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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五部 第四章 能聞與所聞… 文 / chgor

    劉迦聽多多講故事,整個精神恍兮惚兮,那心念或有或無,似聽非聽,但卻依然清清楚楚地瞭解到多多為什麼又回到兜率天去了。他也不知道那些關於多多的事,是他用耳朵聽完的呢,還是無意識將多多腦中想講的故事給探了出來。似乎一切都隨意自在,沒有刻意去想什麼,或是刻意去探知什麼。

    原來老妖將從陣中出來後,兩招便將多多那麼大的身形掀翻在地。

    多多趴在地上,渾身大痛,所有力道全用不上,只是叫道:「老妖,你剛才答應了的,答應了不傷害我!」老妖踩著多多,極是開心,樂道:「老婆子傷害你了嗎?我現在把你踩住,隨時都可要你的命,只不過你這巨人心地好,暫時沒想過對老婆子不利,所以我留你一條狗命。」

    多多急道:「你剛才還答應要陪我去西方極樂世界去的。」老妖婆大笑道:「傻瓜,天下哪有什麼西方極樂?你那些禿子同們,想殺人的時候,找不到借口,便以送人去西方極樂這理由而犯戒殺人,你還真信啊?你如果真想去西方極樂,這也簡單,老婆子一掌斃了你,送你歸西。」

    多多知道這老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貨色,哪敢再說,只有趴在地上求道:「我江湖經驗不夠,上了你的當,算我倒霉。你自個兒走吧,我也不攔你了。」老妖樂道:「你不攔我了?瞧你這話說得多自以為是啊,你也要有本事攔我啊。」

    說著那老妖頓了一下,忽然臉色一變,惡罵道:「你們一群壞小子,跑來破了老婆子的陣法,如果不是看著崔曉雨那小妮子的面子,我早殺光了你們這群混蛋。那些我養了好多年的美味食物,現在全跑了,你得賠我!」

    多多奇道:「我怎麼賠你啊?」老妖罵道:「老婆子我本來打算去淡月群星,趁人不備,再在其中一個星球上設下陣法。可我的名聲太大,混進去容易被人識破,只有讓你這慈悲的巨人和尚陪我去啦。」

    多多驚道:「那可不行,這事我可不能同意!」老妖笑道:「我又沒徵求你的意見,我現在是逼你這麼做,如果你不順著老婆子的心意,等我教訓人的手段一旦拿出來,你想同意都沒機會啦。」

    多多奇道:「你有什麼教訓人的手段?」

    老妖婆笑道:「我先把你制住,再給你施下一堆『淫』咒,叫上一群美女來測驗你的修為……咦,你剛才念的那經文裡面,不是有個叫阿難的小沙彌被羅剎女用『淫』咒迷住了嗎?嘿嘿,可見『淫』咒是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光頭的,是最有效的法門,一試一個驗!」

    多多聞言大懼,想到阿難的境界遠在自己之上,尚不能抵禦羅剎女的誘惑,自己何德何能,敢做如此凶險的試驗?何況阿難當年被迷,尚有其師釋迦佛的威神願力相助,更有舍利弗這樣大智慧的師兄弟幫忙,這才躲過那桃花大劫。自己一無佛祖眷顧,二無羅漢兄弟照應,對付『淫』咒這種事,連想都不敢想。

    說到這裡,定有哥們兒罵道:「chgor那廝又開始瞎說了,天下有哪個男子不喜歡美女的?如果真有一大堆美女投懷送抱,咱們大傢伙還需要『淫』咒這種高科技手段來助力嗎?那需要『淫』咒來助力的,還算是男人嗎?是男人的,自然該發自內心地左擁右抱,以至於精盡人亡而在所不惜啊!不信的話,咱們把一堆請到他小子跟前,看他流不流口水先!」

    哎,這話沒錯啊,可多多這樣的修行者和咱們的觀念不同。他是一心想證得無上智慧的人,不管他有沒有得法,有沒有入門,可那顆心卻是很虔誠的,典型的「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的行者。而且出生在兜率天的生命,和咱們的觀念大不相同,握握手就表示激情飛揚了,反倒是咱們這些低級生命的歡愛方式,在他們眼裡,瞧著挺噁心的。「玉體橫陳,猶如嚼蠟」這句話,在咱們眼中看來,那是不可思議的事,那是鬼話,可在多多那樣的生命眼裡,這是真實的感受。

