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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四部 第三章 天下眾生皆親… 文 / chgor

    劉迦見到干玉,心中想起前時戈帛對此女的描述,知其富甲諸界,個中根源便是她曾暗中變賣了天幽宮當年的財產。可劉迦從未覺得天幽宮是他自己的創業成就,所以心中也毫不介懷,反倒是乍見前生故人,雖然暫時憶不起前生瑣事,但在感情上畢竟覺得親切不少。

    人對於前世的故人,心中總會有些不同的感受。這就如哥們你在公司裡面,一直厭惡一個刁鑽狠辣的男同事,可有一天你忽然明白此人前生是你老婆,今生轉而為男子,雖然你目瞪口呆、連連嘔吐、抓耳撓腮、捶胸頓足,但諸多複雜情緒過後,你一樣會改變對他的成見,平時相處起來,多少也會另眼相待,雖不會馬上親熱到當年耳磨絲鬢的地步(兩個男人……也行),但至少不會每見他一次,總設想著如何做掉他了。

    佛經中常說,由於千萬億劫以來的輪迴(也就是說偶們曾經歷了億萬次的人生或是畜生),我們身邊的生命,包括同事、朋友、敵人,也包括狗狗、貓貓、豬豬等,還包括螞蟻、小強、雀鳥這一切生命,都曾是我們他生他世的親人,或父母、或兄弟、或姊妹、或夫妻,只是個人業力所致,在不同的輪迴道路上,又走向了不同的生命歷程。倘若有一天,一個不小心便看清了大街上來往行人的前生往世,只怕大家都會奔走相擁,親熱無比。畢竟那隔壁賣油條的老頭可能在前生是偶的兒子,對街要飯的乞丐可能在某一世是偶的老婆,前一分鐘不留神踩死的小強,也許在五百年前是偶的老爸啊(嗚嗚……前生的老爸好可憐)。如果咱們能在現實的世界中看到這些歷經久劫的生命歷程,想來對四周人群的感情自是有所不同,畢竟大家都曾是你的親人,他們罵你的時候,你能寬容;他們唾你的時候,你能體涼;他們算計你的時候,你會想:當爹的被兒子算計,也是理所當然,誰讓偶對他溺愛而寵壞了他呢?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只是想解釋一下劉迦為啥見到前生故人之時,總會有一些不同的親切感。

    劉迦正同干玉旁若無人的敘舊,卻見眼前一閃,一群各色服飾的修行者出現在眼前。其中一位長臉中年人,對劉迦恭身相迎道:「淡月群星首座無月檉率長老團恭迎天幽宮宮主駕臨淡月。」乍見此舉,劉迦恍眼間已明白,自己那天幽宮主的身份對自己而言,或許只是前生的一個印記,但對這些人而言,似乎便是高高在上的修行高人了。他點點頭,心中暗道:「這群人的修為個個都在仙人級別以上,可見飛昇後,不願去仙界的修行者大有人在呢。這無月檉的修為只怕不低於先前遇到的李靖呢。」

    卻聽體內白玉蟾笑道:「是啊,老夫不就是一個例子麼?」辛計然問道:「老白,聽說你曾經也是淡月門的?」白玉蟾笑道:「那是。」辛計然又問道:「排名第幾?」白玉蟾一時語塞,支吾道:「排名……這種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個人修行的境界。」辛計然樂道:「你的境界很高?」白玉蟾一陣臉紅,躲閃不過,一陣嘀咕之後,不再言語,卻聽小雲和林思音笑個不停,韓怡英漸與眾人打成一片,也自開心不已。

    劉迦對無月檉笑道:「大家不用客氣,我只是想到我和朋友在淡月有一幢大房子,也算有一個安心修行的好地方,所以才來到這裡,談不上什麼駕臨之類的,我這模樣哪用得著駕臨二字?」說著他指向干玉笑道:「干美女的氣勢倒符合駕臨二字。」干玉撲哧一笑,毫不介懷。

    無月檉聞言一愣,見其隨和可親,方知他在開玩笑,似覺此人並非如傳說中的可怕,自己前時的憂慮只怕是多餘了,心中甚喜,當下笑道:「宮主看得起淡月,那是咱們的面子,倘若宮主願意得話,淡月可供靜修的地方甚多,宮主可隨意挑選。」

    干玉在一旁笑道:「無月檉,我家宮主喜歡自在,你就別替他打算了吧。」無月檉聽得干玉發話,立時滿臉堆笑道:「干老闆所言極是,無月檉多嘴了。」其神情閃過一絲古怪異樣,但轉瞬轉逝。

