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二二章 哥會思考 一點不貴 文 / 沙秋
第六二二章哥會思考一點不貴
「表哥？」譚越走上前，拍了下這位正在成長，逐漸的成為大匠的表兄一下。
「哦，是小越呀！你看，我打的這把彎刀怎麼樣？」譚越這位叫盧炳森的表兄一見是譚越，十分高興，隨即拿起了鐵砧上的彎刀，展示給譚越看。
「很不錯！我相信要是開了刃，肯定是一把鋒利的寶刀！」譚越連連讚歎，這才兩年多的時間，望山小村的鐵匠們就有了這麼高的水平，說起來，還真是讓人慨歎呀！
「嗯，鋒利，最重要的是這種彎刀，在騎兵戰時候，也是十分犀利的！由於彎刀的特殊形制，這決定了彎刀更適合砍劈，而且順勢撩刺，更加犀利！」很顯然，盧炳森對於這把兵器十分沉迷，一邊說著，一邊做著砍劈、撩刺的動作，還真有幾分戰士的氣魄。
正如每一件武器或者器具的出現，必然是因為足夠的需求，眾所周知，阿拉伯產馬，而且是優良的戰馬，所以在那些***的年代裡，阿拉伯戰士最精熟的就是馬上對戰，阿拉伯彎刀，也是在無數次實戰中發展而來，原先譚越並沒有留意這些，現在給他這個表兄提醒，頓時就恍然了，彎刀的形制就好像是蛋殼一樣的道理，為什麼所有的馬刀都是弧形的？阿拉伯彎刀，也不過是將這個弧形，發展到了極致而已。
「表哥，你啥時候注意到這個了？」
「嘿嘿，從你那天說咱們真的發展起來後，絕對不會光為小***打造兵器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盧炳森得意的說道，「咱打鐵匠，而且是用大馬士革鋼作原料的打鐵匠，將來接的訂單，肯定是以冷兵器為主，要是不瞭解世界各國的冷兵器，領悟不了各種冷兵器的戰爭思維，咱們怎麼能打造出優良的兵器呢？」
譚越這下可真被震撼到了，同時也十分高興！盧炳森說的這一點，就連譚越都忽視了！同時他也十分慶幸，相對於盧炳森逐漸成熟的鐵匠技藝來說，他這種能思考，會思考的性情，更令譚越驚喜！看來，望山打鐵坊的輝煌，因自己而起，而真正將打鐵坊推向輝煌，還要靠盧炳森這樣會思考的鐵匠才行呀！
「小越？」哥倆您正在說話呢，有人找過來了，譚越的五舅盧寶強進了這間獨立的匠坊，一眼就看到盧炳森手上的彎刀了，頓時就拉下了臉子呵斥道：「炳森，早就說過你要務正業！結果你還是偷偷的弄這些沒用的！要知道你這一把彎刀所用的材料，都能打造一把太刀了！一把精品太刀，如今都能賣到十萬塊以上，可你瞅瞅你，這把彎刀誰要？」
「老舅！您可別批評表哥，實際上，表哥為咱打鐵坊的發展，找到了真正的方向！」不管老舅理解不理解，譚越把盧炳森自己思索的思路，跟他老舅說了一遍，半懂不懂的吧，他老舅算是知道了，原來，侄子的摸索，還這麼有用？不管了，反正外甥支持，自己就是管，也管不了了，隨他去吧！只是可惜了被浪費的原料了！
「老舅，以後我炳森表哥這裡，你要全力支持，用料用工，都要充足保證，這些試驗中打造出來的兵器，就是暫時沒人要也沒有關係，咱留著，早晚都會賣出去的！不可能浪費掉！」見自己老舅一副肉疼的模樣，譚越趕緊開導。
「好吧！以後……我支持！」盧寶強無奈的說道。
「呵呵，小越，其實老叔寶貝原料也是對的！那小***之所以用高價購買咱的東西，根本上不就是因為咱的原料麼？正宗的大馬士革鋼啊！這些天，我也上網查過很多資料，也只有瞭解到大馬士革鋼的寶貴之後，我才明白，咱打造的這些兵器，都是寶貝呀！堪比古董了都！老叔能不寶貝麼？你是不知道，老叔恨不得每一件鍛造爐都建立在磁鐵上呀，那樣，鐵屑鐵渣的就不會浪費了！」
「哈哈，那些鐵屑和鐵渣，就是回收回來，也沒用了！」譚越不由得哈哈大笑。
