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夢醒修真錄

小說博覽 第二十五部 第八章 美女的眼神… 文 / chgor

    那玄穹等人既知波旬老者是劉迦的對頭,便明白了波旬何以要將眾人帶走的原因,雖然其中大多數人對波旬心懷恐懼,但被玄穹那大義凜然的氣勢所感,一時人人不僅沒了先前的擔憂,反而漸漸興奮起來,心中大有準備為崇高理想獻身的衝動……可見這群人多麼容易被暗示,倘若波旬又幻化其他形象,再將另一種取捨觀念的理論向眾人灌輸,這群人勢必又會心生他念,反過來懷疑玄哥的說法有些偏執了。

    那玄穹與眾人試探了一會兒,發現大家所處的空間與前次遇到的空林寺頗有類似,不管你在其中如何探視,總是沒有盡頭,內中環境千變萬幻,奇麗炫爛,舒適安逸,倘若不是因為知道這是波旬的地盤,這群人真想就在此處永不離開。

    探得一會兒,小阿菜歎道:「別瞎忙活了,倘若能輕易找到通道出去,那波旬老賊也不會任由咱們在這裡做怪了。他既然把咱們丟在這兒不管,便是知道咱們這群人能力有限,他全不放在心上。」

    玄穹心知小阿菜說得不錯,但仍然不願就此放棄,轉頭對崔曉雨說道:「崔姑娘,你身兼惑心真茫與原力二境,能不能……」卻見崔曉雨早和明正天、藍沁、非所言等人圍坐在一石桌旁,打起了麻將,而餘者眾人也是各玩各的。似乎經過剛才短暫的努力後,自知能力有限,明白對付波旬這種事,屬於「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範疇。這群人大有自知之明,趕緊在第一時間調整心態,自暴自棄漸漸變成隨遇而安,把那爭鬥的心思放在一邊,圖個眼前痛快了。

    此時聽得玄穹問話,崔曉雨頭也不抬,只是手中的麻將稍稍頓了一下,隨後輕聲笑道:「玄哥,老白剛才說,像我哥那樣的人,要成就一番聖人偉業,都是要經過種種考驗和歷練的,他既然今生能走上這條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咱們要對他有信心,要相信他定能闖過這一關。」

    林思音也在另一旁笑道:「我聽文老說啊,姐夫當年發起狠來,殺人也不眨眼的,咱們不可將他當作普通人了,以為他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就會中了波旬的圈套。文老還說啊,以姐夫的性格,越是順境,他越懶散,越容易出狀況,越是有人向他挑戰,他反而越能積極向上呢。」

    玄穹聞言一驚,轉頭正見白玉蟾和辛計然二人坐在一旁下棋,忍不住上前道:「兩位都是修行多年的人,如何反教後輩安於現狀、不圖進取?這做法實在讓玄穹不解,還望兩位給個說法。而且我還聽說,兩位曾是修靈者,這聚形之事全仗著地藏之功,兩位不圖感恩,卻在這裡自在玩樂,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那白玉蟾和辛計然正在下棋,忽見玄穹上來質問,本想狡辯,但被玄穹氣勢所攝,一時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良久過後,白玉蟾才吞吞吐吐地嚅嚅道:「玄老大,不是咱們貪生怕死,咱們畢竟早死過一次了,多死幾次也沒啥了不起。這……咱們確實也有苦衷啊。你看看,咱們這群人中,屬你和天王的修為最高了,你倆都想不出法子出去,咱們這些後學晚輩哪敢做非分之想?小白臉確實有恩於我和文老,可可……可這就像老天爺對田地裡面的莊稼下雨,算是有栽培養育之恩了吧,可那莊稼如何有能力回報老天爺啊?咱們此時的處境,不正像那可憐的莊稼嗎?」

    辛計然也在一旁尷尬道:「玄老大,雖說咱們因機緣巧合,有幸與地藏同路修行,老夫做夢都沒想過有這等福份,可是這……大家的修為級別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他老人家要面對的困難,是咱們從前想都沒想到過的。比如說這波旬魔王吧,咱們從前連他的名字都沒聽過,這兒會忽然間就冒了出來,老夫……老夫先前被這老賊所惑,上了當,這也沒啥好稀奇的,畢竟大家的差距太大了。老夫個人的看法,與其浪費時間瞎拼,不如坐以待斃,大家都省些精力,也算與這魔王結個善緣。」

