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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部 第九章 直指人心 … 文 / chgor

    臨將臣將阿提婆扔出,獨自在原地皺眉鬱悶。劉迦見他良久無語,知他對自己耍無賴這一招沒有法子,便試探道:「臨將臣,我有個建議,你想不想聽聽?」臨將臣斜眼看了看他,哼道:「你有什麼好建議?你此刻的修為遠低於我,凡是你能想到的、做到的,我全能想得到、做得到,你以為自己比我聰明?」劉迦呵呵笑道:「說到聰明,我那群兄弟哥們兒比我可強多了,我也沒想過要和誰比,呵呵。你不妨想想,咱倆遇到的麻煩其實是一樣的。你不在既定時間內捉我回殭屍界,你多半是死路一條;可我要被你捉回去,我就是死路一條了。其實咱倆都不想去殭屍界,如果有什麼辦法讓殭屍王留在你身上的髒東西失去效力,你便自由了;你一旦自由,也沒必要為難我了,你說是不是?」

    臨將臣沉吟片刻,疑道:「你想幫我解除殭屍王的血骷咒?」他做人狂妄之極,絕不會相信有人能破掉自己都沒法破掉的血骷咒,但他對劉迦身世極為瞭解,知其前生修為甚巨,那從前留下來的修行經驗,說不定多有與眾不同的見解,是以並未立刻否定劉迦的話。

    劉迦見他面色稍有緩和,知道自己的話對他頗有誘惑力,當下又道:「不錯,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我沒這個能力。」臨將臣一臉失望,轉而哂笑道:「沒能力做到的事,你也敢霸王硬上弓不成?難道說真是修為越低、膽子越大?」劉迦搖頭笑道:「我做不到,但或許你能做到呢?」臨將臣聞言微詫,但見劉迦一臉認真,不像在開玩笑,且這星球已被自己提前禁住,劉迦絕不可能像上次那樣從自己眼皮底下溜掉念及此,他歎了口氣,道:「說說你的法子吧,但最好別說傻話,倘若惹火了我,你不如真得『自殺』了吧。」

    劉迦嘿嘿兩聲,笑道:「臨將臣,我手上有許多當年留下來的修行秘笈,記錄了大量的修行經驗,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內容,我現在都沒法體驗。但你不同,你的修為遠在我之上,見識定比我高上千百倍」說到此處,臨將臣已知其意,心中立時喜憂參半。他喜得是劉迦果然身懷大量前世修行經驗,自己的猜想沒錯;憂得卻是那地藏當年修為高得無法揣度,其留下的修行經驗,自己也沒把握一定能參得透。就算窮心竭力下解悟許多妙境,但不知要花上多少時間,而那血骷咒暴發的時限卻完全沒有商良的餘地。

    他心中猶豫只是片刻之間,多年修行的深厚積累轉眼即讓他重回自信,當下點頭道:「你把那些東西給我瞧瞧,我一看便知有沒有用。」劉迦聞言大喜,將破禪鋒移開頸間,欲從中拿出些經書來。忽然心中一動,似覺這樣不妥,正待把破禪鋒移回原處,但這片刻的機會已被臨將臣抓住。他頸間猛然一緊,只見眼前金光連連晃動,緊接著四肢無力,那握劍反擊的右手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軟癱著倒了下去。聆聽正待騰起,卻被從劉迦身上傳導過來的力道一併壓住,動彈不得。

    小阿菜等人見之大驚,各各出力相救,卻被臨將臣揮手擋在圈外。劉迦體內眾人看得驚詫無比,一時人人大張著嘴,竟忘了開罵。夜貓子急道:「聆聽哥出場的時候多威風啊,可怎麼如此不經打,就像紙做得老虎一般,中看不中用啊。」藍沁搖搖頭,道:「本事再大又如何?你得看你遇到的是誰?」岐伯點點頭,苦笑道:「說得是啊,就算你是玄穹,可你一出場就遇到三清,再厲害也是被人修理的命。可見人要混得好,切忌高人眾多的場合,還是猴子稱霸王的小地盤讓人快樂些。」