「老叔，其實，這把彎刀，還是有人要的，你還記得那個哈里？這把刀其實就是給他打造的！」盧炳森嘿嘿一笑，從他叔叔手裡拿過那把彎刀，見他叔叔還是一副不捨，不肯撒手的樣子，趕緊解釋道。
「哈里？好像是外國人的名字啊？」譚越奇怪的問道。
「嗯，是個老外，阿拉伯裔的法國人，如今正在咱國內旅遊呢！」盧炳森給譚越解釋道，「那也是個冷兵器愛好者，不，應該說是狂熱者才是，這傢伙如今正在咱國家做徒步旅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過咱望山打鐵坊的消息，就帶著翻譯過來了，不過，他要求打造幾把武器的要求，給老叔拒絕了！」
「不是我不給他打，實在是咱的原料人工都沒有空餘呀！小***的訂單咱都忙不過來呢！」盧寶強趕緊辯解。
譚越知道，以他老舅的學識，一般是看不到太多的，在他心目中，就想著要多幹活，幹好活，快快的打造，多多的生產，之後再用生產出來的兵器去換錢，至於說是給小***早兵器？一來如今已經不是冷兵作戰年代了，另一個，就山口家收購兵器的價格，那跟搶錢有什麼兩樣？
譚越覺得還是說明了吧：「老舅，原料人工，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可能出現空餘呀！小***就是給再大再多的訂單，咱都不可能一直為他一家生產，隨著大家的手藝逐漸提高，哼！不引入競爭，那還不都便宜了他們？」
盧寶強抓了抓腦袋，這些問題他是沒想過，但外甥說出來，他卻很快就領悟了外甥的意思，難道這些兵器，還能把價格提的再高一些？那也太……太讓人高興了呀！
「過些日子我就要到國外去，到時候會和那些國外的冷兵愛好者接觸一下，讓他們看看咱的產品，有好東西，咱還怕沒人買麼？相對於小氣的小***，我想，會有更好的客戶等著咱去開發呢！」
「嘿嘿，那好！那好啊！誰還怕錢咬手？」盧寶強明白了，好像，他們這個打鐵坊的前途，那可是大大的亮呀！
爺仨正說著，忽然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盧炳森快步走到了匠坊的角落處，就在那裡的木樁上，掛著一件藍色的夾克衫。
「誰的電話？」
「嘿嘿，就是那個哈里的！其實，在老叔拒絕了他之後，這人並沒有死心，挨幫找了很多人呢，可大傢伙都怕老叔啊，也就我偷偷的答應他了！實話說，關於彎刀的確切數據，還都是哈里給的呢！」有了譚越的那番話，盧炳森這才敢於說明。
「你個混小子！行了，這次有小越替你說和，我就不罰你了！但以後，要不是為了琢磨研究，不允許你私下接活兒！要是都跟你學，那還了得？」盧寶強又罵了幾句，這才讓盧炳森接電話。
「盧師傅！哈里讓我問你，您……」那邊傳來的卻是一個中國人的聲音，應該是哈里的翻譯。
「已經打造出來了，就是需要安裝把柄等等的，大約還需要幾個小時吧，對了小崔，你們也不用躲躲閃閃的了，就直接過來吧，我叔叔已經答應下來了，可以給哈里打造他想要的兵器，不過價格……」
「哈里說了，價格隨你們！他沒有任何意見！」那邊嘰裡呱啦一陣之後，翻譯給出了痛快的回答，「哈里正在拆帳篷呢，我們這就過去！」
「嘿嘿，老外還挺心急呢！」
「怎麼？那個老外一直都在咱附近？」
「嘿嘿，據說一直都在北邊的山裡貓著呢！老外，挺能吃苦的！」
叫哈里的老外，還真是心急的夠可以的，掛斷電話後，這邊還沒把刀把等等安裝完呢，人，就已經到了打鐵坊的門口了，見了迎出去的盧炳森，就是一通說，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被允許進入，只是想先目睹一下心愛的彎刀。
