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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五部 第五章 測驗老闆的… 文 / chgor

    臨將臣和岐伯見到干玉獠牙外露,臉色微起蘊怒,但神情間卻並未有太多的不滿,知其已走過生死關,只是對跨過這一關的過程不大滿意罷了。

    岐伯苦笑兩聲,對干玉笑道:「干美女,有了你這幅模樣,我和大醜從此以後,便顯得不再那麼另類了,呵呵。」臨將臣也笑道:「做殭屍有什麼不好,大自然最尊貴的生命,天地間的寵兒,不死之身。很多人想做殭屍,只怕也沒這種機會吶。」

    干玉適才身體能場正在散去,苦於無力收斂,雖然表面上談笑無忌,可內心卻是大急。那岐伯的血液忽然湧至她體內,她驀地感到能場散失的力度被減弱了,緊跟著身體為之一震,所有脈絡穴點、所有骨胳肌肉剎那收縮,剛才已感模糊的心智驟然回歸,對身體四肢的觸感重新出現在筋骨血脈之間。

    好在干玉見多識廣,稍稍思量,已知其意,暗暗驚道:「聽說殭屍的生命本源和一種叫骷沙的物質大有關係,沒想到那骷沙竟有這般威力,居然真能起死回生?」她不明白那骷沙本來就是世界形成之初時的物質,人也是這個世界從空變有後的一部分,被染上骷沙的物體,聚合能力超強,就算舊有物質壞掉了,骷沙也一樣會去舊迎新地將這物體穩固起來,保持生機勃勃狀。

    稍後,她似感從前的修為並沒有像傳說的那樣被殭屍血消解掉,而是隨著體內另一股力量在重新組合、重新匯聚,大有在亂境中追求平衡的意圖。那干玉何等聰明,細查之下,已知是那生命之水在起作用,只是生命之水與骷沙似乎並不衝突,反倒是隨著自己原有的修為,不斷作著各種疏導引流。就像萬流歸於長江之前,都是大小各一、水質不同的種種巨川小溪,但這些屬性各異的水都順著由高到低、由北向南的方向,在歸於長江之後,最後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沒有你我,只是純粹地增加了長江的水勢。而干玉體內那諸多迥異修為交融的速度之極,竟非人力所能思議,就像渾然天成,本來如此一般。

    干玉心中暗喜,正待細細捉摸著新的能場如何使用,忽感牙根處輕震了一下,心中一凜,暗道:「那難看的長牙終於還是長出來了!」果然,隨著骷沙在她體內自我複製,數量越來越多,影響度越來越厚重,終於凝聚起來,由勢而成象,由力而成形,牙根處受到沖激,長出了代表殭屍形象的兩隻獠牙。這兩隻獠牙是她體內骷沙的精華所呈現出來的形象,當年德古拉被崔曉雨敲掉這兩隻牙後,修為本源大受震動,體內餘下的骷沙一時來不及複製更新,能場大洩之下,才被岐伯和大醜佔了便宜。

    此時她忽然聽到岐伯和臨將臣的話,心中雖有忿怒,但想到自己至少把命撿回來了,多想無益,當即也就釋然,莞爾笑道:「干玉做殭屍的經驗不多,以後還得向兩位好好請教才是。」說著她想起一事,忍不住斜眼問道:「我現在的級別是什麼?該不會是什麼小殭屍吧?」

    岐伯樂道:「說起經驗,只有吸血。外加我和大醜都會一樣的,做變色龍。其他的,還待干美女親自開發。」干玉苦笑兩聲:「做變色龍殭屍,你都做得這般快樂,可見你夠變態。」岐伯嘿嘿兩聲,不再多說。

    臨將臣體感之下,只覺對方體內能場與先前大不一樣,不僅厚重深沉,而且越加精純,已無前時的紊亂感。他心中微驚,暗道:「干玉這婆娘只怕是罕見的天才,這修為提高的好快!」雖然心中略有嫉妒,但干玉畢竟仍然差他太遠,他也毫不隱晦地說道:「你的修為內,不全是殭屍的血寒,我真不好給你定級,不過,打起架來,你該不亞於那個小阿修羅吧?就算贏不了他,也絕不會死在他手下。」