    干玉轉身對劉迦笑道:「宮主,我知道你要回淡月來,已事先將你前時的住處打掃乾淨,咱們現在就去?」劉迦奇道:「你知道我住哪兒?」干玉細眉輕揚,雙唇一抿,莞爾道:「倘若干玉連這種事都做不好,只怕早辜負宮主當年的厚望了。」劉迦樂道:「謝了,不過咱們也不用老是這麼互相吹捧,我先前見到戈帛、達摩克利斯兩人時,他們也是這樣,一句話裡面,有半句都在吹捧,這習慣多半是你們從前留下來的,今生沒必要了,免了吧。」干玉盈盈笑道:「宮主能而自謙,正是高人之德。」

    眾人來到「浮雲山莊」,卻見莊園內花草樹木生機盎然,幽廊曲徑一塵不染,不禁暗暗歎服道:「這干玉確實是個大管家,把一切整治得井井有條。」

    劉迦對大醜笑道:「自從你和小丑帶我離開這裡,一去就是上千年了,咱們在外面瞎跑了一陣,也算頗有收穫,至少修為提高了不少,可見人不出門身不貴,修行似乎也是一樣的道理呢。」大醜笑道:「是啊,當初咱們無法準確定位,所以只好在外面亂跑,現在你有了心馳神往之境,對宇宙空間的定位可比那傳送光圈要準確多了。」明正天在一旁笑道:「如何?我早說過嘛,科學那玩意兒大不可靠,還是咱們修行者自身的境界可靠些。」大醜無奈一笑,再也言語,心中憶起那傳送光圈曾救了自己一命,總覺得還是科學那玩意兒實在,否則以自己的境界哪能躲得過張伯瑞那一掌?

    眾人想到此後將在這裡安心修行,再不理世間雜事,心中盡皆歡悅不少,明正天笑道:「這地方比起商闕星而言,不知要好上千萬倍呢。」非所言樂道:「打起麻將來,心情也要放鬆得多。」李照夕搖搖頭,笑道:「我準備有空的時候,也寫寫日記,記錄一下這些年的諸多經歷,如果修行不成,起碼也是個作家,沒事的時候碼碼字兒,多少能混口飯吃。」

    劉迦將韓怡英喚出來,兩人站在窗前看向莊園外的風景,對她說道:「宣宣,你喜歡這裡嗎?」韓怡英點點頭,微笑道:「我現在對你做的事有點感覺了,你的世界好寬闊,好自在。」劉迦聞言大樂道:「那你願意和我一起修行嗎?」韓怡將頭一歪,笑道:「如果修行便能如思音和曉雨他們那樣青春漂亮,那也不錯啊。不過,我對你們所說的境界這東西,沒什麼興趣,只要年輕漂亮就行。」

    劉迦聞言一怔,轉而嘻笑道:「也行,只要你願意開始,就算只是為了漂亮而修行也不錯,呵呵。」韓怡英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我心中想啊,一般的女子過了四十歲就老得沒人要了,可你看藍沁和曉雨他們,都是上千歲的人了,卻年輕的像二十歲的女子一樣,多好啊,看來修行在美容方面的效果,是什麼護膚品都比不上的呢。」劉迦一時無語,心中暗暗苦笑道:「她在塵世中生活的念頭比我當初才出道的時候還要多,也算有趣,還好我有的是時間,想來隨著她越走向後面的境界,越能體會到修行的樂趣。」

    兩人正在聊天,卻見干玉走進房來。

    劉迦一見到她,立時笑問道:「干老闆,我剛才發現你的修行似乎不是原力呢,你以前沒修過原力嗎?」干玉一臉羞愧之色,輕歎道:「干玉資質愚鈍,對宮主當年所授原力難以領悟,不能如戈相和達相他們那樣傳承宮主的絕技,遺憾之至。只有自己瞎捉摸,亂七八糟地修了一大堆東西。」劉迦點點,沉吟道:「我剛才見到你的時候,也發現你的修行方式亂得很,有修真的、也有修妖的,似乎還有巫術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但轉而又笑道:「不過,你的修為也不低呢,只怕受傷後重修的戈帛和達摩克利斯二人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吧?」他話雖然這麼說,但心中卻暗道:「這女子修行方式之雜,體內不同屬性的力道只怕在十種以上,大多數我都叫不上名稱,可見天下之大,真得是無奇不有。」

