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9章 文 / 吉祥夜
第189章
唯一不說話,只是笑,看著他眸光瀲灩,疼惜蔓延,忍不住俯身,欲貼上他的唇。
在靠近唇邊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開了頭,唯一停滯在空中,酸痛瀰漫了整個心肺。
他的意思,她懂。
可是,她執拗地捧住他的頭,用自己的柔軟潤澤滋潤他的乾涸。
她的芬芳氣息與他的藥味逐漸交融,他迷醉,眩暈,閉上眼睛,享受她溫潤的清泉,這一吻,可是天荒地老?不經意,兩行清淚滑下……
「果然有很大的進步!」淚光中,他戲謔地笑。「可是,要聽話,以後不准了,別離我太近。」
她一怔,更為疼痛,只固執地嘟起小嘴,「不!」遠離他?不如殺了她!若涅盤,就一起重生吧!
「你這個小賴皮!」他惱。
「我從來就沒否認!」她迎著他,挑釁。
「誰是小賴皮?」門外響起尹蕭焯的聲音。
「你妹妹啊!還有誰?」見到他,冷彥還是十分高興的,並且把唯一支了出去,「我跟蕭有話說。」
「什麼事情又要瞞著我?」唯一老大不高興。
「當然是男人的事!乖!」冷彥哄著她。
唯一無奈,在走廊上坐著等,大約十幾分鐘以後,尹蕭焯出來了。
「哥,他跟你說什麼?」唯一急問。
尹蕭焯看了看裡面,輕聲道,「他說想回家,讓我勸你同意。」
唯一的眼眶頓時澀痛起來,這個問題他已經提過無數次,可她一直沒答應。
回家,是否就意味著……不,她想都不敢想!
「唯一,我覺得,還是順從他的意思吧,他的情況他自己很清楚,在這裡住著不如回家,環境好,有溫暖感,說不定對他的病有好處,再則,陸醫生反正隨時可以到,按期來檢查就好了。」
唯一思慮再三,終於重重點頭,「哥,那我進去了。」
「唯一。」尹蕭焯又叫住了她。
「嗯?」她不敢回頭,甚至不敢抬頭,眼裡的哀傷已經一覽無餘了吧。
「唯一,這段日子你真的辛苦了,哥知道你在強顏歡笑,想哭就哭吧,別太壓抑自己。」
一雙溫暖的手搭在唯一肩上,肩上的溫暖傳到胸口卻變成了疼痛,她回身,遇上尹蕭焯關切的眸子,淚水立刻漫進了眼眶,撲入他懷裡小聲抽泣,「哥,我是真的好想哭,我怕我撐不下去了,不是因為累,是心啊,我每天對著他,握著他的手,就覺得好像看著他慢慢從我手中消失一樣,哥,我先前說的那些豪言壯語好傻,我可不可以收回?我不要什麼瞬間永恆,我要真正的永恆!我要百年人生!」
尹蕭焯收緊手臂,讓她可以有力量承載,永恆的願望不是他可以替她實現的,他能給予的只有這麼多,只有這雙臂膀……
「唯一,要不你回我們自己家休息幾天吧,我們多請一個特護看護他,好不好?」
唯一一聽,立刻從他懷裡起來,擦著淚往病房而去,「不!哥,我可以了,你回去吧。」
忽然,又停住了腳步,轉身,「哥,幫我做一件事好嗎?」
「什麼?」
「冷彥一直耿耿於懷,兩次結婚都那麼草率,第一次是他逼我,第二次我是逼他,連個像樣的婚禮而都沒有,他覺得虧欠我,他說過,不讓我步他母親的後塵,一定要我風風光光進冷家的門。我想,你幫我們準備一個小小的婚禮吧,盡快,不要很熱鬧,親朋好友來見證一下就好。」
尹蕭焯心裡一酸,說不出話來,拚命點頭。
「謝謝,哥!」她含淚微笑,在病房門口把所有的淚痕抹掉以後,才走進去,而病床上的他,亦微笑,如她……
尹蕭焯望著她瘦小的背影,臉上濕濕的,不知何時已淚流……
教堂。
從花園到教堂裡面,一路全是百合花扎的巨大花環,百合百合,百年好合,這是唯一對婚禮僅有的要求。
鋼琴師奏響婚禮進行曲,音樂聲中,唯一挽住爸爸的胳膊,走上地毯,地毯那頭,是她一生的命定。
重病的他,一身純白燕尾服,胸前佩著百合花,回眸時,唇角蒼白的微笑朦朧了她的雙眼。
她的彥,依然俊逸得像王子,雖然禮服已顯寬大,雖然臉上有淡淡病氣,但眉梢的神采飛揚是誰也無法比擬的,她的天下,唯他無雙。
而她,還是那襲鑲雪白狐毛的婚紗,從冬季擱至春季,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她如今終有機會穿上,卻空空的,不再合身,狐毛在漸暖的季節也顯得那麼不合適。
尹蕭焯曾提出另買一件,唯一堅決否定了。
一個人,一輩子只能嫁一個人,也只能買一次婚紗。
她,此生,再也不會披上婚紗。
「彥兒,我把唯一交給你了,這一輩子,你都要好好照顧她。」
不覺已走到他面前,爸爸把唯一的手鄭重交到冷彥手裡,他指端的力量從她指尖一直傳到心裡,在他如水目光下,溫暖湧動開來。
站在神父面前,只看見神父的聖領閃著聖潔的光。
「冉唯一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她身子微微發抖,這一刻,她終於等到了!往事千回百轉,前路漫漫無期,淚凝了眼眸,卻不敢淌下,只是無比堅定地宣告自己的無怨無悔:「我願意!」
「冷彥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沒有任何猶豫,大手緊裹著她的小手,低沉質感的聲音一如最初,「我願意。」
瞬時,強烈的歸屬感從唯一心裡劃過,她和他終於在形式上,在事實上,在天下人面前成為真正的一體。
戒指仍是那一對「only」,交換以後,神父臉上帶著虔誠的微笑,「冉唯一小姐,冷彥先生,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坐各位宣佈你們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