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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四部 第十章 佛法即非佛… 文 / chgor

    臨將臣與慧岸等人見劉迦頃刻還原雙方所佔據的空間,一時愣住,均不知發生了何事。

    但臨將臣畢竟要老到得多,稍稍細想,已知其理,立時笑罵道:「嚇了老子一跳,我還以為你逆轉了時間,呵呵,原來你只是利用了這些空間物質的記憶。」

    劉迦雙手插在褲袋中,遠遠笑道:「這話可不對,阿賴業識所知的範圍是無量的,有效地調動阿賴業識,便能無所不能。這個空間,以及空間中的一切,哪樣不在阿賴業識所包容的現量範圍?還原剛才的狀態,並沒太大困難。識外無境,你們所處的空間,均在心識範疇之中,只不過沒去體會罷了。」

    他自從剛才開始,便發現自己在心中對殭屍有種特殊的感情,也不知是因為和岐伯大醜等人相處久了的原因,還是因為臨將臣見多識廣,相處之下,兩人投緣的緣故,又或是一些別的原因……他與臨將臣說起話來,心中自有一股親近感,至於這種親近感到底緣於何處,他一時也難知其詳。

    話到此處,他見臨將臣皺眉沉思,笑道:「別老去想我的話吧,我的話不見得就是對的。」臨將臣罵道:「明知不對的,你也敢說出來?!想害死人啊!」

    劉迦莞爾道:「這麼說好了。以前的我呢,像是坐在一間屋子裡面,對外面的世界,雖然從書上看了不少,也聽別人說了一些,但全都是自己意識中的東西,從未見過外面那世界真正的樣子。」

    臨將臣咧嘴樂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見到了?見到啥了,可別吝惜,大家分享!」

    劉迦用手指了指上面,笑道:「現在的我呢,就像忽然發現這屋子的天花板上,有個小洞,我從這小洞向外看世界……雖然看到的只是那麼一點點,但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自己意識中對外面世界的想像是如何的,全都是錯的。」他此時心情不壞,又道:「這起碼讓我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知道如何去看清外面那世界。這方法就是,要麼就把那洞越打越大,要麼就乾脆走出那屋子,而非像從前那樣坐在屋子中一味瞎想了。」

    臨將臣疑道:「這話雖然聽起來不錯,可我全然不知道你見到了啥?」

    劉迦稍作沉吟,道:「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其實說來簡單,我只是徹底相信了一個道理,任何修行者,不管你走哪條路,不管你是從折騰身體開始,還是借助外力,也不管是學魔法的也罷,修仙人的也罷,要想修到無上境界,萬法歸一,都是尋心而已。倘若不能###,便好像根本不知道那屋外的世界一般,直以為意識中想像的世界便是真的,直以為屋內四周的環境便是真的。但有朝一日,你就算從一小孔處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不管你的境界高低如何,卻再也不會走錯路了,反而早晚有終級成就之日。」

    說著他想起慧岸等人,又遙對群僧,說道:「慧岸,慧真,你們別誤會,臨將臣是個惡人沒錯,但只要他跟在我身邊,我不會由得他濫殺,你們大可安心修行。空林寺毀了,我替你們修好就是,大家不要再起無謂爭端。」

    慧岸與慧真被眼前的變故弄得心神俱亂,心中兀自還在想剛才發生了何事,此時聽見劉迦的話,只是暗道:「這人到底在說啥?」

    群僧的心情雖然驚怒交加,可聽見劉迦與臨將臣的對話,卻大覺有助人開悟的深義,不禁人人都細細傾聽起來。此時忽然聽見劉迦對自己說話,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想。

    臨將臣聽得頭大,怪笑道:「這話怎麼說的?好像我的存在,就會干擾別人修行似的,這可是那群禿子來找我的麻煩啊!你這人偏心得緊,袒護那些禿子。」

    他神識遠遠看著劉迦,見其長身挺立,嘻皮笑臉,隨意無拘,輕鬆自在,忍不住樂道:「這小白臉的形象越來越灑脫,有點菩薩的味道了。下一步他總該替老子解掉血骷咒,讓老子也灑脫一回。」但轉念又暗道:「不對,我本來就很灑脫的,只是被這血骷咒整至變形了而已。」

