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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一部 第十章 真相源於心境… 文 / chgor

    劉迦見這佛印對江湖世事甚是瞭解,不禁提起一些關於天幽宮的傳言,並頗有感概地說道:「大和尚,我發現一個人聽的消息太多了,被各種謠言所干擾,反而難以分清真假。」佛印微微笑道:「天下之事本無真與假,心境之不同,真相也就不同。」劉迦聞言一愣,若有所悟地呆在原地,轉而又問道:「那……大和尚你說說,那天幽宮宮主的所做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佛印呵呵笑道:「魔與佛,善與惡,總在一念,若論本來,皆屬無有之虛幻。」

    劉迦本來正在疑惑,被此語猛觸心機,驀地豁然開朗,似覺一些捆綁在心靈上的諸多負擔剎那間解開了似的,隱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就如一個旅行者在漫漫長路上忽然得知前途一片開闊與光明,心中莫名昇華起絲絲清涼快感。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忽然間襲來的興奮,一時間左跳右躍,抓耳撓腮,連聲怪叫,就如一隻安靜不下來的猴子一般。

    崔曉雨在一旁憂道:「我哥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這蹦來跳去的,是在幹嘛?」蘇東坡在一旁笑道:「由得他吧,人之一念自知非,心中靈光常顯現,他正享受那靈光突現的喜悅呢,雖然這靈光並非徹悟頓悟的大自在,但也沒那麼容易招之即來,難得難得。」佛印微微笑道:「任何人都會靈光乍現之時,雖只是偶爾的通達,並不能帶來無上智慧,但卻可以在漸積漸累處,終有了悟之日。」

    果然,劉迦的喜悅並沒維持太久,漸漸原形畢露地恢復常態而平淡下來,轉身見到眾人異樣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當下嘿嘿訕笑道:「我見佛印大師說得好,難免開心一下,嘿嘿。」眾人盡皆莞爾,搖頭歎息不已。

    一行人一邊聊天一邊向蘇東坡的住處而去,卻見一個公差在見此等候良久,見到蘇東坡,立時滿臉堆笑道:「大學士,恭喜恭喜,太后有旨,令你即可回京任職。」蘇藹坡驚喜道:「真得?有這等事?」咱們暫且略過那公差宣讀聖旨這類無聊舉動,無非就是念「奉天承運……」這些大家在電視劇中都聽了無數遍的東東,毫無創意……當然,這種公文也不敢有創意,隨便創意可是要殺頭的。就如坐在機關裡面的哥們兒,喝完茶且看完報紙後,無聊之餘,想弄幾道公文下去讓大家點評一下,那也是有規距的。紅頭文件該是什麼格式、行文如何講究,該蓋什麼級別的章,要不要落下「請某某人閱」之類的話,那都是不能亂來的。

    蘇東坡接完聖旨後方知,原來那王安石新政之下,民不潦生,諸亂竟起,如今司馬光當政。這司馬光看得起蘇大鬍子,便要請他回京呢。蘇東坡聞言,當下仰天長歎道:「終於可以為國效力,一吐胸中悶氣了。」他此時心情好極,轉頭見到大熊貓,立時笑道:「這畜生皮毛黑白相間,兩隻大眼睛滴溜溜直轉,多可愛啊。」又見一側劉迦笑意堆臉,不禁拍拍他的肩,讚道:「年輕人,青春無敵、前途無量、後生可畏啊。」眾人聞言盡皆開懷大笑,不禁暗暗嗟歎道:「那佛印說,魔與佛總在一念之間,果然不差。」

    當下眾人徑向開封而去。說起開封,想來有些聯想豐富的朋友定會隨口唱道:「開封有個包青天……」可咱們記述的故事與那包黑炭無關,別想歪了。

    眾人來到開封,蘇東坡便直接進入吏部領官誥去了,餘人則由佛印領著到大相國寺安住。這群人閒散慣了,哪住得慣寺院?當下來到街上遊蕩。那北宋在開封時,社會非常繁華熱鬧,人口達一百多萬,風光旖旎,富麗甲於天下,但由於太祖開國之後,杯酒釋兵權,武將大多回家享清福去了,使當初的武力大大衰減,朝中滿是文人之弱,也讓北方遼國有機可趁而虎視眈眈。

    眾人一路沿著河邊走來,卻見一座寺院寺名為「西林寺」,齊巴魯鬧著要進去看看,眾人剛來到山門處,卻見一群官服模樣的人正圍著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議論,不禁都側耳過去。聽見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笑道:「堯夫,你瞧這西林寺匾額之上的『林』字,那兩豎直筆而下,卻沒了勾,這種事也有易理可以推敲得麼?」

