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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四部 第七章 捨生忘死的… 文 / chgor

    劉迦發現眼前環境陡變,大吃一驚,立刻收掉法眼之能,以常眼觀看,卻見講經堂內依然是剛才兩人進來的樣子,地上的蒲團並未有所增減。他扭頭看向臨將臣,那臨將臣也正看著他,見他一臉狐疑,臨將臣奇道:「你小白臉,你這麼看著我幹嘛?」劉迦問道:「你沒見到這堂內有另外的什麼東西嗎?」臨將臣搖頭道:「我除了見你在這兒發呆以外,沒見其他的什麼東西。」

    劉迦沉默片刻,再次以法眼透晰,只見身體四周的空間,上上下下,到處都是蒲團懸在空中。他稍一凝神細看,卻見整個空間闊大無比,不知從哪兒來的曼陀花,就像雨一般從空中落下,陣陣和風妙樂透體而行,種種清香繞鼻而過,極目張望,無處不是詳光照耀。他心中莫名歡喜,叫道:「好舒服啊!」

    剛音未落,已見四周蒲團之上,盡皆坐著各色人等,這些人長相各異,當然有些人的長相古怪離奇,甚至不能叫人或畜生,見未所見、聞未所聞。但人人都安靜肅然,臉上神情似乎都喜悅無限。他忽感有事物輕觸後背,轉頭一看,卻是身後憑空多了一個蒲團。他自言自語地笑道:「想來這是給我坐的了。」說罷他輕躍而上,也坐在其中。

    那臨將臣聽他問完話後,正在詫異,忽見劉迦身形微閃異光,轉眼竟消失不見。臨將臣「哎呀」一聲,叫道:「這裡果然有機關!」他神識探過,卻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他以為劉迦被人弄進類似於無間時空的地方,趕緊提力硬闖,卻死活也找不到任何空間的入口,這才著急起來,狂叫道:「這他媽的是個什麼鬼地方!!」

    臨將臣不是一個容易服輸的人,被人莫名困住,哪有不自救的道理?他見劉迦被人弄走,也懶得再去細細查找這空間的出口,閃出講經堂,連連移動身形,瞬間布下「逆生取死」大陣,打算毀掉整個空間。

    臨將臣自己於中就坐,大吼道:「小白臉的難兄難弟們,快給老子滾到後院去!越遠越好!」言罷,啟動陣法,整個空間為之一顫。他這陣法名稱在別人眼中大不吉利,「逆生」二字聽起來像是不想活了,而「取死」二字聽起來更加不詳,簡直就是自己找死。卻不知像他這樣高級別的殭屍雖然也偶爾會體驗死的痛苦,但由於骷沙的威力所在,牢牢將身體與元神固住,至少在身體上從未真得死過。所謂「逆生取死」,多是在向別人示威:老子想死都死不了吶!敢喊出這種話的人,誰有膽子和他打?

    他動作極大,陣法剛一啟動,四周所在建築物即在頃刻間毀於無形,甚至土崩瓦解的過程都沒有,只是隨著他能場波動逼至,一切自然無影無蹤。

    那瑪爾斯等人正在打牌,忽聽得臨將臣在外院一聲巨吼,人人的大腦立感震顫微微,大醜叫道:「這感應好熟悉啊!像是『逆生取死』陣!」話音未落,整個院落大動起來。

    崔曉雨的修為在這群人中最高,感應也最為強烈。臨將臣大陣剛動,她已知不妙,低呼一聲,妙指如電,桌上幾十張麻將牌立時破空而出,頃刻被其惑心真茫演成幾十個麻將巨盾,盡行擋在方丈室外。她自己則用真茫圈上眾人,向後院急閃而去。眾人剛出方丈室,那幾十張巨盾已被臨將臣的能場波動化成粉末,方丈室四周的建築也跟著消於無形。

    崔曉雨那惑心真茫在原力配合之下,快疾絕倫,眾人大多尚未反應過來,已遠遠立在方丈室外。剛一落穩身形,正見玄穹和小阿菜也在此處,這才發現所到之地,四周是一片清幽竹林。

    玄穹和小阿菜正在後院察看,忽然聽得臨將臣巨吼,轉眼即見到眾人,立時上前對崔曉雨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臨將臣要殺你們?」崔曉雨搖搖頭,不解道:「我們也不清楚,咱們剛才正在玩,忽然聽見臨將臣叫咱們離開,我見那能場來得太快,趕緊帶著大伙溜了過來。」玄穹聽見崔曉雨如此說話,心中暗暗稱奇:「這崔曉雨溫柔嫻靜、善解人意,但說起話來,卻有些市井味道,像她這樣的女孩子,用『溜』這個詞未免不雅,有些像小偷了。」

