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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一部 第五章 自由與道德的… 文 / chgor

    劉迦剛一出手,心中立時懊悔,口中自言自語地埋怨道:「唉,我這人也真是的,說了不管閒事,幹嘛還要出手?」岐伯在一旁笑罵道:「虛偽。」明正天在後面輕聲嘀咕道:「好不容易有個成名的機會,又要放棄了?」袁讓因卻在他耳旁低聲道:「放心吧,我瞧大哥剛才的樣子,和那黑社會老大沒什麼區別呢,而且既然已經動手卸了別人胳膊,這種事一旦做下可就收不了手啦。咱們可有機會鹹魚翻身啦。」明正天轉頭驚喜道:「老袁,你也這樣想?」

    劉迦指力一過,下面幾人立時停止了爭鬥,那翰陽風朗聲道:「多謝高人從旁相助,翰陽風感謝不盡!」他身前那兩位老者,見來人以一指之力即將古凌道手臂斷掉,心中駭然,面面相覷片刻,但兀自壯著膽,抬頭對玄在半空中的劉迦說道:「奎黹星帝國遊俠游武士柯爾克,不敢問高人名號?」

    劉迦為自己忍不住出手,正感沒好氣,當下擺了擺手,悻悻地說道:「你既然不敢問,就快滾吧。」柯爾克聞言一怔,那「不敢問高人名號」本是謙遜之語,誰知劉迦雖然斯文,卻沒多少客套,實話實說而已。他心中暗道:「那些有本事的高手個個都是怪物,他既不肯說他的名字,我也懶得問那麼多,眼前這人看似隨和,下手卻如此狠辣,我還是暫時離開得好。」當下收起光劍,與另外一人抬著暈倒在地的古凌道,返回戰艦,離開現場。

    劉迦眾人降至地面,那翰陽風立時上前稱謝。陌生人相見,無非就是彼此介紹姓名和相互客套一番,這種話寫出來也沒啥意思,無非就是「嗨,您貴姓?在下如何如何……」之類的,筆者也懶得再複述了,想來讀者省去這諸多無聊的字句,也輕鬆許多。當然,也有人會比較擔憂地問:「哎,兄弟,倘若其中對話裡有那關於劉迦前生的線索,你這一偷懶,不就給漏下來了嗎?」放心吧,如果真有這等重要內容,沒人會忘記的。也有人會急著問:「難道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什麼私密內容不成?或是你筆下功夫有限,沒能力表達清楚?」……這……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劉迦等人從翰陽風口中得知,原來這星系叫瀝源系,翰陽風和大多數天幽宮的後人都隱居在這裡。但當年天幽宮盛極一時,惹下麻煩甚多,衰落之後,宮中被殺的、自己逃走的、變節投降的數不勝數,只剩下少數抱著與天幽宮同生死的人,大家在宇宙中逃亡,最好來到這瀝源星系安生。幾萬年下來,日子還算清靜,社會也極為繁榮發達,但時間一長,又被當年仇家找到,幾場大戰下來,天幽宮損失慘重,原來生存的各個星球皆被人摧毀,只剩下這一個星球藏身。

    這翰陽風是最後撤離的一批人,剛將家眷帶上飛船,便被追殺者發現了,沒想到卻正巧遇上劉迦等人。想來定有人會說:「咦,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切,倘若沒這麼巧的事,那主人公劉迦早在雪山就已死翹翹了,哪來這後面的事情?……迂腐之詞,不予理會。

    劉迦聞言奇道:「這星球也能藏人?咱們不是可以隨意進出嗎?」那翰陽風甚是精明,早在與這群人的對話中,抱定這些人對己無害,特別是劉迦不僅救過他的女兒,那言語中不知為何還多了一份特殊的親切感,心中便打定主意要將這群人拉入伙,是以凡事毫不隱瞞。當下笑道:「咱們到船裡面去,一看便知。」

    眾人到得飛船之中,來到前台控制室,見那翰陽風在一個屏幕前操作片刻,那窗外環境立變。只見星球上已沒了前時的自然風光,那成千上萬的大型戰艦在四周往來不絕,各種小飛行器就如密密麻麻的蟲子一般在其間穿梭不已。眾人不禁驚呼道:「咱們剛才在幻境中!」

    翰陽風歎道:「現在天幽宮的議會成員大多都是些經歷過滄桑的長者,被仇家追殺慣了,隨時都在準備逃亡。後來在這個星系安定下來,雖然社會得以新生,但依然沒忘了居安思危,提前造下這巨型空中城市,否則大難既來,那上億的人民哪能在片刻間安然逃生?」