    他抬頭正見玄穹眼光逼視著自己,心中的話再難說下去,一時為之語塞,瑪爾斯走過來,將手搭在玄穹的肩上,哭喪著臉,說道:「玄哥,別難為這二老了,其實咱們都是些小角色,要想和那波旬拚命,這種話在嘴巴上說說,確實痛快。可真要做起來,連下手的地兒都找不到。那老賊一躲起來,連人影都沒了,咱們如何和他打?這……這種空間,多半是靠個人修為弄出來的,又沒什麼機關可尋,咱們在這裡面乾著急也沒啥用。而且,就算咱們捨生取義,自我了斷,可小白臉不知道啊,他還以為咱們活著喃,一定還會急著來救咱們。」

    玄穹見到這群人起了惰心,本自鬱悶,又聽三人如此說,更加著惱,正待同瑪爾斯辯個是非曲直,忽聽一側玉靈子說道:「老道剛才在想,這波旬老賊既然能把咱們帶進來,他自個兒又能明這空間一定有什麼通道,只要咱們找到通道所在,一定可以出去的。」

    玄穹聽到此處,心中更加難受,那情緒無處宣洩,本擬讓玉靈子閉嘴,但他自重身份,又不願同玉靈子過於計較,只是用眼光瞪著玉靈子,盼他能明白自己的無知,就此閉嘴。誰知玉靈子誤以為他的意見得到了玄穹的重視,大喜過望,忽然想起當年玄穹還向他請教過無極遊魂手,暗道:「這世上除了我那菩薩兄弟外,就屬這玄老大真正瞭解老道。」

    念及此,他挺了挺胸,抬眼笑道:「老道我……」話音未落,身體猛然前傾倒下,再次睡了過去。卻是欣悅禪再也忍受不了,終於將他輕輕震暈過去,好在欣悅禪念在他於劉迦有恩,不想殺下手,否則這冷面美女可不會像玄穹那般有風度、講涵養。

    玄穹見玉靈子暈過去,鬆了口氣,轉身正見欣悅禪走了過來,玄穹作禮道:「多謝欣女俠……」但忽然想起,自己謝她何事呢?難道說,是謝她震暈過了玉靈子?自己雖然不屑和玉靈子為伍,可玉靈子並非惡人,自己單憑個人喜好去判斷一個人,已非一個修行者該有的胸懷,此時借他人之手震暈玉靈子,圖個耳根清靜,更非一個胸襟寬闊的人該做的,一時說不下去。

    小阿菜知他心意,從旁笑道:「玄穹,你也不必客氣了,更不用虛偽了。雖說修行者該當寬容大度,可讓玉靈子這傢伙閉嘴,卻是大家都想做的,也不是只有你才有這種心思。」

    玄穹被人戳穿心事,雖覺尷尬,但也不想掩飾,只是搖頭歎道:「我被這波旬困住後,心緒有些亂了,定力大失,慚愧。」見欣悅禪雙眼正盯著自己,趕緊又道:「不知欣女俠有何指教,玄穹洗耳恭聽。」

    欣悅禪眼光微微泛動,似欲言又止,玄穹從未見她這般直視自己的眼睛,忽感對方眼眸深處大有動人魂魄的震撼,那幽深的雙眼直如大海,竟讓人想跳進去『自殺』一般,忍不住渾身輕輕一顫,暗驚道:「這女人的眼神如此厲害?!」他卻不知,欣悅禪的眼神本來就是一樣攻人利器,只不過這美女自傲慣了,平日裡和人說話,總是半耷著眼皮、斜著眼睛,大多數人沒有機會感受她眼神凝視的威力。

    咱們俗話說:美女的眼神放電可以殺死人。這句話本是一句戲語,可用在欣悅禪身上,這句話偏偏就是真得。

    這欣悅禪的長相,很難用美與醜來簡單形容,就像是眾生共業中的愛慾積累太深,又或是眾生對美的追求達到了極度強烈的需要,感招之下,產生了她這種極具共識的超美怪物。不管男人女人,任誰瞧在眼裡,都會被其五官的組合和眼神所震撼。雖說眾生共業之下,也有個體的差別業力所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美醜標準,可任誰一見到她,都會毫不猶豫地認定:「嗯!不錯!她就是偶的夢中情人!」當年天幽宮為她情迷的男子不在少數,連女子為她陷入情網不能自拔的也不乏其人。劉迦今生遇上她時,修為已頗具深度,但當她拉下面紗時,依然被其容貌所驚,好在劉迦郎兒吊當的性格,從不裝深沉去直視別人的眼睛,否則兩人長期相處,那修為能不能保得住,會不會跳進這個女人的秋波大海裡淹死,真要另當別論了。