    臨將臣沒想到此事片刻間就有了轉機,一時興奮得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癱在地上的劉迦,拿出一個紫盒,從中倒出一個人來,笑道:「格瑞,你幫老子抓到了小白臉,算你有功,老子現在開心得很,不想殺你,快滾吧。」說著拎起格瑞,一把扔向星河深處去了。那格瑞從遇到臨將臣那一刻開始,一直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和李淳風的差距),只知道對方兇惡之極,一上來就要自己測算地藏的今生在何處,稍有疑問,對方立時惡打。後來被臨將臣裝進紫盒,對外面之事全然不曉,現在被放出來後,又被對方一把扔出,整個過程就像在做夢一般。

    臨將臣走到劉迦身邊蹲下,情不自禁地樂道:「小白臉地藏?呵呵,當年你決定轉世的時候,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吧?咱們現在就去殭屍界如何,那邊有許多老朋友等著你呢。」劉迦掙扎著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六識裡面有個好大的破綻……」臨將臣聞言一怔,忍不住奇道:「你說什麼?」卻見劉迦額前那本不明顯的眼形驟然間金光大現,直入臨將臣體內。

    臨將臣正在得意處,忽感神識被人引動,心下大驚,立刻提力固神,反制對方力道。誰知劉迦原力在法眼牽引之下,並非普通的攻擊力道,而是直指其六根六識的慣有習性。他情緒被人引動,心中悲喜齊聚,一時體內諸力竟感空空蕩蕩,似墮入紅塵深淵,種種因是非口舌、慾海波濤而帶來的癡迷糾纏,瞬間已在體內潮起潮落,完全無法自控,就像他從未修行過,只是個凡人一般。

    他由著習慣,遇襲反制、見招提力,卻不知那頓心拔苦之法,看似簡單明瞭,其背後深義殊勝之極。《金剛經》中有云:「過去之心不可得,現在之心不可得,未來之心不可得。」其意便是指人心妄念叢生,以假作真,紛呈不斷,因此看不到世界的真相。佛門有觀禪法,所謂禪,即是前念與後念之間的中斷;而所謂「頓」,乃是將人心慣性打破,將看似相續的習性打斷,讓其迷惑出現間歇性的休止,以便破禪而悟。那臨將臣提力之速,對手絕不可能片刻機會,可偏偏他被劉迦的頓心拔苦之意卡住源頭,那潛藏在內心深處、多年不曾有過的種種情緒,竟是層層疊起、浪浪相隨,一時欲前不能、欲退無路,渾身上下酸癢酥麻、難過之極。

    劉迦於危急關頭,傾力以法眼深入臨將臣神識,剛一得手,忽感對方狂性大起,暗叫「不好」,欲待退出。殊不知他退念一生,後力不繼,臨將巨修為深厚,雖在驚慌失措處,依然抓住這稍縱即失之機,急起「嘔心瀝血」之能,直擊對手。劉迦忽感胸前膻中大穴巨震驚變,體內混元力立時自行逆向化解來勢,但喉間依然有一股酸甜洶湧而起,再難自制,一口鮮血急噴而出,身體被巨大衝擊震出數丈開外。

    臨將臣被劉迦侵入神識,於慌亂處勉力一擊,雖然凝聚修為遠不足平時的三分之一,但依然將對手遠遠震出,可自己也是頭暈目眩,歪歪倒倒地站立不穩。他修為極深,頃刻咬牙定神,運轉內息。看著不遠處正在嘔血的劉迦,喘息道:「你你……這是什麼妖法?」劉迦連連嘔血,但心中卻升起難得的自信,畢竟他能重創臨將臣,這是從未想像過的事。此時聽得臨將臣發問,他嘿嘿幾聲,抹去嘴角血跡,撐在地上笑道:「嘿嘿,直指人心,直指人心……有沒有聽說過?」

    小阿菜等人看得又驚又佩,均難想像以劉迦的修為竟可將臨將臣創傷,一時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劉迦體內那明正天本來正在向玉靈子詢問東方藥師佛的咒語該如何念,打算臨死時唸咒往生東方琉璃世界,忽見變起陡生,楞了半晌,終於老淚縱橫,長歎道:「大哥要是每次都能這般發威,咱們這些做兄弟的,早已跟著他名揚四海了。」岐伯一時笑得合不攏嘴,樂道:「這小白臉,笨起來的時候,人見人扁,可厲害起來,竟是跨級別揍人,離譜之極。」

