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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八部 第四章 滄海桑田誰… 文 / chgor

    眾人見欣悅禪以死相脅,劉迦便無法繼續那剃度的儀式,一時沒人感到驚訝,反而個個都非常好奇,想看看小白臉如何收拾這尷尬的局面。

    卻見劉迦在香案面前想得一會兒,走到欣悅禪身邊,輕輕拍過她的肩,欣悅禪立刻重得自由,渾身上下再無滯礙,當下躍然而起,心中暗道:「他終於明白我的心了?」

    劉迦盯了她片刻,突然笑了笑,問道:「咱們兩人這緣份是怎麼結下來的?」

    欣悅禪以為他多少會說些安慰自己的話,誰知道他開口竟問從前之事,這反倒使她不知從何說起了,只是看著劉迦,想弄明白這小白臉到底在想什麼。

    劉迦見她不語,笑道:「萬法不可能憑空升起的,事出總是有因,無因哪會有果?我突然想知道為什麼你對這段感情會如此執著,會這樣地投入,就像一個人如果在夢中總是不願意醒來,一定是因為夢中有太吸引他的內容,使他非常樂於其中。」

    他很少用宿命通的能力,再加上他本身也是在修行過程中,此時宿命通對時間的追溯能力也有限。他雖然偶爾會有這樣的想法,想去瞭解一下欣悅禪如何與自己結下的緣份,但這種念頭卻並不強烈,並不像咱們凡夫那樣的好奇與期盼。

    欣悅禪臉色一沉,低聲道:「不要說你那些夢啊、假啊、空啊的理論,我不愛聽!」

    劉迦嘿嘿兩聲,苦笑道:「再拖延一些時間,這個幻有空間異變的速度會越來越快了,不管你愛聽啥,又或是不愛聽啥,也阻止不了你們被其撕裂的最終結果啊。」

    臨將臣奇道:「為什麼這空間異變的速度會越來越快?他不是相對衡定的?」

    劉迦搖頭道:「這空間相對獨立,全靠一億多人的妄心支撐,人數太少,導致這種平衡本來就很脆弱。器世界的形成有個規律,人數越多,共同形成的空間相越穩定,因為個體對其影響的力量被整體平衡和消化掉了。人數越少,形成的空間相越不穩定,因為個體對空間系統的影響顯得非常直接和劇烈,變化速度極快。就像一個人做夢吧,明明在本質上和現實是一樣的,都是心識的變現,可為什麼夢中的時空場景變現速度比現實要快得多呢?現實中要實現一件事,從許願開始,經過努力,到最後實現,往往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而夢中卻只是一瞬間。因為夢中的一切,主要取決個人的心識變現,所受共業局限相對要少得多,而現實中受著共業整體平衡的制約,同時,個體的妄念又受著其他人的影響,沒那麼專注,因此變現一個事相出來,所需的時間較長,能變現的範圍也極有限。」

    說著他看了看欣悅禪,道:「這空間不斷有人進入輪迴受身繫統,而且沒有新生力量來補充,也就是說,維持這個空間的人正在不斷減少,這個空間越來越受少數人的妄念支撐,個體的隨意性對空間結構的影響越來越強,平衡將會越來越難,異變會越來越快。」

    按常理呢,如果一個人知道由於自己的固執,可能會導致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輪迴,這個###衡利弊之下,往往暫時就不會那麼固執了,畢竟固執沒命重要啊。

    可欣悅禪不是這樣的,她的性格從來不考慮這些,只要她認定一件事,固執起來,別人的死活她根本不在意,她自己的死活一樣不在意。這並非是欣悅禪自私,而是她本來就對他人或他事完全沒興趣。

    聽了劉迦的話,她想都不想,只是淡漠道:「我沒興趣管那麼多,你是一個大男人,該怎麼做事,你自己有分寸,我不攔你。但如果你想要出家,我便以死奉陪。」

    劉迦脫口道:「我不是男人……」他的本意,是因為聽到欣悅禪說「你是一個大男人」的話,順著對方的話頭而說的,因為修到他這個境界下,已無男女分別意相。可這出口的話,卻讓眾人大大地誤會,一時盡都「啊?」了起來,連欣悅禪那般耍酷不驚的人,也忍不住大感詫異起來。

