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二一章 仗義執言 山村巨變 文 / 沙秋
第六二一章仗義執言山村巨變
回到家中，躺在熟悉的床上，感覺總是那樣溫馨，和在任何地方的感覺都不同，譚越不禁感慨一聲，只有父母在，才會讓人產生這種感覺吧？
也不知什麼時候睡的，當報曉的雞鳴傳來，譚越這才結束了一場好睡，剛要伸個懶腰，卻愕然的發現，自己的懷裡，竟然有一個溫暖的小身子蜷縮在那裡！
「索菲？」譚越立刻就知道是誰了，小丫頭怎麼跑到自己床上來了？哦！半夜裡的時候，好像是刮起了大風，疾速的氣流刮過山嶺，發出了呼呼的鬼叫聲，小丫頭肯定是害怕了！
在京都的時候，每每遇到天氣變化，都有戴佳瑤去陪她，現在，小丫頭也只能求助自己了，想到這裡，譚越心中一片柔情。
小丫頭睡覺的姿勢很乖，就那麼蜷曲著小身子，一動不動的睡著，就好像是一隻貪睡的小貓，譚越輕輕的俯***子，在索菲那精緻的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來，剛要洗漱，母親盧雲就走了進來，小聲的問道：「還在睡？」
「嗯！」
「半夜起風了，我怕她自己一個人睡害怕，就過來看她，結果她非要睡到你房裡呢！小傢伙，還真粘你！」盧雲有些吃味的說道，自己那麼喜歡，結果呢，還是離兒子比較近。
譚越慚愧，自己因為在家裡，睡的就沉了些，還是老媽細心，知道來看索菲，錯非如此，自己怕是都不知道吧？
「舅舅！你做的烤魚好好吃啊！」忽然間，小丫頭發出了囈語，嬌嬌懦懦的，讓人好生垂憐。
「老媽，我去鍛煉了！」譚越有些受不住了，各種柔情，險些讓他都要融化其中了，再待下去，都不曉得還有沒有力量來完成自己的鍛煉！
「去吧，」兒子鍛煉的習慣，盧雲是很贊同的，對兒子擺擺手，自己則慢慢的走到床邊，略略的整理了一下毛毯之後，坐到了小索菲的旁邊，還自言自語呢：「混血兒就是漂亮，將來我的孫女，也是混血兒呢！」
按照習慣，譚越一通鍛煉下來，全身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洗漱過後，一家人用過了精緻的早餐，雖然是初冬，可已經沒什麼事情做了，一家子都是那麼的慵懶，以至於吃過早餐之後，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了！
「舅舅，上午索菲練琴，下午去和虎妞他們玩行嗎？」很熟女的用餐巾擦過嘴角，小索菲殷殷的看著舅舅。
「嗯，當然可以了！就是上午不練琴也沒關係！」
「還是要練的，要不老師知道會失望的！」
「好吧，但不許太辛苦哦！」
「嗯！」於是，在一家人寵溺的眼光中，那個小小的人兒跑上了樓梯，不大的功夫，流暢清脆的鋼琴聲就在譚宅響了起來。
「小越，明天就是***祭日了，我想去燒燒紙，又不想和他們碰到一起，要不你今天送我一趟？」一邊收拾餐具，盧雲忽然說道。
「哦，明天是姥姥的祭日？我都給忘記了，行啊，我正好也要去望山！」譚越又一次慚愧了，男人啊，有時候是太過粗心了。
「東西我都準備了，我收拾一下就去！」盧雲說道，每每想起母親，她就會難受，明明是親姐弟呀，卻搞成現在的模樣，別說形同陌路了，竟然跟仇人差不多！
「嗯，您啊，到了望山就知道，那裡跟以前可是變了太多了！」知道母親因何傷心，譚越趕緊安慰著。
