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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四部 第九章 永恆為何物… 文 / chgor

    那一群僧人和眾靈體猛然見到劉迦,都是大吃一驚,慧岸第一反應便是脫口問道:「這這……前輩,你剛才明明已經身毀形亡了,從何處又弄來一個身體?這難道是道家的擬物法術?」他剛才被劉迦用聲音攝住心神,已知對方修為在己之上,這「前輩」二字不免脫口而出了。

    劉迦看了看群僧,又轉頭看了看眾靈,皺皺眉道:「這哪是什麼擬物?我用心識調動風火水土四大,聚合一個身體出來……有沒有這身體倒無所謂,倘若我不這麼做,你們怎麼和我說話?如果看到我只有一個靈體,只怕又想要斬妖除魔了吧?」

    慧真羨慕得一臉漲紅,也不理會劉迦的玩笑話,只是上前道:「這是意生身嗎?」劉迦搖頭道:「不是,但也算是,只不過真正的意生身,境界比我這個高得多。我現在只能隨己意生出幻有,不能隨他意生出幻有。」他所謂的「隨他意生出幻有」,是指修行者的另一種境界,站在不同的生命對像跟前,因其心中所想而顯現不同身相。他現在「我執」尚重,哪能隨別人的心意,能以己心隨意聚散離合,已經不錯了。

    說著他想到一事,疑道:「其實凡人的身體也是在一種念頭下產生的,只不過那是無休止的妄念,裡面包含著種種知見業識形成的慣性,比如愛、恨、貪、癡、嗔等等,諸多積留在業識中的念力,這些念力在人死後,繼續存在,總得需要一個出口。太多這樣類似的念力共同作用,大家相互配合,在共同形成的大慣性的機制下,各自隨著念力中相應的內容形成新的身體。這也算是由念而生身吧,只不過相對被動的,很難主動去控制這身體形成的過程。」

    慧岸似乎不大認同,奇道:「這種念只是一種妄念而已,非由真性所出的念吧?」劉迦大搖其頭,樂道:「一切萬法皆由真性而出,倘若這妄念不是出自真性,那你說,這妄念的本體是什麼?只不過覺悟的人不執著於此罷了。」慧岸一時愣住。

    慧遠吐吐口水,疑道:「你這算是法術?」劉迦心中疑惑頗多,被他問起這個問題,心中也甚迷惑,只是道:「法?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但我現在這身體好像與從前的不同。」

    他此時的心境處於能上能下、或升或沉的境界,極不穩定,諸多複雜感覺盡在心中徘徊,有興奮,有激動,有困惑,有不解,也有一些恐懼……他一邊說話,一邊看著自己的身體,口中叫道:「散吧!」話音一落,那身體恍然不見。他又叫道:「聚!」又恢復剛才的形象。

    他似覺不大過癮,連聲道:「聚!聚!聚!聚!聚!」一時間,方圓四周,上下左右,儘是他自己。但這分身與從前那幻化出來的分身大有不同,不僅個個和他一樣,而且個個都有自己的思維,且互相交流起來,有的甚至就在他身邊笑道:「不妨多變幾個出來,咱們一家子人多熱鬧啊。」還有在他面前樂道:「變那麼多出來幹嘛,唬人啊?你不怕別人又把你當魔頭啊?」更有甚者一出來後便東張西望,眨巴眼向四周叫道:「把咱們全變出來,這是要扁誰啊?」

    劉迦「嘿嘿」兩聲,雙眼一眨,所有分身隨心而散。

    四周眾人看得大驚失色,慧遠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慧靈忍不住上前叫道:「這可不是普通幻化的分身術,這可是真的分身啊,與真人無二、完全能獨立自主的那一種分身,就像經書上所說的……什麼億萬分身……」劉迦搖搖頭,沉吟道:「別瞎說,我這水平同經書上說的那億萬分身差得遠,兩者除了在數量上可以類同外,質量上不可同日而語。」