    劉迦眾人聞言之下,盡皆暗暗奇道:「原來那矮子就是邵堯夫不成?」眾人從佛印口中得知此人乃當世易學泰斗,不覺好奇,也都圍了上去,且聽他說些什麼。劉迦向李照夕問道:「林字本來就該直筆而下嘛,哪來的勾?」李照夕笑道:「毛筆書法中的林字,都是有勾的。」劉迦恍然,暗暗罵道:「老子沒文化,下次不要亂問了。」

    那邵堯夫笑道:「不錯,天下之事,靜動相隨,動則有變,『林』缺勾,便是動了,你問這一事,也是動了,有動必有卦,有卦即有數,有數當有相應之理,咱們不妨就聊聊這缺勾的『林』字。」說著他指向那匾額道:「咱們就用西林二字起卦吧,這匾額上的西字,隨那年月之故,中間出現斷筆,算作七劃吧,林字二木算作八劃,七艮八坤,艮為山、坤為地,兩字合而為山地剝之卦像,這剝卦中五個陰爻而一個陽爻,有猛陰欺陽之意,此寺院必有陰人女子作怪。」

    不待他身旁的人說話,一側的僧人已大讚道:「邵先生所言不錯,這寺院近來夜裡常有女鬼侵擾,大家都睡不好覺,害怕得很,卻不知有什麼法子可解?」邵堯夫笑道:「把『林』字下面的勾加上吧,變成十劃,整個卦也變成了山澤損之卦,加勾之後,也就是有變了,西字七劃,林字變成十劃,合而為十七劃,以六爻除之餘五,五數則動五爻,上卦變為巽,整個卦變為風澤中孚之卦,陽爻增加,必有一男子來寺院中解此憂患。且巽有神奇卓越之意,孚卦有誠信坦蕩之意,那男子必是一個世外高人,此事當解。」

    他身旁那大腹之人笑道:「堯夫,到時候倘若沒有此應,看你如何說,哈哈。」那邵堯夫也笑道:「君實兄,倘若不應,老夫便退出易經界,做個閒人,豈不更好?」言罷,這群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開。

    劉迦見李照夕看得出神,拍拍他的肩笑道:「李師弟,這邵老頭的水平如何?」李照夕呆呆地說道:「後人易學研究者中,沒有不看他的書的,你說他的水平如何?」瑪爾斯搖頭道:「這種事大家又看不到結果,誰知道會不會應驗,只怕吹牛。」非所言在一旁問道:「那大腹之人看似頗有官樣,不知是誰?」李照夕點頭道:「非兄是個明眼人,當官的都長這模樣呢,大腹便便的。那邵康節既稱他為君實,想來就是司馬光了,司馬光的字就是君實,而且官也不小,開始的時候與蘇大鬍子一樣,都是翰林院的學士,後來做到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劉迦聞言不解,問道:「大學士相當於個什麼官兒?那侍朗又是啥?」李照夕笑道:「大學士相當後世的中科院院士,為國家發展出謀劃策的智囊團,其職位是參政的性質。那左僕射兼門下侍郎這種官,相當於政治局常委或僅次於常委的級別了。」大熊貓一臉疑惑道:「說了我還是不懂,那中科院又是何物?政治局又是何物?」劉迦拍拍他聳頭,笑道:「這種東西只有我能聽懂的。」

    岐伯在一旁哂笑道:「也不知那矮子算得準不准,老子今晚不走了,卻要看看有沒有他說的那回事。」他不知眾人皆有此意,當下大家一齊走進寺院,準備呆上一夜,看看這邵康節所言之事到底應驗與否。

    劉迦剛到寺院住下,卻發現瑪爾斯、齊巴魯和大熊貓三人不見了,不覺奇怪,正想探識三人行蹤,李照夕在一旁笑道:「不用管他們了,他們去秦始皇的皇陵尋寶去了。」劉迦一驚,奇道:「他們怎麼會想到這事?」李照夕略有些尷尬地笑道:「那日蘇大學士給我和崔曉雨上了一堂課以後,咱們方知自己學識有多膚淺。後來在路上,我便把那些歷史上的諸多傳說和故事對老瑪他們講了講,瑪爾斯他們幾人頗感興趣,鬧著要去尋寶。」