    各位千萬別懷疑美女眼神的殺傷力,不相信的,可隨便找一個自己內心深處認可的絕世美女,在她面前站直,與她的雙眼對視,仔細體會一下胸口處傳來的震盪,仔細體會一下腦門沖血時暈眩,以及身體四肢因激動而產生的顫慄……凡人美女尚且如此威神大力,何況欣悅禪這等仙女?

    欣悅禪走到玄穹面前,直視玄穹,本無惡意,只是因為見到玄穹一心護著劉迦,對其大有好感,帶著尊重對方的心態,因此放下架子,與對方眼神相對。沒想到玄穹也是個認真的人,與人交談,從來都是注視對方眼神,此時全無設防之下,猛然被其所震,大感詫異。好在玄穹修為不錯,瞬間即能收心斂神。如果易地而處,站在欣悅禪面前的是chgor,呵呵,他早死過千百萬次了,而且每次都還死得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欣悅禪對玄穹道:「當年我被囚於無樂天時,卞城王曾派人帶給我一段咒語,說是地藏王贈送我的,也不知有沒有用。」

    玄穹暗道:「咱們都是修行過來人,種種咒語見得多了,但有時候不見得都有用,但那咒念既然是地藏菩薩贈送她的,想來大非尋常。」便道:「還請欣女俠不吝教我。」

    欣悅禪從手腕處褪下一隻玉鐲,遞給玄穹道:「就在環上。」

    玄穹接過玉鐲,但見環上有字,寫道:「眾生妄執,定業難解,至心稱念此咒,當能借佛力而轉定業。」玄穹翻向另一側,卻見上面有幾個字:「?,缽?末鄰陀寧,娑婆訶。」

    欣悅禪語氣淡然,只是道:「卞城王說,人所遇到的災難,皆因業力所致,凡所有大災大難,都是難消難轉之定業所演,此咒能轉定業。我在無樂天念了許多次,也沒能從那無樂天逃出來,大概是我資質愚鈍,咒語也沒用吧。」忽然想到,自己後來受波旬相助而出離無樂天,算不算是唸咒起了作用呢?但偏偏這老頭又是諸佛菩薩的對頭,這咒語能把惡人念來相助自己,如此解釋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玄穹與小阿菜相視片刻,沉吟道:「咱們試試。」他靜心唸咒,才得兩句出口,卻見整個空間瞬間暗了下來,就如白日忽然變成了黑夜一般,瑪爾斯一驚,脫口道:「這咒語厲害,把天都念黑了!」

    玄穹低呼道:「不可能是咒語的原因,定是那老賊做怪!」話音一落,忽感喉頭氣塞,氣脈停滯,尚來不及調息,竟軟軟地倒了下去。

    明正天正在一旁打麻將,忽見眼前一黑,低聲歎道:「本來就算死,也可以一邊打麻將一邊等死的,這下可好,只能在黑夜裡面等死了。」說著他咳了一聲,抬高聲音道:「這……各位,誰有用來照明的法寶,借來用用如何?」但見四週一片寂靜,他微感詫異,又略帶難堪的語調笑道:「沒有法寶的話,哪位比老明修為高的,用身體發點光如何?老明的修為好像沒法照亮此處,慚愧。」但左右的眾人似乎依然沒有注意他的話,他忍不住又道:「混沌牒,能不能拜託你發發光?!」

    四周依然寂靜如斯,他終於按捺不住了,伸手向左右的崔曉雨和藍沁探去,同時急道:「藍姐,曉雨妹妹,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那手掌觸過,空空如也,同桌的的藍沁和崔曉雨竟莫名不知所蹤,明正天驚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急切之中,立時站起身來狂喊道:「玄哥!天王!老瑪哥!」同行人的名字被他一一稱念了一遍,卻無一人相應,明正天只覺腦中一片暈眩,哭叫道:「大家都去了何處?!為什麼把老明留在這裡?!大哥,你在哪兒啊?天啊,老明這是在什麼地方?!波旬老神仙,老明可沒有得罪你啊!這這……」心中恐慌急速倍增,終於血氣上衝,站立不穩,暈倒在石桌上。