    劉迦倒吸一口涼氣,問道:「現在所有天幽宮的人就生活在這機器造出來的空中城市?」翰陽風點點頭,指向窗外來往飛過的船艦,說道:「這些飛船大多都具雙重功能,運輸和戰鬥。在整個城市體系之外,有強大的防護罩,同時放射出一個逼真的星球幻影,別人看到這星球空曠無人,也就懶得理會了,卻不知幻影深處就是我們的家。」

    眾人聞言盡皆讚歎不已,李照夕奇道:「你們有如此龐大的戰隊,還怕別人欺上門來不成?」翰陽風搖頭道:「這裡戰艦也不過就幾百萬艘而已,太少了。單是奎黹星帝國就能在舉手滅了我們,他們有戰艦好幾千萬,而且搜羅了不少修行者。除了奎黹星帝國以外,還有太多想追殺我們的種族和國家。」轉而又笑道:「好在天幽宮從來就有個傳統,不分門派、不分種族、不分界內界外,凡是願意加入天幽宮的,我們一概接納,所以單從修行者這個角度看來,我們要略佔優勢。而且我們全民修行,所有的修行者大多也懂科學技術。」

    眾人聽得此語,都對大醜笑道:「大醜,你終於找到自己人啦。」大醜也是興奮不已,他一路上出來,難得遇到既懂科學又能修行的人,而此地這樣的人居然到處都是,大有孤雁回群的快感,就如那掉隊的小兵終於找到大部隊、黨員終於找到組織一般的親切,一時間連連稱是。

    劉迦在一旁默然不語,他心中一直在暗暗尋思:「不知天幽宮當年都做了些什麼事?否則何以這麼些年來,仇人一直都不放過他們。」非所言心思縝密,知他所想,在一旁低聲道:「兄弟,依我看,傳說的東西未必可靠。你看,宇宙中一個門派不管再大再了不起,但在大千世界裡面,也只是一滴海水而已。這天幽宮在萬劫以來,一直被大家揪著不放,想來定有重大的秘密,非一般的江湖恩怨呢。」

    瞻南山也在一旁悄聲道:「非兄說得是,而且這翰陽風的修行方式也頗為奇特,不像咱們見慣的修行派別,這觸感之間,倒像是我在冥界資料上看到的原力,一種純念力的修行。」岐伯在身後忽然苦笑道:「你們以為用這麼小的聲音說話,別人就聽不到了?真以為這也算是悄悄話?」

    果不其然,那翰陽風忽然間轉過頭來笑道:「各位的猜測多少也算不差,只不過那都是謠言罷了。」見眾人都盯著他,轉而笑道:「萬劫前,天幽宮宮主離開時,據說留下一把鎮界如意尺,威力非凡,可以在任何一界當老大。呵呵,他們也不想想,真有這玩意兒,天幽宮還能落魄到今天這個地步?」

    劉迦想了想,說道:「這也難說得很,別人多半會想,擁有這玩意兒的人未必會用。」翰陽風點點頭,歎道:「是這樣,不把天幽宮的人殺光,他們總會認為那留下來的人多半藏有這寶物,其實就算殺光了天幽宮所有的人,他們也會想:那玩意兒定是被人生前藏在某個地方了。就因為此,天幽宮似乎永遠無法與外人和解。」轉而他雙眉上揚,哼道:「天幽宮萬劫以來,也沒被人給滅了,倒要看看這些自以為是東西有什麼本事!」一時間豪氣十足,令人欽佩不已。

    說話間,那飛船已和空中城市對接。眾人走出船體一看,那四周高聳林立的金屬建築就如在森林中一般,不禁嘖嘖稱奇。翰陽風安頓好家小,遂領著眾人進入一個傳送通道,說道:「我現在要忙著回議會述職,各位可先到閒人俱樂部,等我忙完了正事,再來款待各位。」言罷啟動傳送通道,自己則進入另一個通道離開。

    那通道片刻間已再次打開大門,卻是一個極大的酒吧,各色各樣人的都有。劉迦苦笑道:「閒人俱樂部?不錯,咱們都是些閒人,這稱呼倒也名副其實呢。」

    放眼一看,那四周奇形怪狀的修行者數不數勝,有賭博的、有**的、有喝醉後倒地就睡的,亂七八糟,卻是自由之極。劉迦等人見此亂相,不禁心情大為放鬆,瑪爾斯樂道:「難怪這天幽宮被人追殺這麼多年,總有各界高手庇護,多自在的環境啊。」非所言點頭道:「那些大廟不收、小廟不要的修行者,都願到這裡來,果然有其道理呢,這裡環境寬鬆,又熱鬧無比。」齊巴魯樂道:「這大廟不收、小廟不要的修行者,不就是說得我嗎?」