    干玉聞言大喜,忍不住笑道:「怎麼?不好給我定級是什麼意思?你們殭屍界裡面不是有什麼教授顧問的嗎?給我這小女子一個職稱評定就這麼難?難道說還要考試不成?」臨將臣搖頭笑道:「嘿,你這麼快就弄懂那生命之水的用途了?」

    干玉瞧了瞧岐伯,眨了眨眼,樂道:「小殭屍,這生命之水是從你身體內來的,該不會從此以後咱倆特有心靈感應了吧?正好一塊兒研究這怪水的具體功效,這叫比翼雙飛。」岐伯一臉無奈沮喪,苦笑道:「我我我……我準備改行了,跟大醜一塊兒去研究科學吧。」干玉抿嘴大笑不已。

    臨將臣心中暗道:「沒想到從華藏世界香水海出來的東西,竟是這般特效非凡。」他湧出一股衝動,自己也想從岐伯體內拿點血出來,順手升級,說不定以自己的修為和悟性,那生命之水產生的結果更加不可思議。

    但他這人自傲之極,其他的東西可以搶,但修為這種事,哪能承認自己的東西比別人差?特別是比後輩的手段差?倘若要他用岐伯的血來提高修為,這種事他的自尊心受不了。但如果要他向劉迦請教或是索要什麼,他便能拿得下面子,不會過於自以為是。這多是源於在他心中,對方曾經是十地菩薩級的人物,比自己高明,或是比自己資格老,他不覺得那自尊有所損。

    岐伯是極有心思之輩,見臨將臣盯著自己,臉色變了幾次,已知其意,忍不住暗樂道:「這傻瓜臨將臣,死要面子活愛罪,由得他吧。咦,老子這肚子裡面的血越來越珍貴了,居然還是什麼華藏世界香水海來的,他媽的,我一身都是寶啊,這不成了那混沌牒了嗎?」

    臨將臣和干玉見岐伯一個人低著頭怪笑,均不解其意,臨將臣皺眉罵道:「你在那兒傻笑個啥?瞧你這副模樣,那外人總罵咱們殭屍變態,全是衝著你這怪笑而來的。」干玉聽得有趣,也對岐伯樂道:「小殭屍,還久沒見你這般偷著樂了,到底想明白了什麼?又頓悟了是吧?」

    岐伯被兩人打斷思緒,脫口道:「我覺得我像那混沌牒……」但馬上想起自己心中的話可不能亂說,轉而疑道:「不知混沌牒他們和那波旬老頭聊得如何了?」

    干玉聞言猛醒,驚道:「哎喲,糟糕,咱們現在沒有佛珠保護,那波旬定然知道咱們所在了!」

    臨將臣嘴角撇過,一臉不屑,道:「那波旬混蛋喜歡扮高人,老子最瞧不上眼。剛才我探過了,你們的哥們兒已不在那個星球了,多半是被波旬那混蛋給拐走了。」說著他想起剛才的事,對干玉道:「干玉,剛才那混蛋為啥要偷襲你?你倆有仇?這混蛋是個什麼角色?從何處來的?」他本來順口又想道:「我都沒聽過的人物,只怕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但剛才自己數次偷襲波旬都未成功,這心結始終打不開,對那叫波旬的人暗起懼意,這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干玉深吸了一口氣,側頭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來處和底細,我對他瞭解也不多。說起來都是些陣年往事了。當年宮主出家,欣悅禪無奈之極,自己沒把握獨闖冥界,便找到我,要我陪她硬闖大鐵圍山去找老公。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更何況宮主是出家,擺明了不想見女人,我何必去自討沒趣?因此我便極力勸她別去。我對她說,那冥界裡面,天生魅惑的狐狸精多得是,哪一個女子不是勾引男人的好手?你去以後,見到宮主和這些女人勾勾搭搭、親親熱熱,豈不是徒增煩惱?他既棄你而去,你不如也去找個情郎,讓他吃吃醋,說不定他的嫉妒心一生,反而又回來了。」

    臨將臣和岐伯聽得大笑,岐伯樂道:「你把那冥界說得像妓院窯子似的。」臨將臣笑道:「那宮天幽出家是為了悟道,可從你嘴裡面說出來,倒像是厭倦了身邊的女人,跑到外面去尋歡作樂一般。」