    眾人聽得那句「跨級別揍人」,全都想起了玉靈子,忍不住都看了過去,正見玉靈子一臉微笑,搖頭晃腦地看著劉迦體外,似乎在說「我兄弟已經把無極遊魂手發揮到了無影無形、惑人心智的地步」,人人噁心感大起。這群人也不管玉靈子心中是不是真有這樣的想法,一時間只聽得「嗖嗖嗖」各種破空之聲,所有力道盡皆向玉靈子身上射去。瑪爾斯見之大驚,揮手擋開大部分力道,將玉靈子提開,叫道:「別殺了這笨道士,我還要看看他念藥師佛咒語的效果呢。」但依然有兩股力道擊中玉靈子,使他片刻間又昏睡了過去。瑪爾斯將玉靈子放置地上,搖頭歎道:「大家這麼恨你,只怕你還沒有被東方藥師佛接引去琉璃世界,倒是先做了睡仙睡神了。」

    臨將臣看了看劉迦,見他雖然被自己重創,但額前眼形又比剛才明亮了許多,心中暗暗詫異道:「上次相見時,他還沒修出這隻眼睛來,只是這眨眼的功夫,他的修為又上去了不少。」

    其實就算劉迦的修為再上去數倍,能與阿提婆相提並論,也絕非臨將臣的對手。只不過臨將臣與阿提婆在修行路上走的是同一條路子,就是逐漸通過種種方法改變身體結構、調動身體潛能,讓心靈次第超越原有境界,因此修為高下很容易判斷。而劉迦此時的修行方法正是反其道而行之,以最直接的方式改造心靈,心變則萬物皆變,心生則萬法競生。劉迦對付臨將臣時所用之境,正是「諸相因法而立,諸法因心而起」,先破除自己心中對對手的種種成見,管他是什麼級別,管他是善是惡,盡皆視為聲色等種種假相。只不過劉迦此舉並非自己的心已到如此境界,多是由其法眼牽引,暫時拋開一切念頭和一切習慣邏輯,才勉強做到於此。由於他自己心中所存積習尚多,堅固於六識,難於擺脫,因此才會懷疑猶豫,而終被臨將臣反擊。倘若他能堅信、能自我認同到毫無疑慮的地步,兩人對決的結果該更讓人大跌眼鏡了......呵呵,這句話有毛病,岐伯等人不戴眼鏡的啊。

    劉迦緩緩站起身形,長出一口氣,體內煩亂稍稍得以平靜,一臉苦相地搖搖頭,對臨將臣道:「你能不能暫時把捉我念頭先放下來,試試我說的法子,說不定對你真有作用,省得咱倆老是這樣一個追、一個逃,大家都累啊。」換作別人,定會將劉迦剛才的攻擊當作是誤打誤撞的巧合,稍作休息之後,仍會恃機再衝上去給劉迦一頓惡揍。可臨將臣深知地藏之修為,更知佛門諸法深不可測,一時競未起復攻之念,反而認真思量起來。

    他想了片刻,忽然扭頭看著玄穹等人,冷冷地說道:「老子要和地藏切磋佛法,你們幾個混蛋站在一旁幹嘛?想跟老子修練吸血的功夫?」安若微聞言怒極,但懾於臨將臣之威力,只好強忍怒火。玄穹脾氣甚好,當下作禮道:「不知前輩有何示下,還望明言。」小阿菜苦笑道:「他多半是想咱們滾得遠遠的,他倆要單獨聊聊,說點兒貼心的悄悄話。」臨將臣沒將小阿菜等人放在眼裡,聽見這玩笑話,不怒反樂,說道:「這小阿修羅識相,那你們還不快滾?」安若微尚有猶豫,已被兩人拉上,一齊閃入小雲宇宙中。

