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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七部 第八章 浮想聯篇的… 文 / chgor

    瑪爾斯在氣泡內看著欣悅禪,越看越專注,冷不防欣悅禪忽然醒了過來,妙目直視,讓瑪爾斯「哎呀」一聲,渾身驚顫不已,暗暗叫苦道:「我突然明白了,其實她平時戴上面紗,對大家都有好處呢。我從前只見過她戴面紗的樣子,並不覺得怎麼誘惑啊……誰知道她這面紗一去,我我……我的眼睛就完全不聽話了,怎麼老想去看她啊!」

    欣悅禪不知他心中所想,扭著頭看了看四周,試著提力,好像前時的幻覺沒有那麼強烈了,只是感到耳根湛然清刖,身心柔軟舒暢。忍不住問瑪爾斯:「這是哪裡?」

    瑪爾斯垂眉低眼,不去正眼瞧她,只是道:「別問我,小白臉和波旬幹上了,那冥界的空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咱們被帶了出來……然後就到了這裡。」

    欣悅禪聽到「小白臉」三個字,立刻清醒過來,她猛然注意到自己是躺在瑪爾斯懷中,低呼一聲,趕緊用力急推,瑪爾斯叫苦道:「欣姐,別亂動啊,這地方怪著吶,咱們莫名其妙地來了此處,什麼都不知道,亂動可是要出問題的。」

    欣悅禪體力不支,掙得幾下,立時又倒在瑪爾斯懷中,她急惱之下,滿臉彤紅,反手「啪」的一耳光扇在瑪爾斯臉上。

    她現在的修為打在瑪爾斯臉上就如搔癢一般,更何況瑪爾斯是被女人打罵慣了的人,哪會在意?且以瑪爾斯的性格,被他喜歡的女人打,他心中不僅不難過,還斂藏修為,生怕欣悅禪把手打疼了,直是狂喜難禁,脫口樂道:「嘿,瞧瞧這巴掌打得多爽……。」

    忽然見到欣悅禪憤怒的眼神正直視著自己,就像一把冰劍透過他的眼睛,直接插在他心中越發難以控制的激情上,他只覺大腦忽冷忽熱,難受得要命,又急道:「欣姐,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我我……我的意思是,現在咱們所處的環境比較怪異,千萬別亂動啊,如果你閒著沒事,可以扇我幾個巴掌逗逗樂子,反正我皮粗肉厚……」他越說越亂,大臉漲得彤紅,忽然望見前面的異光,忍不住叫道:「哎,……咦,你看那邊!」

    欣悅禪見他眼光奇異,不像是做怪,扭頭看去,也微微驚訝起來。

    卻見不遠處有個氣泡正急速澎漲,一些藍色小球從中分離出來,越分越多,從數百個瞬間就變成了幾千個,轉眼已是密密麻麻,難以計數了。

    欣悅禪這才想起向瑪爾斯問道:「窮神,這是哪兒?你抱著我幹嘛?劉迦呢?」

    瑪爾斯皺了皺眉,搖頭道:「欣姐,我說實話,你的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了,我完全是糊塗的。」他心中暗暗急道:「我得想點什麼話來說啊,倘若沒話題說下去,欣姐就此不理我了,我我……我這窮神也不用做了,不如做死神吧。」

    忽聽欣悅禪微微歎了口氣,他忍不住問道:「欣姐,你歎氣幹嘛?」欣悅禪沉默片刻,低聲道:「以後不許給別人說你抱過我。」她明白身處環境,畢竟也知道這瑪爾斯長時間以來,都敬畏著她,並無刻意冒犯之意,心中怒意漸消。

    瑪爾斯一聽她的話,立刻樂道:「這事多簡單啊……」但見欣悅禪轉頭冷眼相向,他趕緊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我絕不會在別人面前吹牛,說我抱過你!」他心中卻在暗道:「這種事,就算我在別人面前吹牛,也沒人會信啊。倘若阿波羅那小子給我說,他抱過天下第一美女,我會相信嗎?我最多一腳踹死他,順便把我的戰車要回來。」