    干玉莞爾一笑,又道:「我本在努力勸她,沒想到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叫波旬的老傢伙,說是和宮主大有緣份,願意陪欣悅禪去冥界找老公。」說著她沉默片刻,搖頭道:「後來聽說欣悅禪被困在冥界了,其他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只是後來地藏應劫前,我見過南相一次,聽他說宮主在冥界修行時,險些毀在一個叫波旬的人手上,因此我對這波旬記得特別清楚,起碼知道這人的能力超強,和我家宮主是對頭。」

    臨將臣恍然,道:「是了,你記得這事,因此那老頭一出現,你便認定他是來找你家老大的麻煩,你也就先溜為妙。」干玉點點頭,笑道:「是啊,這一半靠直覺,一半靠個人經驗的判斷。那波旬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沒興趣知道,只是宮主不在此處,我不想隨便被人給騙了。」

    岐伯點頭道:「那混蛋無端向你下手,多半是因為你判斷沒錯,他不想你洩露他的身份,因此想滅了你。」干玉想想剛才的經歷,心有餘悸,道:「剛才若是沒那串佛珠替我擋了一下,我早死了。」

    臨將臣皺了皺眉,正待多問兩句,忽覺頭上空間一亮,仰頭望時,一隻大手正破開太空的黑暗直伸下來,似要將三人捉住。臨將臣吼了一聲,向前一撲,雙手拎起干玉和岐伯,順勢閃開,同時叫道:「這是什麼怪物?」

    卻見那光亮悠然而逝,三人正在疑惑,身後又是一亮,臨將臣本欲反擊,忽覺那提力之際全身泛力,趕緊順手將佛珠扔出,圈出三人,隱沒身形。卻見那大手在原地靜了一會兒,似乎為找不到人而困惑,轉眼消失。

    干玉和岐伯兩人本對臨將臣的修為甚是佩服,但見臨將臣一臉冷汗,站在圈中,呆呆看著圈外,這才意識到剛才那一刻凶險之極。

    干玉問道:「前輩,那隻手是怎麼回事?哪兒來的?」岐伯一臉怪相,苦笑道:「那手到底是人的手,還是一種法器?」

    臨將臣抹了抹了臉上的汗,罵道:「你們問的事,老子一樣都不知道。他媽的,這世界的怪事越來越多了,一隻手也這般恐怖,剛才抓下來的時候,那力道就像整個宇宙壓下來一般,險些順勢廢了老子。」干玉和岐伯知他驕傲得很,平時很少服人,沒想到此刻說起話來,竟毫不掩飾自己剛才的窘迫,方知剛才那隻手的一抓之力非同小可。

    岐伯見三人躲進佛珠光圈之後,那隻大手再也沒有出現,忍不住讚道:「這佛珠好厲害,任誰都探識不到。咦,干美女,當年在淡月時,你被小白臉捉住,為何不用這佛珠逃命?小白臉的修為難道就能突破這佛珠的防護不成?」

    干玉淡淡一笑,說道:「我被我家宮主捉住,一半出於宮主的神通廣大,一半出於我自願。」

    臨將臣和岐伯同時問道:「自願被他捉住?這話怎麼說?」

    干玉添了添新生出來的獠牙,笑道:「當年我在天幽宮做事時,並沒把什麼人放在眼裡,只想著這天幽宮人多勢大,做起啥事來都方便得很。後來修羅天一戰,許多人對我臨陣逃脫一事頗為不滿,戈、達二人更是要求宮主治我的罪,沒想到宮主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世人沒有人是完美的,為什麼咱們單單要求干玉一個人完美?大戰受挫,所有責任均在我一人身上,其他兄弟都是受害者而已,大家沒必要想辦法替我開脫,我有自知之明。」

    臨將臣豎起拇指讚道:「不錯,這份氣度才是一個老大該有的。」岐伯也笑道:「確實如此,小白臉做事從不推卸責任,又從不會因為自己有能耐就變得霸道臭屁起來,反倒像是大家的保姆一般,總是能者多勞。」

    干玉笑道:「我就是瞧著他當年那份氣度和心量,這才對他死心踏地敬佩起來。」岐伯奇道:「那你在淡月幹嘛還要造反?」

    干玉雙眉一揚,凌然道:「我得知道今生的他還是不是有那般氣度,能不能容得下干玉的與眾不同,否則我敬佩的只是從前的那個人,和今生的他沒有關係。」說著她轉眼又笑了笑,頗為自得地說道:「在淡月時,我險些害死他,又將他置於不義,讓他誤殺了那麼多人,他依然只是將責任承擔在自己身上,並非因此拿我開刀,可見我沒看錯人,他依然是我敬佩的那個人。我這賭注雖然大了點,但卻能充分證明這個人值不值得我跟著他做大事,有什麼不好?」

