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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三部 第四章 浩瀚學識難… 文 / chgor

    劉迦聽得破禪鋒一席話,心中漸起一絲希望,但又感茫然,彷彿要救一個人的命,或是想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比登天還要難。破禪鋒知他心中所想,歎道:「我說了嘛,業力就是社會慣性,就是宇宙慣性,就是一種勢,你想一廂情願地在這樣一種勢中改變某個環節,是不可能的。否則以佛祖之神通和慈悲,倘若能為眾生改變命運,他能不做嗎?說白了,超脫紅塵與輾轉輪迴,這須得是兩廂情願的事。你想幫一個人,還得他也有主動想出離的心,這樣才會有裡應外合的效應,否則說啥都沒用。」

    劉迦的思緒漸移漸遠,忽然想到林思琪,一時奇道:「當年小混元和我在一起時……」破禪鋒「嗯」了一聲,又道:「我從你的記憶中看到過這些。其實也是一個道理,只不過林思琪當時命終一刻,有善緣相助,有濟顛將她直接帶離紅塵,而非再次墮入輪迴。這可是個人千生萬世積累下的諸般因緣所在,複雜得很。你肯定想問為什麼韓怡英沒有這善緣是吧?呵呵,我還想問為什麼你修行起來總比別人要笨些呢?為什麼有的人修行進境神速,頓悟之下,一超直入最高境界;為什麼有的人面對簡單的道理,總是不明白?」

    劉迦疑道:「這……修行快慢和緣份有啥系關係,總歸是天賦所致……」破禪鋒聞言一怔,忽然破口大罵起來:「前些日子你都不會這樣想,現在為了這小女人,你居然就有這種想法?那我問你,天賦從何而來?」劉迦想了半天,似乎「天生的」、「父母給的」、「基因造成的」等等說辭,等無法回答緊跟著的下一個問題「那這些造成人天賦的東西又何而來的?」

    他一時遲疑道:「這……」破禪鋒歎道:「宇宙慣性從未停止過運轉,不會因為你的朋友死了,這規律就因為你的情緒需要而變得特殊起來。當年那萬年老妖不是對你說過一句《道德經》上的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是啥意思?自然規律沒有人的相對情感,沒有人的主觀願望,你以為驕傲的天賦,或是無情的悲哀,都是你的情緒在做怪。林思琪命終時遇善緣,和韓怡英在你如此神通之下依然畢命,是一個道理,沒有本質的區別。就像大海波浪激起的兩滴海水,一個落回海裡,一個留在礁石上,自然而已。兩件事沒有好與壞、幸運與否,全由你的心而起諸多分別觀念。」

    劉迦對這些道理並不陌生,只是剛才過於悲哀,總希望韓怡英不是這樣的命運,因此陷入思維死角。此時經破禪鋒一提醒,他心中恍然,轉而長歎道:「我瞭解你的意思。人總是這樣,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多能客觀看待;但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似乎就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破禪鋒見他尚有落寞之情,又道:「你別把成佛看得太難了,人人都可成佛,只要他真心願意,真心想出離紅塵。佛只是一個代號,只是覺悟者的一種稱謂,叫什麼都沒關係。覺悟者與眾生並無本質的區別,迷時為眾生,醒時為佛,只要你定下心來,成就是早晚的事,而且你成就得越高,越能幫助別人,何必老想不開呢?」

    劉迦點點頭,看著懷中的韓怡英身體漸漸僵硬蒼白,長出一口氣,微力透過,將其化為塵埃,隨風吹走。他站起身來,這才注意到瑪爾斯等人已站在四周。

    劉迦見眾人都默然無語,忍不住歎道:「我……」玄穹拍拍他的肩,勸慰道:「兄弟,人生雖有許多意外,但總也是各人緣法所在,韓姑娘有此劫難,也是天數,但結果未必就壞了。」劉迦奇道:「玄哥,這是怎麼說?」玄穹笑道:「她應了此難,也算對過去的因緣有個了結,總比老把一些過去的包袱背在身上得好。」