    那明正天不知波旬能力之強,遠非眾人所能想像,既將這群人困在此處,哪能由得你隨意離開?玄穹念動「地藏菩薩滅定業真言」,他立時知曉,當下即將玄穹震暈,再將眾人分隔開來,無法聚在一處商良勾通,只能在黑暗中瞎急。他要殺這群人,太過容易,只在翻掌之間,只不過這群人對他用處甚大,他捨不得。

    那波旬盤腿坐在其宮殿中,舒暢自在,身邊那侍者面目英俊、身材修長,正對他笑道:「老大,跟著地藏修行的那群小子,沒啥修為,老大何必把心思放在他們身上?咱們這他化自在天內,高手如林,隨便找一個人,也就擺平他們了。老大這次為了這群小子,派個分身親自出馬,可是太抬舉他們了。」

    波旬笑道:「瞧你就不明白了吧?這群小子能有緣跟著地藏修行,其福報甚大,一般的高手就算比他們厲害,但要擺平這群小子,難免會出意外。你沒見臨將臣和他們在一塊兒嗎?倘若不是老夫的分身親去,一般的人哪能嚇走臨將臣?你做我的侍者也有些日子了,該當明白此中深義才是,別只是長得漂漂亮亮的,要和那些聖崽鬥,得學會用腦子才行。」

    那侍者一臉蓮花燦爛笑容,又道:「老大,那臨將臣極是厲害,咱們幹嘛不把他也吸收進來?多一個得力干將,咱們勢力又上一層。」

    波旬微微搖頭,輕歎道:「說你沒腦子,你還不承認。那殭屍界本來就在與地藏做對,我幹嘛去干擾他們?本身就是魔頭的人,咱們去幫他們,讓他們魔性狂增,那叫錦上添花,他們也不會感謝咱們。就像一個人本來就是億萬富翁,你再送他幾百萬,他會稀罕嗎?他會記得你的恩情嗎?可那些本身不是魔頭的人,咱們去幫助他們,讓他們殘存的魔性得以死灰復燃、發揚光大,那叫雪中送炭。雪中送炭這種事,人家會記你一輩子。就像一個快死的人,你忽然送他一碗飯,他從此得以逃生,你說他會不會感謝你一輩哩?」

    那侍者恍然大悟,讚道:「老大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境界之高,遠在那些佛祖之上。」波旬樂道:「我就喜歡聽這句話,有空時不妨多說,多說。當年那些佛祖成道時,諸天諸界的修行者,居然不再供養和瞻禮我了,反而都跑去親近他們,讚歎他們,讓人瞧著極不痛快,我倒要和他們比比,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覺悟者。」

    說著他想起一事,對那侍者笑道:「派人注意一下殭屍界的情況,臨將臣的血骷咒就要發作了,看看那傻瓜殭屍王有沒有什麼新動作。如果殭屍王突發奇想,又有啥新招,咱們倒可暗中助力,配合他一下,借他的力做咱們的事,這叫槓桿原理。」侍者應聲而去。

    且說臨將臣三人在佛珠圈中聊天,多得一會兒,也就無話可說了,臨將臣道:「呆在這勞什子圈子裡面做烏龜,可不是老子的性格,總不能做一輩子烏龜吧?」岐伯嘿嘿兩聲,道:「如果那隻大手又從半空中跳出來,一個巴掌可夠抓咱們三人的。」干玉笑道:「這個簡單,臨前輩撤去佛珠,在第一時間帶咱們進入無間時空,由那空間轉入兜率天。我家宮主此時應該在兜率天內,有他老人家撐腰,咱們還怕什麼?」

    臨將臣咬了咬牙,惡聲罵道:「他媽的,老子有一天居然要靠小白臉來保護,這事傳回殭屍界,只怕會成為整個殭屍界千萬年來最大的醜聞!」他越想越不舒服,當即撤開防護,將那串佛珠收起來。

