屋成了他們最愛的地方。
繁星滿天的夜晚，他們就會在頂樓「曬星星」，興致好的時候，冷彥還會為唯一彈鋼琴。
唯一往往會回憶起從前，在餐廳，在遊艇，他彈鋼琴時俊魅的樣子，現在的他真是衰弱很多了，心疼就會層層疊疊漫開。如今離陸醫生所說的一年之期還有多久？她不敢想像……
而當某天清晨起來，她推開頂樓天台的門，一陣花香撲鼻，滿屋頂的紫籐開得芳華絕代，那些紫色的花瓣，一串串掛滿玻璃屋頂，天台頓時美得猶如仙境。
冷彥告訴過她，紫籐花的花語是執著的愛，那麼，這番執著，上天可會看見？她祈禱，初夏的紫籐，一定是吉祥的象徵。
帶著滿身紫籐花香，她回到臥室，準備看看冷彥是否睡醒，卻發現他蜷縮在浴室，疼得大喊。
他從來就沒有因為疼痛哼過一句，想必一定是疼到了極限。
唯一立時淚雨磅礡，上前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扶起來，立刻撥打了陸醫生的電話。
於是，在這個初夏，在唯一於紫籐花前向上天許願之後，冷彥又住進了醫院，這一次還能活著走出來嗎？
唯一蹲在醫院走廊盡頭的牆角，放任自己淚流。
經醫院搶救，算是有驚無險，冷彥暫時已睡熟，而其他人都在他周圍，所以，唯一躲在了這個角落，第一次和他隔了這麼遠的距離，第一次和他不在同一個屋簷下，試著體會那種「失去」的感覺，卻是無法忍受的痛。
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自己眼前，一路往上看去，是尹蕭焯沉痛的眼。
「冷彥醒了嗎？我去看看！」她站起來就走。
一雙長臂一攬，將她抱入懷裡。
她心頭一怔，「醫生說什麼了？」
尹蕭焯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她。
她腦袋嗡的一響，逼回淚水，推開尹蕭焯，跑回病房。
大家自動為她讓開一條路，露出冷彥泛黃的臉。
他抬起手指，整理她鬢邊的亂髮，「傻，又哭了，我沒事，不疼，真的！」
不說還好，這一說，唯一的眼淚實在忍不住了，這樣生死之間的懸念她承受不起了！輕靠著他肩膀輕輕啜泣來。
「不哭，老婆。我不會讓自己倒下去的，我要陪著你，我答應過爸爸的，會一輩子照顧你，在我們的婚禮上，你忘記了嗎？」他低柔而虛弱地在她耳邊輕語。
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她發誓要給他最美麗的笑臉，可她做不到，她堅持不下去了，抱著他脖子流淚，只是流淚，不敢發出聲音。
眾人見狀，歎息著悄悄離去，只剩他二人默默相擁。
「老婆，我餓了。」看著她傷心的樣子，他只有給她找點事情做，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想吃什麼？」唯一果然打起了精神。
「我也不知道，你去外面超市看看有什麼我喜歡吃的，隨便買點吧。」其實他什麼也不想吃。
「好！」唯一擦乾淚，背著包包出門。
當她從超市買好東西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美美正好往超市走來，挺著足月的肚子，十分不方便。
「美美！你快生了嗎？」唯一上前扶住她。
美美一笑，「是啊！馬上就到預產期了，我一個人，怕臨產來不及進醫院就提前祝進來了。冷彥怎麼樣？很久沒去看他了。」
「還行！」唯一避開這個問題不談，專注於美美，「你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人照顧你？」
「誰照顧啊？爸媽在老家，如果知道我當未婚媽咪不劈了我才怪，請了個阿姨，但是要過幾天才能上班。」美美苦笑。
唯一黯然，為什麼都是可憐人？唯一幫美美一起買了東西提回病房，「美美，我就在醫院，如果你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有時間也會來看你。」
「好！唯一，謝謝！」
「我們倆還說這個謝字嗎？」唯一責怪她，想到冷彥一個人留在病房不放心，也就告辭離去，臨走叮囑她，「美美，有事一定要打電話，別客氣啊！」
「嗯！」美美感激地點頭。
自此，唯一就更忙了，兩個病室輪番跑，冷彥穩定的時候就抽空去看美美，幫她做一些瑣碎小事，她一個足月孕婦實在不方便。
這天，給冷彥喂完藥，見他精神不錯，便又去產科看美美，就這兩天要生了吧。
可是，當她在病房門口遇到美美時，美美卻慌慌張張地準備出去。
「美美，你馬上就要生了，還背著包包去哪裡？」她大感驚訝。
美美神色慌張，「沒！沒想去哪裡，去買點東西，買點東西！」
買東西？唯一狐疑。
「真的！唯一，你今天暫時回去吧！我先走了！」美美竟然甩下唯一就走了。
唯一追了幾步，見美美已經下樓，不由暗自搖頭，美美這個瘋丫頭，快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瘋癲，電梯不坐走樓梯。
可是，身邊走過兩個護士的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床病人怎麼這時候出院，馬上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