    臨將臣和岐伯做事都是不拘小節的人,可聽了干玉一番話,都忍不住搖頭,臨將臣咧嘴笑道:「干玉,誰要做你的老闆,真是活受罪了。先得拿自己的命給你做測驗,倘若測驗不過關,你便順手取了他的家業,他媽的,這打工仔太橫了!」

    岐伯歎道:「美女的心思都是很古怪的,你們天幽宮的美女更是稀奇古怪,不知當年的小白臉如何受得了?唉,難怪他要去冥界出家了,定是被你們這群怪物折磨夠了,乾脆溜掉,眼不見,心不煩。」

    干玉聽了頗不以為然,昂然笑道:「這話怎麼說的?我通過對老闆的測試,證明了他的品質和能力,從此便死心踏地地跟著他,再無異心,對我也好,對他也好,這可是雙贏。你們看看,我今生跟了他以後,他有罵過我是吧?也有把我帶入險境差點送命是吧?可我何時想過離開?何時想過棄他而去?總是一心一意地跟著他做事。雖說我也是有的目的,就是跟著他老人家向前進境,得個大自在,可這是修行者的本份啊,我沒錯啊。雖然我這人無拘無束,可一個人胡亂瞎修,哪有跟著大境界的人來得快?更何況我還要親自證明了這人對我不錯,為什麼不跟著他?」

    臨將臣和岐伯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均覺此女非正非邪,大合兩人的胃口,一時間話題也多了起來。只是這三人被先前一幕嚇住,一時呆在圈中不敢出來,靠著聊天暫時打發無聊。

    卻說那劉迦和多多返回兜率天,見老妖已在原地熟睡良久了,劉迦笑了笑,對多多道:「這老妖和你大有法緣,不如讓她跟著修行,如何?」多多笑道:「是啊是啊,我上次給她念的經書,尚未念完,以後還要接著念。她和我在淡月被宙斯和安若微折磨慘了,雖然痛苦,但也讓她深深體會到生死無常之理。還好宙斯聽說我是從兜率天來的,他正有要事來兜率天找人,便帶著咱們一起回了兜率天來。」

    劉迦奇道:「他到兜率天來找誰?」多多笑道:「他聽人推算過,說地藏菩薩這段時間會在兜率天示現,他說我既然是來自兜率天,熟門熟路,便沒有繼續磨騰我和老妖,帶著我倆到了此處。來了以後,遇到那叫笙郢翌龍的人,兩人原來是老朋友,一見面,二話不說,便開始下棋,這一下起來,不知有多少歲月都過去了。」

    劉迦恍然,笑道:「下棋這種事,我倒有點點發言權,我曾下過一盤關乎生死的棋,咱們這就過去看看?」

    多多呵呵兩聲,提上老妖,與劉迦返回宙斯和笙郢翌龍下棋處。

    那宙斯和笙郢翌龍正在為了前時的棋局大變而爭吵不已,劉迦與多多來到兩人身邊,這兩人竟視而不見。

    劉迦見那穿紫袍的大漢長得甚是威猛,高高大大,眼巨鼻高,面頰剛勁,膀闊腰圓,暗笑道:「這定然是瑪爾斯的老爸了,兩人長相好似。」他拍著那大漢的肩,笑道:「一盤棋也下得這般驚天動地的,倒像是打架一般。」

    那大漢正是宙斯,見劉迦說話,轉頭看了看,粗聲粗氣地說道:「你這小白臉是誰?沒事給老子滾開,我一生最痛恨的便是小白臉,更痛恨自以為是地敢和老子搶女人的小白臉!」

    對面那白鬚瘦老者,正是笙郢翌龍,見來了陌生人,捋了捋鬍須,慢條斯理地說道:「下棋就下棋,找女人就找女人,你怎麼無原無故地跑題,把下棋的事和找女人的事扯到一起來?你別以為趁著這功夫,又想耍賴。這棋被人莫名其妙下完,咱們誰先推演回去,誰就算贏了。倘若你沒這本事,大可直言相告,老夫不戰而勝,也好辦正事去了。」