    慧遠在一旁奇道:「這……你體內並無任何能場感應,何以能在太空中這般自在?」劉迦抬眼一笑:「誰說體內一定要有體場積累,才能在太空中悠然自在的?」慧遠依然不解,搖頭道:「就算你有其他什麼法門可以讓你遊走自在,可一旦遇到魔頭,你如何應付?別人一掌便可劈了你,雖說修心是上品法門,沒了身體,又如何修得下去?」

    劉迦揚眉笑道:「是麼?」他伸出食指,微微一曲,那慧遠猛感身前空蕩一片,緊跟著身後大力推擠,竟被劉迦招至身前。慧遠見狀大驚,本能出手相抗,所出力道盡情揮在劉迦身上,卻沒見劉迦有任何感應,就像小孩子朝著一座大山吹氣似的,又如晴蜓搖石柱一般。

    眾僧看得眼大,劉迦一把推慧遠,笑道:「瞧見了吧?我體內沒你那麼強大的能場,一樣能扁你的。」慧遠驚怖交集,連連在心中叫道:「定是邪術!定是邪術!」

    他卻不知,劉迦適才證入空境之中,雖沒能繼續向上突破,但卻由於對「空」的認識有了極強的感悟,天地間的一切在他眼中全是假的,既然是假的,一切所作所為,全由心識而動。因此剛才他先以法眼化掉慧遠身前能場防護,再以心識利用四大在慧遠身後聚起一股強大能場推力,硬生生地將慧遠帶至身前。慧遠所出反抗力道,又全被他以法眼化掉。一群修為頗高、能場極強大的僧人,在他眼中,完全與凡人無異。甚至法眼稍稍深入一些,這些人在他眼中,就是一群四大組合的臨時現象,或是一群微粒,或是一堆塵團。

    慧靈看到此處,知道劉迦所為絕非一般意義的術,但一時也難明白其中奧妙,雖說經書上講「萬法由心」,可為什麼自己的心卻體會不到這境界呢?他想得片刻,見劉迦低頭不語,忍不住問道:「這位施主,你的意思是說,這身子真得完全不重要?咱們心中雖然也贊同這話,可剛才慧遠講得也沒錯啊,沒了這身子,怎麼修行啊?」

    劉迦搖搖頭,皺眉道:「利用這身子來修行,是借假修真的道理,這話沒錯。可執著在這身子上面,出發點便錯了。同樣的做法,但由於出發點和角度不同,得到的結果也大不一樣呢。你從惜身的角度出發,與你從寧願捨身而求法的角度去看問題,得到的結果是不同的。」

    說著他側著頭想了想,忽然散去身形,竟向慧靈撞去。慧靈猝不及防,靈體立刻被撞出身體,劉迦佔據著他的身體,笑道:「瞧見了吧?你從惜身的角度出發來看待生命,這身體便成了你的累贅!一旦丟了,就會感到大恐怖呢。」說著他退出慧靈的身體,又將慧靈的靈體拉回原位,指著自己再次聚合的身體,笑道:「沒了對身體的執著,便是先捨而後得,捨掉的是對假相的執著,得到的是真相。」

    慧靈被這一出一進弄得心煩意燥,連連嘔吐不止,那群靈體看得直樂,人人笑道:「剛才咱們想吐,卻吐不出來,這人有身子,可以隨便亂吐了。可見有身子總是好的,起碼有得吐啊。」群僧被劉迦片刻間的所做所為鎮住,一時竟無人理會那群靈體的嘲弄。

    劉迦心中的疑惑依然極多,除了該如何正確面對那空境以外,面對這分身,他也並非完全確認:「那真得分身是隨心所欲的,而且能根據任何對像心中所需示現種種形象,我這玩意主觀性太強,最多也就算個……誰知道是什麼?」他以心識變形自己諸多分身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些分身與從前用法術咒訣變出來的東西完全不同,但這種感覺似乎停在極為感性的一面,他很難用理性的一面去表達,就好像整個空間器世界,此刻與自己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心識動處,這些關聯應運而起,甚至心識也就在這些關聯之中,不僅僅是物質上的聚合離散。但在這關聯中,到底誰是主體,誰是客體,一時間難分體用、難察其詳。