    他忽然想起一事,也不管別人心中會不會介意,只管張開大嘴問道:「欣姐,小白臉當年去修菩薩道,那可是件好事啊,我聽說你從前很反對他這麼做,為啥哩?」

    換作是從前,欣悅禪被人問及私事,肯定是極大不爽,可此時死裡逃生,心境大變,聽了以後,沉默片刻,悠悠歎道:「我覺得他是在逃避,也不知他是在逃避人生責任呢,還是在逃避我,或許兩者都有,我痛恨一個男人逃避。」

    瑪爾斯大搖其頭,道:「小白臉這人確實有許多毛病,凡事偷懶、喜歡跑題、做英雄也不夠威風等等,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可要說起他喜歡逃避,我怎麼不覺得……。」他雖然心中很敬佩劉迦,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劉迦的優點,再細向下一想,難免暗道:「聽欣姐這麼一說,小白臉這人做起事來,還真有點逃避的感覺呢。」

    欣悅禪見他說不下去,微微笑道:「他們佛門弟子,一天到晚要放下這個,要放下那個,你說,這不是逃避又是什麼?」

    瑪爾斯側頭一想,疑道:「欣姐,可咱們修行,總得放下些東西吧?這這這……什麼都不用放下,雜務太多太忙,咱們可就修不上去了……好像是這樣說的吧?」

    欣悅禪搖頭道:「咱們修行是為了讓自己的能力更強,對人生中的事更有掌控力度,如果啥都放下不管了,修行又什麼價值,修了又有何用……」瑪爾斯撓撓頭,皺眉道:「但好像小白臉的能力比咱們都強吧?好像他對人生的事,更有掌控力度吧?」

    欣悅禪聞言一怔,低頭不語,過得一會兒,又低聲疑道:「難道說,一個人真要掌握自己的人生,總得先放下一些東西?可既然放下了,又如何掌握人生?一個事物,總得拿在自己手上,才說得上掌控,已經扔出去了,不在自己手中,又如何能說是掌控呢?」她有太多的困惑纏在心頭,無法解答。

    瑪爾斯本來就是個糊塗鬼,再被欣悅禪這麼一問,更加難以深想下去,最後只是苦笑道:「這種問題只有問小白臉自己才知道吧?不過,他確實比咱們都有控制力啊,確實比咱們更能擺平種種困境啊。」

    欣悅禪自言自語道:「我記得他說曾過,欲進者先退,欲成者先毀,欲有者先無,欲知者先空……難道說,他的逃避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只是咱們習慣的看法而已?難道說,他想要成就的未來,真得比咱們想像的更大?他想要追求的世界,真得更加寬廣?他想要達到的境界,真得更讓人心動?」

    瑪爾斯不知該作何回答,只是暗道:「倘若像那小白臉那般逃避,我其實也願意,想想他那手轉乾坤的能力,我不知何時才能像他那樣呢。」他不知劉迦那能力並非是有所求而得來的,相反正是因為有所捨棄後才自然顯現出來的。取捨之道,得之非得,失之非失,到底得到了什麼,又或是到底舍下了什麼,個中體味,真去體驗者方才明瞭。

    這念頭剛才起來,轉眼他又尋思:「可就算想要手轉乾坤的能力,也沒必要逃避欣姐這樣的美女啊,欣姐這樣的人物,倘若能得到她的垂青,就算讓我連變一萬億次畜生我也願意……不過,變畜生的時候,最好能做欣姐的寵物或是神獸,咦……說不定大熊貓就有這樣的幻想呢,嘻嘻。」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東張西望,這才注意到剛才右掌間的那團小球並未離開,只不過移到了手背上。他忍不住甩手,想將小球扔掉。可不管他把手如何搖來搖去,那小球始終纏在他掌間,他一邊亂動手臂,一邊罵道:「這東西纏得老子心煩!」

    欣悅禪轉頭見他一副狼狽相,忍不住笑道:「你怎麼像個孩子似的?」瑪爾斯聞言一愣,微感尷尬,用嘴孥了一下自己的手,道:「這玩意兒太討厭了,沾上手就扔不掉了。」欣悅禪奇道:「從哪裡來的?」瑪爾斯看了看四周,道:「就是咱們這泡泡裡面的東西變出來的。」