    三人沒有了佛珠圈的防護,一時都不說話,靜待四周有何異動。過得一會兒,臨將臣樂道:「那只怪手找不到咱們了。」話音剛落,背後一股大力從上而下,盡將三人籠罩其中。這力道來得太快太猛,三人渾身上下全被震攝住,任何力道都使不出來,那隻大手瞬間即將三人抄在其中帶走。

    那手握住三人,轉眼也就鬆開,臨將臣眼前一亮,立時罵道:「他媽的,是誰……」卻見劉迦笑嘻嘻盯著三人說道:「終於找到你們幾位了。」臨將臣恍然大悟,更加痛罵道:「混蛋小白臉,你就不能自己現身過來,非得用你那假手做怪?」

    岐伯與干玉也是為人機警之輩,當即也就明白剛才的大手是劉迦所使神通,岐伯笑罵道:「小白臉,早知那隻手是你的,咱們何必躲得那般幸苦!」

    劉迦正要開口詢問瑪爾斯等人的去向,忽覺干玉體內能場有異,微驚道:「干玉,你變成殭屍了?」干玉微微一笑,雙手一攤,坦然道:「干玉被波旬老仙所傷,命懸頃刻,臨前輩用小殭屍的血救了干玉一命。干玉為勢所逼,無可奈何,還望宮主見諒。」

    劉迦急著瞭解瑪爾斯等人的動向,當即直提干玉腦中記憶,原因後果一目瞭然。他沉默片刻,點頭道:「你體內雖有骷沙,不過,岐伯喝下去的生命之水大有來頭,你們的體質與臨將臣不全一樣,骷沙起的作用也不盡然相同。」

    那骷沙在臨將臣和岐伯體內是如何作用的,他一眼即明,但他此時觀念大變,看問題的角度多有不同,當即對三人道:「其實要解決骷沙對你們限制,也並非是一件難事,那再複雜的能場組合結構,也只是一種可見的東西,有形有相,必有解法。」

    三人聞言一怔,臨將臣大喜道:「小白臉,幾天不見,你的修為已升到如此地步??你這哪兒是在修行啊,簡直就是做遊戲一般,真夠快的。我正在愁那血骷咒的事兒,你趕緊替我解了,我給你做護法神!」岐伯苦笑道:「這小白臉,如果說做人呢,大家都瞧不起他,沒個性、沒脾氣、沒血性,偏生修行起來,卻是這般強勁威猛,這算啥事?」

    干玉妙目流盼,看了看劉迦的神色,知他話中有話,便道:「宮主的意思,想是在說,解這骷沙的重點,並非在骷沙自身上?」

    劉迦點點頭,看了看四周,對三人道:「咱們隨便去一天界,這道理我自會向你說明。」說罷提上眾人,直落在忉利天界內。

    岐伯三人只覺眼前環境陡變,空間挪移全無任何輾轉過程,人人為之咋舌。臨將臣讚道:「老子轉換空間時,雖然速度也夠快,但起碼有障礙感、方向感,有進與出的感覺,這小白臉就像是變魔術一般,說來便來,說去便去。」

    劉迦笑道:「此處天界號稱忉利天,比兜率天的層次差一些,只是比凡人天界要稍高一點。當然,我出生的那閻浮堤世界,層級自然也在這忉利天之下,呵呵。」

    臨將臣三人都是修行者,進出這種梵天以下的世界,並非難事,但見劉迦臉現悅色,不知他因何開心,卻見劉迦笑道:「你們定然在想,這小白臉在樂個啥?是吧?呵呵,我想起地藏菩薩本願經,那便是釋迦佛滅度前,在這忉利天為母親說法留下的經典,經中曾有『地藏菩薩分身###品』這一部分,講的是當時地藏菩薩的億萬分身齊至此處,受釋迦佛的囑托,為眾生種下成佛善緣。嘿嘿……。」

    三人知他感懷往事,岐伯忍不住拍著劉迦的肩,笑道:「觸景生情、感傷動懷這種事,不該是想做菩薩的人有的,你還是早入正題吧,說說為啥要帶咱們到這兒來?」

    劉迦對三人笑道:「殭屍被骷沙所困,不得自由,其根本困得是你們的心,這種力量源於你們的業識知見。這種業識知見不僅僅是你們個人的,也是整個器世界的。比如,這忉利天的形成,是因為眾生業識中,有善惡之分、福罪之別、境界升沉之異等等觀念,這種業識規則使積善者飛昇享福、積惡者墜落受報,因此形成了享福的諸如忉利天這樣的天界,也形成了受報的諸如冥界那樣的環境。有這樣的器世界,才能讓眾生共同業識所形成的宇宙慣性得以正常運轉。」