    劉迦打出一個響指,將那暗點引至身前。那暗點由於被臨將臣震出裂口,已漸漸轉變成一團旋流,不再像當初那樣無影無形了。

    他正要試著修復那暗點空間,忽見瑪爾斯衝了出來,東張西望半天,見到劉迦後,「嗯」了一聲,話沒說一句,又趕緊溜回去了。

    劉迦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對著暗點內叫道:「老瑪?!」卻不見瑪爾斯的問答。

    他想問瑪爾斯有什麼事,忽然想起這群人的習慣,心中立時恍然:那瑪爾斯等人賭性極重,只要沒遇到生死大事,任那風吹雨打、雷霆萬均,也不會下賭桌的(這難道也算是一種定力不成?)。多半是剛才自己移動這暗點時,被這群人感知到了,趕緊過來瞧瞧。但發現是劉迦在移動暗點後,也就放心了,不再理會。至於劉迦移動這暗點的目的何在,要幹什麼,這群人亳無興趣。

    劉迦心識微動,那團旋流開始聚合,但心識稍有鬆動,那旋流便立時散開,再難形成前時的暗點了。他微感不解,心識連變,那旋流被其震盪,只是稍稍穩定了形狀,卻總是無法復原,他大感詫異,暗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本想以暗點為中心,大量聚合四大屬性物質,迫其還原,但忽然想起慧培三人說過的話,尋思道:「當年留下這暗點之人,必是佛祖的境界,諸相破盡後的無所不能,不是我現在所能理解的,我有些自大了。」

    他不敢亂來,動念將小雲宇宙打開,還未開口說話,已聽小雲笑道:「直播結束!」

    他聽得詫異,但轉眼已從小雲處傳來的信息得知,自他前時開始入定,除了小雲能看到劉迦在幹嘛以外,破禪鋒等人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何事,人人都急得要死。便鬧著讓小雲將劉迦應劫過程的種種細節,以語言直播的方式,全程向四人通報。

    從劉迦散功開始,小雲便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她本來就與劉迦感應極強,再加上其本來身為宇宙,專業知識過硬,解說起來也就精彩異常。不時有諸如「手臂毀了」、「頭沒了」、「肚腸穿了」等凶險之語傳來,一會又有類似於「他入定了」、「入深定了」、「證了個空出來」、「懶病發作,沒繼續悟下去」等等的境界解說,讓破禪鋒、聆聽、欣悅禪、干玉四人聽得驚魂難定、毛骨悚然,時而憂、時而喜,時而盼能出來相助、時而又大歎自己幫不上忙。

    一直聽到最後劉迦以心念禁錮偌大一個空間時,破禪鋒興奮得難以言表,狂叫一聲,飛起一劍把一顆小行星劈作兩塊。聆聽則張牙舞爪、搖頭擺尾,在宇宙中亂飛不止,似吃了搖頭丸一般。欣悅禪與干玉開始尚聽得緊張難耐,可聽到後來,越發像在聽那些傳說中的神話故事,總覺得小雲解說太過離譜,只怕是被李照夕那小子傳染了說書人的毛病,胡編亂造起來。

    此時小雲宇宙的出入口打開,破禪鋒與聆聽同時躍了出來。

    破禪鋒立在劉迦身邊,哈哈狂笑,樂道:「不管後面的境界有多少,老哥總算入門了。哈哈哈,嘿嘿嘿,哼哼哼。」一時間劍身暴漲,寒刃四射,再加上他的笑聲古怪之極,讓人恐懼竟生。

    聆聽四肢伸展,金毛飛揚,咬牙切齒地怪笑道:「把文殊座下的青獅和普賢座下的白象找來!老子要和他們打一架試試!」說著他似覺難耐體內不斷洶湧升騰的力道運轉,仰頭狂吼起來,數百個身影撲體而出,異光過處,整個空間斑瀾萬丈。