    劉迦正要解釋,忽見欣悅禪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現,他心中一沉,許多話便說不出口,再度沉默起來。

    非所言搖頭歎道:「女人就是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三招不知屈沒了天下多少英雄豪傑,唉……」林思音聽得有趣,忍不住在他身後問道:「非大哥,為什麼這三招會屈沒天下的英雄豪傑呢?」說著她又轉頭道對白玉蟾道:「老白,當年我姐也用過這三招來對付姐夫麼?」

    白玉蟾歎道:「你姐姐和小白臉是情投意合,巴不得在一起,哪會有相互困住對方一說?小混元雖然美貌不及這欣女俠,修為也差得遠,但兩人相處之時,確實是非常投緣的。」

    李照夕正在一旁構思自己那半野史半原創的小說,聽到這話,想起自己書中所增加的言情部分,立刻笑道:「老白,天下有情人,開始的時候哪一對不是纏纏綿綿、如膠似漆,但後來又相互厭倦、互相淡漠,以至於最後打鬧收場的?倘若小混元不死,我師兄和她相互廝守的日子,也必會是當初在天幽宮和欣女俠相守的情況一樣,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膩味起來,要麼就是舊人哭、要麼就是新人笑,最後乾脆一拍兩散,成道去了。」

    咦,這小李子說得不錯,那當初海誓山盟,甚至愛到「偶就算拋棄全世界,也只為了擁有你」的情侶,兩者之間難道不是真愛哩?那後來世事演變,兩人吵架打鬥、傾惡相向,甚至仇恨到「只要你答應離婚,偶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的地步,兩者之間難道不是真得厭倦哩?偶們的心本來是無所駐留的,是像溪水一般流淌的,但由於心將關注力放在了業識遷流的記憶影像中,用記憶來對比當下,用此刻去臆測未來,一念延伸一劫,一念留下一個因果故事,因此想要徹底自在的人,往往總需要空去三個阿僧祗劫的念業累贅與糾纏呢。關於一個阿僧祗劫有多長,各位去查查就知道了……偶自己都嫌自己有些囉嗦了。

    白玉蟾正要反駁,但轉念一想,只怕真是這樣,不由得沉吟道:「這種事情,倒底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也許只有深知其背後因緣的人,才知道吧?」

    非所言樂道:「老白,你現在倒是滿口因緣論調了。」

    辛計然歎道:「倘若不用此理論解釋,天下哪種說法能將世間萬事解釋得清清楚楚?老夫從前不信這些鬼話,但經歷得多了,也才發現,人生無奈時、生命無力處,那從前千般自信、萬般壯志,都敵不過一個『大勢』二字。這時才會深想下去,生從何來?死從何去?為什麼有時候一個念頭就決定了後來不同的命運,甚至是決定了生死?為什麼有時候無論如何努力也達不到你的期望?世事在乎一個勢字,大概就是小白臉常說的業識遷流吧?」

    當年林思琪由劉迦帶入修真,為報父仇卻蹈入死地,但臨終卻又得遇濟顛救度而至極樂世界,看似一場江湖風雨,卻輾轉成就。其背後暗藏的種種因緣,非常人所能揣測,但不外乎是這個推一把、那個助一下,經過一番是是非非的假相,最後卻帶來一個善果。

    因此白玉蟾和辛計然每每想起往事,都忍不住歎道:「世事難料啊,倘若咱們不做無體元神,便不會有與之相關的人生經歷,也不會遇到示現小白臉相的地藏菩薩,更不可能有機會見諸大千世界的林林種種。好事變壞事、壞事變好事,其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千絲萬縷的業因,最後又會走向一個什麼樣的結果,總是無法用常理去推斷的,想來世事總是一個緣起緣落而已。諸緣和合,事相即現,諸緣散盡,事相即消。」

