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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部 第六章 易理探微 能工… 文 / chgor

    是夜,劉迦看看天色已晚,便移至喬府之中,他正待去那個家奴的房中,忽聽左側廂房有嘻笑之聲,心中一凜,神識探過,即知是宣宣所在。他心中暗道:「想是那周瑜回來了。」念此及,一時間竟在原地猶豫起來,似想過去看看這傳說中的人物,當然,也就是他此刻心目中的情敵。但彷彿又覺不妥,不知道是擔心嚇著了宣宣或是不願意看到兩人親熱的樣子。徘徊良久,他忍不住心中起起伏伏的衝動,畢竟想去看個明白。心中暗道:「我不動他,我去嚇嚇他,或是做點什麼讓他睡不好覺,總可以吧?」他心中鬱悶,思來想去,總是不想讓那周瑜在他眼皮底下過上好日子,不知是嫉妒還是什麼,煩燥難解。

    正欲探身過去,右肩混元力忽然莫名急動起來,他心中一驚,立時向一側移開,一股極尖銳的劍光掠肩而過。他見來人之勢甚猛,既己避開一劍,反身急拿對手腕脈,他從剛才一劍之中,已知對方修為在己之下,是以動手毫不猶豫,心中也無其甚恐懼。念動之處,身形極快,不等那人應變,已將其腕脈扣住,誰知那手竟似抹了油一般,輕鬆地縮了回去。劉迦低聲驚歎,揉身而上。這次他看清對手,一身黑衣,身形矮小,年紀看似並非老成,僅自己要稍大一些。

    那人既見劉迦正面相迎,避無可避,轉又攻上。劉迦看清來勢,正擬奪其劍而制其脈,誰知這人煞是聰明,劉迦指力剛觸其身,他立時借力將自己甩向一邊,看起來竟似劉迦本已捉住了他,卻又將他扔向一側似的。劉迦心中一怔,再次撲上,這人似乎知他下一步的動作,竟又提前從混元力要至未至的夾縫中穿梭而過,雖是風險極大,但此人對方寸的拿捏和時機的把握,卻大是高明。

    數招一過,劉迦極不耐煩,見其又再次滑脫,略探其體質後,知其木中帶土,金剛之力一掌劈出,欲斷其木而洩其土。誰知這人甚是狡猾,不等劉迦掌力襲至,已提前奔至子位,竟先得其水性,同時將劉迦釋出的金剛之力以水性之柔而融入所佔之地,反以水生木,為己所用,復轉向襲至。

    劉迦順手將其返送回來的混元力收掉,心中微感詫異,動念之間,雙掌齊出,木土二性相互疊加,心中暗道:「看你這次怎麼躲?」他心想,你要避開木性一震之力,必然朝著火性之離位而去,我預先將洩火之土加在掌力之中,這人一旦奔至離位,必被相洩之力拉至自已身前,再也難以逃脫了。

    誰知這人並不躲開,竟以原地為中心,腳踏八卦方位,手中連連化力,頃刻將這混元二力一一消融。但似乎這連續的借力化力,也讓其難受之極,不停喘息,轉而竟自退開,似不願再打一般。忽聽那人低聲道:「有此本領,必是世外高人,不慈悲濟世,卻何以在此壞天下大事?」劉迦一愣,問道:「你是誰?」那人低聲道:「跟我來。」說罷,飛身而出,劉迦緊隨其後。

    到的郊外一片林中,那人方才停了下來,劉迦藉著月光一看,此人長相甚是粗丑,但眉眼神氣勃發,看似精明無比。這人不等劉迦開口,既抱拳道:「在下管輅,不知高人如何稱呼?」劉迦聞言,心中略有所憶,微微吃驚,問道:「管輅?就是那個精通易理的管輅?」管輅笑道:「高人既知在下賤名,該知在下並非惡人。」劉迦點點頭,問道:「嗯,我叫劉迦。剛才在大院內,你為什麼要向我出手?為什麼你也在喬府內?」

    管輅為人甚是精細,三言兩語中,已辨出劉迦是個單純小子,並無誠府心機之輩,笑著將劉迦拉到一旁席地而坐,款款說道:「我本雲遊路過此地,白日推得一卦,知有世外之人潛入喬府,欲對正在此地的周都督不利,怕這變數既生,天下循環之理將被破壞,是以提前潛入,欲以理告之,不曾想竟遇著前輩。」他片刻間,心中已推演數卦,知道眼前並無傷身害命之事,也就實話實說,不作隱瞞。