    欣悅禪這才注意到兩人完完全全浸在一種深藍色的物質中,這物質似水非水,像是某種能場,但又過於凝聚而無法透識其深處。瑪爾斯倘若沒有將那這物質變成小球,也一樣難以感受到其中蘊含著不可思議的能量。

    欣悅禪看了看四周,輕聲道:「好平靜的世界,就像連時間都停止了似的。如果人的心也能這樣,不知道該有多幸福。」她人生經歷迭蕩起伏,難有平靜的日子,似乎到了這生死關頭,才突然想起來,人生也是可以安安靜靜的,只要你願意。

    說話間,轉頭注意到瑪爾斯還在用手晃動著手中的小球,她笑問道:「你這小球是怎麼變出來的?」瑪爾斯作了一個手勢,道:「我就這麼簡單地撈了一下,這小球便出現了。」說著他細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我明白了,剛才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習慣性地用了信願力,好像是信願力凝聚了它。」

    欣悅禪奇道:「信願力?你和藍沁真在練這玩意兒?」瑪爾斯點點頭,笑道:「我練了一些日子,發現這信願力的根本,有點像小白臉說過的什麼『純心』之類的原理,就是說,你的心越是純粹,越是單一,越是……剛才你暈過去的時候,我也試著讓你練了練,不知道效果如何。」

    欣悅禪沉吟道:「說到底,還是一心的意思。他從前也常常這麼說,說萬法由心,一心之下,無境不破、無事不成、無願不就……或許是我……」她本來想說,或許是她自己誤解了劉迦的意思,以為他在逃避,以為他終是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但心中所起的諸念,似乎總難以自圓其說,沒有一個能將那小白臉的行為徹底而圓通地解釋出來的理由。

    她卻忘了,天下之事哪有什麼絕對標準,角度不同,用以衡量一個事實的標準不同,如此咱們給某人或某事所下的定義也就完全不同了,甚至是相反的。平日裡面,咱們都能明白這個理,知道換位思考、換角度看事,可往往沒注意到,單是理性上的換位與換角度,只是讓咱們多了一份寬容而已,多了一份理解別人的心量而已。倘若這個換位,最後的結果,是一種世界觀與價值觀的徹底轉變,由其新生的觀念所支配,人生便徹底不同。沒有經過這個翻天覆地的改變,那過去的成見、經驗、知識所形成的取捨判斷習慣,隨時隨地都在左右著偶們,隨時隨地都在起疑,隨時隨地都在將偶們從新的路上拉回到舊有的生活中去。

    瑪爾斯見欣悅禪欲說又止,正想迎合幾句,忽感體內有些異樣,他奇道:「怪啊,我這烏龜殼多年沒動靜了,現在又有反應了。」

    欣悅禪對旁人的事從沒興趣,就算對長期相處的同伴,她對別人的事也知之甚少,此時聽見瑪爾斯說起烏龜殼,卻有些好奇,問道:「什麼烏龜殼?」

    瑪爾斯扭了一下上半身,將龜頤盾亮了出來。欣悅禪看了看龜頤盾上的古怪花紋,微微皺眉,低頭沉思一下,問道:「這是南斗星的?」

    瑪爾斯點點頭,笑道:「從前在商廬星的時候,小白臉給我的,我靠著這玩意兒,撿了好幾條命。不過,後面見了白玉蟾,大家在閒聊的時候,才知道這龜頤盾是白玉蟾那賊頭從南斗星處偷來的。」

    欣悅禪搖頭道:「如果這是白玉蟾從南斗星那兒偷來的,南斗星也不該是這寶物的主人。你叫它龜頤盾?這名是白玉蟾告訴你的?」瑪爾斯道:「是當年小白臉告訴我的。不過我後來知道了,當時白老兒躲在小雲宇宙裡面,這東西是白老兒的收藏。咦,欣姐,你說這東西也不是南斗星的?那是誰的?你從前見過這玩意兒?」

    欣悅禪接過龜殼,五指輕輕在花紋上撫過,微笑道:「很早以前,我見過一本書,叫做《寶天鏡觀錄》,不知是哪位有閒心的高人寫的。書中記載了大量的寶物,其中有一個叫做『神龍藏』的東西,倒有點像你這烏龜殼呢。」