    齊巴魯對辛計然笑道:「文老,你剛才所說的『大勢』二字倒有趣得緊,咱們佛門中,有一位菩薩,其名號就是大勢至菩薩哩。那可是一位念佛號成就的菩薩。」

    眾人聞言詫異,暗道:「念佛號或能得高人助力解決一些問題,但成就這種事是個人的事,哪能念他人名號而成就自己?這胖仔一定是在瞎說了。」

    崔曉雨修為既高,這些人潮起潮落的念頭立刻被她聽到,她在一旁淺笑道:「不是這樣的,雖然我說不出原因,但不是這樣的。」岐伯咧嘴一樂:「曉雨,你偷聽我的念頭了?」

    崔曉雨臉上一紅,垂眉道:「岐伯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但胖仔,不……是老齊哥說的念佛成就,是有道理的。我以前不懂,但最近不斷體悟我哥傳遞給我的業識結構,覺得有些事的真相,似乎與咱們習慣想像的內容相距極遠呢。成就是個人的事,這個說法好像不大準確,好像是站在個體分別相的角度來說的,那個……我……。」

    林思音奇道:「曉雨,你在說什麼?成就如果不是個人的事,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佛祖成就了呢?有那麼多佛存在,當然就有這個佛、那個佛的說法嘛,經上不也是這樣嗎,說了一大堆佛的名號。」

    崔曉雨越說越難受,但依然勉力道:「經中所說的,這個佛如何,那個佛如何,應該是針對我們有分別心在,因此釋迦佛順著咱們這個分別心來說法,說這個佛能幫你怎麼樣,那個佛能幫你怎麼樣,但佛經的意思應該是…應該是沒有一個佛獨立存在的,大家都是如來同體,和咱們是同體的。既然同體,就是一個,如果有這個那個的不同,佛與佛之間不是有分別差異了嗎?我……那個……我該怎麼來說……。」

    岐伯見她吞吞吐吐,說不下去,擺手笑道:「曉雨,算了吧,不用繼續說了,講理論不是你的長項,等你講明白了,咱們不知都輪迴多少次了。」

    崔曉雨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趕緊閉嘴。

    但齊巴魯卻聽得大感詫異,忍不住走到崔曉雨身邊,悄聲道:「曉雨妹妹,你不妨再多說一些如何?只說給我老齊聽,不用講給他們聽,他們都是傻瓜。」崔曉雨大感尷尬,一臉羞澀地說道:「老齊哥,我不會說法的,只是看了經書後,覺得應該是這樣。」齊巴魯依然不捨,繼續道:「那你說說,哪個法門最好?」

    崔曉雨聞言微怔,反而奇道:「有最好的法門嗎?是什麼?」齊巴魯急道:「曉雨妹妹,我這不是在問你嗎?」

    岐伯在一旁聽得難受,忍不住罵道:「他媽的胖仔,那天底下哪有一種藥治所有病的好事?病不同,下的藥就不同!沒病你拿藥來幹嘛?這邊兩口子正在吵架,你不好好看熱鬧,在那兒打岔個啥?」

    他身邊干玉聞得此言,心神大震,暗暗疑道:「沒病你拿藥來幹嘛?沒病你拿藥來幹嘛?沒病你拿藥來幹嘛?」那岐伯並非有所悟境,當年那黃帝內經中多有修身養性、治病救人的法,以天道說醫,以醫道說事理,正是這岐殭屍的長處。但聽在干玉耳中,卻大感被岐伯的胡言亂語觸動了她心靈上的某處關隘,一時竟沉思起來。

    她正想上前向劉迦請教,忽見地板間微有震動,忍不住「咦」了一聲。其他人也頗有感觸,都看向地板。卻聽劉迦叫道:「大家趕緊出去。」

    話音剛落,只見整個教堂「辟辟啪啪」四處崩潰,房梁牆壁無一例外地盡在毀塌,大量碎塊飛駛流擊。

    一塊斷壁正好飛過玉靈子身前,玉靈子忍不住無極遊魂手將其騰挪開,他這無極遊魂手練了多年,姿勢非常到位,動作絲毫不差,可沒想到那碎塊極為沉重,全然不給無極遊魂手一點面子,竟將玉靈子倒撞開來。