    見三人一臉茫然,他又笑道:「骷沙是一種極端物質,這種屬性來源於何處?也一樣來源於眾生共同業識中,你們擺不脫共同業識的約束,自然會受制於這業識所形成的器世界的相應規則。生老病死,是規則之一;人的身體該是什麼樣的結構,也是規則之一,因為有這樣的結構,才匹配業識中的諸如創造、愛恨、生滅等等要素;再者,諸如五行屬性、陰陽平衡、時間序列、星河太空、山川大地等等,都在這系統規則之中。這骷沙在此系統中的特點是什麼?堅固四大組合形成的身體。你們受這業識規則支配,這四大形成的身形便顯得異常穩固,因此殭屍才會打不死,就算升級失敗,體內能場失控,也只是經歷普通修行者的死亡痛苦後,又變回初始狀態的小殭屍,重新開始。不像其他生命,四大組合分散之時,即是身體毀壞的一刻,然後再受著妄念形成的『我執』支配,開始假有的輪迴,又聚合出新的身體。」

    臨將臣一臉不以為然,搖頭道:「這道理你從前說過的,可老子就沒明白,這事和咱們殭屍有啥關係?這事與解開血骷咒有啥關係?與骷沙有啥關係?難道說明白了這道理,我就不是殭屍了,就是你這古怪精靈的小白臉菩薩了?」

    劉迦再次提起三人,晃眼間又落入一個天界,這是一個凡人天界,四人正好出現在一個人口眾多的現代星球。

    劉迦走在繁忙熙嚷的人流中,穿梭在高樓大廈的森林間,一邊走一邊對三人道:「凡人不明真相,他們身邊的整個世界,全是由心識變現出來的。反而以為自己那個身體是真的,心中愛、恨、欲、戀種種性情也是真的,以為眼前的朋友、仇敵、愛人、同事、親人、陌路者都是真實的,卻不知這一切全是整個業識體系所變現,在業識體系的規則中運轉,完成這套系統慣性而已。」

    說著他站在路邊,靠著一顆大樹,對三人笑道:「這個器世界無邊無際,你們雖然能力高於凡人,但倘若心未徹底超然,一樣受制於這器世界的相應規則,因為整個器世界就是心識變現出來的。道家修仙經典中,有句話叫做『順則凡,逆則仙』,其意便是要修行者通過逆向這套規則的法門,擺脫這套規則的約束。佛門講###見性,也是要人從根本上中斷這慣性,直見那世界的本來面目,見即解脫。二者說法有異,卻是殊途同歸。反過來說,心若超脫,即便是身處煙花柳巷、是非慾海之中,一樣自由自在。」

    干玉機穎聰慧,若有所悟,上前道:「宮主,你剛才說那慣性,後來又說###見性,那性為何物?」

    岐伯也奇道:「常聽你小子講性,我這小殭屍資質有限,壓根兒就不明白這性是個什麼東西?你倒也把你那性拿出來瞧瞧如何?大家看看是啥樣,也算長個見識,起碼以後修起來有個目標。」

    臨將臣笑罵道:「你們就快要上當了,當初我也問過類似的話,小白臉讓我看《愣嚴經》,結果是比當初沒看時更加糊塗了。這小白臉是個專門亂人心神的主,打亂別人的心神是他最擅長的事。」

    劉迦帶上三人閃入太空,指著一顆從不遠處飛過的隕石,笑道:「這大石頭一直這麼飛下去,如果沒有受任何外力牽引或是阻止的話,它的方向不會變,速度也不會變,這道理不用我解釋吧?」

    岐伯樂道:「這道理還用你來講?沒力道動它,它當然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你……你這是在玩咱們吧?」臨將臣點點頭,一臉認真地樣子,道:「這道理大家都明白,而且我聽大醜說過,這種狀態還有個學名,就是你剛才說的那慣性。」

    劉迦樂道:「照啊,各位都是明白人,不妨說說看,那慣性在何處?是個什麼樣子?什麼形相的?存在於何處?各位都是高人,不妨把慣性這種東西抓出來,遞給小白臉我瞧個仔細如何?我也算長長見識,嘻嘻。」