    她此時身體漸漸舒適起來,心境也跟著稍感愉悅,那幾句輕言細語,看似平平淡淡,卻透出一股難言的感染力,似清泉一般,不經意中泌人心肺,如夢如幻。聽在瑪爾斯耳中,竟覺得如醍醐灌頂、甘淋透骨,沙漠轉眼變成了草原、寒冬頃刻即現春天,渾身上下飄飄然、軟綿綿,忍不住微閉雙眼,搖頭晃腦起來,口中兀自念叨著:「嗯,神龍藏,欣姐取的這個名,真得好聽啊,這種好名哪是南斗星那種小仙能想得到的……。」竟完全沒注意到兩人所處的泡狀內的物質,已開始悄然變化。

    那圓球內的深藍物質,其實一直緩緩流動著,只不過非常地慢,不容易讓人察覺。欣悅禪修為大損,就算想用心去體察,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可瑪爾斯的修為不同,倘若留意細探,必能發現此時球內物質的變化已和剛才大有不同。可偏偏他此刻色心跳躍,只顧著和欣悅禪套話去了,於身外事全然不去理會,此時就算是有人在他耳邊大聲喊叫,他也必然是充耳不聞。

    欣悅禪見他一陣胡言亂語,不知他色迷心竅,以為他聽錯了自己的話,柔聲笑道:「這名字也不是我起的,是那本書上這麼說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一位菩薩在因地過程中留下來的。」瑪爾斯只覺得她口中的話如天賴一般,一字一句盡勾起內心深處的蕩漾,全身每個毛孔都像在跳舞一樣,舒暢歡快。

    欣悅禪也沒注意到瑪爾斯的表情,只是看著那烏龜殼,繼續道:「那位菩薩在修行過程中,不知什麼原因曾墮入過龍道,做了一隻鱉龍。他雖墮入龍道,卻留有宿命智的神通,記得前生,知道自己該如何修行。後來修成正果後,不知去了何處。但當年他做憋龍時的皮相就此留了下來,大概就是神龍藏吧?卻不知為何後來又到了南斗星那裡?」

    她等了半晌,不見瑪爾斯回答,抬頭一看,卻見瑪爾斯側著頭,雙眼半閉迷離,鼻間鮮血直淌,嘴角口水掛的老長,她大吃一驚,急道:「戰神!?」

    那瑪爾斯在她說話的時候,只顧著欣賞美人的一顰一笑,只顧著聽那悅耳動人的妙音,心中越來越亂,情緒起伏如怒海狂潮。他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拚命壓抑,誰知那情念越壓越是難以調伏,竟是一浪勝過一浪地直撞腦門,最後終於再也無法忍耐,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欣悅禪不知他何以忽然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剛才還威猛十足的一個人,幾句的功夫就軟癱了下去。但她畢竟是過來人,細看瑪爾斯的情狀,心中一凜,已知其理,暗道:「遭了,這窮神定是只顧著貪戀女色,完全忘了控制心神!」

    當年她在天幽宮時,不少男人為其顛倒狂亂,她見得多了。而她為人自重,從不以色誘人,盡量低調,從不給人誤會的機會。這次因為瑪爾斯救了她的命,再加上她知道瑪爾斯這人心腸不壞,一直很感激瑪爾斯,與之交流時便當對方是朋友、是知己,是一個能和自己做朋友的人,那語態也輕鬆愉悅。此時醒悟過來,大悔不該給瑪爾斯好臉色,以至於讓這窮神胡思亂想而不能自控。

    她既想通此理,立即放下溫和態度,反掌就給瑪爾斯一耳光,想讓瑪爾斯清醒過來。誰知這次瑪爾斯處於昏迷狀態,沒有刻意收斂修為,這一掌上去,體內大力立即反彈。欣悅禪體內那淺淺的信願力也跟著響應,二者疊加,砰然巨震。欣悅禪渾身立刻麻木,動彈不得。