    劉迦伸手接住玉靈子,將他一把扔向大門處,同時對眾人叫道:「你們還在幹嘛?趕緊出去啊!」

    眾人這才醒悟,發喊一聲,魚貫而出。那碎片在通往大門的路徑上滿天飛舞,眾人難以避開,連連被撞,一片哎喲哼哈地慘叫。如藍沁等愛美之人,生怕臉蛋被撞傷了,除了不斷在縫隙中騰挪外,還用雙臂護住面頰。所幸劉迦從旁相助,連連使力讓眾人避開這些殘片亂流,頃刻就將眾人移至教堂之外。

    岐伯剛出教堂,立刻就罵:「小白臉,為啥不能用神通?你剛才不是用了神通嗎?楞是以為你才是主角,生怕咱們搶了你的戲不成?」

    劉迦苦笑兩聲,道:「我那不是神通,我相助你們所用的力,是直接源於心識,這種力道凡夫的六根感受不到的。但你們的神通,是心識再次變現後的內容,與這些凡夫生活層面的內容都在同一境界的相上,因此他們能感受得到。我也並非說,你們一點都不能用你們的能力,到了那生死關頭,能用啥就用啥羅,只不過非逼到極處,最好別用,別去刺激這裡的人。」

    說著他指向岐伯身後,示意他看。眾人轉過頭去,這才發現教堂完好無損,絲毫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瑪爾斯大感不解,忍不住又走回教堂口,卻見內中依然安靜,所有物事都如原狀,沒有剛才崩塌過的跡像。

    他更加困惑起來,扭頭對劉迦道:「小白臉,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教堂明明垮了啊,難道是幻相?」

    劉迦搖頭道:「就是我剛才說的空間異變導致的。這種異變,你們能感受到,這裡的人感受不到。你們都是修行者,六根感觸比凡夫要強烈得多。所有空間的異變,全是從下面一層的亞空間開始,就是最靠近識相的層面,凡人被六根知見障礙,往往感受不到。」

    咦,這是咋回事哩?咱們舉個例子吧。當年釋迦佛成就無量智慧那一晚,整個三千世界轟然巨動,器世界大地崩陷、虛空破碎,所有有相的世界,上至幾十層天,下至幾十層冥界地獄,頃刻間灰飛煙滅,不少人因此幻相打破,立刻清醒。可這事咱們感受到了嗎?咱們感受到了,但頃刻即被妄想執著牽引出來的業識遷流給覆蓋了,就好像這事並沒發過一般。可有修為的修行者,卻能感受到其中一些過程,比如魔王波旬,立刻見到魔宮崩垮,天界動搖,心煩意亂。而另外的修行者,由於修行的目標指向佛智,反而大受其益,不少人因此而心解慧開,成就極高境界。

    但大量的修行者與波旬一樣,過得不久,仍見器世界完好無損,又安下心來,這是為啥哩?一切都是流注相造成的啊。一個黑屋子裡面,如果沒有開燈,那肯定……是黑的。但如果你打開開關,又馬上關掉開關。你看到的是燈亮了一下,又沒了,是吧?可如果chgor那廝有精神病,不斷開燈,又不斷關燈,你看的是什麼呢?你看到的是燈不斷地閃變,忽亮忽滅,眼前一亮一黑,煩得很,直想斬了那精神病以洩憤。可如果chgor瘋得更加厲害,開關的速度超快,越來越快,最後快到了分不出什麼時候在開、什麼在關,那開關之間的間隙小到了億萬分之一秒,燈閃滅之間的空隙也少到了億萬分之一秒……這個時候,你看不到燈的閃滅了,你看到的是燈一直在亮著呢。電子流流注到燈管內的電子元件上一次,燈就亮一次,不再流注,燈就不亮了。如果一直不間斷地流注,燈在亮與滅之間的間隙太短,你感受不到了,就覺得那燈一直亮著呢。