    劉迦聽得笙郢翌龍的話,方知剛才自己將那盤棋提前下完,倆人沒了博弈的樂趣,竟又變換花樣,決定把那完成的棋局推演回去,以決勝負。

    他不想兩人老是在這盤棋上折騰,轉而向笙郢翌龍問道:「你老人家有啥正事要辦的?看起來,你可不像這兜率天的人。」

    笙郢翌龍緩緩站起來,倒剪雙手,笑道:「老夫來此處……」忽然他雙眼發直,竟說不下去。過得一會兒,他才自問道:「咦,老夫到這裡幹什麼來的?」

    宙斯聞言大笑,指著笙郢翌龍樂道:「這老怪物,居然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幹嘛,就你這智商和記性,還想和我下棋?嘿嘿,我真是抬舉你了。」

    笙郢翌龍聽了這話,並未生氣,只是異常愁悶地自言自語道:「我來此處幹嘛呢?這裡的環境挺悠閒自在的,下下棋,聊聊天,無事心中掛,絕慮閒道人。」說著他似乎終於想通了,仰頭笑道:「我真糊塗啊,我本來就是這兜率天的人啊,幹嘛要去問我從哪兒來的?」他指著宙斯的臉笑道:「咱們這棋還得繼續。」

    劉迦聞言一怔,但見笙郢翌龍說話的神態,不似在裝模作樣,倒像真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一般,他轉頭看向宙斯,正見宙斯樂道:「說得是說得是,咱們下棋第一,別讓這小白臉敗了興致。」

    劉迦奇道:「宙斯,你倆在幹嘛?到這兜率天來,就為了下棋?!真得假的?」

    宙斯側頭想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話來:「說起來,我好像也沒啥事啊,我本來就是這兜率天的人,這地兒快樂自在,有什麼不好,幹嘛沒事找事幹?」說著他忽然對劉迦怒目道:「這小白臉就喜歡瞎起哄,還不快給我滾開!」

    劉迦聞言大奇,轉頭看向多多,卻見多多歎道:「他們在兜率天呆得太久了,被這兒的環境迷住了,漸漸忘了從前的事。」

    劉迦恍然醒悟,連聲道:「哎,我聽說過的,修為不夠的修行者,闖硬兜率天外院,很快便會被五欲衝擊迷失本性,原來他們這樣子就算是……」多多點點頭,接口道:「是啊是啊,我也是出界後,從一些經書上看到的。像我們生在兜率天的人,本來就是悠閒自在、無憂無慮的,但福報享盡後,便會陷入極大輪迴。那些修為不夠的人,硬來此天界後,受到環境感染,也會變得和我們一樣,不思上進,沉迷在暫時的自在中,最後修為盡失,轉入輪迴。」

    劉迦搖搖頭,嗟歎道:「我以為所謂五欲衝擊,是什麼愛啊、欲啊、癡啊之類的,沒想到這兜率天的環境,受著業力慣性的支配,將這些**的享受轉化為一種相對簡單的方式,一種看似無拘無束的自在,似乎心中只有快樂,再無其他。其實凡人中的所有**,歸根結底,也就是這種終極目的,自在而已。可偏偏這裡的自在是暫時的,業力暫時隱蔽了你的煩惱和痛苦,只給你展示快樂的一面,讓人產生人生所有**都得到滿足的假像。」

    多多點頭道:「是啊是啊,單從境界上而言,這裡的生活與閻浮堤世界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都是業力使然的假像,只不過閻浮堤世界在大家共業的支配下,將假像展現得更完整一些,上面的天界,展現出來的部分,大多不全,而且都只是使人快樂的部分。可這些都在六道輪迴之中。在此天界內,我算是相對例外的了,可能是因為前生親近佛祖較多,這才導致我天生就不滿足這樣的生活,總想去證悟真理……唉,但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安於現狀,慵懶快樂,不知道生命再長,最後的結果卻都一樣。」

    劉迦正想找個法子讓兩人清醒過來,忽然心中一顫,似乎感覺到了臨將臣的所在,他心中大喜,伸開手臂,直接突破空間障礙,向臨將臣能場的感應處抓去。

    誰知竟是一抓不中,他「咦」了一聲,細查片刻,似乎感應並未有錯,而且此刻又同時感應到了岐伯和干玉的能場,他立時確認三人在同一個地方。再次伸手抓了出去,誰知依然無果。