    瑪爾斯見三人也回到小雲宇宙,忍不住上前拍著小阿菜的肩樂道:「天王,我以為你定會和臨將臣拚個你死我活,沒想到你也挺知趣得嘛,哈哈哈……」他話未說完,忽然想起小阿菜的身份,哪能容得自己如此跟他說話,當下叫了一聲「哎喲,我這大嘴!」閃身即逃。誰知小阿菜此時情緒低落之極,壓根兒沒想過打人,甚至連他逃走這一動作,也未曾留意,只是在旁搖頭歎息。反倒是瑪爾斯心中恐慌過度,閃速太快,一時已過數個星球,不知到何處去了。

    臨將臣見三人撲向劉迦,倏然消失,一時怔住。好一會兒才問道:「他們在你肚子裡面?」劉迦神色頗為不屑,笑道:「少見多怪,你能把格瑞裝在盒子裡面,我為什麼不能把人請進肚子裡面?你要不要也進來瞧瞧?那裡面空間可有趣得很。」臨將臣失聲笑道:「倘若我不是敬你前生的地藏身份,真想一掌劈了你。」劉迦無奈笑道:「我從出道那天起,就有無數的人想殺我,我早習慣了。」說到此處,他終於有些認同李照夕的比喻了,自言自語道:「李師弟說得不錯,我的人生軌跡,真得有些像唐僧取經一般,當年大家都想吃唐僧肉,現在大家也想吃我的肉……」想到此處,他對臨將臣笑道:「臨將臣,你有沒有想過吃我的肉?或者也想取我的真性什麼的?」他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寶,大有和唐僧比個高低的念頭。

    臨將臣失語良久,搖頭歎道:「一個人被別人追殺久了,再爛的角色也會把自己當作個寶的,否則無法解釋眾人為何群起而追之?呵呵,所以說,要讓一個人提高自信,未必只是讚揚,有時候極度打擊,也一樣能起到同樣的效果,只不過因人而宜罷了。」劉迦笑了笑,點頭道:「你說得是。」臨將臣此語本來是想順口嘲弄劉迦,誰知道劉迦沒那麼多面子觀念,絲毫不以為意,他心中暗服道:「聖人無常心,果然不差,單是這唾面自乾的功夫,老夫自愧不如。」卻不知劉迦修行前只是報社的一個小職員,早習慣了卑微隨意的人生慣性。後來轉入修行,也曾有過自大,可轉眼又被眾高人比了下去,心中那好不容易升起的狂妄,也隨之泯滅。只要你不打他,不對他進行人身攻擊,他自有一股閒散安適的意態,絕不會隨便動怒的。

    劉迦盤腿而坐,對臨將臣道:「你剛才震傷了我,我得花點時間調養一下,然後咱們再說一起研討那血骷咒的事。」臨將臣笑罵道:「他媽的,等你小子調理好了,老子早化成一灘血水了,你倒是自在。」說著他十指飛舞,虛點劉迦身體三百六十處要穴,竟在頃刻助其恢復。

    劉迦暗暗提力運轉,似覺清爽如初,忍不住讚道:「你的修為真是厲害,一個字:贊!」臨將臣樂道:「我險些殺了你,你不惱我?」劉迦笑道:「惱什麼惱?反正暫時你不會對我不利,我也樂得多享受幾天自在日子。」臨將臣聞言,又在心中暗讚道:「但求眼前一樂,棄置生死於不顧,高人情懷,灑脫之極!」卻不知劉迦雖是高人,但終未入至道,與其他半路上的修行者一樣,都有諸多無明煩惱,只不過他面對臨將臣,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沒法子之下,只好自我幽默一番,也算自娛自樂。臨將臣總是念著他前生是地藏,時常以高人的境界標準來解釋對方言行,雖然離譜,但居然也能自圓其說,可見世事真相沒有絕對,只關乎人的心念如何去想而已。

    兩人並肩而坐,劉迦讓破禪鋒拿出一大堆玉簡,儘是種種修行法門和諸多領域的修行總結,臨將臣看得眼花繚亂,一時間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也妙,總之盡想一口氣練就超級無敵大殭屍。聆聽在一旁搖頭道:「臨將臣,這裡所有珍藏,都是極佳上品,你這麼挑來挑去,不怕把時間全浪費了?」臨將臣聞言猛醒,搖頭歎道:「我的收藏癖又犯了,見到好東西,總是情不自禁。」劉迦想起當日他曾被困於無間時空出口處,在那危險叢生之時,他依然將生死置之度外,大練寶物,心中暗道:「他的收藏癖比老白還厲害!」