    咱們這有相的世界中的一切,包括這個身體,全是這樣形成的,業識遷流不斷流注,不斷形成影像,因此咱們看到的一切就是相對穩定的。如果這個過程稍稍慢一些,這個流注過程不夠連慣,中間偶爾就會斷那麼幾十秒或幾秒,無法晃點你的眼睛,你看到的chgor的形象就是忽閃忽閃的,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像個傻瓜,或是影子了。其他的諸如聽到的、嘗到的、感受到的、思維意識等等,都在同一原理之下。

    眾人聽得劉迦解釋,方才明白。

    劉迦又道:「你們剛才在教堂內感受到的異動,是因為有一群人已進入輪迴受身了,整個系統的平衡被破壞到了一定程度,因此異動反映在了你們能感受到的相上。現在看不到教堂內有任何異動了,是因為剛才的異動,已經被剩下的人群構成的新系統再次平衡下來了。隨著進入輪迴接受新身的人越來越多,支撐這個空間人越來越少,這種異動會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

    眾人這才真正地緊張起來,一時間心中都在暗罵道:「欣悅禪這女鬼,一味阻止小白臉做事,咱們今天真要給她陪葬了!要不大傢伙聯手一起來,和她拼了?」可誰有這般膽子去挑戰小摩尼珠呢?更何況像瑪爾斯這樣的情種,為了美色而做英雄,絕不會和大家聯手幹掉一個美女的,這種事比殺他自己還難受。

    那干玉想起剛才的困惑,疑團纏繞在心中,無法排解,忍不住上前對劉迦作禮,恭身道:「宮主,干玉愚?,想請教幾個問題。」

    劉迦從沒與這位下屬切磋過什麼,忽然間見干玉提問,微有些詫異,問道:「干玉,你想說什麼?」

    干玉微微笑道:「佛門度人,度向何處?」劉迦笑道:「無處可去,腳下便是彼岸。本來一念即可轉過去的事,本來當下即可見性的事。但由於人習慣了疑,習慣了貪執,因此給你一個成就的過程,給你一乘船過河的假相,在過程中漸漸去掉疑心,改變習慣,放下貪執,水道渠成之下,也就成就了。」

    干玉疑道:「那干玉現在何處?」劉迦笑道:「你沒動過的,成佛與未成佛,你都沒動過,只不過而離此用、即彼用,離彼用,即此用而已。」

    干玉倒呼一口涼氣,卻見劉迦笑道:「做西相的人是干玉,做老闆當富姐的人是干玉,做殭屍的何嘗又不是干玉?那未做西相、未當富姐、未做殭屍的,甚至什麼都不是的干玉,在哪兒?那又能是西相、又能是富姐、又能做殭屍的,甚至什麼都是的干玉,又在哪兒?」

    干玉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眾生與如來並無差別,所謂有別呢,一念駐在幻相中,如來即現眾生相,唸唸無所駐留時,即大自在。

    這種事就和咱們泡妞完全一樣。你愛死了一個女人的時候,覺得天底下,除她之外,再沒有人值得你如此傾心了,你為了她幹啥都行,扮小丑、學文化、練健美、努力工作、搶銀行、殺人越貨、與天下哥們兒為敵,做盡你從前不恥的所有事。為她痛苦、為她狂喜、為她睡不著覺。可如果忽然有一天你收到柏芝妹妹的來信,發現這位超級美女一直傾心於你,並主動要來投懷送抱,你心中猛然一驚,開始懷疑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有些愚蠢了,開始對自己擔任對方這個「唯一」的角色大起疑情了。就在此時,你又收到兩岸三地的諸多明星美女的來信,共同表達對你的關注,你在近於?潰的瘋狂中,終於頓悟:執念在一個美女身上時,自己由妄念而變現出來的那個「唯一情人」的身份,也被這一個美女困住了。放下這一執念,看待天下美女無差別相,即能遊走於眾美之間,不取不捨、不迎不離,對所有美女平等地愛,而又不被任何一位美女所困,瀟灑地來,自由地去,看似穿花蝴蝶,卻又心如止水,即證得情聖果位,於博愛中得大自在。

    干玉悟得此理(此理是指劉迦的話,不是指偶說的那段啊,切記切記),心下狂喜,但依然不失風度,盈盈拜倒,眨眨眼,翹著嘴角,笑道:「干玉從今往後,更加死心踏地跟隨宮主。」