    劉迦大感困惑,自言自語道:「我神經敏感過度了?」多多打開心障後,修為和從前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見劉迦兩度伸手,已知道其目的,便在一旁笑道:「小迦迦,說不定你要抓的人被什麼東西屏蔽起來了呢。」

    小雲也在劉迦耳旁笑道:「把整個空間抓過來仔細瞧瞧如何?」

    劉迦的心思正在找人這事上,聽此建議,也不管這做法太過驚人,張手一旋,竟將臨將臣等人所在的天界置於掌間,心識置入其中,細查起來。這些低層次的天界,在他心中早沒了空間障礙,他以無相之心取有相之物,當真如囊中探物一般,隨取隨看。那整個天界在他掌中,只是一團五彩繽紛的旋流,緩緩轉動,看起來安靜無比。

    看得一會兒,似沒有結果,他伸手將那天界推入原位,搖頭道:「這種空間裡面,不會有什麼地方能隱去他們的蹤跡而讓我看不到的,除非他們被困在人為的環境中,而且那造境的人的修為在咱們之上。」

    多多見他大顯神通,也不以為意,只是在一旁應聲道:「是啊是啊,只是不知道是何方高人設下的環境,能讓你看不出來。」

    劉迦先入為主地以為眾人遇到了什麼異事,這才全都失去了蹤影,卻沒想到瑪爾斯等人固然是被一個異人帶走了,可臨將臣三人卻並未離開。那佛珠的能力超大,乃一個佛門高人所留下的物事,遠非劉迦此時的境界所能隨意探識。

    忽聽他體內那群靈體熱鬧起來,有人直叫道:「恐怖啊,這人居然可以把人家的宇宙拿在手上玩,這叫什麼事?!那是玩具嗎?那是一界啊!」也有人怪叫道:「咱們定然還在迷糊中,並沒真正清醒過來,剛才看到的絕對是夢,是幻像!」也有人罵道:「這有啥好奇怪的,這人可以把一個宇宙放在肚子裡面,把別人的天界拿在手上玩,自然也是小事一件。」

    更有人奇道:「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宇宙的主人,那小女生才是這宇宙的主人吶。」立刻便有人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我徹底明白了,這人把那叫小雲的女子吃了進來,而這叫小雲的女子身上揣了個宇宙,所以……咦,這事怎麼我自個兒說起來,都不大相信啊?」

    小雲終於無法忍耐這群人的胡言亂語,扯開嗓門,大聲叫道:「都給我閉嘴!」她這一喝之力猛然而至,那群靈體全都暈頭轉向,人人自危,哪敢再說下去。

    劉迦回探,卻見靈體數量增加了不少,竟達數十萬之多,對小雲道:「咦,從前那群靈體也醒過來了?」小雲點點頭,輕聲道:「那批在凌渡宮前收進來的,現在修為也大進了不少。不知為什麼,好像你這裡的環境特別適合靈體居住,我想來想去,可能和當年你長期呆在冥界有關係。不過,還是有些靈體修為太低,早已自然沒入中陰區而進入輪迴了。」

    她見劉迦陷入沉思,又道:「這靈體之中,我細細觀察了一下,有一部分是前些日子你散功時進來的,好像和你在紫荊靈院和淡月群星殺的人有關。」

    聽見小雲如此一說,他心中微動,忍不住對著那群靈體細細探視。

    那紫荊靈院和淡月群星外的兩場爭鬥,曾是劉迦生平最悔之事,任他做了再大的善舉,都無法在心中得到懺悔。可偏偏在打開心障以後,所謂福與罪、所謂業與慧,在他眼裡,已沒了從前的善惡相對,只知道這一切都是那世間的妄念糾纏所致。不僅僅是從前的他,那無量無邊的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尚未證得本性的生命,都在和從前的他一樣,只為了那一時的衝動、一時的快感、一時的不明真相,無休止地時時種因、相續受果,在業海狂潮之中,起起落落。

    與從前不同的是,他此時心中雖然更能深刻地感應到他人的痛苦,但心中湧起的不再是悔,不再是恨,不再是疑慮,只是一種自然出現的悲憐。他就像一個成年人,看到路旁迷路的小孩,心中不忍將其獨自留下,終為其指點回家的路,或者乾脆將其帶回原來的家。嗯……當然,咱們這裡說得是劉迦,不排除也有些壞叔叔,乾脆將小孩子越帶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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