「安裝把柄這種事不需要保密，那就乾脆，當著他的面去安裝得了！」譚越對這個老外也挺感興趣，而且自己將來，也滿可以通過哈里的關係，和那些冷兵器愛好者接觸不是？法國的？正合適！
哈里除了法語之外，英語說的也不錯，畢竟是一個語系的，譚越跟他溝通一點問題都沒有，更何況，在被雷劈出異能，記憶力得到加強之後，譚越對於學習外語，已經十分簡單了，再加上音咒術的訓練，讓他對於發音技巧的掌握，肯定是宗師級的了，有夏洛特這樣一位好老師，法語、德語，譚越也說的非常流利，而且絕對沒有中國腔兒！
哈里三十多歲，有著明顯的阿拉伯血統的外貌，目光深邃，也許是在法國生活久了的緣故，性格中，阿拉伯國家的保守和固執並不多見，倒是非常爽朗的一個人，沒多久，就已經和譚越說笑無忌了。
這傢伙幾乎是垂著饞涎看完安裝過程的，當盧炳森將最後一根鉚釘給鉚完，這傢伙幾乎是用搶的，就把那把彎刀給拿到了手裡，揮批幾下，衝著盧炳森就豎起了大拇指，驚喜的讚歎著，那樣子，跟發狂都差不多了！
「哈里！還沒有開刃打磨呢！不用著急！」
「不不不！譚，剩下的活兒我自己來做！你要知道我可是冷兵器的狂熱愛好者！打磨冷兵器，我也會！」哈里大聲的說著。
「不！哈里，我覺得在兵器的打磨和開刃方面，你能比打鐵坊做得更好！彎刀的打磨方法？嗯……以後估計你肯定會用到，既然是朋友，乾脆這樣，我可以讓你在一旁看著，也學習一下阿拉伯彎刀最正宗的打磨過程！」譚越可是探查過很多的冷兵器，阿拉伯彎刀，更是他注意的主要對象，怎麼能沒有打磨阿拉伯彎刀的工藝呢？譚越很有自信，自己根據讀取到的那些記憶，總結出來的打磨方法，絕對是最「正宗」最具有歷史魅力的！
「哦！譚！您說的是真的？那可太好了！不過我以安拉的名義向您保證，我學到的打磨工藝，絕對不會透露給別人的！更不會用打磨工藝謀生！」哈里非常激動，他即便是個阿拉伯裔法國人，可有關工藝，絕技這種事，全世界都是共通的，譚越能這麼大方，可是出乎他的預料了！
譚越點點頭，自己算是看對了人了，這個哈里既然以安拉的名義向自己保證，那就絕對沒問題了，要是他不這麼說，自己自然失望，但他哈里，卻是絕不會學到真手藝的！他等的，就是哈里這個承諾！
隨即哈里就被請進了打鐵坊，當然，是可以被外人進入的那一部分，在一間被當做接待室的房間裡，哈里親眼目睹了他的寶貝彎刀從刀坯到寶刃的轉變過程，當經過了層層工序，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優美的弧線，令人炫目的花紋，冷森逼人的刃口，這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癡迷！
「試試刀吧！」譚越遞上了一根鐵筋，放到一塊砧木上。
「不行不行！剛打磨出來的刃口，怎能砍劈鐵棍呢？」哈里捨不得。
「沒關係，只要角度不歪斜，刃口就是有些損傷，也不是大問題！」砍斷手指粗的鐵筋而刃口卻毫髮未傷，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眼睛看不出，在顯微技術下，也會看出來，只不過，那種傷痕已經不算損傷罷了，可哈里是什麼人，他可是狂熱的冷兵愛好者！這些他都十分清楚，就是再小的損傷，他也心疼呀！作為真正的懂行人，他十分清楚，若非是純正的大馬士革鋼，那些用折疊鍛打、藥水侵蝕等等方法做出來的花紋鋼，可是沒有這種特有花紋的！既然是真正的大馬士革鋼，還有冒著損傷的危險試刀的必要麼？因而，他立馬就堅決的拒絕了。