    多多被這老妖婆嚇住,沒有法子,只有違著心願帶她去淡月,總盼著遇到什麼高手,能制服這老妖才好。

    多多和老妖去淡月的時候,劉迦已再次離開了淡月。所幸淡月是個包容性極強的地方,什麼人都可以來修行,大傢伙上次不是看到一隻熊羆在那兒應劫嗎?那老妖到了淡月,見到諸多高手,她那什麼「妖界排名第八」的牛皮立被拆穿。因此兩人躲在淡月,低調得很。其中諸多細節,咱們慢慢在述。

    可劉迦卻從多多的故事中瞭解到,玄穹安排紫微上人暫管淡月後,淡月本來一直清靜,但前不久卻因一個發了瘋的安若微闖入,而變得亂七八糟。這淡月群星也夠倒霉,那安若微闖入沒多久,又來了一個看似沒瘋,但卻和瘋子沒多大區別的宙斯,一上來便和安若微惡鬥,淡月群星立刻就成了「神仙打仗、百姓遭殃」的勝地。

    多多這樣出眾的巨人,容易被人發現,也容易被人誤解為高人(從身體外形的角度而言,他確實是高人),很快即被安若微和宙斯注意到。不用多說,老妖和多多立即被安若微和宙斯這兩個瘋子一頓痛扁。

    這中間過程,咱們在後面慢慢道來。那多多講得繪聲繪色,劉迦正聽得有趣,忽感心靈微微一蕩,一時不解,細查其根源,那震盪所來處,竟是先前話語間想起的「波旬」二字。他暗暗奇道:「為什麼這『波旬』兩個字會在我印象中留有如此深刻的烙印?稍一提起,便會念念不忘?」

    正在疑惑,忽感附近有能場接近此處,他向後虛抓,反手即將來者摁在地上,尚未看清,卻見來人叫苦道:「老哥,下手輕點好不好?你的身見沒了,不在乎痛癢,可我在乎啊,這痛就是痛,而且還痛得很實在啊!」另有一個聲音笑道:「還是咱們做靈器的好,任老哥隨抓隨拿,全沒感覺!」

    劉迦見是聆聽和破禪鋒,話不多說,提起這一劍一獸,帶上多多,馬上離開這星球,來到另一個星球之上。

    劉迦見此環境多有原始風範,便笑道:「這地方不錯,正適合聊天。剛才那地方的人太多,大家見了聆聽怪,免不了又要獵奇了。」

    聆聽怪樂道:「我可以變成一隻狗,讓大家瞧不出來我的身份。」說著他自己猛然呆住,抱著頭自哭起來:「難怪我在人間的形象總是一隻狗,就是因為我這變狗的壞習慣老改不了,每次說起變化,想到的第一個形象總是狗,嗚嗚嗚……」破禪鋒笑道:「待得你突破這變狗的積習,說不定就成佛啦。」

    這一劍一獸說得熱鬧,多多卻看得大為驚訝,忍不住指著聆聽道:「這大怪物的長相,與傳說中地藏菩薩身邊那只諦聽,多相似啊。」聆聽心情鬱悶,張口罵道:「什麼叫相似,我本來……」劉迦打斷他的話,直接說道:「他總是喜歡扮酷,多多,你別理它。」

    他知道那聆聽和破禪鋒此時都已能隨時感應到自己的所在,便對聆聽道:「你們怎麼自己來了?瑪爾斯他們呢?玄哥他們呢?」

    聆聽搖頭道:「那群笨蛋,遇到啥事,總喜歡開會討論,凡事總不能決斷,我和破禪鋒哪有功夫等他們?讓他們慢慢開會投票吧,反正臨將臣那殭屍的本事大,早晚定能帶他們來找到你的。」破禪鋒樂道:「說得是,臨將臣身上的血咒骷未解,不用逼他,他也會自覺自願、想方設法地找到你的。」

    劉迦點點頭,待要繼續聽多多講故事,忽覺耳中傳來異聲,細辨一時,那聲音亂七八糟,竟像千萬昆蟲在鳴叫一般。他凝神細看,整個星球的諸般細節立刻清清楚楚,不由得大吃一驚,叫道:「哎喲,我耳根的障礙不知什麼時候也沒了!」

    他凝神的這一刻,竟覺整個星球之上,大到風聲、雨聲、雷電聲,小到知了、蚊蟲、螻蟻聲,其聲尖如裂帛、吼如戰鼓,密密麻麻、轟轟鬧鬧。他稍稍收攝心識,這些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劉迦沉吟片刻,忽覺又有聲音傳至,他微微凝神,忽然那聲音如潮而至,腦海豁然炸開。這次不再是這個星球,而是遠遠近近、上下左右、大小星系中的種種聲音異響,全都不期而至。劉迦趕緊收心,那些聲音方才漸漸消失。