    他無法自我肯定與認同,腦中反覆想到當年普香對他說的話:「你可知這三千世界有多少地藏?」忽地想起一事,當下自樂道:「我在書上看到過,如果到了一個境界而無法確認,可用《楞迦經》解惑,我這就瞧瞧去。」

    說罷他作勢欲走,誰知此語一出,那慧岸與慧真立時面面相向,心中所思一般:「此人既以佛門經典為修行參照,必是佛門高人無疑!」這群和尚困在現有的境界中已有多時,苦於無人指點,難得遇上同門高人,哪能輕易放過?慧岸立刻上前抱住劉迦,叫道:「前輩既是我佛門中人,何不帶契弟子一起修行?我等已多年不遇良師了!」

    劉迦疑道:「你們空林寺沒有方丈?」慧真搖頭道:「我家方丈已入定多年,一直未見出來,也不知他現在是死是活了。」劉迦暗道:「多年沒出定?倘若我剛才參得太深入,要麼可能一超直入到達至境,要麼也可能多年無法出來……還好我這人不鑽牛角尖,否則誰知道是什麼結果?」他當年初出道時,所修法門中,皆是以能場轉換遞增為基礎,內中諸多機制巧變,需要極細的心思,他性格隨意放任,因此許多道理難以深入。但偏偏這種性格對於現在所修法門而言,未必全是環事。一方面,「隨意」帶來的是執著心不重,另一方面,只要不「放任」到「放縱」的地步,反而容易寬其心境,打開心量,對體悟甚深的境界極有益處。

    他瞧見慧岸身後還有一個老者,看似比慧岸更加深沉老道,忍不住問道:「這老頭比你年紀大,不是你方丈?」那老者見他問起,趕緊上前道:「在下慧清,是方丈的侍者。」劉迦樂道:「我腦子有毛病,以為年紀大的就該是方丈,這算啥邏輯?」

    慧岸見他頗為隨和,更加堅定其信念,上前合什作禮道:「慧岸還沒請問前輩法名?」他見劉迦身著俗家服飾,雖覺怪異,但想來維摩詰當年現身諸界說法,不也一樣是以居士身份嗎?又想到這小白臉雖然看似吊兒郎當、嘻皮笑臉,可維摩詰居士也曾說過:「諸界諸天,以大魔怪、恐怖形現身者,多是菩薩為了激勵眾生修行而顯化出來的臨時形象。倘若沒有妖魔鬼怪來逼你、嚇你、惡整你,修行者便很容易享受暫時的安樂,而得少知足了。」他此時心中認可劉迦,凡是劉迦先前在他眼中看不順眼的特質,全被他以新的觀點推翻重建,剛才還被他以「魔頭」稱謂的人,心念變過時,竟成了菩薩顯形。

    劉迦第一次被人問及法名,一時愣住,搖頭道:「我沒有法名。你叫我劉迦好了。」慧岸點點頭,稱道:「原來是劉迦居士。」劉迦聞言一樂,第一次有人以「居士」稱呼他,他本想說「是不是佛門弟子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修心」,但轉念暗道:「我不可因個人的一己之念而遺誤後人,雖說這話的意思沒錯,可往往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容易給人誤解。如果因為我說的話,至使別人在修行路上亂選法門、大走彎路,我的罪就大了。況且我所修法門,本來就是取自佛門經典,何必故作無門派差別之見?這刻意的無差別心,本身就是愚執了。」

    念及此,他點點頭,不去否認那「居士」一說,卻道:「我現在自己尚有諸多困惑未解,不能做你們的師父。達者為師,這話是沒錯,可我自己也在這過程之中,誰知道這過程帶來的結果是對還是錯?我自己不能肯定的東西,不能對他人道。你們不可因為誰看起來比你們強,就認誰作老師,那臨將臣能力強上你們太多,難道你們就認他為師不成?就算是同宗同門之人,修到極高境界後,又誤入魔道者,也大有人在呢。你們祖宗雖然滅度,但必定留下諸多經典儀規,以戒為師,研經習典,方是正道。」