    劉迦扶起她來,笑道:「干老闆聰明絕頂,才貌雙全,文武兼具,誰想要做你的老闆,可真是自找苦吃呢,我是領教過的呢。」干玉甩過長髮,藐了一下欣悅禪,笑道:「聽說菩薩是三界大施主,悅禪姐有所求,菩薩當是有求必應呢。」

    劉迦聞言一凜,暗歎道:「這干玉狡猾之極,一句話竟給了欣悅禪台階下,讓她不至於那麼尷尬。其實她也想得太多了,我哪會如此固執呢?倘若欣悅禪真要引爆小摩尼珠,受害的人何止是千千萬萬呢。」

    他轉頭對欣悅禪道:「我要救大家出去,需要一個宗教形象才行。我向你保證,出得這空間,我便不做光頭了,如何?就算我要做光頭,也等機緣成熟以後再說,你看怎麼樣?」

    欣悅禪見他妥協,心中也鬆下一口氣,不再堅持,點點頭,默然無語。

    劉迦大喜,轉頭對李照夕、非所言、明正天二人道:「麻煩你們三位盡快去找一家傳媒集團,能同時擁有電視報紙和網絡諸多媒介的最好,對凡夫而言,媒體是最好的宣傳工具,也是最好的暗示工具。」

    李照夕和明正天二人對世間事極為熟悉,當下笑道:「嗯,咱們知道了,先佔領話語權嘛,誰有話語權,誰說的就是對的。」非所言笑道:「從前在萬年老妖那個星球,我捧紅過崔曉雨、老瑪和老齊,現在又要來捧紅我兄弟,看來我天生是搞娛樂的料。」

    接著劉迦又對大醜道:「大醜,麻煩你去控制一下這個星球的衛星系統,一旦李師兄他們的媒體開始直播我的說法場面,你要保證所有的信號只播他們的節目。這事只能靠你自己,我一旦開始做秀,勢必會和那怪物相抗,不可能分心助你。」

    大醜點點頭,笑道:「我能不能把小妲旯帶上,他那輪寶的功能多多,方便。」小妲旯開心叫道:「好啊,我也想去玩玩。」

    劉迦點點頭,又對藍沁道:「藍沁,你帶著混沌牒、大熊貓、夜貓子到外太空去,扮演外星人,一旦時機成熟,你們扮演外星人大張旗鼓地來聽我說法,對這裡面的人升起信心有極大的作用。」

    藍沁嘻嘻笑道:「我本來就是外星人嘛,這有什麼需要扮的?」夜貓子樂道:「自從離開魔界以來,這次的遊戲最好玩。」大熊貓和混沌牒聽說要演戲,也開心不得了。

    接著劉迦又對瑪爾斯、臨將臣、欣悅禪、崔曉雨、林思音、干玉幾人道:「你們幾位都不是凡間人該有的形象,麻煩你們扮演天神吧,一旦時機成熟,自空而降,演一場擁護道場的戲。」

    瑪爾斯咧開大嘴直樂:「這還用扮嗎?我本來就是天神啊,這麼多年來,終於幹上我的專業了!」說著他又點頭道:「小白臉這主意不錯,欣姐、玉姐、曉雨妹妹和小思音的樣子,一看就知道神女下凡,那些凡人會看傻眼的。」

    說著他轉頭正見臨將臣盯著他,他又趕緊道:「臨大殺手,你的形象比我還像神!真得!」其實他暗中卻在歎道:「他確實比我更像神,更像凶神!」

    臨將臣露露牙,笑道:「他媽的,我這小白臉主子,一天到晚就有這麼多鬼心思,我這護法神做得可夠離譜。」

    劉迦又對聆聽道:「你跟著臨將臣他們去。」

    聆聽大點其頭,笑道:「我明白,我明白,到時候,我就讓欣姐騎在我身上,緩緩飄下來。」臨將臣搖頭道:「聆聽這小子比老夫還要驕傲,只讓欣悅禪騎,就沒想到讓咱們也騎著威風一下。」聆聽扭頭笑道:「咱倆都丑,你坐在上面不好看。」干玉笑道:「這麼說來,我和曉雨她們,也算是醜怪了。」