「好吧！」譚越本身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哈里拒絕的原因，那這把刀你捨不得，就用別的吧！譚越招手，讓人取來了一把成品太刀，拿到手看葉不看，直接就劈了一刀，錚的一聲響，手指粗的鐵筋一刀兩斷，斷口平滑整齊，就好像是用軋機軋開的一樣！
譚越含笑把太刀遞給了哈里，讓他看那一小段刃口兒，除了略微的更亮澤了一些，卻是一點傷痕都不見，的的確確的斷鐵如泥！
「這麼快？」在場的唯一外行，可能就是哈里的翻譯小崔了，看到譚越把那麼粗的一根鐵棍給一刀劈斷，刀身卻絲毫不見傷痕，這下，真把他給震住了！
「這不奇怪！沒有這種能力，又怎能配得上大馬士革鋼刀的名氣？」哈里卻並不奇怪，略略揮動了一下手裡的彎刀，那種自豪，就好像這把長刀是他自己打造出來的一個樣兒，他和大多數世人一樣，都有著挖祖墳的愛好，這種刀不正是他的祖先發明和使用過的麼？至於如今不能打造了，那是原料斷絕的關係，鍛造的工藝，並沒有絕傳！
他現在拿在手中的彎刀，屬於伊朗波斯帝國薩非王朝長刀，這種刀叫捨施爾（shamshir），這個詞在阿拉伯語中是獅子尾巴的意思，此種彎刀久負盛名，大多長一米左右，刀形大曲形如彎弓或新月，刀面寬度較土耳其彎刀小，大約寬三到四厘米上下。因為重在劈砍，大多無血槽，刀柄頭部不大也不做圓球形，只是下彎成直角，護手是十字形。
實際上，大馬士革鋼也就是烏茲鋼刀劍的使用範圍很廣，在地域上包含了北非、埃及尼羅河流域、阿拉伯半島、小亞細亞、黑海沿岸、伊朗高原、高加索山脈、中亞沙漠和印度次大陸等地區，即幾乎整個伊斯蘭教流傳的地區，民族成分更為複雜，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刀劍形制和文化實在是難以盡述，其中最為人們銘記和稱道的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伊朗波斯帝國薩非王朝、印度莫臥爾帝國鍛造的烏茲鋼刀劍，流傳至今者多是十六至十九世紀鍛造，十六世紀以前所鍛造的刀劍十分罕見，流傳至今者可以稱得上是至寶了。
因為流傳區域廣泛，因而大馬士革鋼刀的樣式是多種多樣的，各個民族或國家，都按照自己的作戰習慣，設計出附和自己習慣的鋼刀，作為冷兵器愛好者，哈里對這些都十分清楚，而譚越更是讀取過大量歐洲古兵器記憶的，所知的，更在哈里之上，這兩個人談論起歐洲古兵器來，那就是一個滔滔不絕！哈里覺得今天真長見識了，自己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人家所說的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人家也是清清楚楚，到後來已經不是探討了，而是哈里向譚越討教！
在討教中，哈里對譚越所說的癡迷不已，在譚越的講述中，一個冷兵器發展到極致的輝煌年代，呈現在他的面前，各種各樣的大馬士革鋼刀，被譚越歷數出來，什麼基利、帕拉、亞特坎，什麼塔瓦、坎查、施捨爾，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優點，於是乎這傢伙心熱了，對譚越說道：「譚！您能不能跟盧先生說一下，我想得到您所知的所有樣式的大馬士革鋼刀！」
「你說是全部？」
「當然，您可不要小看我的身家，是全部！」
「很貴的！」
「有多貴？」
「就你這把刀吧，老舅，是多少錢來著？」
盧寶強：「十萬！」
「十萬歐元？不不不，這可一點都不貴！」
盧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