    所幸她一這巴掌,立時將瑪爾斯打醒過來。瑪爾斯見她雙眼緊閉,渾身顫抖,驚叫道:「哎喲,這下子可闖禍了!」

    他再也顧不得許多,以原力透視欣悅禪神識,瞬間已捕捉到欣悅禪殘留在記憶中的修行法子,又看了看手中那團無論如何也扔不掉的小球,暗道:「我修的那信願力還沒能到可以直接傳遞給她的地步,神力對她也沒用,只能藉著原力把這能量給她灌進去,看看能不能順著她從前的路子助她一把了。」

    瑪爾斯將欣悅禪記憶中捕捉的信息整理好,只留下真元力和原力部分,其他的如欣悅禪曾在無樂天修的部分全部刪除。因為這部分太過複雜,他壓根兒沒時間去弄明白。一手摟住欣悅禪的肩,一手將小球置於欣悅禪丹田氣海處,全神貫注將原力透進其神識,盼能引動欣悅禪身體的自我修練。

    瑪爾斯這做法是什麼原理呢?

    他這法子是從劉迦處學來的。當年劉迦等人回到地球找宣宣的後生,曾在大街上遇到一警察。那警察被劉迦的原力干擾神識後,明明看見了大熊貓,卻視而不見。究其原理,劉迦以外力暫時干擾了對方的知見。但這種干擾時效極短,對方要不了多久就會清醒過來。因為每個人固有的知見相當頑固,且因為「我執」所在,原有知見帶有極強的排他性。但如果你不是改變對方的知見,而是在其基礎上「增加」一部分知見,這「增加」的內容,只要不在對方「強烈拒絕」的範圍內,不去衝擊其根深蒂固的觀念,這部分內容便會很容易起作用。

    這做法有點像催眠術,以一種「行為預約」的機制來完成被催眠對像平時不會去做的事。比如有個哥們給偶催眠:chgor,你以後每次下樓的時候,只要走完最後一個台階,你都會習慣性地摸摸鼻子。哎,從此以後,偶果真是每走完最後一個台階,就會非常傻瓜地去摸一下鼻子。因為這部分知見進入了「識」,支配著偶的行為,偶才有這樣的舉動。至於人的意識、潛意識、深層潛意識等等,如何與佛法中的意識、末那識、阿賴業識相對應,咱們以後慢慢聊。潛意識的層次劃分,根據不同的理論和標準,結構並不完全一致,而佛法中的「識」的劃分,也一樣,有分作八識的,也有分作十識的,此時一一對應起來,有湊字數的無恥,外加江郎才盡的無奈……好想哭。

    那瑪爾斯在欣悅禪神識中添加的內容是「只要你的身體一感受到外來能量的進入,信願力立刻自我引導,將能量灌入所有脈絡。」那欣悅禪在修行方面,是非常自覺自願的,不會輕易排斥這部分內容。因此瑪爾斯把這部分內容種進其神識後,並未見其反抗,反倒是隨著瑪爾斯原力的不斷強化,這部分內容從刻板的駐留漸漸變得活躍起來。

    瑪爾斯正在專注於原力,忽感置於欣悅禪丹田處的手心有些異樣,低頭一看,暗暗驚道:「這片刻的功夫,那小球就被她完全吸收了?」此時他掌中空空如也,那小球已然進入欣悅禪體內,卻未見欣悅禪有如何感應,依然昏睡不醒。

    瑪爾斯不解其中奧秒,撓著頭大歎怪異,想了半天,終於自以為想通了,暗道:「欣姐果然不是常人,吸收能量的本事也厲害得很呢,換作是我,要吸取這小球的能量,起碼也得花上十多天去了。」又想起崔曉雨的修為進境也非常得快,他對自己的見解更加確認,連連點頭道:「美女就是美女,連修行這種事,都得到上天的眷顧呢。可惜我身為男子,倘若我是女人,那境界只怕早就成佛了……」但話到此處,似覺這理論過於荒唐,太難自圓其說,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側著頭獨自暇思起來。