    他抬頭仰望,藍天白去,一切依舊。過得片刻,忽覺耳邊有人說話,他習慣性地轉身向多多問道:「多多,你剛才說什麼?」多多奇道:「我沒說話啊。」

    那耳旁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亂,不再是剛才大自然的種種聲響,而全是人聲,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有說笑的、有吵鬧的、有聊天的、甚至有自言自語的,從鬼哭狼嚎的慘烈、歡天喜地的愉悅,到囉囉嗦嗦的嘮叨、鶯歌燕舞的嘻戲,無所不包、應有盡有。似覺下至十八層地獄、上至禪定所能至的諸天界,所有聲音盡在耳邊遊走。

    他細辨良久,發現器世界中傳來的種種聲響,並非通透無礙,稍做思量,已知其理,暗道:「我聽不到的那部分聲音,定是我此時境界所不能理解的範圍。我放得越開,心中的包袱越少,心量自然會越寬廣無邊。聽不到、看不到、感觸不到、理解不到的的部分,自是我此時心量所不及的部分。心量有多寬,世界有多大,這句話沒錯。嘿嘿,想來大智慧者的心量,該是包容一切、理解一切、納有一切的。」

    他先前聽多講故事時,心無掛礙,似聽非聽,純任自然、由性定心,那自性中的「能聞」之功,竟在不知不覺中破障而顯,一時所聽到的範圍遠遠超出普通修行者,直是下天入地之間、宏聲細響之際,盡入耳根。

    忽覺身後有人拍了拍自己,劉迦恍然一愣,那些聲音立刻消失。卻見多多正色道:「小迦迦,如果你真是耳根障礙破掉了,切莫把心用在這些聲音上面,當心取相入定,走上邪道。我在經書上看到過這樣的例子。」

    劉迦頓然醒悟,對著多多點點頭,笑道:「說得是,說得是,聲音也是一種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聲色二相,惑人之深,我實在沒必要為這些心外之物大驚小怪的。」他此念一起,一切恢復正常,想起剛才的話,暗道:「我剛才說心外之物,其實倒從側面映證了我多多少少還有心外、心內有所差別的觀念,壞習慣真不少。」

    破禪鋒也跟著躍入他手中,笑道:「老哥,你現在的境界下,隨時都有諸根障礙破掉,千萬不要見性而亂心,否則修天魔外道的速度,可比成佛作祖的速度快多了。一旦進入邪道,輪迴起來,那便是暗無天日、遙遙無期了。」

    劉迦點頭道:「這道理我知道,與其修行中跟著錯誤知見走入邪道,反不如不修。完全不修,只是不定機緣所在,能遇到助力走上解脫之路。可隨著錯見走下去,那知見體系中一直留有這些觀念,就算千生萬世地修行,也一樣容易被這些極其剛強堅固的觀念反反覆覆地顛覆重來,就算有人助力糾正,也很難再改過來。」

    說著他抱了抱多多,笑道:「多多,你是我見過的修行者中,最純粹的一個!」

    多多呵呵笑道:「你助我###開悟,從此走上正道,我還不如何感謝你呢。」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笑道:「以前我總以為所謂見性之時,總有所見,總該見到個什麼具體實在的東西。現在才知道,性本空無,所有外相雖然依賴這真性而存在,可沒有這些種種事物的聲色外相,又如何知道這真性之所在?就好像手掌,隨便這麼一放,是一種張開的姿勢;握緊拳頭,又是另一種姿勢;五根手指變化伸縮,還能做出更多的姿勢。可這所有的姿勢中,卻沒有一種固定姿勢是手掌本來就該有的樣子,總在隨著人的需要而不斷變化中。但每一種姿勢卻都是手掌這種存在物體所能顯現出來的樣子,沒有這種種姿勢的形象表達,如何能證明這手掌的存在呢?只要不把心念執著在這手掌所變化出來的種種姿勢上,自然能體驗到那手掌的本來面目,那本來面目便是『空』,所有的姿勢都是因這『空』而『幻有』出來的暫時形相。而手掌所表達出來的這些幻有形象,沒有一種恆常狀態,一會兒是握,一會兒是伸展,變來變去的,即是無常。」