    辛計然在劉迦體內聞得此念,轉身對白玉蟾笑道:「老白,臨將臣這做法,才是真正的收藏癖吶。」白玉蟾急道:「文老,你的意思是說老夫就不懂收藏了?這是何意?」辛計然笑而不語,白玉蟾正待追問,忽然瞥眼瞧見李照夕在一旁寫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走到其身後偷看,卻見李照夕寫道:「白玉蟾確有收藏癖,但其收藏手法不大光明磊落,應該叫不告而借,或者叫做偷。臨將臣本事極大,想來其收藏多是明搶豪奪、殺人取物,那才叫厲害呢。兩人做事,結果看似一樣,但內容區別甚大,這也是為什麼臨將臣的收藏癖能威震諸界,而白玉蟾的收藏癖只能被人嘲笑的原因。」

    白玉蟾見之大怒,正待發作,身後非所言將其拉住,笑道:「老白,臨將臣是見啥收啥的貨色,沒有品味,你專門收藏高人的珍品,你的膽量和品味比臨將臣可強多了。」白玉蟾聞言大樂,當下也就不將李照夕的話放在心上了。卻不知李照夕聽得背後非所言的話,又在日記上寫道:「白玉蟾專收高人珍品,以生命作賭注,追逐外物甚於修真養性,哪來的仙人境界?難怪他會修成無體元神,活該。」

    臨將臣從一大堆玉簡中揀了《楞嚴經》,略觀其中要領,似覺渺渺深義大有通天徹地、無所不能之功,便笑道:「老夫就捉摸這玩意兒。」破禪鋒讚道:「臨將臣,有眼光啊,這是大乘修行法門,極品呢。」臨將臣搖頭道:「瞎說,天下何種法門不是最好的?但看各人喜好所在,因此才有所選擇,對老子口味的,就是最好的。」

    劉迦聞言一怔,心中若有所悟,那臨將臣的話雖然平淡無奇,但聽在自己耳中,卻有一股說不出震撼。好像眼前的障礙就像高山崩塌,本自有限的視野,竟在剎那間開闊無比;又好像攀崖求生的困惑,忽然間於懸崖撤手,頓知生死只在一念之間的明朗。他坐在一旁暗暗思量,不知不覺竟又入定中。

    看到劉迦這個樣子,偶忽然想起一個小故事,順便在這裡講講,湊湊字數。咱們中華大地上,唐朝年間,有個禪宗偉人叫馬祖道一,他有一個弟子叫盤山寶積。嗯那那盤山寶積參禪多年,啥都沒參出來,整個腦子裡面一團漿糊,越參越離譜、越參越痛苦(咦,有點押韻,嘿嘿)。最後實在沒法子,只好到處遊走,心中念道:「反正我沒出息,不如趁著年輕,到處走走看看?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和尚,一路上總能化緣吃飯,餓不死我,就當作是自助旅遊吧。」想罷,他便真得棄掉萬卷書,開始萬里路了。有一天,他在路邊聽到有人對屠夫叫道:「嘿,哥們兒,買十斤精肉,要最好的那種,不是最好的不要哦。」那屠夫是個賣肉的油子,聽了這句話,立刻咧嘴笑道:「哥們兒,這肥豬全身上下,哪一塊肉不是最好的?」寶積一聽,恍然頓悟,立時仰天長歎:「有所選擇取捨,只源於觀念積習中的分別心而已,放下諸相執著,心不逐物,萬境成空,何來好壞之別?」他倒是由此而悟了,可那買肉的哥們兒卻因此而買了一大堆爛肉,回家後被老婆罵個不休。

    這個故事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哥們兒買豬肉的時候,切記要指明買某個部位,否則豬肉販子一定會以「哪塊肉不是最好的」來堵你的嘴,讓你天天吃雜碎豬肉;第二,自助旅遊源於佛門,由此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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