    劉迦心中黯然漸去,點頭道:「玄哥,你說得是,她這一去,也卸掉了我心中的一塊心病,不然我時常會擔心要是有一天我應劫不過,誰來保護她?她現在既然撒手人世,重頭再來,我反而想通了許多。」其實當他第一次知道韓怡英的前生是聆聽的夥伴時,他心中對當年許多舊事便有了解脫感,已不再像從前那樣為了短暫的離別而苦惱不休,畢竟視野的開闊,讓他對生命有了更多的認識,當年的偏執竟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或許有哥們兒會不屑道:「劉迦這小子變得越來越無情無義了。」非也啊,修行者與凡人的區別在於,凡人看重的情往往區限於幾個人之間的男歡女愛或是哥們兒義氣,修行者隨著境界的提高,往往是捨小我而成就大我。所謂無情的背後,相反的是對蒼生有著與我同體的有情,一種博愛,一種真實的愛心,而非咱們單純意義上的愛情。只不過真正的覺悟者,連這種博愛的情緒也需要超越,否則難見大道。

    其實就算是普通人也一樣啊,你兒時所緊張、擔憂的事,諸如被老師罰站、留級等等,你上大學後會在乎這些芝麻小事嗎?時過境遷、境轉心移,此一時、彼一時呢。

    或有人哼道:「倘若修到那份上,啥感情都沒了,活著有啥意思?」嗯,哥們兒啊,真修到那份上,又是另一種思維方式了,咱們別用站在山腳上的視角來判斷站在山頂上的人的感受,那視角觀感不同,世界的樣子也是完全不同的。就像螞蟻抬頭看見人時,或許會樂道:「瞧瞧那傻瓜,長得又笨又難看,哪有咱們螞蟻快樂?咱們做螞蟻的,一下雨就搬一回家,常常都住新房子,多開心啊。」偶們對快樂的判斷,習慣以眼、耳、鼻、舌、身、意等等六個感官為基礎,也受限於這可憐的六個感官,修行者不是這樣。

    劉迦環顧眾人,卻不見了安若微,對眾人問道:「咦,剛才你們還和安若微打架,那安若微現在何處去了?」臨將臣在身後笑道:「那小娘們自以為了不起,被老夫一掌劈飛了。」說著他轉頭看了看崔曉雨,又樂道:「這做妹妹的,可比做姐姐的有前途啊。」

    前時眾人被安若微詭力所逼,多數情緒失控。臨將臣曾被劉迦以類似的方式擾亂過心潮,一眼即知安若微所用招數的底細所在。但兩者相較,劉迦所用地藏十輪的光明正大,收放自如,且以助人認識本心為原則,點到即止;而安若微神識混亂,妖煞絕倫,惑他人之心,也亂自己之性。臨將臣不願與之相抗,站得稍遠,不受其干擾。看到無趣處,遙起一掌凌空劈去,擬將她就此廢掉。

    沒想到力到中途,卻見崔曉雨雙掌粘上安若微,借勢避開,讓臨將臣大出意外。

    那崔曉雨與安若微鬥得甚急,正在苦惱,忽感身後大力湧至,不及細細分辨。當下以真茫互纏心法,將自己和安若微裹在一處,動念以原力搭在身後大力邊緣,藉著來勢將兩人甩向一邊。臨將臣未料到崔曉雨有如此本事,一時詫異之極。但見崔曉雨站立一旁,喘息連連,似為了剛才一閃之功已耗盡自身修為,方才暗道:「這小妮子的本事雖比我差得遠,可應變之速,真是我從未所見,簡直奇了。」卻不知崔曉雨心無雜念,內中空明而導致外境純粹,在那生死悠關處,更顯其一念至專的靈性所在。

    那安若微被此一驚,也立時醒轉,看了看臨將臣,又看了看崔曉雨,已知自己剛才失控之下,險些被臨將臣順手幹掉,她心中驚怒交加,對崔曉雨罵道:「老娘沒功夫與這群外道鬼混了,你要找我就來妖界吧。」說罷,閃身而去。

    崔曉雨正待上前追趕,卻被藍沁從身後拉住,勸慰道:「曉雨,你姐回了妖界可是一界之尊,沒人敢惹她的,你用替她擔心。但你要是走了,大傢伙的麻將可就不好玩了。」明正天、非所言等人雖被安若微弄得身疲意弱,全癱在一旁,但聽到藍沁的話,卻大起知己之感,禁不住從地上撐起半個身子,苦笑著對著崔曉雨點頭示意。