    但想了半天,依然不明白為啥那能量密度極高的物質進了欣悅禪體內後,欣悅禪竟全然沒有任何反應。最讓他不解的是,他數次探識,也全然找到那能量所在,一時更加迷惑起來。

    這瑪爾斯的修行過程與其他人頗有不同。那玄穹等人,修到他這般境界,往往不只是能力加強了,而且肚子裡面的理論也多得要命,遇到困惑的事,總能在種種理論的支撐下,配合著經驗,將問題解決了。瑪爾斯是憑著一股子狠勁兒,只要他認為不錯的法子,他就玩命似的向上攀,理論基礎極少。

    此時遇到欣悅禪這般狀態,壓根兒不是他能想明白的。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一定是我的原力不夠強勁,沒能帶動欣姐身體的自我運轉。」

    他乾脆全神貫注起來,原力再透欣悅禪神識。想起劉迦曾說過,人的修行進境慢,多是因為妄念太多所致。他便全力打消欣悅禪腦海中的種種念頭,見一個滅一個。那瑪爾斯的原力早過心馳神往之境,加上信願力也強勁,滅掉此時毫無防範之力的欣悅禪腦中的念頭,直如秋風掃落葉一般。

    過得一會兒,見欣悅禪依然沒反應,他疑心大起,撓著頭自語道:「難道說我服侍美女的法子不對?這也情有可原呢,畢竟我是戰神,不是愛神。」

    忽感眼前異光閃過,他細看之下,卻見欣悅禪胸前凸現一物。像是一件奇怪的衣裳,又像是一件戰甲之類的東西。他本欲伸手去取,但轉念道:「我還是別亂動得好,倘若她不喜歡我碰她的東西,勢必又要罵我了。」

    那戰甲剛剛出現,已經莫名碎裂了。

    瑪爾斯楞了一會兒,奇道:「她這衣服自己會破?」此念一起,立刻便想道:「那她身上另外的衣服,會不會也這麼自動地破碎了??」一想到美女身上的衣物全都自動破碎,那種種情色聯想轟然炸起,立感渾身血脈賁張,**熾熱,他連連咬牙搖頭,對自己罵道:「他媽的,我可別瞎想!」但眼睛卻忍不住直盯著欣悅禪的胸口,還真得想看看欣悅禪身上的衣物會不會也跟著這戰甲一一破碎,一時又緊張又興奮。

    誰知等了一會兒,欣悅禪身上的其他衣物再無動靜,他隱隱中多有失望。正在歎息處,忽然又見到欣悅禪手上握著的龜熙盾也開始有了變化,這才讓他吃驚不已。

    那龜頤盾本來一直平靜得很,不知何時那龜殼背上的花紋竟開始緩緩流動,就好像那些花紋是活的一般。瑪爾斯從未見過如此狀況,只見那龜殼背上花紋的凹形部分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深刻,內中流淌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能量,金光大盛。

    他正想去觸摸一下,卻見那龜頤盾越來越小,竟順著欣悅禪的指尖沒入體內了。他看得目瞪口呆,再探欣悅禪體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他這才感到事情離譜,驚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欣姐體內還有另外的人??」轉眼想到劉迦體內不是有個小雲嗎?他又咧嘴笑道:「高人都喜歡玩這種把戲,一個人身體裡面還套著另外一個人,像連環鎖似的。」

    他既認定欣悅禪此時的狀態,是高人應有的風格,也就不再苦苦探究,安心等著欣悅禪再次舒醒過來。卻不知,欣悅禪此時的境遇完全不是他能想像得到的。

    欣悅禪被震暈過去的一刻,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人直向下墮,她欲喊無聲,欲掙無力,由著那墮入感直向下而去。似乎有一個不可探知的深淵,正在將自己向下扯曳。她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生命的消失,全然的迷茫,憑空一陣恐懼籠罩而至。

    她曾聽人說起過,人死的時候,會看見一片黑暗什麼的,心中暗道:「我是真得死了。」她平時並不十分懼死,但此刻死在無人之處,那寂莫孤單可想而知,她於此刻唯一能記得起便是劉迦的名字,忍不住呼道:「劉迦,你在哪裡?」

    此語一出,那下墮感立時緩解下來。

    她在模糊中聽得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說道:「別管其他的,跟著我念。再不抓緊時間,你的中陰狀態會被小摩尼珠給毀了。」欣悅禪一陣驚喜:「劉迦?你在這裡?」那聲音並不回答她,只是道:「跟著我把大悲咒念完。」緊跟著她耳邊響起一段不急不緩的咒語:「南無,喝?怛那,哆?夜耶……。」