    劉迦身後那群靈體看得恐怖,驚叫起來,集體躍入小雲宇宙內。

    遠處的慧岸等人已聚在一處,忽然遙遙見到這邊劍獸齊嘶,似顛似狂,心中忍不住又起伏魔之念,但轉眼已覺不大對勁。

    慧真疑道:「首座師兄,那怪物就是我前時跟你提起過的,好像叫聆聽。」慧岸皺眉道:「你說他可能是地藏的神獸?他又改名了?我記得書上說他叫諦聽,還有書上說他曾叫過善聽,這怪物一天到晚改名幹嘛?」

    慧真搖搖頭,也自不解道:「誰知道,但既然是怪獸,心智與常人不同,沒事改改名,也在情理之中。」

    他自己也覺得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轉頭向眾師兄弟看去,果見群僧臉上全都是不以為然的神色,他頗為尷尬,自言自語道:「嘿嘿,老僧沒養過怪物,只好臆想罷。」

    慧靈見兩人沉默,上前道:「首座師兄,如果那怪物真的是聆聽,嗯,或者是諦聽的話,這怪物的主人只怕就是……」他本想說這怪物的主人只怕就是地藏,但心中太難把地藏與那小白臉的形象聯繫在一起,微感鬱悶。

    慧岸此時心中極為矛盾,細想劉迦的修為和說過的話,那定是佛門中人無疑。可心中又總覺得這人和臨將臣混在一起,不大像個善類。可偏偏此人修為遠在眾僧之上,自己很難判斷這人是真的佛門高人呢,還是外道中的高手。

    他又用神識探了良久,毫無所獲,暗道:「那怪物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真得很難判斷,倘若其主人是外道的高手,那怪物也必是外道的邪物。」

    忽聽一旁慧真歎道:「東勝神洲這區域內的天界,大多都是修行勝地,善多於惡,以致於咱們對外道的見識,總是聽得多、見得少,真遇到了高手,實在太難判斷了。」

    慧岸心中疑慮不少,轉頭看向慧清,道:「慧清,你有什麼看法?」那慧清很少說話,本不欲開口,這時見慧岸看向他,只好點頭道:「首座,我有個道理,不知道對不對。」

    慧岸頗不耐煩,搖頭道:「你不必對我客氣,你是方丈的侍者,那級別不亞於咱們,說不定修得比咱們都好,有話不妨直說。就算你要客氣,也要看看這是什麼時候。」

    慧清面無表情,只是淡然道:「這人剛才對臨將臣說的###一理,我覺得極有深義,與祖宗留下的經典中的內容,多有吻合。他既有如此領悟體會,咱們何必管他是佛門弟子還是外道高手,取其長、捨其短,不見眼中他人之過,盡懺自己往日之非,想來這才是咱們該做的吧?」

    他見慧岸沉默無語,又道:「我自己雖然境界不夠。但我侍奉過兩任方丈,那前任方丈智度大師曾說過,佛與佛法,都只是個代名詞而已,證得佛之心印,才是真實不虛之事。換個話來說,咱們這些佛門弟子,也可以不叫佛門弟子,只要目的都在於###見性,只要目的都是為了成就無量智慧,那便與別派的修行者沒有不同,何必定要執著在名相之上?」

    慧岸聞言大醒,一臉喜色,雙手抱著慧清,連聲道:「哎呀慧清,你才是我師父!你才是我師父!」

    慧清被他抱著難受,尷尬笑道:「我我……我這是拾人牙慧而已,那經書上不是說:無情說法嗎?既然世間的無情之物,天地樹木、禽獸螻蟻,都在說法,想來只要咱們的心無所住,無所執著,那魔頭也一樣在說法吧?」

    這邊的劉迦與群僧雖然遠隔數個星球之遙,可他此時耳朵的業識障礙已破除不少,那「聞」的能力已大非從前,不需神識調用,只需稍一用心,便將那邊廂群僧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偶然間聽到慧清之語,他心有所感,忍不住散去身形,心識直接在群僧跟前變個身體出來,一本正經地對慧清說道:「哎,你剛才說得不錯!不妨再多說兩句,說啊說啊。」他剛剛學會用心,那興奮處難以言說,竟到了有些濫用的地步,雖然他隱隱覺得這麼做不大妥當,但依然克制不了。