    小阿菜疑道:「他既然要你們走,那說明他無害人之意。這廝又在做什麼怪?」崔曉雨見他說話的時候面朝自己,想來是在向自己發問,搖著頭道:「誰知道那廝在想什麼?」她話語輕柔、靚眼純真,偏偏這「那廝」二字被小阿菜聽在耳中,大感詫異,暗道:「這小妮子說話的口氣怎麼有點像岐伯和瑪爾斯他們了?」

    他轉頭看向玄穹,正見玄穹一臉苦笑,也是不解。他再轉頭看向瑪爾斯等人,卻見這群人無動於衷,似乎對崔曉雨剛才的言語無甚反應,一時暗覺好笑。這兩人哪裡知道,崔曉雨和這群江湖混混呆得太久了,而這群人中,騙子、小偷、強盜還少羅?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崔曉雨本來就簡單純質,率真隨意,沒有心機城府,時常熬坐賭桌被眾人熏習感染,那口中用語也漸漸被這群賭徒同化了不少。瑪爾斯等人天天和崔曉雨在一起賭博,吆喝笑罵,本是賭桌上極平常之事,對崔曉雨不經意間改變的說話用語早己習慣,就算退一萬步,崔曉雨變得和大家一樣粗俗,這群人也難以察覺出來呢。畢竟大家所關心和在乎的是她的賭品高尚豁達、從不逼債,而非其他。

    這道理就像一哥們兒從前娶了一個清純靚麗的小妹妹,過得十多年,有一天他的鐵哥們兒來看望這小倆口,忽見嫂子亂髮不理、垢臉傻笑,忍不住對自己的兄弟問道:「兄弟,偶記得當年你娶得可是咱們眼中那位嬌滴滴的大眾情人,啥時換了這個黃臉婆的?拋棄美人而選擇黃臉婆,兄弟你這算啥境界?難道說真得是捨身取義,不執著於美醜二相了?」那哥們兒奇道:「我啥時娶過嬌滴滴的大眾情人?我一直娶得都是這位黃臉婆啊。」大家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諸多隨著時間推移而潛移默化改變的東西,有時候很難在相互間看得出來呢。呵呵,當然,崔曉雨畢竟是修行人士,要變黃臉婆也難啊。

    瑪爾斯倚著一棵清竹,向前探視一會兒,搖頭道:「臨大殺手擺這麼霸道一個場子,像是想毀了這地方。」岐伯搖頭道:「這地方有什麼不好?清靜,又沒人來聒噪,天下少有的安樂窩,既便是殭屍王,只怕也找不到此處。這臨將臣腦子進水了,幹嘛要毀掉這地方?」但轉眼注意到四周環境雅致,又開心道:「其實這竹林也不錯,算是一個風景勝地,咱們就在這兒開局吧。」非所言上前道:「岐伯兄,這後院好像大得要命,咱們要不要先探探這寺院到底有多大?」岐伯樂道:「非兄,探這寺院有什麼用?倘若這裡真藏有比咱們厲害的怪物,咱們把它找出來,豈不是自尋死路?倘若這裡只是一些宵小或是無知小兒,誰又敢來擾咱們的清興?」

    明正天低眉道:「探探後院也未必是什麼壞事,說不定能找到出口。」岐伯哂笑道:「明正天,你急著出去幹嘛?倘若臨將臣趕走的那群禿子就在外面候著,你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明正天恍然醒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岐伯大哥說得是,老明習慣不好,一想到被人困住,總是習慣地想著逃出去,其實被困在這地方,又清靜又有得玩,就如仙境一般,何必逃出去呢?」

    這群人正要讚歎岐伯想得周到,忽聽一側傳來卡嚓之聲,扭頭一看,正見大熊貓四隻腳環抱著一棵翠竹,大嚼不止,同時嘟囔道:「唔~~~好久沒吃過這麼新鮮、這麼香脆的竹——然襲上心中,他在原地來回地自語道:「我總是對臨將臣說,要他放下諸多執著,定能解除那血骷咒,卻忘了需要這麼做的人,不止是他呢。因為在我心中,臨將臣是惡人,他的神通大力也是惡的,所以我要他放下對神通的執著,總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但從沒想過,捨掉執著這種事,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對誰都一樣,對臨將臣固然是,對我又何嘗不是?我只知道慧培他們為保這身形而窮心竭智,我自己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他想通這個道理,心中憑添一股堅強信念,也不多想,就原處結跏跌坐,沉下一口氣來,忽聽小雲輕聲道:「你是不是想把混元力和原力都捨掉了?那混元力可是維繫你身體這麼多年長存不死的根本,你一旦捨掉它,很難說你現在的身體還能在這世上留存多久呢。」劉迦笑道:「剛才那境界中的老者不知是誰,但他替我打破了一個疑惑。我們總覺得像臨將臣那樣的殭屍,受著變異身體的影響,難悟正道,做了一個守屍鬼。卻不知在本質上,我們那貪生畏死的心態,使我們總想著保留著這軀殼,保留著這看似不死的假相,一樣也是個守屍鬼。」