    欣悅禪還想再問,可那咒語似乎纏住了她的心念,諸多妄想乍起即止,無法放逸。那咒語每起一字,她也不自覺地隨之應和,一遍下來,那並不冗長的大悲咒已被她熟記在心。

    那聲音帶著鼓勵和讚許的意味,又道:「來,自己念。」那欣悅禪精神恍惚,任何念頭都難以繼續,聽得那聲音的鼓勵,又努力將念頭集中一處。誰知剛念出一句,腦中念頭竟被外力莫名衝擊,完全聚不起來,不管她如何努力,一念即起,一念即逝,速度盡快得不可思議。

    原來此時正是瑪爾斯用原力滅她念頭之時,那聲音苦笑道:「這窮神難道是你的孽緣?這個時候反而幫倒忙?」過得一會兒,那聲音歎道:「用無相之境來助你,你的收穫是最大的,可無相之境,卻始終無法讓你生信心,只好有相罷。」

    話音一落,那聲音忽然化作萬道金光打破黑暗,就像從一個遙遠的隧道深處終於透出了光明一般。欣悅禪被金光刺激,又再清醒,隱隱見到光中有一個僧人,正盤腿而坐。她心念立刻為之清爽起來,只覺得那僧人有說不出的慈詳與和藹,有道不盡的關愛,似乎將自己所有的苦楚、所有的無助全都一一看破,自己就像一個被父母寵愛的孩子,可以在這僧人面前盡情宣洩久遠以來的煩惱。一時間前程往事盡行現前,億萬次的輪迴就像演電影一樣歷歷在目。

    欣悅禪自控能力相當得強,而此時卻再難壓抑心中的衝動,忍不住痛哭起來。

    那僧人從光中伸過手來,拍著她的肩,笑道:「好好好,想哭就哭好了,只不過你的信心有限,對老和尚的利用也有限得很,再哭幾時,你便看不到我了。本以為是瑪爾斯終會念我名號而得力,沒想到這緣份卻在你處,呵呵。」那聲音甚是慈悲,甚是憐憫,欣悅禪就如找到了無盡的安慰,越哭越是厲害。

    那僧人對她笑道:「一場大夢而已,也值得這般認真?你難得有緣見到這一個三千世界的誕生,是多慶幸的一件事啊。但再這麼哭下去,過得一會兒,眾摩尼珠開始驟變,你們可就逃不出去了。」

    欣悅禪聞言微怔,漸漸止住哭泣,但依然抽嚥著道:「你是劉迦?」那僧人樂道:「老和尚像小白臉?」

    欣悅禪撲哧笑道:「油嘴滑舌的老和尚。」轉眼又想起一事,道:「那你是地藏?劉迦的前生?」那僧人笑道:「誰是誰的前生?誰是誰的後人?有前生即有來世,即有時間相續,即有生死流轉,莫作是念。」

    見欣悅禪困惑不語,那僧人笑道:「時間不多,你趕緊定住心神將大悲咒念完十遍,方可脫此困境。現在你是被這光茫攝住,才暫時擺脫中陰昏沉。可這能放光的有相之境,終是虛妄,過得一會兒,你信心不繼,接續願力的能力也就沒了,老和尚也幫不了你了。」

    欣悅禪面對這僧人,完全像面對自己的父母一般,不再倔強固執,點點頭,安心將大悲咒念下去。這次她非常認真專注,每念一個字,神識便更加清醒一些,念得數遍,竟覺得神識空明異常,爽朗無比。

    她哪知道,此咒為億萬諸佛所持,看似簡單的字句中,暗藏無量諸佛的名號與願力。一個字即是接通凡聖交流的暗號,一個字即是跨越迷悟之間的橋樑。有深信之人,誦一遍即可破障見性,誦一遍即可起死回生。可世間深信者有幾人?多是和chgor一樣的庸人凡夫,理論上的相信而已,非真信、非實信、非深信……嗚嗚嗚,偶是可悲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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