    恍眼間,卻見一隻熊羆坐在吧檯前獨斟獨飲,劉迦立時笑道:「咦,這狗熊不是咱們上次在淡月群星入口處見到的那位嗎,他也在此處呢。」

    大熊貓異常開心,當即上前,拍拍那熊羆的肩,開心道:「嗨,哥們兒,喝悶酒呢?」那熊羆轉頭一看,咕咕囔囔地問道:「我認識你?」大熊貓搖頭樂道:「認識才能如說話啊?我叫大熊貓,勾陳神獸,你呢?」那熊羆聞言一愣,戲笑道:「我說瞧著你彆扭嘛,原來是勾陳神獸,被人用咒語念來念去的怪物是吧?你主人不管你啦?」大熊貓低聲道:「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隨便動我的。」

    熊羆覺得奇怪,卻見大熊貓身後一群人走了過來,他細辯之下,立時叫道:「咦,這群人我見過呢。」劉迦上前樂道:「你記得我?」熊罷搖頭不屑道:「誰會記得你這種小白臉?那諸界的小白臉還少羅?比你帥上千萬倍的小白臉遍地皆是。」他指著岐伯和瑪爾斯樂道:「我記得你們倆位,當時在淡月入境口處,你們倆位的身份引起現場很大的轟動呢。那不是戰神和怪殭屍嗎?」

    瑪爾斯聞言大喜,當下笑道:「大狗熊,上次聽說你要應劫成仙了,怎麼在這地方鬼混啊?」那熊罷歎道:「老子去了仙界才知道,那兒的仙人多得要死,我那修為連個毛毛蟲也不如,與其在那兒當小弟給人端茶送水,不如當個自在散仙。」轉而又問岐伯道:「怪殭屍,聽說後來淡月群星有殭屍殺人,是你幹的嗎?」岐伯坐在吧檯上,要了一杯瓊漿,指著大醜說道:「是他幹的。」大醜搖頭苦笑,不知該作何解釋。

    劉迦見這熊羆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只是和瑪爾斯、岐伯、大醜等人聊天,一時間自己也插不上嘴,便轉身朝其他地方而去。卻見崔曉雨坐在一張方桌旁,和另外三個女修行者打麻將,不禁好奇,走到一側,聽見崔曉雨一邊出牌,一邊問向身旁那身材豐腴的超級美女:「環姐,我聽李大哥說起過,那唐玄宗薄情得很,為了自己活命,不是讓你在馬嵬坡上吊『自殺』了嗎?怎麼在這兒?」

    那美女哼道:「像我這樣的超級尤物,哪有說死就死的。」轉而又嘻嘻笑道:「當時有個老太監,不忍心看我死,隨便在路上找了個女人屍體,毀了容,便說是我羅。那老太監自己閒著沒事創了一套葵花寶典什麼的,讓我暗中跟著他練,誰知道我天生就沒男人那根,也不用自宮,練得比他快多了,沒幾年就飛昇成仙了,聽說天幽宮自在熱鬧,便來這安居羅。」她輕彈纖指,扔出一張牌,婉轉笑道:「聽人說啊,那後人為了這葵花寶典,死了不少人呢。那些傻瓜男人切了命根來練這玩意兒,最多也只是個武俠高手,咱們女子練了卻能成仙,豈不妙哉?」

    劉迦聽了嘖嘖稱奇,心中暗道:「原來那楊玉環不僅沒死,最後還成了散仙,真是不可思議。」轉而又見到瞻南山和幾個人圍在桌上玩二十一點,便湊過去看熱鬧。

    卻聽其中一個大鬍子壯漢正說道:「瞻兄,最近冥界空間四處漫延,不少人一個不小心便栽了進去,這是怎麼回事?」瞻南山笑道:「一個不小心便能栽進去?你以為那冥界的通道是下水道的井蓋?被人拿去賣了,空著個洞讓人掉下去?我想回去看看都找不到路呢,啥時也讓我一個不小心栽進去試試?」另一個腦袋奇大的人搖頭道:「這可是真的,上次我一個兄弟正在河邊洗澡,洗著洗著,正準備上岸穿衣服,咦,卻發現已在冥界裡面了,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穿上,做了個裸鬼。後來托夢告訴我,我才知道有這種事呢。」那大鬍子笑道:「鬼本來不就是裸的嗎?無體無形要那衣服幹嘛?」