    劉迦被他點中心事,欲辯不能,沉默良久,已知己非,唯有長歎一聲,無奈之極。那管輅推演之下,已知劉迦所憂何事,再見他如此情態,更加確認無疑,在一旁笑道:「我見前輩乃性情中人,你我二人相遇,也算大有緣分,不如兄弟相稱如何?」此言正合劉迦心意,他微微點頭道:「我雖然也修行了幾百年,但見識並不怎麼樣,大家都習慣叫我兄弟,你也叫我兄弟吧。」管輅喜道:「兄弟如此大度,為兄喜不自禁。」

    見他沉默不語,管輅在一旁笑道:「兄弟,那男女感情並非強求所能有之,你何苦執著在一個女子身上?」劉迦見他直言心事,不禁一愣,問道:「你還真是厲害,這是你剛才推算出來的嗎?咦,你是怎麼算出來的?我有個師弟,也會易道,卻不見他有你這等本事。」管輅笑道:「兄弟過獎了,其實簡單。兄弟既為男子,本該乾位據之,然而陽中帶陰,乾性不足,去乾卦上位陽爻而作陰爻,是為兌卦。兄弟此時盤腿而坐,如如不動,是為艮卦。艮者,忠厚男人也,正如兄弟,居其內;兌者,美貌小女人也,居其外。兌者澤金,艮者頑土,金有惑土之力,不正是兄弟被女人所誘乎?且兌艮相隨,正是鹹卦,鹹者大有暖?之意,一切不言而喻之。」

    劉迦聽他如此解釋,心中恍然,不禁苦笑道:「一個人的心事被你幾句話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好像是別人親口告訴你一般,你這人也太厲害了一些。」他既知這人如此瞭解自己,正如忽然間多了一個知音,一時難耐寂寞竟欲傾腹而出,自言自語道:「唉,管大哥,我也知道自已這麼做不對,只是情緒來了,一時蠻勁發作,總想做點什麼,不然這心中苦悶難以解脫。」

    管輅笑道:「兄弟修為甚高,但似乎並未修心,卻也難免會有此情態。先不說別的,咱們一卦多解,就說剛才那鹹卦吧。應你心中所思,那稱得上美貌女子的,在喬府之中,想來自然是小喬了,那艮卦之男,似該為周瑜。艮者屬土,而今冬水正盛,土運既處休囚衰亡之地,再遇澤金洩其勢,如入墓之屍耳,恐怕那周瑜命不久矣。但那周瑜乃江東重要人物,眼前這長江兩岸之戰,只在頃刻之間,兄弟切不可為一己之私,而亂天下大事啊。就算兄弟喜歡那小喬,不妨等他完成自身使命後,轉眼運終而去,那時你再去找那守寡小喬,順勢為之,不至於干擾世事本來面目,兄弟也不會惹下無盡業力,兩全其美,豈不快哉?」他見劉迦對情之一事,似乎執著無比,乾脆不講道理,反從現實的利害與取捨來勸慰。

    劉迦聞言,搖頭歎道:「其實呢,我也並非是想和那小喬怎麼樣,真的,說了你也不信。只是心中鬱悶而已。或許是想到諸多往事了吧。」但不便細說宣宣和他的故事,也就避而不談,轉而笑道:「不過和你說幾句話以後,似乎心中那口悶氣舒緩了許多,這還得謝你呢。咦,你剛才不是用艮卦代表我嗎?怎麼後來又用此卦代表周瑜,我和他可是大大不相同,他這人精明無比,我可是有些笨呢。」他本想說:「別人都叫我傻蛋。」但終未能說出口,畢竟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

    管輅莞爾笑道:「易道在於變通,哪有如此死板,艮雖木訥,卻不正好應那周瑜運勢將盡乎?易之道,並非一眼一板地對應世事,但天地循環之理,易道卻能一一剖之。其理雖有變易與不易之別,但變與不變,貴乎於心,不在文字之間耳。」劉迦似懂非懂,但多少也明白管輅所說,那易道的高境界處,似用心而非用技。

    那管輅見他心結稍有緩解,便繼續笑道:「兄弟,你可從剛才咱們所推演之事中悟出什麼道理來?」劉迦一怔,搖了搖頭,說道:「反正我覺得聽你說了以後,覺得這天下之事,似乎皆有定數,順勢而為就好,否則只有自尋煩惱。」他心中暗道:「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但我自己確實有這樣的感覺,人的煩惱大多時候都是自己找的。」

    管輅笑道:「兄弟道出了其一,卻不知還有其二。」劉迦和這人聊天多時,心情已漸好轉,至少沒有了白日裡的諸多妄念,就算這些妄念未盡,也不如前時的強烈與衝動了,反倒是這管輅所說的話,聽起來甚是有趣,一時間竟覺得有此佳友,倒也頗不寂寞。他見管輅另有其意,不禁問道:「哦,還有其他的道理嗎?你說來看看,你這人的嘴巴還真能說。」