    劉迦呵呵笑道:「原來如此,我也是在開始修行之後,才知道地球上確有太多遺跡是古修行者留下來的。沒想到老瑪他們有這個心思。」轉而問道:「咦,那你幹嘛不去?」李照夕莞爾道:「他們嫌我能力太差,說找到了好東西拿回分就是了,不用大家都去,人太多了,辦事也不大方便。」劉迦心中暗暗好笑:「說得不錯,盜墓這種事,人去太多了確實不大方便。」

    是夜,劉迦在寺院客房內,一人獨自靜坐,神識內返,居然沒見到林思音和兩個無體元神,也沒見到小雲,不禁有些詫異。體察之下,卻發現林思音的能場竟在小雲宇宙深處,當下瞬移而至。這宇宙畢竟在他自己體內,定位遠比在外面的宇宙要輕鬆準確得多。

    卻見四人在一個星球的大城市中遊蕩,他來到林思身邊問道:「你們在這兒幹嘛?」林思音抿嘴笑道:「小雲姐說,到這些地方玩玩,可以讓我體會一下當創世者的感覺。」劉迦心中一凜,那白玉蟾樂道:「小雲師父是這個宇宙的老大,大家在這裡的身份便如盤古了。」小雲也在一旁嘻嘻笑道:「以前我也沒這種感覺,後來帶思音出來玩,才發現自己對於這宇宙中所有的生命而言,真得是上帝呢。」辛計然臉現憂色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會不會也是在一個人的身體內呢。」

    劉迦見這城市中的人群川流不息,高樓大廈森然而立,各種膚色、各種語言的人們在大街上、在樓宇間,忙忙碌碌、來來往往,不覺歎道:「他們和外面世界裡的人一樣,都在為自己的人生奔波,工作、結婚、生子、死亡,卻不知自己生活的宇宙在一個人的體內,倘若我死了,他們豈不是剎那間全都消失了?那時對他們而言,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小雲點頭道:「咱們對外面那個世界的瞭解也並不多,誰知道外面那個世界又是怎樣的一場夢呢?」

    劉迦在路邊的書攤處拿過一本書,封面印著小雲和林思音的形象,只不過那形象比起真人而言,更顯卡通些,書名卻是《神的蹤跡》,裡面全記錄著各種關於小雲和林思音的傳說。他不禁搖頭笑道:「這和地球上的《聖經》有什麼區別?那《聖經》裡不是記載著上帝的種種傳說麼?」繼而又轉頭對小雲笑道:「你們在這兒玩多久了?怎麼連傳說都留下來這麼多?」小雲嘻嘻笑道:「這兒的時間與外面不同的,你那兒一天,這個星球就是上千年呢。」劉迦一愣,恍然道:「中國曾有句俗話:天上一日,人間千年。原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倘若這裡有人在我所處的世界中呆上一天,回到此處時,那不是一千年已經過去了嗎?」

    轉頭卻見林思音手中正拿著那不知用途的手杖,不覺奇道:「咦,這不是那創世手杖嗎?你們現在知道怎麼用了?」白玉蟾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小雲師父說,思音把這個玩意兒拿在手上,更像一個創世者。」劉迦立時哈哈笑道:「原來這是你們扮神用的道具啊。」

    劉迦隨著這幾人在城市中閒逛,發現時時都能見到各種雕像,有小雲和林思音的,也有白玉蟾和辛計然的,只不過這兩人的形象被描述得頗為凶神惡煞,不禁樂道:「前輩,你們的形象也流芳千古了。」白玉蟾臉色微變,支吾道:「只怕……只怕是遺臭萬年吧。」劉迦聞言不解,卻見辛計然在一旁苦笑道:「小雲師父和思音叫咱們扮作魔鬼,演那天神大戰魔鬼的故事,被這些人一代代記載下來後,咱們就成了這個樣子。」

    劉迦一怔,不覺歎笑道:「你們這些神真是太不正經了。」轉而忽然想道:「地球上傳說的上帝,未必就有多正經了,說不定那修行者當初來地球時的心態和小雲他們是一樣的,玩鬧而已。」想到這裡,他也大起頑心,對小雲等人笑道:「哪天我也來和你們一塊兒玩。」

    話音剛落,猛然憶起自己得到那創世手杖時,曾見過主人留下的幾句話,其中之意似乎在說他便是在自己創造的世界中迷失了本性,最後不得不墮入輪迴,心中不免歎息。念及此,劉迦心中隱隱感到一些未曾有過的想法和體會,雖然他說不出來,但想來想去,終於想起那日佛印說過的一句話:「天下之事本無真與假,心境之不同,真相也就不同。」不由得暗歎道:「這世界中,到底是什麼真的,什麼是假的,確實難以用一個簡單的標準去衡量呢。」