    劉迦點點頭,笑道:「要###見性,也不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有大捨之勇,心中便無太多牽掛,無牽掛便不會染著外緣,裡外通透之下,了了然然,自然見性。釋迦佛曾說過,眾生皆有與如來平等德相,只是因為妄念執著而不能證得。」

    他長出一口氣,唏噓道:「成佛乃大丈夫事,非小兒女能為之。其實這句話說得真是實在,要得無上智慧,真得有不顧一切、萬念俱捨的大勇,稍有遲疑徘徊,便墜入下流。我的捨,仍停留在過程中,仍停留在近似於自我意識所認可的層面上,雖然這種意識已遠非當初的亂想,可離大捨差得遠。」

    聆聽奇道:「老哥,你怎麼對你自己的毛病這般清楚?」

    劉迦笑道:「這很簡單啊。我對後面的境界仍然有惑;對生命的本來面目仍然乏解;散開這個身體後,我仍然一些有形象感,諸多慣有積習,比如驚、比如疑、比如興奮等等,我依然能看到它們的起落,依然會在不經意間帶來那個『我』之真實存在的感受……如此等等分別差異,偶爾不留意,便陷在相對之中。比起從前,我只是站上了一個新的平台,但這並非終極智慧的平台,仍在過程之中。雖說這些只是積累起來的習慣,但這些習慣都需要時間去了悟和克服的。」

    說著他似覺太難表達,不由得歎道:「我現在有種體會。『思想』這個過程是最容易造成假像的,可「不思想」又是不可能的,我在經書上看到過,連『非想非非想』也只是一種過程境界,可見要得心物圓融,真非朝夕之事呢。」

    說著他對多多道:「多多,咱們回兜率天去。」接著轉頭對聆聽和破禪鋒道:「你們倆位暫時不要離開,咱們剛才所處的那個星球上,不久會有一個天劫,你們可以助緣,幫那兒的生命渡過此劫。」

    聆聽奇道:「什麼劫?」

    劉迦笑道:「不久會有一場全球性的瘟疫會發生在那兒,你的口水正能對治那種怪病。」聆聽一怔,立時急道:「老哥,我是神獸,不是江湖郎中!你怎麼老降低我的級別?!」劉迦笑道:「你只是捨點口水,便能救治千萬生命,如此大的善緣,何為而不樂?做江湖郎中有什麼不好,那藥王菩薩可是天下郎中的偶像。」

    聆聽聞言大喜道:「我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便會感恩於我,說不定又要替我塑像膜拜了哩。」劉迦樂道:「你這形像太容易引人側目,記得變個樣子再去。」

    聆聽嘻嘻笑道:「我可以變做一隻狗……」他忽然再次張大著嘴,半晌不能言語,好一會兒才大聲哀叫起道:「這變狗的積習留在我心靈深處的烙印簡直是太沉重了啊!!」

    劉迦大笑幾聲,與多多攜手而去。咱們把視線拉到一邊,且看看其他人又在何處。

    那日干玉被創,全仗著身上那串佛珠抵禦,才沒有立刻便死。那岐伯見她幾句話一過,神色難看之極,心中急切,連點干玉數處大穴,擬助她提力,卻發現毫無功效可言。

    干玉躺在圈中,只覺大腦昏沉,體內能場亂作一團,本已煩憂,再見岐伯手指亂點,忍不住低聲笑罵道:「小殭屍,你這是替我療傷呢,還是在佔我便宜呢?你那手指盡在我胸前晃悠,好像人的所有穴位全都集中在胸前似的。」

    岐伯臉上微紅,脫口罵道:「那重要的穴位大都在上半身,老子不點這些地方,又點何處?倘若我點你大腿,你更要罵老子色殭屍了!」他心中暗讚道:「這干玉受傷如此之重,依然有心情開玩笑,這份氣度不比尋常,難怪她能做天幽宮的西相。只不過,不知她與那波旬老頭到底有什麼過節,弄不好也會連累我這個小殭屍了。」但轉眼又歎道:「岐伯啊岐伯啊,人家美女尚且豁達如此,你一個殭屍居然瞻前顧後,這心胸未免狹小了些。」念及「心胸」二字,又聯想到「胸部」,難免又想起剛才幹玉那句話,臉上再次紅了一番。

    干玉見他表情豐富而且怪異,知他在為自己的話尷尬,微微笑歎道:「小殭屍,做大事的人,但求無拘無束、率性而行,何必用那麼多觀念綁住自己?就算你真幹了什麼驚世駭俗之事,永成為諸天諸界的笑柄,又如何?笑你的人,罵你的人,不見得有你活得長。」