    慧岸聞言大醒,忽覺背上冷汗竟出,連連讚道:「不錯不錯,我等急於求成,一時竟忘了祖宗遺訓,多虧劉居士點撥,否則我等險些誤入岐途。」但轉念想到這小白臉如此修為,謙遜而不自居師位,更是難得,暗歎與高人無緣。

    慧遠聽他提及臨將臣,忽然大起疑情,不禁問道:「劉居士,你怎麼識得臨將臣?」劉迦見此事終於被提了出來,也就坦然笑道:「我和他是一道的。」說著他指著慧真,又道:「先前在那個星球上,你用幡巾沒捉住的那個人便是我羅。」

    此言一出,群僧立刻嘩然,那慧岸剛剛轉變過來的對劉迦的看法,一時又轉了回去,立時喝道:「原來閣下和臨將臣是一路貨!」話一出口,忽然想起這小白臉雖然和臨將臣是一路貨,但以此時顯露出的修為,只怕沒人拿得住他,心中又感無助,再念及剛才劉迦對付慧遠和慧靈的招數,竟又生恐懼,心中難免唏噓道:「咱們一時不查,被這魔頭所惑,今天宗門多半要被人滅盡了!」

    慧靈忽然想起慧培三人,立時問道:「慧培他們幾位,是不是被你傷了?」劉迦搖頭道:「也沒怎麼傷,不過臨將臣倒是傷了他們,廢了他們的修為,但結果還算不錯,他們已經往生淨土了。」他助慧培三人攝心,使三人得以至心專念而往生淨土,但他不願居功自偉,也就沒提自己和三人如何交流之事。

    他說的是老實話,可聽在群僧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意思,那看似簡單的幾句表達,立刻在眾人心中演變成了「臨將臣殺人,這小白臉是幫兇!」慧真想起剛才眾人還想拜此人為師,跟隨其修行,心中大悔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外表看似親和隨意之人,往往越是可惡的魔頭,這人說起慧培三人之死,輕描淡寫之極,亳無同情之心,比起囂張的臨將臣來,這人更是笑裡藏刀之輩!咱們一群人竟無人識得其真面目,實在悲哀!」

    那群靈體見劉迦與群僧間的氣氛忽然轉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內中有人疑道:「這小白臉和禿子們之間,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了,咱們是不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處?」馬上便有人應道:「這還用問?倘若雙方打起來,咱們只有陪葬的份兒!」跟著便有人不滿道:「瞧瞧這話怎麼說的?咱們連身體都沒有,如何給人陪葬?你有見過葬靈體的?」也有人見多識廣的,一本正經地說道:「佛門之中,有各種捉靈收怪的寶物,一個缽翻過來,把咱們全裝進去,打個封條,就當是活埋了呢。」其中不乏有想跟著劉迦繼續修行的,依然勸道:「這小白臉不是惡人,倘若他是惡人,咱們早被他收煉成怪物了,何必急著就跑?」

    劉迦見群僧臉色陡變,緊跟著萬念翻飛,已知其誤會,當即笑道:「你們可別在那兒瞎捉摸,我說的話完全不是你們想像的意思。」他正待解釋,忽見遠處一個亮點閃過,數十道金光破空而出,就像一盞明燈忽然在黑夜中驟亮起來,光茫四射。

    劉迦稍一辨識,已明其理,對那群僧人叫道:「哎喲,臨大殭屍居然把你們的空林寺給破了,他還真是個猛人!」話音剛落,已見光亮中衝出一個黑團,同時狂吼道:「這天下除了殭屍王,還有誰能困住我臨將臣?!」