「你五舅他們來的時候也老說呢，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提及到娘家如今的狀況，盧雲變得高興起來，是啊，自己有個好兒子，竟然能夠幫到娘家人，親兄弟不親了，倒是那些隔了一層的兄嫂弟妹們，如今卻變得比以前更親近了！
「小越，鄒***來了！」娘倆正在說話，在外邊擺弄那幾盆花草的譚國紅走了進來。
「鄒***來了？」譚越趕緊站了起來，並迅速的迎了出去。
「鄒***，您怎麼有時間？」
「哈，聽說你回來，我就是擠也得擠出時間來拜訪一下呀！」鄒濤如今可謂是神清氣爽外加紅光滿面了，一場展示會，讓他感受到，什麼才算是成功！
鄒濤是來和譚越「匯報」的，當然，只是禮節性的就一些問題，跟譚越說了說，雖然譚越不是什麼領導，但卻是臨海這次騰飛的發起人，鄒濤十分注意一些禮節性的問題，所謂的匯報，何嘗不是藉機是拉近一下關係？
「鄒***，咱市裡還有沒有行政指標？這次我到饅頭溝見到了幾位可敬的民辦教師……」在曹山滿家的宴席上，譚越瞭解到，那四位民辦教師是何等的可敬！
就在饅頭溝那片區域，一共有五個小村，多的一兩百口，少的也只有十來戶，各村學齡期兒童加起來能有二十來個，但因為地域偏遠，所以，從來就沒有哪個正式教師想去那裡，一直以來，都是由當地的民辦教師撐大梁！
「倒是安排過正式老師過去，可那些年輕人根本就受不了山裡的苦，堅持最長時間的也不過是半年，最短的，三天就跑掉了！」譚越說的這都是實話，除了那四位出自本地的民辦教師，根本就沒人能夠堅持下來，可是，即便是民辦教師，現在也逐漸堅持不下去了！
「按照上級規定，民辦教師已經裁撤，下邊人給一刀切，根本就不顧實際情況，到現在，那四位老師，已經一年多沒領到工資了！能堅持到現在，憑的就是人家的責任心呀！我聽說，這四位老師家裡，已經快三年都沒買過肉了！鄒***，不能讓好人傷透了心呀！」譚越誠懇的說道。
鄒濤動容了，本來，民辦教師的工資就很微薄，人家能堅持，何嘗不是一股責任的力量在支撐，可他們這些當官的是怎麼做的？竟然一道政令，就稀里糊塗的把人家給拋棄了！
「以前倒是有過轉正指標，而且我還聽說，五六年前有過一次民辦教師考試，當時的趙世芬老師的成績相當不錯，能排到前十幾名的樣子，可明明轉正指標有富餘，就因為趙世芬老師上面沒有關係，就生生的卡掉了！據趙老師說，當時的借口，竟然是趙老師超齡！可明明有不少比趙老師年歲還要大的老師也轉正了！」
譚越說的趙世芬，是距離饅頭溝五里地的趙家砬子人，從小就有很高的學習天分，只是因為家裡困難，才沒有完成學業，只上到了高二就輟學了，輟學之痛讓趙世芬對村裡孩子們的教育很熱衷，在村裡人找上門之後，就很痛快的答應了，做了一名民辦教師，而且，一做就是十幾年！
在這十幾年中，她領著一份微薄的工資，卻每天都要爬十幾里的山路去教書，十幾年下來，身子也拖垮了，一身的毛病，誰料想，十幾年的艱辛，迎來的結果竟然是被裁撤！被毫不留情的拋棄了！
「趙老師有一手很高明的刺繡手藝，前些年我姐姐辦繡品廠的時候，她的一個親戚也勸過她改行，以她的水平，只要參與了繡品廠接活兒，肯定能過上比現在強百倍的日子！甚至於，當時趙老師的那位親戚都跟我姐說好了的，雖然趙老師不在當時的招工範圍，但因為情況特殊，我姐也答應了會給她派活兒，但這位趙老師是怎麼做的？只做了一個月！就因為時間上顧不過來不做了！因為她每天都要爬十幾里的山路，還要照顧家裡，根本就騰不出時間來！可即便是那樣，她一個月中，利用那麼點可憐的時間卻完成了八張繡品！而且質量相當高，記得當時給她的人工費就是四百多元！比她兩個月的工資都要高！」