    聆聽聞言一怔,轉頭對劉迦歎道:「老哥,我突然發現女人果然有些麻煩了,討好了這個,勢必就要得罪了那個。」劉迦點頭道:「所以說啊,要麼你就討好全天下的女人,要麼你就一個也要不討好,一旦有所分別,就要為分別相受累呢。」

    眾人知他藉著開玩笑在開解欣悅禪,忍不住都藐著欣悅禪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欣悅禪見他又現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禁莞爾。

    說著他對玄穹等人道:「玄哥,小阿菜,麻煩你們和岐伯他們一道,陪我說法。」

    岐伯嘿嘿笑道:「你看重了玄老大的仙人相,卻又叫上我這小殭屍,想必是看重我的油嘴滑舌了。」戈帛笑道:「宮主沒叫咱們裝神弄鬼,可見在宮主眼裡面,咱們的形象還算一個真正的修行者,嘿嘿,僥倖。」小阿菜苦笑道:「我一直以為我這樣子太過凶狠,沒想到也能陪小白臉說善法,呵呵。」袁讓因從勸慰道:「天王,沒人是完美的,你看我這副南瓜臉,和你比起來如何?」

    劉迦笑道:「說法者面對凡夫,不可以神奇卓異為基礎,否則凡夫心中,對你敬畏之下,反而失去自信力了。你表現得越是普通,越和他們一樣,他們越容易不去注意你的表相,而把關注力放在你所說的內容上。否則大家只去愛幕你的神通如何如何,把注意力老放在我如果有了神通也能如何如何上面,而遠離解脫生死之本意,時間卻一瞬間就過去了,大家哪有機會成就?」

    岐伯疑道:「用這麼大的場面,還不算神通顯擺,還不夠刺激這裡的人?」

    劉迦道:「我以平凡之相說法,再讓老瑪他們示現心悅臣服的樣子,對凡夫而言,升起的是疑情,而非狂想。疑情將人帶向解疑的一面,狂想將人帶向神經病呢。凡事要分清主次與重點,咱們的重點在助人解脫,神通顯現只是起個鋪助作用,宣染氣氛而已。」

    岐伯笑罵道:「明白了,就是說,咱們這群作配角的別老想著搶戲,凡事得順著主角的節奏來,是這個意思是吧?」劉迦心中想笑,但故作嚴肅,點頭道:「對了。」眾人狂笑不己,連欣悅禪也漸漸放下剛才的鬱悶,忍不住抿嘴而笑。

    劉迦瞬間做出一堆玉簡,交給眾人,道:「內中有整個計劃的細節安排,包括時間和過程節奏,大家照著做就是。」然後拍拍手,對眾人道:「好了好了,大家開始行動吧。」

    眾人一轟而散,劉迦對玄穹和小阿菜歎道:「若不是時間太過倉促,這樣的傳法絕非正道,但這空間轉眼就要崩潰,咱們不得己而為之罷了。」

    玄穹勸慰道:「兄弟,說不定你和這群人所結下的緣,正是應著這樣的方式呢,法無定法,因時因人而異,不必過於責怪自己。」

    劉迦點點頭,對玄穹和小阿菜笑道:「玄哥,阿菜,這不遠處,有一座風光秀美的龍華山,咱們去山巔坐而論道如何?」

    小阿菜笑道:「說得是,咱們好久沒有清閒聊過天了,倘若你說法失敗,這其中無人願意解脫,這空間破裂之時,也是老夫輪迴之際,一邊聊天一邊輪迴,聊著聊著就受身去了,倒也輕鬆自在。」

    眾人見他豁達至此,也都放開心懷,尤其是玉靈子,聽到「坐而論道」四個字,更是心情舒暢,精神百倍,一路上說說笑笑,盡跟著劉迦向龍華山而去。

    正道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飛花流水白雲送,紅塵逆旅孤獨客,滄海桑田誰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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