    說到此處,他心中坦然無比,對小雲笑道:「如果不去掉對這身體的執著,我永遠都跨不過這一關,永遠都無法證道。」說著他對體內的破禪鋒笑道:「破禪鋒,我說得沒錯吧?」破禪鋒早被他那極速轉換的心念感動得無語相對,此時聽他問起,趕緊嗚咽道:「嗚嗚嗚……老哥,你終於從內心深處明白這身體是個假貨了啊……嗚嗚嗚……多讓人感動啊……。」他開心的不是劉迦明白了這樣的一個道理,而是劉迦這次終於轉過一念,在信心上確認了這樣一個事實。

    欣悅禪和干玉此時尚在他體內,見他好像有大動作,立時問道:「你是不是想廢了混元力?咱們呆在小雲裡面會不會受影響?」劉迦略想一下,笑道:「你們放心呆在裡面好了,呆在外面反而危險。從此以後,我不再向天地間索取所謂靈力和精華來固形了,專念治心,心起萬境皆起,心滅萬境皆滅。既然萬境都由心而起滅,這小小的身體怎麼會是證道的關鍵所在?」

    小雲忽然笑道:「咦,我想起來了,當年黃龍和你分手時,也說過這樣的話呢。」

    劉迦微微一怔,想起黃龍臨走時曾對他說「大夢一場,夢醒就好」,又曾說過「唸唸回首處,緣起性空」等話,當時他有許多不明白之處,但此時卻大感心有靈犀,長歎道:「當時黃龍在那大陣中因一念慈悲,不惜自己毀掉手臂也要送我們安然出陣,那一刻使他徹底破除了我執;後來他聽齊巴魯念誦那『我無一切心,何須一切法』的法偈時,又再次破除了法執。但如果沒有他曾經千錘百煉的修證,哪有那一刻的頓悟?世間一切因緣際會,有情種下來、因地果還生,若無諸多自己種下的因緣,我如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既然己經做了,該了的終須得了。」

    他想起曾在經書中看到過的一段話「千年萬載,彌罪滔天,從此打破,大道坦然」,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徹信與安詳,似覺兜兜轉轉地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後,終於又回到自己該走的路上來了。

    劉迦深吸一口氣,松靜安坐,向體內回念道:「破禪鋒,你回到小雲裡面去。小雲,你把宇宙的出入口暫時關了。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管,就算我要死了,你們也不許用外力助我!這種事你們幫不了忙,倘若想助我,只能適得其反。」小云「嗯」了一聲,無聲無息地退去了。

    劉迦知道小雲的能力,小雲既然已經作為一個宇宙獨立存在,就算自己這個身體沒有了,她也能安然地另劈一個空間而繼續運轉,因此他不擔心宇宙中的那些生命。

    劉迦將地藏十輪心法緩緩啟動,定位神識所在,心便清醒。先將混元力運轉起來,把所有穴脈反向開口於外,將混元力逆向行走,任其散去。同時把原力諸境層層退出,關關破盡,任那力道在神識間消滅。他卻一時忘了那神識根處還有一群從聆聽體內吸附而至的惡靈。

    他那混元力積累多年,深厚之極,此時全身上下儘是缺口,就如大江破堤一般,洶湧而出。以他為中心,身邊瞬間蕩起層層波瀾,那光蘊分作十二色,色色疊加,環環相擁,竟向太空深處漫延而去。他這波動中盡含天干地支訣,那是陰陽五行運行之本,隨著能場向外漫延,附近有一處小行星被五行大力衝擊,竟偏離軌道,奔逸不遠就自爆而毀。他多年積累的原力,也在這一刻釋放。這原力諸境中,大有與空間時間相關聯的要素結構,此時猛然破境,迅疾絕倫,以致於他身邊的空間也為之產生輕微扭曲。

    劉迦不願自己的執念干擾散功,同時也知道諸力散盡之時,必時業力催逼之際,因此只以地藏十輪心法穩固心神,將心念一沉再沉,以金剛大定直入物我兩忘的純粹心境。

    卻不知,那地藏十輪心法甚是奇特。當年地藏以無量慈悲而許下宏願,所用法門、所使善巧無一不是捨我而利人的目的,無一不是忘我而歸真的樸質,他越是這般置生死於不顧、越是這般置「我」於心外,那地藏心法響應得越是強烈。忽感腦中轟然炸響,緊跟著眼根處為之一滯、耳關處萬賴俱寂,整個世界恍然若失,萬事萬物、一切的一切,好像從未開始過,從未變化過。