    林思音在安若微發瘋的初時,已被白玉蟾和辛計然這兩個逃命經驗豐富的老鬼硬拉上,在第一時間遠離現場。此時見安若微溜掉,又趕了過來,拉著崔曉雨的手,笑道:「曉雨姐,你要是走了,咱們可就不好玩了,你現在修為好厲害,我正好找你切磋呢。」

    崔曉雨稍想一會兒,似覺以安若微的修為,既回妖界,該是安全第一,再看看那群人為了賭博而大現依依不捨的樣子,也就點頭默認了。非所言從地上緩緩站起,嘿嘿兩聲,自嘲道:「從今而後,我除了要跟曉雨學麻將技巧外,還得跟她學學道行,否則被人這樣多折騰幾次,不活了也罷。」眾人聞言盡皆稱是,一時個個大讚曉雨文武雙全、才貌俱佳,真是難得的賭友。想來賭桌上有這樣一位清麗絕俗、善解人意、外加不催賭債的佳人作陪,偶偶偶……寧願死在賭桌上了,誰還願意回家碼字兒?

    劉迦聽說安若微已走,來到崔曉雨身前,對她說道:「曉雨,你和大家一起最好,如果你想看你姐姐時,大可用我的占察啟心輪迴妖界去看看,那啟心輪走中陰區甚是捷徑。」崔曉雨點點頭,咬著嘴唇輕聲道:「是我姐傷了韓姑娘,我是她妹妹……」劉迦搖頭道:「這和你無關,說起來……也和安若微沒太大關係,都是我不好。」

    劉迦此時心中雖然不復先前的悲苦,但也談不上歡喜。韓怡英的死讓他對無常的認知更為深刻,深刻到幾乎開始懷疑自己多年修來的神通是否是真得。但另一方面,他又認同破禪鋒說的一切,總覺得從前的所作所為多有岐路,走了不少的彎道。

    他轉頭對眾人淡淡地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但一時又不知何去何從,卻見李照夕上前說道:「師兄,咱們不如把觀心院拿出來,在這兒暫時安個身,大家也算找個清靜之地修行。」劉迦暗道:「這主意不錯,在觀心院找個房間,獨自安靜一下,勝過在外面世界到處亂跑。」當下不再有異議。

    眾人在郊外找到一處水草秀美的清靜之地,李照夕將觀心院徹底展開,恰如一個大家庭院,加上內中種種結構設計巧妙合理,從外面看起來只能容納數百人的院落,實則上千上萬的人都能納得進來,且大感寬鬆安靜。

    玄穹稍稍看過之後,讚道:「李淳風一身學問,真是奇才。只是他心思都花在了機巧的探究與知識的累積上了,難免在修行實踐中浪費許多時間。」說話時,他輕彈指尖,在院內布下種種樹木花草,一時綠蔭重重、花香陣陣,他笑道:「這樣就更像一個隱士之所了。」

    瑪爾斯等人拉上崔曉雨,找了一間較大的房,重開賭局。林思音第一次見到崔曉雨發威,崇拜之極,無論崔曉雨坐到哪桌,她都緊緊相隨。李照夕則依然在其中找了一間書屋,專心寫作,同時將寫好的部分,封裝成冊,複製無數份,暗中通過觀心院內的諸多通道扔到那些不知名的地方。呵呵,他這也算一稿多投。

    劉迦找了一間大屋,就在第二層樓上坐了下來。臨將臣眼中只有這小白臉,心中又記掛著那血骷咒,乾脆就在劉迦的樓上住了下來。玄穹和小阿菜也為了和大家交流方便,分別於隔屋住下。

    劉迦此時的心情就好像一個在外面遊玩慣了的公子哥,忽然遭遇重大打擊,忽然否定了從前人生的諸多過往,無奈與落寞過後轉而平靜下來,終於開始治學了。

    他將破禪鋒收錄的佛門資料一一取出,系統學習。從人乘法門的五戒開始,善道天人乘的十善業、聲聞乘的四聖諦,以及八正道、十二因緣、六度法門,包括小乘佛法的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寂靜等三法印,還有大乘境下的緣起性空……總之,難得他有這樣寧靜的心,盡將所有內容,一一過目,不懂之處,也有破禪鋒耐心詳解。方知佛法中細微體貼,既有菩薩成佛的心要,又有凡人出離紅塵的指南,連畜生靈鬼等生命修悟成真的法門都統統具備。