    忽然間,覺得混元力有所異動,他神識立時返回。探識片刻,見到那寺院大門處,有一個忽隱忽現的紅色人影正飄然而入,這人沒什麼能場,竟也能穿牆而過,他心中暗暗疑道:「難道是誰的魂魄不成?」正在思量,卻見瞻南山推門而入,一進來便低聲道:「果然來了,是一個女子的魂魄,但也有些奇怪。」

    劉迦點點頭,問道:「我記得你上次說起過,普通人的魂魄神識是處於迷糊狀態的,可這女子似乎沒有什麼修為,就該是一個普通人了,為何看上去挺清醒似的?我剛看到她從門外直接穿進牆而入呢。」瞻南山點點頭,沉吟片刻說道:「這女子確實是個普通人。但看她的狀態,像是服用了冥界的定魂丹,所以能保持清醒一段時間。那定魂丹在冥界只有管理層才有的,不知她為何能得那玩意兒?」

    劉迦見那紅色人影已緩緩飄至寺院的大雄寶殿前,忽然想起一事,向瞻南山問道:「瞻大哥,魂魄也能穿衣服?我怎麼覺著她穿了一身紅衣似的?」瞻南山搖頭笑道:「不是她能穿衣服,而是每個人在死了以後,魂魄都會保持自己最後的形像。這也沒啥奇怪的,一般人死了以後,對生死沒了知覺,意識中只留下臨死前對自己的一些記憶,這些記憶是啥樣的,他的魂魄便會幻化成什麼的形像。」劉迦想了想,笑道:「也就是說,因心不同,所以他幻化的樣子也不同?這女子生前定是喜歡穿著紅色長裙,那記憶中的樣子便由此而幻化出來了?」

    瞻南山讚道:「正是此理。」

    兩人轉頭看去,卻見那女子在大雄寶殿前呆立片刻,然後飄了進去,對著佛像盈盈拜倒。稍後,站起身來,但並不離開,只是在原地發愣,不知她在想什麼。劉迦正在猜測她的意圖,猛然間聽那女子悠悠地自言自語道:「卞城王說過了,這段時間天幽宮宮主便會出現在這裡,當能解我前生孽債,我已來了好多次,卻從未見過他,也不知他長得什麼樣,真是為難呢。」

    劉迦聞言,心中一震,與瞻南山面面相覷,兩人心中所思一般,劉迦前生是天幽宮宮主,這事本來就是卞城王告訴瞻南山,再由瞻南山轉告給劉迦的。而從這女子的話中聽來,她竟是由卞城王指使而來,卻不知為了何事?

    瞻南山當下問道:「兄弟,要不要把她帶過來問問?」劉迦略略想了想,剛一點頭,瞻南山五指已幻化而出,將那女子硬生生地拖至跟前。劉迦一愣之間,想起初見瞻南山時,自己便被他的幽冥勾魂掌弄得魂不守舍,不禁搖頭歎服道:「我是個修行者,那時遇到他這勾魂掌,魂魄照樣被他攪得動盪不安,大有出體之勢,這沒有任何修為的女子,哪經得起他一勾之力?」

    那紅衣女子被瞻南山一勾而至,立時驚呼,猛然間見到劉迦二人,惶恐之餘,連連顫聲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瞻南山厲聲道:「遊魂不歸冥界,何以在陽間無故嚇人?冥界的規距難道廢了不成?」那女子本已恐懼,見瞻南山聲色俱厲,且被其冥煞護法特有的氣勢所震攝,當下跪倒在地,哀哭道:「小女子並非出界嚇人而來,實是受卞城王指引,為了結一段孽緣才來到此地。」

    劉迦見瞻南山神色威嚴凶霸,心中暗道:「聽他說起過,冥界內各種勢力關係甚是複雜,想來他在冥界時便是這樣對待那些魂魄的,呵呵,這女子不被他嚇死才怪。」轉而又暗笑道:「我真是糊塗了,這女子本來就已經死了,又何來嚇死之說?」

    當下對瞻南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轉而自己輕聲問道:「剛才聽你在大雄寶殿內說起,你是受卞城王指引,來找天幽宮宮主的,卻不知是為了何事?」那女子本已被瞻南山嚇得心神搖墜,見劉迦一臉和藹可親之色,恐懼之意稍減,兀自在心中暗道:「雖然兩人都是帥哥,但眼前這人似乎更要討女人喜歡一些。」轉而又連連歎道:「唉,我怎麼又胡思亂想了,當初就是為了這『淫』性而導致大禍,為何一見到帥哥便舊病復發?我也是太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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