    劉迦心中暗道:「多年前就聽到這事了,雖然聽瞻南山說我前生與冥界關係不錯,可要我現在去冥界玩玩,好像也提不起這個興趣。」畢竟他受從前教育影響頗多,冥界對他而言,意味著黑暗和恐怖。

    他來來回回走了一遍,發現這閒人俱樂部奇大無比,樓上樓下竟有數千層。轉眼間已來到一間圖書館,他邁步走了進去。館內的人並不多,顯得瀟條冷清。他想查查有無關於鎮界如意尺的資料,聽管理員說書架上的最後一排或許有這樣的書。

    當下閃身而至,猛然見到一對情侶裸著身子正在地上親熱纏綿,他驚訝之餘,不禁歎道:「你們就不能換個地方嗎?」當下用混元力將那二人裹住扔至隔排的書架間去了,卻聽其中的女子對那男的說道:「咦,豬豬,你本事不錯啊,被人把咱們扔過來,你那騷根兒居然不棄不離,一點兒都沒挪窩呢。」那男的一邊夯聲不止,一邊罵道:「等幹完了這事,老子去收拾那臭小子。」那女的嬌聲罵道:「呸!等幹完了這事,你還有精力去打架?鬼才相信你呢。」

    劉迦搖頭暗歎道:「這地方簡直自由得離譜,就像是地球上某些國家的紅燈區一樣,啥人都有。」看到其中一本書上寫著《天幽宮簡史》,他心中一凜,找了個座位安下心來,細細閱讀。

    他看到其中寫道:「天幽宮宮主無名無姓,來時不知其始,去時不知所終。神通廣大,義氣過人,於數十萬年,搜羅環宇間諸界高手而成天幽宮。」劉迦暗暗點頭道:「這義氣過人,說得倒像是我呢,我不是挺講義氣的嗎?」下面接著寫道:「宮主其人,品性慈悲,為化解天下諸怨諸惡,不遺餘力。」劉迦心中暗道:「化解天下諸怨諸惡,哪有那麼容易?這人的業力大起來,可怕得不得了。哦,我懂了,難怪他要搜羅那麼多高手,人多力量大嘛。」

    看到下面又說道:「宮主曾教誨眾人:阻止每一個人的死亡,幫助每一個人的新生,那是逆天行事的做法,勢必受到陰陽兩道諸多干擾。但宮主無所畏懼,盛時曾擁有嬪妃數十萬,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生靈能有機會投胎做人。」

    劉迦見此一愣,不禁苦笑起來:「啊?這倒底是『淫』蕩,還是慈悲啊?我前生是這麼古怪的人嗎?數十萬嬪妃?那不是早就精盡人亡了?」稍後,他又歎道:「難怪那南相家眷有近百人,想來也是這流毒給害的,生得越多,功德越大,這……這算哪門子邏輯?說不定我前生就是被那荒『淫』無度給害死的。」但心中又覺得不斷有生命能投胎做人,便不斷有人能在天幽宮眾多高手的帶領下重新修行,永脫那輪迴之苦,似乎又有那麼點道理。

    念及此,他便覺有些看不下去,前時聽瞻南山聊過天幽宮,雖覺那是黑社會,但心中兀自以為自己的形象多少也有些偉岸,沒想到完全超出自己的想像,不免懷疑那書中所講的內容多半是假的,甚至想道:「倘若有機會,我還是得重修此書才是。」忽地心中竟能理解玄穹為何要把史仙寫得那般離譜了,畢竟人總是希望自己給人留下那美好光輝的一面。特別是名人,既然是公眾的榜樣,哪能把齷齪的一面留給大家?偶爾諱言一下,偶爾改動一下真實,不僅可以滿足大家對完美偶像的膜拜心理,也可避免後世小子因此而學壞了,一方面有助於偶像自身朝著既定的方向不斷鞭苔自己、完善自己,另一方面也有助於社會道德風尚的維繫,總體看來,畢竟是好事呢。

    他心中既對那前生大有不滿,一時間竟生想要重塑其形象的念頭,暗暗下了個狠心:「如果我那前生真是那般無恥,今生定要將他的形象改造過來,做一個人皆稱頌的好仙善仙!」當下便用心閱讀,沒想到三分的熱枕一過,心中又疑道:「或許那前生的我有太多今生的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我是不是由於無知而誤解了他呢?再說了,要重新創建當年那麼大一個門派,早晚得把我累死,算了吧,還是隨遇而安比較好。」他心中念頭起起伏伏,不知該如何選擇前面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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