    岐伯聞言大愧,嘻皮笑臉地咧了咧嘴,開口讚道:「干美女,你確實有個性,難怪你敢大著膽子公然篡位,老子有些佩服你了。」

    干玉見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吊兒郎當,獠牙晃來晃去,忍不住「撲哧」地笑了起來,引動內傷,連咳不止。

    岐伯知她受傷甚重,便道:「你也得給我說說,我要如何才能幫你啊?我這小殭屍水平有限,不懂你那修為是如何練出來的,你不妨指點我幾招,我也學個新。」

    干玉沉默片刻,微微揚眉,道:「你和大醜喝的那生命之水,好像把你們的體質改變很大?」岐伯點點頭,罵道:「大醜那偽科學家,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生命之水的具體功效,我試了好一陣子,也沒見什麼與眾不同。咦,干美女,你挺有見識的,說說這生命之水的來歷如何?」

    干玉斜眼瞧了瞧了岐伯,疑道:「據傳這生命之水和大世界形成之初有關係。但我瞭解到的卻並非如此,聽說這生命之水真實來源,是華藏世界的香水海,我也不知道這香水海在哪兒,而且據說整個華藏世界中,有香水海的地方還不少,誰知道這生命之水出自何處?又哪裡知道這生命之水有什麼特殊功效?不過,看你和大醜喝了以後,與其他殭屍區別頗大,想來總有它的神奇之處。」

    岐伯見她說話時,聲柔眼玉,每一句話似乎都衝著自己的眼睛而來,忍不住苦笑道:「你別老是斜著眼睛盯我,我被你看得難受。咦,你剛才說那香水海是什麼所在?那華藏世界又是什麼地盤?」

    干玉笑得嗆了幾聲,又道:「連我眼神這關都過不了,你如何修往後面的境界?倘若欣悅禪那樣的超級美女打定主意來勾你的魂,只怕你早顛倒狂亂了。」

    岐伯呵呵笑道:「我幹嘛要過你的眼神這一關?我又不是修情聖###,把美女的魅惑當作測驗,把超級美女的惑勁兒當作殭屍王的威力來闖關??」

    干玉見他油嘴滑舌的毛病又開始了,稍稍移了一下身子,自然地躺在岐伯臂彎,悠悠而道:「孤男寡女,最容易做的事是啥?」岐伯聞言一驚,睜大眼睛,叫道:「干美女,你要來真的?我我我……你傷得這麼重,不怕死啦?」干玉輕歎道:「你又沒能力替我療傷,總得允許我胡言亂語吧?你不是最喜歡胡言亂語的嗎?咦,你什麼時候開始,凡事都要亂認真了?」

    岐伯見她說話的聲音越發細微起來,心知她所受創傷正在引發連瑣效應,再待得一會兒,倘若不能止住內傷的漫延,干玉勢必被動散功,一時急道:「他媽的,老子是沒能力替你療傷,不過,我可以咬你一口,讓你不死!」

    干玉聞言一凜,輕聲道:「你先給我說說做殭屍有什麼好處或壞處,我權衡一下變殭屍這買賣,是值也不值,我我我……咳咳……不想做虧本的生意。」

    岐伯正待細細解說做殭屍的諸般優良傳統,忽見眼前人影一晃,臨將臣郝然已然跟前,同時嘿嘿笑道:「如何?我臨將臣要找誰,何嘗失誤過?」

    岐伯轉頭對干玉叫苦道:「你剛才不是說,這佛珠形成的圈圈不容易被人發現嗎?」干玉搖頭苦笑兩聲,無奈道:「我的修為正在驟減,和這佛珠的感應已越來越弱了,它的法力似找不到主人,已開始漸漸退去了。」

    臨將臣伸手收掉佛珠,拿在手上瞧了半晌,正在嘖嘖讚歎,忽聽干玉細聲道:「臨前輩,這佛珠我送給你了。我受這麼重的傷,這佛珠與我的感應已經越來越弱了,我拿著它也沒用。」

    臨將臣聞言大喜,但轉眼已知干玉心意,立刻笑道:「好個干玉,你一眼即看出老夫是為搶寶貝而來的,知道自己此時能力有限,乾脆棄車保帥、送寶留命……呵呵,這片刻之間,便做了取捨去留的決定,難得難得,老夫還真沒見過你般狡猾的女子。」