    他從華嚴部、法華部、阿含部、般若部、涅?部、古逸部等等一一看過來,大歎佛門學海浩瀚廣茆,其內容博大精深,遠超自己想像。那看似數萬部卷的分類,每部卻有萬千經集,每一經集又有千萬偈言,不可勝數。有的法門循序漸進,有的法門頓教超脫,有的法門乖張陸離、深奧難懂,有的又簡簡單單、廖廖數語。但看來看去,總歸是針對修行者不同的根基、不同的喜好、不同的人生閱歷而留下來的諸多變通法門。可見法不執一,合用而已,智慧之下,一切都甚為變通。

    劉迦也第一次從宇宙觀、時空觀、生命觀、修行觀等等諸多方面來了一個徹底的改造,起碼知識上的飛越,讓他的心胸大感廣闊。且不說境界提高了多少,單對心靈而言,就比從前更加達觀了許多,大有「坐小樓而觀三千世界」的凌越超然。那馨紅兒一直侍立在他身旁,劉迦數次讓她不必理會自己,大可與眾人玩樂,她只是笑道:「宮主只管安心唸書,我站在一旁也能跟著學了不少呢。」也算紅袖添香陪讀書,只不過他此時早沒了當初才出道時崔曉雨陪在身邊的暇思,見她執意作陪,也就不作多想。

    他從前修行,總是稍有所得,即感滿足快樂,不復追求。這次卻全然不同,他開始看書時,其目的尚停留在排解韓怡英的死給他帶來的困惑,但看到那《地藏菩薩本願經》時,由那好奇而生專注,竟不由自主地越看興趣越大。

    看得數行,他心中暗道:「原來這《地藏菩薩本願經》是當年釋迦佛滅度前在忉利天講的。只不知那時我在何處?」此念一起,眼前大起光明異景,隱隱約約看著一個畫面,他心中暗道:「我記得這畫面,前時我曾在破禪鋒資料見到過。那好像是釋迦在忉利天為母說法時的場景。」

    只見那光明之中,天雨散花、香熏淡飄,輕音柔和、沁人心腹,光亮潔淨圓融、爽心透骨。遠遠看去,密密麻麻數不完的種種生命列在四周,上上下下,遠遠近近,修為高低參差不齊,但都恭敬安詳,看似喜悅無限。乍辨之下,人數竟有億萬數之多。

    中間一位尊者,身形高大慈詳,正對不遠處的一眾人笑道:「地藏,我說法多年,你們從不來捧場,今天終於來了。」

    那一眾人數也多得難以盡述,其中一位僧人笑道:「那冥界忙著呢,現在咱們也算人手奇缺,釋迦你手下有沒有高手,推薦幾個來幫忙如何?」那叫釋迦的尊者莞爾一笑:「你們分身百千萬億,個個都是智慧通達,還嫌人手不夠?這只怕該算是妄語了。」卻見那僧人一側的另一位長衫青年笑道:「哪會是妄語?這可是大實話。嘻嘻,人多好辦事嘛,咱們又不是千手觀音姐姐,一個頂五百個。」

    四周眾人聞言大笑,不遠處有人奇道:「這麼多地藏菩薩,哪個是真身,哪個分身啊?」釋迦轉頭對那人笑道:「阿難,你看這百千萬億的地藏菩薩,誰是真的?誰是假的?」阿難撓撓頭,尷尬笑道:「哎呀,這我哪看得出來?地藏是啥級別,我又是啥級別?我有這本事嗎?佛祖您別老拿我做反面教材啊……」釋迦微笑道:「他們都是真得,也都是假的,既非真,也非假。」

    眾人聞得此語,有的讚歎,有的迷惑,有的歡喜,有的皺眉。只見遠處一條金龍搖頭歎道:「佛祖又開始說這種難解的話了,我怎麼老聽著不明白啊?」他身旁一條綠龍也歎道:「難怪咱們今生會變成畜生,多半就是因為這句話沒明白的原故。」身後一隻巨形大鳥粗聲粗氣地吼道:「嘿!那小龍別亂說話哦,境界不夠,自個兒捉摸去。再打岔,小心我回去吃了你們!」那金龍聞言大懼,正待扭頭解釋幾句,綠龍急道:「別惹大鵬金翅鳥啦,他可是專吃咱們的角色。就算你不要這身體,想要行那肉身佈施,也要找個有德行的主佈施才是,何苦佈施給他?忍一口氣,多一條命。」