    干玉皺眉微顰道:「宮主見笑了,干玉當年在天幽宮,只能算是打雜的角色,哪能同戈、達二相比肩?」說到此處,一臉神秘之色,對劉迦說道:「宮主,這些年,我收藏了不少寶物,宮主可有興趣一觀?」劉迦想起前時戈帛說起過此事,當下點頭笑道:「好啊,我聽戈帛聊起過,說你收藏了不少珍品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帶著韓怡英向干玉的房間走去,途經眾人的房間,只聞得其中歡聲笑語,麻將聲不斷,吆喝聲四起,心中暗暗笑道:「這群人此時不必在外面奔波了,自然是要大打一翻麻將來慶祝一下的,不知道曉雨會不會又大殺三方,讓這群人變成窮鬼。」

    三人正要進干玉的房間,卻聽見身後藍沁笑道:「小帥哥,這是去哪裡?」劉迦轉身笑道:「咱們去看看干老闆收藏的寶物,你要不要同去?」藍沁撩過耳際長髮,爽朗一笑,說道:「當然要去,看寶物這種事,誰不想去?更何況是天幽宮西相的收藏,那自然是非同小可的。」

    藍沁來到三人身邊,對韓怡英笑道:「宣宣,他們在打麻將呢,你幹嘛不去瞧瞧?好玩得很。」韓怡英笑道:「我在地球上打得不少,反而沒他們那麼大的興趣了。」藍沁硬拽著她的手向一側走去,笑道:「來嘛來嘛,我想看看寶物,有一桌便三缺一了,你來替我一會兒。」韓怡英望向劉迦,見他笑道:「去吧,正好和我的朋友們熟悉一下,他們對你可是熟得很。」韓怡英莞爾無語,當下便不再堅持,來到眾人的房間,被瑪爾斯拉到一側坐下,與大家共樂起來。

    藍沁見韓怡英走開,便來到干玉身邊,見她手中拿出一個微縮的煉丹爐,對劉迦笑道:「宮主,你看。」劉迦接過小爐,見其僅有巴掌大小,不禁奇道:「這是煉丹爐?這麼小?能煉什麼?」干玉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對人的修行大有幫助呢,干玉修為低劣,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還請宮主指教。」

    劉迦點點頭,正要捉摸,又聽得干玉笑道:「宮主,我只知道有個口訣可以進去的,但這寶物中的五行生剋甚為古怪,對人的修為有益,但對其他寶物卻是有害,倘若宮主要進去的話,不妨將鎮界如意尺交給干玉暫時保管。否則被那五行怪力傷了鎮界如意尺,宮主卻不是要責怪干玉了?」劉迦笑道:「我哪有那麼小氣?」但心中也擔心鎮界如意尺被毀壞,便隨手遞給干玉。

    卻聽藍沁傳音過來:「小帥哥,這干玉大有問題,小心上當。」

    劉迦聞言一愣,抬眼看向干玉,卻見其雙眼半閉,嘴唇微動,不禁問道:「干玉,那口訣是什麼,你……」話音剛落,那煉丹爐莫名生起一股強悍大力,竟將他和藍沁吸了進去。

    干玉拿過懸在半空的煉丹爐,微微笑道:「宮主,裡面的滋味不錯吧?慢慢享用羅,這也算是干玉的見面禮。」她此時一臉興奮之情,自言自語道:「倘若不是我事先用清心咒將自己的念頭封住,只怕早被你小子識破我心中所想了呢。」言罷,手中訣印連連幻化,將煉丹爐扔進無間時空。她自己則閃身至眾人玩鬧的房間,不待這群人醒悟,盡皆被其點倒。

    她細看之下,卻少了瑪爾斯。神識探過,卻未發現其蹤影,不禁微微詫異,但想來那窮神此時能力並不怎麼樣,就算逃了也惹不出什麼麻煩,更何況自己爪牙遍佈天下,早晚能找到這小子。

    干玉見眾人盡皆暈倒,當即演化成劉迦的樣子,對著銅鏡欣賞片刻,笑道:「小白臉劉迦?天幽宮宮主?我變得可真像,簡直就是一個人嘛。」

    轉眼間,她將無月檉等人喚至,揚著手中的鎮界如意尺,對這群人說道:「我的大事成了,那小子已被我關了起來,早晚是個死。你們傳話下去,就說天幽宮宮主已從鎮界如意尺中盡悟前生之事,今生將以淡月為新的天幽宮基地,請當年天幽宮的諸界高手盡來相助。」無月檉恭身道:「恭喜老闆終能促成大事。」干玉聞言,雙眉怒揚,哼道:「你叫我什麼?」無月檉等人立時惶恐道:「不不不,是恭喜宮主!」

    干玉臉色稍緩,冷冷道:「知道此事內中詳情者,就只有你們幾位,一旦外面風聲不對,那肯定是你們其中一人洩漏了我的秘密。」無月檉聞言立時顫聲道:「老闆……不,宮主,我們哪敢亂說?大家服了熾鯨靈藥,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啊。」干玉冷笑道:「怎麼了?你們不喜歡吃熾鯨靈藥?」無月檉等人立時跪下道:「宮主,咱們對宮主忠心無二,還望宮主體涼。」