譚越說道這裡的時候，神情已經十分激動，譚越不知道，這樣的傻子，如今整個中國還有多少？還能！有多少？而這些傻子們，又能有多少沒有被拋棄？當時譚越在問趙老師為什麼那麼傻的時候，趙老師回答的很淳樸：「鄉里鄉親的，我不忍心看著孩子們到了上學的年齡，卻因為沒有老師，只好去放羊，去挖野菜！而且，村裡的鄉親對我真的太好了！我坐月子的時候……三奶奶把她攢了一個月的雞蛋都給我送來了！而三奶奶的孫子小石頭正好八歲了，正應該背上書包上學，我不忍心扔下孩子們不管！」
就一個不忍心，就讓她支撐了十幾年，更在沒有任何報酬的情況下，堅持了一年多！
譚越的話，在鄒濤來說可能聞所未聞，不管真假，鄒***的神色非常震驚，這就夠了，譚越不管他真實的看法和態度，有自己這番話放在這裡，他鄒大***就得重視，就得解決！
「得知這些情況後，我和我一個朋友，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這四位老師，不多，只有幾千塊錢吧，可拿到這些錢之後，您猜這四位老師是怎麼想的麼？他們想的是，應該買一批教科書了，因為孩子們用的還是過去留下來的呢！破爛不說，還因為這些年教育改革，有很多的地方都改動過了，幾位老師，也只好在老課本上修修改改的！再不進新課本，教學大綱都沒法子對照完成呀！」
譚越想起了趙老師那本課本了，在書頁當中，還夾雜著不少的紙張，那些紙張上，是老師用工整的自己抄下來的內容，那些，都是新的變動！看著那本比普通課本厚了一倍的教科書，譚越只感到可悲！為這個民族和國家可悲！國家是真沒錢麼？義務教育，難道單單指的是適齡兒童，有義務完成九年時間的學習？
鄒濤離開了，他萬萬沒想到來到譚家之後，聽到的竟然是譚越的牢騷，不過，譚越的牢騷給他的觸動還是挺大的，他也知道，譚越不是那種憤世嫉俗的性情，更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要不然，也不會發動這場展示會了。
「小越，你和小錚給那位趙老師留下了多少錢？」盧雲和譚國紅都是當過老師的，只是他們在市內當老師，工資雖然也不多，但肯定比他們那些農村的同事好過很多！譚越對趙老師難處的敘述，讓老兩口十分關心，鄒濤走後，盧雲當即問道。
「我倆當時身上也沒帶多少現金，我和小錚湊了湊，嗯，大概也就六七千塊錢的樣子！」
「找時間過去，再多給一些吧！想起趙老師啊，我就會想起咱家前些年的日子，還有，最好你也想想法子，最好是給這四位老師轉正！我知道你有辦法！」
「嗯，正式教師指標這方面，鄒***可能也不容易，我會跟褚秘書長反應的，兩邊加起來，應該能解決掉！」譚越趕緊承諾。
給鄒濤耽擱了一下，等到娘倆上路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譚越倒是認識路，開車載著自己的老媽，很快就來到了望山小村的公墓這裡，是一個不大的小山包，譚越把車停到山包下邊，攙扶著母親，往外公外婆的墳墓走去。
譚越外公和外婆已經合葬，村裡人更是感受於譚越的恩德，別的報答不了，諸如為他修繕一下先人的墳墓還是能做到的，因而娘倆來到這座用花崗岩修葺起來的大墓跟前的時候，盧雲傷心之餘，卻多了一些驕傲！
「三舅母說，這還是跟電影上學來的！」譚越靜靜的看著母親，此刻的盧雲，正欣喜的在巨大的墓碑上撫摸呢，那上邊，是當年外公外婆留下的唯一一張合影，現在被燒製在一塊瓷片上，緊緊的鑲嵌的大理石墓碑的中央。