    群僧見他忽然出現,連閃變的過程都沒有,一時全被鎮住。

    那慧清見他與自己相隔僅有一尺,大感壓抑,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嘿嘿兩聲,說道:「劉迦居士,說實話,你陡然間來這麼一下,別人還真會拿你當妖怪魔頭來看待的。」

    那話音一落,忽見劉迦體內躍出兩個女人,一個白衣蒙面、身形飄逸,一個黃裙金帶、嫵媚張揚。群僧一見,面面相覷,但卻並沒有因此而增加更多的疑惑。畢竟這小白臉在他們眼中已經夠怪異了,此時再多怪異的事,大家也能漸漸接受了……一句話總結:反正妖魔鬼怪都那樣。

    那白衣女子,對著群僧冷面相向,只是漠然道:「你這傻瓜和尚,不識我家宮主莫大神通,老在那兒妖怪妖怪地說個不停,楞是不怕死了?」忽然想起安若微和崔曉雨,又補上一句道:「那妖怪該瘋的瘋了,沒瘋的那個還在那兒扮清純、打麻將,也沒見你們除了她。」

    那黃衣女子卻又不同,對著群僧眨了眨眼,大起調戲之意,同時揚了揚手中的小藥丸,一臉嘻笑道:「這位慧清師兄,我一見你就心生歡喜呢,我這兒有枚欺神丹,專門用來供養高僧大德的,還望不要嫌棄哦。」

    慧清正在思量如何面對劉迦,忽然見到兩人,忍不住對劉迦問道:「這這……這兩個女子形象,也是劉居士用分身演化出來的?這……劉居士的分身水平,真有些隨心所欲了,高手啊。」

    劉迦趕緊將欣悅禪和干玉拉向一旁,傳音道:「這老和尚說不定是個高人,你們倆可別搗亂。」兩人見他認真,也就不再說話,只是立在一旁。

    群僧見了劉迦的舉動,這才相信這兩個女子真得是人,而非這小白臉用神通演化出來的。但轉眼又起疑惑,這小白臉肚子裡面如何藏了兩個大活人?

    劉迦轉頭對慧清道:「別的先不管,你剛才給這首座師兄說的話,不妨再多說說看?」慧清雙手一攤,苦笑道:「我說完了。」

    劉迦一愣,道:「說完了?這算啥意思?」

    慧清一臉無奈,說道:「我說了嘛,我這是拾人牙慧,沒自個兒的悟境,哪能說更多出來?那些話都是大悟之後的人說的,我拾來用用,該不會犯大錯吧?」

    他見劉迦一臉失望之色,心中不忍,吞了吞口水,又勸慰道:「劉居士,只因為你心中一直存著那了悟通達的心念,所以別人說的話、別人做的事,包括花開花謝、潮起潮落,甚至身外一切有情無情,總能讓你覺得多有深義。這也是唯心所現、唯識所變的另一層意思吧。」

    劉迦本已失望,忽然聽見這句話,心中又被撞了一下,猛然又抬頭,指著慧清叫道:「咦,你還說你不會說法,剛才又說了什麼來的?快快快,繼續說!」

    慧清大感頭痛,連聲道:「我我我……我這不是看到你失望,想安慰你一下嗎?」

    劉迦心中一凜,知他所言非虛,轉又歎道:「唉,我不需要安慰的,只是想弄明白剛才為什麼闖不過那後面的境界。」

    慧清見他不再相逼,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劉居士一心勇猛精進,那是讓人佩服的。不過,那一心至專、全神貫注的法門,和徹底放下、了無牽掛的途徑,想來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是萬緣旁落,不染著、不住相而已。只不過前者用一心,後者用無心。一心至深,也是無心,兩者沒有區別。硬闖不過,乾脆放下;放不下來,乾脆拿起就走。」

    劉迦聞言大震,指著慧清的臉,叫道:「你你你……你又來了!」

    慧清見他發急,趕緊搖手道:「劉居士,千萬別誤會,我只是隨口說說,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可是這回連慧岸也覺著奇怪了,忍不住轉頭疑道:「慧清,我現在真有些懷疑,你是不是隱藏在咱們這群凡人中的聖者了,這……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已經開悟了,可別瞞著大傢伙啊?」