    慧岸等人見此場景,驚怒交加。那暗點是他們歷代僧人所珍之物,多少算是聖地了,一般人沒有咒訣根本連出入口也找不到。沒想到此次捉魔伏妖,不僅功敗垂成,而且還引火燒身,毀了祖宗留下的基業。這群人雖說多少有些惜身的念頭,但到得此刻,義憤填膺,哪裡顧得許多,慧岸瞠眼怒目,揚手喝道:「布羅漢陣!」話音一落,群僧散盡,一時無影無蹤。

    那劉迦容易跑題,聽得「布羅漢陣」幾個字,第一時間沒去想那陣法是怎麼回事,反倒是憶起《金剛經》中須菩提說過的幾句話:「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他此時對從前學過的經典,領悟起來,自是與前時不同,想到這幾句話,心中不覺暗道:「這幾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在說,阿羅漢這個稱呼,只是修為過程中的一個境界名詞,倘若一個人修到此境界,便認可自己已經是阿羅漢,或是在心中覺得我自己是阿羅漢了,那不免又會陷入名相執著。」

    念及此,他心中似覺有些新的感悟,尋思道:「難怪佛總是會說,佛即眾生,眾生即佛,無佛無眾生。佛只是一種回歸生命本體的狀態,又或是通達宇宙真相的狀態,無形可得,無相可得,無名可得,用任何意識所指示的存在標準去認知,都非佛的本意。但以不同的心識為前提,卻總能變現出佛的種種形象,因為這種大自在的狀態,能隨心所欲、也能隨他人的心意所變現,因此我們才會有了對佛的形象認知。」想到這裡,好像又有一些靈感被提了出來,仰頭疑道:「或許佛只是佛性的一種顯現,真正永恆存在的、無所不在的,只是佛性,也就是佛說的真性、自性,而非佛的形象,那形象也只是一種善巧方便的隨機所為。因為佛性永恆,隨著眾生的心識層次、探索深廣的差異,佛性便會因心而變現出種種形象,包括佛的形象,菩薩的形象。甚至在宇宙慣性的大心識之下,顯現出諸天諸界、環宇星河。」

    但似乎這種認知也不全對,他又想起一句話:「道,不可須虞離也;可離者,非道;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他在口中自念道:「不可須虞離也?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著自己剛才聚合出來的身體,看看手,又看看腳,撫摸過身體及體外的衣衫,自言自語道:「一切生滅有無,一切來去變化,應該都有一個不變的永恆所在,這個永恆該怎麼去感知呢?我的身體由此永恆變化而來,我會說話,會思考,會生氣,會打人,會痛,會難過,會開心,這些看似真真假假的東西,都是由那永恆衍生出來的,也都在那永恆之中,可是我該如何去感悟呢?」他並非無法感知,而是許多知見的改造與變異後,無法自我肯定,這讓他多有徘徊。

    忽見一股極大的波動漫延至身前,他心念過處,那波動盡皆散去,他又道:「這波動也是四大所聚……」猛地聽見臨將臣傳來怪叫道:「小白臉,老子這般威猛的漚心瀝血之功,你居然輕描淡寫地就化了,太不給面子了!」劉迦被他的話打斷思緒,忽醒過來,這才注意到剛才那波動是臨將臣和群僧爭鬥時漫延過來的。

    他剛才沉浸在個人的解悟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群僧已和臨將臣打了起來。這時被臨將臣的話語打斷,才看見臨將臣獨自懸在太空之中,一邊嘻嘻哈哈地調笑,一邊隨手將傳至附近的能場東牽西引,同時又將自身的能場向外傾突。剛才漫延至劉迦身前的波動,正是臨將臣攻擊的漫延部分。

    劉迦微微辨識,已見群僧各據一個星球,相互間遠遠相隔至上千萬公里,但星球間卻又多有訣印關聯,一個和尚打出一道禪訣,必有眾多能場暴起相應,全向臨將臣逼至。劉迦法眼過處,已將群僧和臨將臣之間的攻防細節看得清清楚楚,他搖頭暗道:「這般打法再如何威猛,都有力道窮盡之時,陣法再精微、再兇猛,也敵不過心識的力量。」