    干玉面現自得之色,哼道:「去吧。」見無月檉等人退去,她坐在椅上轉了個圈,敲著手中的鎮界如意尺,開心地笑道:「天幽宮宮主,我喜歡這名字。有了這如意尺,我早晚是一界之主呢。」

    忽聞眾人所在房間略有異動,她心中一凜,立時閃身而至,卻見房內並無異樣,不禁奇怪。但轉眼立時發現,內中又少了一個韓怡英,立時大恐,神識延展至整個淡月,仍不知其所蹤,不禁大為困惑,暗道:「那瑪爾斯難道已恢復至當初戰神的修為?竟有能力在獨自逃走以後,又回來帶走那個女子?不可能,倘若他真恢復至當初的修為,又何必逃跑?」

    她心中疑惑不解,立時又將無月檉喚至,冷冷道:「跟那小子來的窮神溜了。你傳下話去,戰神瑪爾斯殺了天幽宮戈帛、達摩克利斯二相,天幽宮宮主傳出口喻,此人為天幽宮大敵,原天幽宮的高手盡可誅之。還有,你將淡月所有的高手都派出去找人,那小子帶著一個沒有修行過的凡塵女子,跑不遠的,應該還在淡月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著不出來。」無月檉領命而去。

    干玉回到自己房內,盤腿而坐,良久探識,依然找不到瑪爾斯的蹤影,心中頗為不解。沉吟片刻,暗暗尋思:「那小子的朋友之中,也有幾個修為不錯的,我正想好好利用,可既然瑪爾斯逃走了,這群人早晚會和他聯繫上,我這假劉迦便會被識破,還是殺了的為妙。」正念此及,忽而又聞得隔屋內傳來異動,當下立時移至,此次卻發現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難以相信有人竟能在她眼皮底下將這麼多人一起帶走,一時竟出神無語。

    卻說瑪爾斯眾人本來正在房內打麻將玩紙牌,同時享受這無憂無慮的輕鬆與閒適,忽聞藍沁傳音道:「窮神,我覺得那西相干玉有點不對勁,我去瞧瞧,你留神點,稍有動靜,立時逃走。但暫時別對其他人說,萬一我懷疑錯了,不是把人給得罪了嗎?我先將宣宣勸到你們這邊來,你照顧一下她。這女子沒什麼修為,又是小帥哥至愛之人,倘若干玉發難,她很容易成為對方的人質。」瑪爾斯一邊煉牌做弊,一邊滿不在乎地傳音道:「知道了,美女。」

    這瑪爾斯與藍沁,一個是戰神,一個是魔女,二人當年能成為戀人,便是因這兩人同是機靈狡猾之輩,種種詭異心思、種種率性不羈,頗有異曲同工之趣,是以兩人在臭味相投之下,糾纏在一起。此時不做情人而做朋友,仍有當年的默契。

    在聽得藍沁傳音後,瑪爾斯一直將神識定在隔屋,當他見到干玉接過劉迦手中的鎮界如意尺時,心中對其意圖已猜到幾分,但他和藍沁一樣,也是怕自己猜錯了而得罪人,並沒有將心中想法告訴其他人,只是暗中將龜頤盾滑至桌下,以備不測。後見劉迦與藍沁被吸進煉丹爐,他知道形勢急迫,二話不說,立時縮進龜頤盾,並將兩頭封住。

    他人剛進龜頤盾,那干玉已經閃身而至,揮手間點倒眾人,卻未留意到桌下的烏龜殼。況且瑪爾斯躲在其中,將自己封得嚴嚴實實,能場絲毫不外洩,她探識之下,又哪能知道瑪爾斯的蹤跡?後來,瑪爾斯見其離開,趁其玩弄鎮界如意尺時的大意,又順手將離自己最近的韓怡英抓了進去。待干玉聽得響動,過來查看之時,他又如法炮製地躲了過去。

    可當他見干玉走後,又準備故伎重演再拉一個人進來時,忽聽龜殼外一聲輕響,莫名升起一股和風柔力,眾人盡皆不見,他不禁暗道:「哎喲,全給收起來了,只怕都要沒命,還好老子躲得快。」他以為干玉派人將明正天等人收掉,恐懼之餘,自己更不敢在此多逗留片刻,當下暗暗啟動龜頤盾,帶著韓怡英瞬移離開現場。

    那干玉不知其中過程,以為瑪爾斯以一人之力將眾人盡行帶走,是以心中雖然不明其理,但也為其偷天換月的本事大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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