    慧清見群僧臉上都開始大現疑情,終於長歎道:「唉,瞧瞧你們,我哪兒是什麼聖者啊?知不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忽然沉默起來?就是因為我這老毛病深沉。那前任方丈智度大師尚未悟道之時,經常與我聊天。我也不管他說什麼,總是隨問隨答,應需而對。那智度大師曾一度以為我是高人,成天求我點化於他。其實我哪是什麼高人啊,只不過我看了太多的書,記了太多的東西,遇見別人說什麼、問什麼,總能在經書上找到相應的內容罷了。」

    他見眾人臉上全是狐疑之色,知道大家依然不信,又歎道:「智度大師一度被我這壞習慣所惑,總以為身邊有個高人,便忘了修行乃是自己的事,別人全幫不上忙。後來他機緣成熟,大悟之下,立時知道我的習慣害人不淺,因此才勸誡我少說話,以免陷人於假境而不知。」

    說到此處,他又指著慧岸道:「剛才還不是首座逼著我說,我這才開口得嘛?其實我不說話,哪是什麼客氣啊,只是這個原因罷了。瞧瞧,這一開口,便忍不住一說不止了。」

    眾人這才明白內中原由,一時多有歎息。

    那慧清見眾人歎息,忍不住又道:「其實境界這種東西,是完全沒法用語言來表達的,那是只可心印而無法言傳的。聖人留下經典教義,也只不過是方便後人,指個路而已」說到此處,他見眾人怒目而視,終於醒悟,連連打自己的嘴巴,叫道:「我閉嘴!我閉嘴!」

    通過大家這一交流,到得此時,這群僧人也漸漸相信劉迦是求法之人,是真心修行之人,心中的顧慮大為減少。

    卻見遠處光影過,臨將臣郝然出現在眾人跟前。

    劉迦知道雙方誤會較深,趕緊拉住臨將臣,對群僧笑道:「這臨將臣被殭屍王下了血骷咒,一直以來,痛苦得很。」

    說著他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邊說話,一邊暗用心識調起臨將臣體內複雜情緒。臨將臣剛剛移過來,尚未開口說話,體內諸力莫名自相衝撞,「啊」地慘叫一聲,就地翻滾起來。

    劉迦一擊即止,指著臨將臣惶惑不安的慘狀,歎道:「你們看,他很痛苦,是吧?」他見群僧沒有說話,又道:「他雖然是臭名昭著的惡人,但也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因此他答應了我,只要我能替他解了血骷咒,便從此不再作惡,反而做咱們佛門的護法神。」

    慧岸喜道:「原來劉居士是在化惡為善,真是功德無量,這這……這也是當年諸佛調伏眾魔的手段啊!」

    群僧見了臨將臣的慘狀,再聽劉迦一番話,心中也就坦然,均自暗道:「原來如此,這臨將臣如此痛苦,看來這血骷咒果然是個要人命的惡咒!連這惡殭屍都被整成這般模樣,還好血骷咒沒下在咱們身上。」卻不知那血骷咒禁的是臨將臣體內的骷沙,這群僧人體內沒那玩意兒,又如何會怕這專業性和針對性極強的符咒?

    臨將臣緩過一口氣來,指著劉迦,叫道:「小白臉!你……」他知道剛才體內莫名大痛是劉迦暗中做得怪,又見劉迦如此說話,更是大怒。

    劉迦轉頭對他笑道:「你也不用客氣,解咒驅邪、調伏諸魔是咱們佛門弟子應有的責任。」他同時暗暗傳音給臨將臣道:「他媽的,你敢亂說話,老子讓你痛個夠吧!」他此時只想盡快與群僧化解誤會,但又怕臨將臣自大得很,偏偏不肯合作,乾脆用強,逼那殭屍就範了。

    臨將臣本想罵道:「你小子的邪法比殭屍王的血骷咒還恐怖!」但被劉迦的話給威攝住,一時語塞,心中知道自己此時已無能力再去威脅劉迦了,後悔莫名,只是暗暗咬牙道:「老子痛恨小白臉!一旦解咒成功,老子要讓天下所有的小白臉變成殭屍!」如此臆『淫』一番,快意許多。