    他不願看到雙方誤會太深,當下在身前劃出一個「?」字,動念處,輕聲道:「傳遞過去吧。」各位可別誤會,以為這「?」是希特勒那廝的黨旗符號,這「?」字本身出自佛門,不知何種原因,被希特勒偷來用了,而且還將這符號的旋轉方向反過來用,真是離譜啊。不過說起來,其中多少也有些道理呢,這「?」字出自佛門,而佛本身是極善極慈的形象,希特勒把旋轉方向反過來用,是不是正代表反向的意義呢?極惡極怖?呵呵,隨想隨解,開個玩笑。

    那群僧和臨將臣正打得如火如荼,到處都有小的星球被粉碎瓦解,至處都是流星隕痕在奔逸,萬光飛揚、衝撞無序,整個空間一片大亂。那群靈體躲在劉迦身後,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有人道:「這麼多人打一個,那傻瓜殭屍死定了。」也有人道:「沒聽說過殭屍會死的,只聽說過大殭屍會變回小殭屍。」還有人道:「大變小,不也就是死了一樣麼?你本來是大人,是老人,死了以後投胎重來,變成嬰兒小娃娃,和大殭屍變成小殭屍重頭再來有什麼區別?」更有人道:「人多不見得就能勝,咱們這群靈體,數量再翻上十倍,也打不過那些和尚的。就像一群小螞蟻,遇到一個大胖子,還不是一樣被人給踩死了?人多也就是熱鬧,死了以後,投胎有個伴,修靈也不孤獨,沒別的好處。嗚嗚嗚……修靈真可憐啊,大家都瞧不起你!」

    那「?」字被劉迦彈指送出,立刻引動劉迦身邊的四大物質,層層傳遞,次遞相挨,瞬間已將劉迦的心念力道送至臨將臣和群僧眼前。

    臨將臣正玩得開心鼓舞,忽感身前能場滯?,本來揮灑自如的手腳,莫名陷入沼澤一般,一時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他以為是群僧作怪,大感詫異,暗道:「這群禿子有本事啊,這是怎麼回事?我快要動不了了。」那群和尚也一樣,正在全力相拼,人人能場呼嘯而出,人人所據的星球也正在變色瓦解,忽然間攸地一下,就像時間被停了下來,眾人之間猛然失去種種關聯,所出能場攻擊全然沒了動靜,四周破碎的星球物質也都失去了慣性,頓頓然呆在太空中。

    劉迦以「?」字將雙方隔開,同時以心念禁錮了雙方所處的空間。在這上下左右數千萬公里之寬的空間範圍內,一切竟在片刻靜止了下來。

    劉迦傳音給群僧道:「別一天到晚盡想著除魔吧,在沒有達到至境以前,你們的狀態和魔差不了多少。我不知道你們的祖宗是如何教育你們的,不過當年釋迦佛滅度前,對弟子說過,他滅度後,如果後世弟子沒有足夠智慧調伏外道,大可默擯之。知道什麼是默擯之嗎?就是別去管他,你自己安心修行就好。想來你們的祖宗也沒有叫你們一天到晚盡想著和人爭鬥,自己沒有無量智慧,憑什麼去調伏諸邪諸魔?焉知此心不在魔境之中?」

    又傳音給臨將臣道:「你自己名聲不好,就別怨為什麼到處都有人想要除你而後快了,找個涼快的地方,好好解咒去吧。」見臨將臣一臉嘻笑,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又道:「不要惹惱了我,否則不待血骷咒起作用,我提前就讓你變回小殭屍。」

    雙方都被他的話鎮住,群僧是不知所措,臨將臣卻是又驚又怒,忽聽劉迦道:「把這空間打得這麼亂,總得有人收拾一下。」卻見他手指在禁錮空間的邊緣微微一摁,心力過處,綿綿密密地傳遞下去,微塵相挨、物質變幻,瞬間漫延至整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所有物質不管細巨大小、或是星球微塵,全都竟相感應,立時還原回歸先前的狀態,就像打鬥不曾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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