    管輅知他在讚自己,不禁樂道:「兄弟贊人,簡單明瞭,甚是過癮。」轉而繼續說道:「兄弟,你看剛才咱們所言之事中,都有其相似的地方。那周瑜,英俊蕭灑、年輕有為,算的上是人中龍鳳,再加上嬌妻美妾,天下諸般好處,一人佔盡,看似享盡人間樂事,然卻將不久於人世,放著榮華富貴、仙眷艷福無法消受,卻是為何?還有兄弟你,年紀輕輕,不僅超然出世,而且已有如此精深修為,實屬難得,只怕會羨煞諸般神仙異士,可你卻放著閒散灑脫不去享受,反在此苦惱於兒女情長,這又是為何?」

    劉迦心中一凜,似有所悟,自言自語道:「嗯,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一些,我從前曾看過一本小說,叫做《圍城》,大概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管輅也不知那《圍城》是何人所作,不便細細追問,繼續道:「咱們不妨也用易道之理來解解這其中奧妙。」劉迦被他適才所說的話已勾起興趣,不禁樂道:「管大哥,你這易道竟似萬金油一般,到處亂抹。」管輅不解,疑惑道:「萬金油是何物?到處亂抹有何功效?」劉迦自覺好笑,搖搖頭說道:「咱們不去管那萬金油吧,你繼續說好了。」

    管輅點點頭,心中暗道:「想來那萬金油必是仙家秘寶,他甚珍視之,是以不願洩其機要。但既能到處亂抹之物,必盡含五行變化之精華,否則屬性不同、陰陽不配,亂抹之下,豈不誤事?」念及此,他轉而繼續說道:「兄弟,你看那周瑜,擁有世間諸好,再加上位高權重,血氣方剛,豈不正是乾卦之陽,勢足而強、眩目於外,但卻命短壽淺,終成春夢一場,正應那剛不可久之意。兄弟你呢,含秀於內,展拙於外,大智若愚處,厚德以載物,是以青春長駐、容顏不老,卻與世間諸緣失之交臂,不能奪而為之己欲,卻不正是那神物自晦而無用、錦衣夜行無人識?其實兩者皆出一理,蓋天地本不全,大道盈缺幻化處,哪有完美之事物?」

    劉迦聞言,心中略有所感,不禁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天下根本就沒有完美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有缺陷的,擁有這些,便肯定會失去另外一些,一個人不可能時時都幸運,也不可能時時都倒霉,總是在不斷地交換與循環中,是吧?」

    管輅臉現喜色道:「對啦,正是這個理。所謂顧此而失彼,並非人力有限,而是自然法則,平衡使然。那天道損有盈而補不足之理,非是天道有情,乃是陰極而陽、陽極而陰的物極必反,中庸平和之道。否則,一個人只要做了天下至尊,佔盡世間資源,便可永居高位,又何來朝代更替、年號輪換之說?世間之事,皆有此共性。」

    說到此,劉迦終於恍然,點頭長歎道:「管大哥,你教訓得是,我今天白日裡見到那個前生的我,覺得他特別窩囊,連自已所愛的女人都無法去追求,心中憋悶,想到自已的能力,不說殺一個周瑜,便是舉手間毀掉那江北百萬曹軍也並非不可能。是以不甘心,總想做點什麼。聽你一番話,我現在明白了,這世間事就如走路一樣,你選擇了東,便不可能西,你選擇了修行,便與世緣無份。差不多是這個道理吧。」心中暗道:「倘若我真要強取豪奪,卻不知又會怎麼樣?」

    管輅見他神色飄忽,已立知其所思,笑道:「兄弟,你既選擇修行,又已具有干擾世間諸事的能力,但這只是表像。倘若你真去干擾世事,勢必被天道大勢所報復,打破平衡者,也必要承受那天道運轉的慣性。一個人修為再高,又哪能和天道抗衡?就如殺人者必被人殺、玩火者必###,因果循環,報應從不落空。」