    劉迦見群僧對自己不再有敵意,心下大喜。將那暗點形成的旋流招引過來,對慧岸道:「我剛才說了,要替你們把這暗點復原,可一時半會兒沒找到相應的法子,不如咱們一塊研究如何?哦,還有慧培三人的事,我也可以向各位細述詳情。」

    慧岸見他一臉真誠,本還尚存的點點疑慮,此時盡皆散去,趕緊道:「這附近有個星球不錯,清靜得很,咱們不如到那兒去,慢慢商良此事如何?」

    劉迦沒有異議,便傳了一念過去,招呼千萬里以外的、依然處於興奮顛狂的聆聽和破禪鋒,與群僧向那星球而去。

    那星球頗大,外有億萬隕星形成的環帶,極有氣勢。星球之上,大江大河、湖海眾多,怪禽異獸、比比皆是,生機盎然之景,讓人心曠神怡。

    慧岸找了一處開闊之地,劉迦先將慧培三人如何遇到他,又如何受傷,最後如何往生淨土一事,一一道來。

    慧真等人聽說慧培三人最後所言之語,一時盡皆興奮起來,慧遠忍不住叫道:「不錯,咱們這一路法脈,正是源自光勝世界善名稱吉祥王如來,只不過年代久遠,大家只能從經書上仰慕,而無法親見其法身了。」群僧個個歡喜難言,人人歡呼淨土的傳說果然是真得,同時盡歎如來所言非虛,是真語者、實語者、不誑語者。

    劉迦隱隱聽身後不遠處,那慧清與臨將臣已打得火熱,一時不解,暗暗細聽,不覺失笑無語。

    那臨將臣問道:「剛才小白臉一聽到你說話,便過來了,難道你小子有什麼高見?」慧清苦笑道:「哪有什麼高見?也就幾句簡單的話而已。你不知道嗎,越是高深的意境,道理越簡單;越是極品的法門,其內涵越是通達無礙,反而沒有過多瑣碎細節的糾纏。」

    臨將臣聞言,若有所悟,點頭道:「這話我同意,不過對我身上的血骷咒而言,大概應該說:越是複雜的咒符,解起來越是容易,只不過那法子大家未必知道而已。」

    慧清笑道:「其實任何符咒,都是禁住了你的心,這才禁住了你的身子。倘若你的心無所住,無相無形,色不異空,那血骷咒如何禁得了你?你見過血骷咒能禁住虛空得嗎?」

    臨將臣聽得此言,多有感觸,連連點頭道:「那你說該怎麼做?」慧清笑道:「首先你別老是記著你是個殭屍,如果你總記著你是個殭屍,那血咒骷既然是用來禁你這殭屍的,那你不被他禁住才怪呢。」

    臨將臣疑道:「這只怕難!這千千萬萬的歲月以來,我早習慣我是個殭屍了,要忘記自己的身份,這怎麼可能?」慧清笑道:「那經書上說,佛即眾生,眾生即佛。殭屍也在眾生之內,那麼殭屍也是佛。佛與眾生的區別在於,一個醒,一個迷。你沉迷在殭屍的幻覺中,當然只能做殭屍,你做殭屍,便受那血骷咒的約束。如果你做佛,那血骷咒能奈你何?」

    臨將臣聽得連連點頭,一本正經道:「哎,你這話有道理,我要找個什麼法子先忘了我是個殭屍,說不定這血骷咒便能不解而解了。」當下與慧清盤腿而坐,細細商討起如何解咒來。

    劉迦聽得二人言語,心中好笑,但同時暗道:「其實這慧清也不錯,像破禪鋒一樣,看得書多,自然也就通達萬法道理。我記得佛法中也有行門和解門,能通過解理識義而悟道,不失為一條上選之路。可當年那叫智度的大師,對慧清持否定態度,多半是因為這慧清只把佛理當作知識記誦,而不像別人那樣一門心思地去參破佛理背後的深義,因此反而有自誤之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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