    干玉莞爾一笑,咳嗽兩聲,笑道:「干玉對臨前輩仰慕得緊,本想拜前輩為師,可又怕我家宮主不同意我做殭屍,干玉不敢擅專。我先前篡位,已經得罪過我家宮主,倘若又擅自做決定,棄佛法而修殭屍,只怕大違宮主心意了。唉,可惜干玉無福,無緣得修這永生不死###。」

    她知道臨將臣性格乖張陸離,怕這殭屍隨時發瘋咬人,而自己此時並未想好是否做殭屍,因此乾脆將劉迦抬出來。她心中咬定一個主意,這殭屍雖然可怕,可他正有求於劉迦,該當不會做得罪劉迦的事。

    果不其然,那臨將臣先前確有咬她一口的意思,忽然聽她如此一說,不禁一愣,轉而歎道:「干玉,你太狡猾了,啥事都被你想在前面,你的修為雖然不怎麼樣,可這心思細密程度,卻是諸界罕有。」

    干玉笑歎道:「前輩過獎了,生意人嘛,總是習慣為自己多打算一些……」岐伯和臨將臣聽她自比生意人,聯想起她曾經是諸天界出了名的富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臨將臣即得寶物,笑過之後,心情更好,忽然對著岐伯伸指一勾,岐伯渾身大顫,猛地向前一傾,體內血液洶?而出。岐伯「啊」的一聲,正待拚命自保,卻見臨將臣一臉笑意,反手指向干玉,那從岐伯身上逼出來的綠色血液已直入干玉體內。

    干玉就算功力健在,也根本不可能和臨將臣相抗,此時更是無能為力,只有看著那綠血透體而入,瞬間即在體內遊走起來。

    臨將臣見兩人驚懼之意大起,滿不在乎地笑道:「先別忙著罵老子,這小殭屍和大醜喝的那生命之水,多半就是從傳說中的香水海而來,我對其功效瞭解也不多。看這小殭屍喝了以後,連血色都變了,可見其多少也算神異之物,說不定能救干老闆的命。」

    這臨將臣對干玉極有好感,不願看著她此時就死,但又不想劉迦責怪自己隨便咬人,便借岐伯體內之血相助,順便把干玉當作試驗品,看看那所謂生命之水,倒底能否起死回生。

    干玉心中對臨將臣這做法雖多有恐懼,不知道混有殭屍血的生命之水在自己體內會如何作用,但心知多想無益,勉力坐起,盤腿結印,靜察體內變化。

    岐伯見干玉坐得一會兒,並無任何不良反應,忍不住出口道:「臨顧問,我我……我這小殭屍見識短淺,不配和你老人家探討殭屍修練###,不過,我這肚子裡面的血直接轉到她體內去,不會把她變成殭屍?」

    臨將臣搖搖頭,道:「那又誰知道?我又沒用過這玩意兒。」

    岐伯聽得有氣,雖不敢得罪這臨將臣,但心中有氣又非得宣洩不可,忍不住故作一副慇勤之相,對臨將臣道:「嘿嘿,我肚子裡面那綠水兒,既有這般好處,在下也捨不得獨享,要不,臨顧問分食一些如何?說不定對調和殭屍血液大有功效哩。而且臨顧問見識遠在咱們之上,親自試用之下,定能將這綠水調弄得服服帖帖,奇效倍增。」

    臨將臣知他不滿意自己的率性,但知他是劉迦結義兄弟,不想和他計較,便道:「你小子膽子也算大,敢調侃老子,真仗著地藏是你哥們兒?你真以為我會因為怕小白臉而不敢教訓你?」

    岐伯一臉苦相,歎道:「我這苦命的小殭屍,弄了點綠水在肚子裡面,比真正的殭屍還另類、還邊緣化……我和大醜在異類生命排行榜上,多半是排在最前面的,太過頂尖出眾,被人教訓乃是應有之事。」

    臨將臣聽得好笑,忍不住樂道:「你要胡言亂語到什麼時候?你該不是想玩我吧?」但轉眼想到自己,忍不住歎道:「其實你玩不玩我,都無所謂了,我那血骷咒到底能不能解,還沒譜吶。」

    忽聽干玉輕聲歎道:「我這模樣,再怎麼狡辯,也該算是殭屍了吧?!」

    兩人扭頭一看,卻見干玉櫻口微張,嘴角處兩隻獠牙晶瑩透亮,那紅唇白齒,再加上玉麵粉腮,竟顯得煞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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