    干玉脫口道:「剛才那隕石不是……」話剛出口,她忽然一愣,緊跟著「咦」了一聲,再無言語。臨將臣與岐伯心思極快,本來二人心中所想與干玉一般,想說那隕石流過的狀態不正是慣性嗎?可馬上想起來,那隕石飛過時的狀態只是慣性表現出來的運動形式,而非劉迦所問的「慣性本身」的樣子,「慣性本身」的形相。

    劉迦見三人無語,笑道:「說不出來了吧?嘿嘿,你們是不是想說,如果沒有類似於那隕石的運動狀態,慣性這種東西也不知存於何處,是吧?要想說明那慣性存在,總得有個可見的物體運動,才能說得清楚是吧?」

    三人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臨將臣才撓著頭,無奈道:「你這話沒道理,慣性這玩意兒,只是一種性質,一種規則而已,咱們可是見得多了,運動的物體都要遵守這種規則,他媽的……這玩意兒是無形的,無相的,只是一種存在而已,如果天底下沒有種種運動現象,老子上哪兒去找慣性這玩意兒?咦,這話不該我來說啊,該大醜來說才會更明白!」

    劉迦樂道:「對啊對啊,慣性無形無相,看不見、摸不著,可天底下所有物體運動起來,包括人和自然界所有物體,運動起來都得遵守這種性質所代表的規則。物體運動時,表現出來的狀態,說明這慣性的存在,並顯現出了這慣性的內在原理,沒有物體運動時,如何能體現慣性這種性質的存在呢?」

    三人疑情大起,一時盡看向劉迦。

    劉迦笑道:「我剛才只是拿慣性打個比方,其實那器世界背後的真性,與這相仿,性本空寂,由相而現,性相一元,互相依存,如果有不同處,唯在咱們觀念的分別執著而已。所謂空寂,並非說什麼都沒有,而是指性這種東西,其本身無相、無形而已,沒有任何固有形態可尋。」

    說著他又將三人帶回剛才那個星球,落在人潮中,雙手揣在褲袋中,邊走邊笑道:「三千大千世界,高山大川,芸芸眾生,煩惱菩提,男人女人,甚至痛苦快樂的心識變換、生死輪迴、成凡成聖,皆由這世界的圓妙真性演化出來,均圓融在這真性中。可這真性卻空空如也,眼、手、耳這些感官,看不見、摸不著、聽不到它,看見的、摸著的、聽到的,只是由這真性演化出來的種種現象。可如果沒有這世間的一切種種現象,如何知道有這真性存在?」

    臨將臣倒吸一口涼氣,疑道:「小白臉,你的意思是說……」劉迦笑道:「呵呵,道家所謂道,佛門所謂真性,所謂本來面目,都是一個意思,不執著在種種由性而現的具體事相上,比如人我之分、比如殭屍與正常人的差別、比如三千世界與微塵細粒的不同,沒有這具體事物的名相障礙,證得那本來面目,事事無差、物物平等、性相渾然一體,生死都自在,你那殭屍身體更能解脫呢。」

    三人被他說得興趣大起,齊聲道:「如何證得?」

    劉迦嘻嘻笑道:「剛才那隕石不是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嗎?總不能離開所有物體的運動狀態,而憑空去證明那慣性吧?在一個什麼東西都沒有的世界裡,你如何證明慣性?現在道理也一樣啊,所謂道,所謂真性,無處不在,好好利用你們自己這身子就行羅,說話、走路、打坐、運轉諸力、想事兒、打架,甚至發呆,都別忘了思量一下這說話的人是誰、走路的人是誰、打坐的是誰、想事兒的是誰,發呆的是誰,甚至是思量這些問題的人又是誰?問到那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時,自然會中斷業識習慣,破障見性,識道明真。」

    三人莫名其妙,相互對視,一時頗為難堪,人人表情極為扭捏,劉迦苦笑道:「這只是一個法門而已,別看得太特殊了,這法門能幫你不斷否定業識習慣中的名相執著,那些名相執著在此時你們的身上,都是毫無疑惑的、理所當然的一切,總須得將這些所謂理所當然的一切變成不是理所當然的一切,否定到一無是處的時候,那習慣知見漸漸不能隨意支配你認識這世界了,機緣成熟,當然見道。」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