    他那法眼應心而動,立時與神識交融,即在此刻,他忽然看不見自己的身體所在,遍虛空之中儘是茫茫然然。就好像過去、現在、未來這三際在某一刻被收縮、被重組、被打破,終於從知見中淡去了。他心中沒有過多的瑕思,只是隨那感覺游移。

    不知過得多久,忽覺眼前一亮,無數暗流由四面八方憑空而起,竟向他飛撲而至。他心中一凜,已知是當年欠下的命債。那些記憶在混元力與原力中有著深刻的痕跡,因此當他快應劫時,混元力反應猶為強烈。另一方面,由於他的原力尚未走到至高境界,心中抱著「我只有修為上去了,自然能化解諸多業力」的念頭,因此那原力在此之前的反應就比混元力弱得多。不少修行者以為只要自己的神通夠大,啥都束縛不少了自己。卻不知當一樣能力被你視為神通之時,也一樣是幻而不真的東西。另外,心中障礙越多,就像壓在身心之上的萬重大山一樣,那神通也不可能無休止向上飛昇呢。畢竟一個修行者想要突破的所有境界關卡和面對這些境界而有的困難險阻,並非來自別方,全在你的心靈深深處,想躲也躲不了呢。

    此刻隨著混元力和原力的散去,這些記憶不管大小瑣細統統被調動出來,隨著劉迦從前慣有的知見業識,在龐大的慣性系統之下,隨意演化成種種形象,有齜牙咧嘴的、有凶暴殘忍的、有嚎啕大哭的、有威猛逞性的,盡向他身體穿襲而過。這些全是他阿賴業識中種種數據的變現,有他記得深刻清楚的,也有他記憶相對模糊的。但不管是什麼,凡是在他心中留下痕跡的,凡是與混元力和原力有關的事和人,盡行現前。

    忽有哥們兒疑道:「咦,這些東東既然是小白臉心中的東西,那該是假的了,假的東東有什麼好怕的?」哥啊,偶正為劉迦受難緊張個不行,哪有時間解釋啊?但偶不想為這句話話挨打,幾句話了事:「哥啊,想想你在夢中被人追殺的時候吧,一刀砍在身上,也痛得想哭呢。而且每次睡醒後,明知道夢中一切是假的,為何下一次在夢中遇到鬼還是怕的要死?」

    因為這一切都因你的知見慣性而起,一天不徹底打破這知見,任何境界一來,都會有相關的知見體系與之應和,產生種種無法拒絕的內境和外境呢。夢裡如此,可所謂現實……剛才劉迦不是還想起黃龍老哥也說過這現實是「大夢一場」麼?你肯定會說:「要偶相信這現實中的人和事,在本質上也和夢境中的一樣,這太難了啊。」老哥啊,這事要有那麼容易,偶偶偶……偶沒事在這兒碼字幹嘛?沒事兒自己找本佛經來看吧,何苦逼得偶在這裡留下那麼多邪說戲論,偶偶偶……算是下定地獄了啊!!

    劉迦此時所遇到的情形,既可以說是真的,也可以說是假的,角度不同而已。站在擁有和他相同知見體系的人的角度,那是真的,看到生、看到死、看到美醜善惡、看到你冤我報;站在超越這個知見體系的人的角度,那是不真實的,只看到妄念叢生之下,你追我趕,將四大屬性物質不斷聚合,又不斷分離,因果相續,無休無止。但倘若連真與假的知見都徹底否定掉,連半個知見也沒有,偶真就不知道是啥狀態了,只好隨著劉迦的經歷去看看他怎麼說。

    劉迦此時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卻知道他那身體正承受前所未有的斬割、斫毀、分裂、撕絞,只是他的心未駐留在身體知見之上,一時竟沒有任何感覺,任其百般折騰,他只留得一點清明在心法之中。

    忽然一個畫面閃過眼前,幽幽移移,只在他眼前晃動,他微感詫異,稍一辨識,那畫面立刻演化出韓怡英的形象。劉迦本自清靜,忽見那韓怡英一臉血污、悲淒地哭訴道:「你那麼大的神通,為什麼不救我?是你拉我出來修真的,為什麼讓我任人殺死?」他心中一動,正欲解釋,那心中的一點寧靜被頓然打破,身體知見恍然回歸。忽感渾身巨痛,已經出境。模糊中只看到四周上下全是血污一片,空中到處漂流著斑剝血跡,剛才剛韓怡英的畫面已經消失,只剩下自己那千瘡百孔的身體懸在空中。

    劉迦四肢盡毀、身殘體破,無一處能動彈,他心中漠然無知,暗暗歎悔道:「我今生因為宣宣而走上修行之路,最後也因為宣宣而走上絕路了。」他承受住了幾乎所有的業力催逼,卻沒能在最後破除自己對韓怡英的關懷。這一念關懷終於讓他從定境中回返,開始承受那快要死去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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