    劉迦雖然悟性有限,不能究其深義,但見他此說,與李照夕和岐伯等人所說的「不可在世間大用神通」之類的話,其意相仿,也就自然接受。至少在理性上,不管是由於被這管輅之言給嚇住了,或是為自已擺脫眼前煩惱找了個理由,總之心中開懷許多。他笑著對管輅說道:「管大哥,多謝你及時提醒我,不然我真不知會做出些啥事來。」他心中卻暗道:「雖然我不會再如白天所想的那樣做了,但再去看看那今生的我,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那管輅心中已推演多時,知他不會再去作怪,也就放下一顆心來,笑著站立道:「兄弟,你看天色漸亮了,我也該走了,今天和你徹夜長談,也算功德圓滿,大家後會有期吧。」劉迦見他作勢欲走,也不挽留,心中慶幸道:「你這人把別人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和你在一起,時間一長,也比較累呢。」於是也順其意道:「嗯,咱們以後再見吧。」那管輅本是四方###之人,見到此事已然化解,兩人緣份已盡,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悠然而逝。

    劉迦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按這人說的,啥事都有自然法則在那兒管著,昨夜我未能成事,想必也是自然法則所致,而他就是自然法則中被選擇來阻止我的人吧。這人學的知識雖然奇妙無比,但好像也複雜之極,我這種人只有三分鐘的熱枕,玩玩可以,要去學他那玩意兒,只怕愁死。」

    他見此時陽光漸漸透進林中,心情也跟著開朗不少,正欲轉身離開,忽聽遠處有人說話,細辨之下,其中一人的聲音竟似大醜,不覺略感怪異,暗道:「大醜不是在小庵中擺弄那傳送光圈嗎?怎麼會在此地?」稍稍移近,只聽那大醜似略有遺憾地說道:「這東西其實可以做得更好,只是你們沒有精密儀器,也就只能這樣了。」另外一人爽朗笑道:「先生真是奇人,一技如斯,諸葛亮佩服之至。」劉迦驚喜道:「諸葛亮就在此地?咦,大醜和他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他移至大醜所在處,大醜乍見他出現,初時一驚,立時笑道:「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身旁的諸葛亮指著劉迦問道:「大醜君,這位是你朋友?」劉迦不等大醜說話,已主動上前笑道:「諸葛亮先生,我和他是一夥的。我叫劉迦。」一邊說話,一邊雙手與諸葛亮互握,開心之極,一時竟不願放開。他見這諸葛亮丰姿俊雅、器宇軒昂,心中不禁讚道:「他這模樣與故事中所描述的倒很相似,我喜歡。」

    諸葛亮見來人自報姓名,而且竟主動叫出自已名號,也是驚喜道:「大醜君,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的朋友和你一樣,也是個奇人,否則哪能不用介紹,便知諸葛名號?」劉迦嘿嘿笑道:「那是因為諸葛先生的名號太響亮的原故呢。」然後接著問道:「你們在幹嘛?」

    大醜微笑道:「那傳送光圈修起來甚是麻煩,我一個人呆在小庵裡也無聊得緊,便出來走走,在江邊遇到這位諸葛先生,咱們就聊了起來。沒想到他也喜歡科學,喜歡研究各種機械。」劉迦心中暗笑:「沒想到大醜和這諸葛亮竟在這方面有共同愛好,真是難得。」諸葛亮搖著羽扇,微笑道:「大醜君對於器械的設計可謂巧奪天工、精妙絕倫,剛才我們正在討論如何一弓數箭、如何在群山之中運轉物資,大醜君居然在片刻間就能想出數種器械的設計模式,不可思議之極。」

    劉迦心中微微一動,問道:「大醜,你設計了什麼,我看看呢?」大醜拿出圖紙,上面畫著一種弓箭發射器的形象結構,大醜笑道:「這種弓上面,有多個出口,可以一次性裝上十支箭,剛才設計完以後,諸葛先生為他起了個名,叫做連弩。」說著又拿出另一張圖紙,上面畫著類似於牛馬模樣的東西,結構異常複雜,大醜笑道:「剛才諸葛先生說,倘若要在深山裡運送大量物資,該用什麼樣的機械,我想來想去,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精密加工,只有用這樣的木製器械比較方便些。」說著又指著諸葛亮笑道:「諸葛先生甚會起名,給這玩意兒起了個有意思的名字,叫做木牛流馬,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

    劉迦心中暗暗歎息道:「這孔明善能用人,既知大醜精於器械,哪能就此放過?他在隆中與劉備規劃未來時,已想好了要搶四川地區,自然也會考慮到如何運轉物資。這人凡事想在他人之前,難怪會處處制敵機先,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提前幾十年,便有了這連弩和木牛流馬的設計,這玩意兒竟是大醜教他的?倘若沒有大醜,是不是歷史上就不會記載這段故事了呢?難道說我們命中注定要回地球來?或者說我們早回來過了?我兒時看的三國故事裡面所記載的木牛流馬,是大醜教他的?那時我也在此?我怎麼不知道?」如此複雜的循環課題,哪是他這樣的大腦可以想通的?不妨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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