    劉迦看得好笑,暗道:「破禪鋒的資料中說,大鵬金翅鳥專愛吃龍,果然是真的。但兩者都是佛門護法,想來佛祖自有化解其爭鬥的法子。」轉念又道:「小阿菜也是佛門護法,不知這其中可有他?」看了一會兒,卻未見到小阿菜的身形,想來要在億萬生靈中找一個人,非大神通不可。

    接著他又暗道:「經書上說,釋提桓因也到了,應該就是玄哥的前生?卻不知是哪一位?咦,這釋迦佛**時,玄哥早成為仙界老大了,不該叫釋提桓因了啊,這時間上可對不上號啊?」但稍想即明,又笑道:「我迂腐了,這經文是當年釋迦在定中所講,所處空間與咱們地球上的時間完全是兩回事。聽說他講妙法蓮華經時,用了幾十個小劫,可在地球上卻只顯示了八年時間,想來是維度空間不同,時間也大異其趣。」

    忽聽破禪鋒笑道:「不全是這樣,修到高境界時,早打破了時間的觀念,和你用心馳神往之境在一個既定區域內突破時間障礙是兩回事。你用的是暴力,硬生生打開時空障礙,因此能力有限,到了陌生空間就顯得很笨拙。那至境之人,沒了時間觀念,把億萬歲月縮至一剎那,又或是把一剎那延至億萬歲月,都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也是打破諸多慣性認知和見識後,才能做到的。」

    劉迦點點頭,不再懷疑。他此時學了不少東西,聽得破禪鋒稍稍一解,自能體會。

    又聽那釋迦問道:「殭屍界派人來了沒有?」人海中有人高聲道:「派了一個叫德古拉教授的過來,那教授坐了一會兒,沒耐性,溜了。」眾人又是一陣大樂,不少人笑道:「那廝是個猴子屁股,坐不住啊。」

    釋迦點點頭,緩緩說道:「若有人見到殭屍界的人,可告訴他們,度眾殭屍成佛之人不久就要現世,他們也好早脫苦海。」人群一陣肅然,齊聲道:「佛祖慈悲。」

    釋迦默然片刻,對最前面的一眾人道:「地藏,我於百千萬劫以來,現種種身,說種種法,度眾生無數。而今快要滅度,剩下的事業就只好交給你們啦,你們要在彌勒佛現世前,盡可能為餘下眾生種下成佛之根,等彌勒佛臨世以後,你們就可以交班退休啦。」

    那難以數計的地藏,聽得此語,人人都為之讚歎起來,有的笑道:「佛祖,我辦事,您放心!」有的在說:「地獄不空,咱誓不成佛,永遠做菩薩。」也有的在說:「度人出離苦海這種事,正是咱們的專業啊,就算彌勒佛出世,咱們也不會退休的,佛祖大可放心滅度。」更有人在說道:「哎,聽說咱們其中一位就是未來度眾殭屍成佛之人,是哪一位啊?站起來給大伙瞧瞧?露露臉,大家相互交流讚歎一下如何?」

    劉迦看到此處,心中一凜,精力不再集中,那畫面也跟著消失。他向破禪鋒問道:「我見那經書上說滅度二字,是指佛的肉身消亡,那佛究竟去了何處?」破禪鋒尷尬兩聲,吞吞吐吐道:「這……這種事早超越了一般修行者的理解範疇,你修到那級別時,自然知道吧。」

    劉迦點點頭,暗道:「按經書上所說,滅度是佛示現給眾生看的一種現象,倘若佛一直留形駐世,大家有了依賴感,便生惰心,修行起來不再勇猛精進,反而誤了個人的生死大事。」轉而又尋思:「那釋迦對地藏所說的話,有托孤付囑之意,就像一個人要離開時,關心自己的孩子,把他們交給自己放心的人。」

    想了一會兒,他又暗道:「普香當時問我的話,現在可需要我自己來參悟了。那千千萬萬的地藏,按理說是分身,可真身又是什麼呢?分身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剛才看起來,那些分身,又好像都是相互獨立的,這是怎麼回事?」

    正暗想處,忽感身前有些異樣,猛然驚醒,不知臨將臣何時已站在他桌前,正瞪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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