「好，真好！」畢竟出身於農村，盧雲見到父母的墳墓被修葺的如此巨大和漂亮，一股自豪油然而生。
燒過紙錢，盧雲更是哀戚的痛哭了一場，當譚越把母親從墳前扶起來的時候，卻看到，山包下邊，望山的村民們都默默的等候在那裡！
「小雲呀！哭一場就是了，別老哭個沒完！省的哭壞了身子！」一位老太太走了上來，安慰著盧雲。
「老嬸兒，您怎麼來了！快快快，小越趕緊攙著你姥姥！」盧雲慌忙迎了上去。
「是歪頭家的小二從這兒過看到他表哥的車了，又聽你在哭，我想啊，明天就是你媽/的祭日，就知道是你們娘倆過來了……」老太太精神頭十足，快九十歲的人了，滿口的牙齒卻一個都沒掉，是望山村有名的壽星！這位老太太都親自來看盧雲了，巨大的榮幸，讓盧雲都有些發懵了！
人們親切的呼喚著盧雲，叫姐的，叫姑姑的，每個人都是那樣恭謹，在他們心裡，對於盧雲，是怎麼恭敬都不為過呀！要不是盧雲的關係，譚越又怎會照顧望山小村呢？
「姐！你看，咱新修的水泥大馬路！直通通的，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這些啊，可都是小越給的！」
「姑！我們家今年起了新房呢！三間大瓦房，還弄了地下洞！」
「哈，歪頭！人家那叫地下室，還地下洞，怎麼，家裡起了新房了，是不是想媳婦了？地下洞，我看你是想娶個女妖精吧！那多妖艷呀！」
「滾犢子！」
眾人說笑著，也不上車，就這麼慢慢往前走，山村的變化，眾人都一處處的指點出來，讓盧雲辨認，是啊，這些，可都是您兒子的功勞！
「村裡現在最時興的就是起房子，這不是快入冬的話，村裡老熱鬧了！天天有人上梁，天天放炮仗！姐，那就是我家，嘿嘿……」譚越他五舅憨厚的笑道。
「霍！小五都住上樓房了？還是三層的！」山村裡的房子，多數都是依山勢而建，或連成一片，但也有很多獨棟的房屋，譚越這位叔伯五舅，就是一棟獨棟的三層小樓兒，紅牆碧瓦，廊簷還都漆成了白色，非常好看。
「姐，其實是四層，地下還有一層呢！冬天保暖，夏天保涼，跟按了空調似的！」
「走，帶我去看打鐵坊！」盧雲對那個打鐵坊很是期待，不會開車，譚國紅更是不願意來，所以盧雲也只是聽人說過，親自來，還是頭一遭。
眾人簇擁著娘倆，很快就來到了村委會的原址，跟兩年前相比，這裡已經變得一點都不一樣了！
高大的院牆，上邊還用石棉瓦和鋼樑搭建起了罩棚，遠遠的就能聽到那裡邊光當光噹的一聲聲響亮，那特殊的韻律，就好像是在奏鳴著一曲神奇的歌曲。
「上個月的貨已經走了，錢也已經到賬，那個山口先生家裡還真不錯，都是提前打款呢！好像生怕咱滿足不了他的需要似的！」
是滿足不了，譚越很清楚，山口家是做不到，要是有可能，他們恨不得壟斷打鐵坊這裡所有的產品呢，只可惜，譚越在打鐵坊這裡並不限制，根本的限制，是從雲南那邊的原料供應開始的！即便是現在，譚越也只把打鐵坊定位為初期階段，給小***打造的那些武器，也只是練手兒！等到大傢伙的手藝徹底練成，到時候打造的產品，可就不局限於日式兵器了！那個時候，想要打鐵坊的精品冷兵？你老就加錢吧！
走進打鐵坊，這裡的一切，對盧雲對譚越都是不設限的，譚越很快就和眾人分開來，他走到一間單獨圈起來的鐵匠坊，一眼就看到，作為打鐵坊最好的一位師傅，也是他的一位表兄，正在鐵砧上細細的敲打著，鍛造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了，但看那模樣，竟然不是日式兵器，而是一把阿拉伯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